玫瑰含雪

“我又发现了个贼好用的睫『毛』膏……你要啊？那我链接发群里。”

“刷了能像小十睫『毛』那么卷翘不？”

“你主题曲还记得怎么跳啊，我要不是昨天练过忘了。”

她有行程耽搁，比其他已淘汰的练习们回来的晚了一天, 昨天一有空就跟陆雪闻她们连线远程，刚结束通告连夜坐飞机赶来n市。

她现在又累又兴奋，还没走到后台，远远的就听见话声：

“我舟必能出道，我今天不是练习，我是来我爱豆出道的。”

虞笙穿过走廊，顺便跟正采集后台镜头的vj老师挥了挥手，开始找人：

“钦钦她们在哪？一个没见。”

正跟其他练习合影的晏然转头：

“再拐个弯二个房间，她们在休息室，累不行了。昨天训练一天凌晨还加课，等下一次联排，下午三点二次联排，我们还能喘口气，她们没时间睡觉。”

成团夜前的准备绝不轻松。

舞台多，从集舞台到个人solo要抓，加上直播舞台的严苛『性』，她们昨夜本可以休息，临时加课继续猛练。今早晏然她们醒来的时候，练习已经起床准备一个多小时了，估计才睡了个小时不到。

而今天，还有两次联排、一次直播成团夜等着她们。完全没时间休息，只能争分夺秒地在休息室里眯会儿。

虞笙望了休息室的方向，转而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还是让她们多睡会儿吧。

郎蔓给她分了个薄荷糖，虞笙跟着坐一起嚼糖玩手机，没一会儿就听见重重叠叠的脚步声传来。

她扬头一，原来是宋莺时、怀絮等人从休息室出来了。

因为成团夜照例从主题曲团舞开始，她们身上穿着与虞笙同样的黑白院风制服，但风格各有不同，十分醒目。

不等虞笙主动喊人，就听她们：

“咱们人齐了吗？”

“早上还有虞笙没到。”

“好大的谱，她是不是不想混了？她要是再不到以后五排别带她啊。”

最后一句是陆雪闻的坏招。

虞笙站起身扬声道：

“谁我没来啊？我早来了。”

隔着段距离和人影，陶钦她们转头来。

怀絮颔首：“到齐了。”

101个人，到齐了。

虞笙领会到这层意思，忍不住朝她们笑，又有点莫名鼻酸。

但她很快提醒自己，今天她不是来伤春悲秋的，而是来好友们成功出道的。

虞笙压下这点怅然若失的绪，跟着大队一起往前走。

今晚，不止是成团夜，是她们101个人最后一次，所有人一起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的夜晚。

她期待了很久。

联排持续三个多小时才结束，快2点，所有人匆匆吃了午饭，再度投入成团夜的准备之中。

场外，节目组一次允许后援会准备应援。

新的花墙顺着路的两侧展开，荆璇另外安排了餐车应援，与其他地方只面向工作人员不同，餐车同样接待粉丝。

比起有盒饭的工作人员，很多粉丝匆匆赶来现场，饭没吃。投怀宋抱后援会准备餐车，一是为了自家粉丝，二来其他家粉丝能顾一顾。春野一大家嘛，关系好。

就连柳絮和黄莺两家，在前次粉丝见面会正主的“关爱”之下，气焰温顺不少。

荆璇慈爱地把一个饿了的莺莺怪捉进餐车前排队：

“不要不好意思，咱们是一家。我听你跟你朋友刚从b市过来没吃饭？餐厅？餐厅是有饭，那不是还得走十多分钟么，直接过来吃就对了。”

莺莺怪差点嘤出声：“我我知道了，谢谢你，但我们不是一家啊。”

莺莺怪很有原则地声明。

荆璇理直气壮：“你老婆是我老婆，你喊我老婆老婆，我们怎么不是一家了？想吃什么就点，姐姐请你吃。”

被一串老婆绕晕的莺莺怪：“……”

乌泱泱的人群里，有人喊：“会长会长，又捉到个饿肚子的柳絮，快来逮！”

荆璇：“来了来了！”

着走远的荆璇，莺莺怪心复杂，cp粉竟恐怖如斯！

场外，粉丝翘首以待。

场内，工作人员来往匆匆，练习联排。

其他闲下来的已淘汰练习在后台联系，接受随采，合照p图拍视频其乐融融。

时间飞快地走到下午六点，联排结束，练习回到后台，观众正式入场。

直播前最后一小时，宋莺时回到化妆间，重新上妆。

身边，万娇有气无力地哀嚎：“老师，我这黑圈还遮得住吗？”

造型师：“你放心吧，肯定给你遮完咯。”

宋莺时了镜中自己下的淡青『色』，继续闭目养。

这两天真是累得不轻，她有点吃不消了，但与身的疲惫相反，她的精像鼓点一样亢奋跳跃，在即到来的最盛大的舞台前，她被一次次练习和联排调动到全盛状态。

终于来了。

6点30分，春野直播间正式开启预热。

“《春野之星》成团夜：后台最后30分，19:00总决赛即正式开始。”

无数无法前往现场的观众涌入，直播间在线观众人数很快突破七位数。

在预热的30分钟直播内，他们到了正在上妆的偶像，场外的应援物，场内满脸期盼的观众，以及即站上练习的、璀璨的舞台。

【投怀宋抱投怀宋抱投怀宋抱】

【啊啊啊紧张死了陆雪闻能不能出道啊啊啊】

【怎么还不到7点】

……

6点59分，直播间开始出现倒计时。

秒针的音效与现场重叠。

在观众整齐的“5、4、3、2、1”中，灯光暗下又亮起，练习出现在舞台上。

不是十五，是101位。

正中央的主舞台上是前十五名，顺着她们延伸出的两侧的副舞台上，是她们曾经的队友。

主题曲《让你心动》响起，101位练习穿着同样的制服一起跳动起来。

青春的光点洋溢在她们的笑容中与飞起的衣角上，朝气蓬勃，活力满满，同时带着一份难以言的告别。

她们的笑容如最初录制主题曲时真诚，那时她们站在选秀起点，接下来的两个月有无限可能。

如今她们站在选秀的终点，一切在今晚尘埃落定。

甚至，她们其中的大分人是早就被拂走的尘埃，只是在今晚限定回归，散发出宛如星屑的微光。

一直从春野最初追到现在的观众到这幕，高兴的同时不免心触。

主题曲结束，主持人与导师登场。

同时，上届春野的师姐们作为成团见证官入场。

任迁、柳凝心、施书瑶、段觅入座导师席。

成团夜的主持人是着名地方台的娱乐主持人一哥，弘峰，请了他来，足以出桃厂对节目的重视。

弘峰不愧是名嘴，清晰而流畅地念完金主爸爸的广告词，进入正题：

“30日的预投票，是场外投票已统计完毕。今晚的投票分三次进行，分别在位置表演、个人solo表演以及最后的集舞台后进行，通道开放十分钟后关闭。次投票票数相加，即为练习总票数，位列前七位的练习成功出道。”

“请注意，每人每个账号仅有一票，谨慎投票。你们的一票，有可能就会决定台上练习的命运。”

【我全家的手机被我拿来了，阿序给爷冲！】

【来10出道！】

按照节目组安排，弘峰笑道：“那么，接下来有请vocal组的练习为我们带来她们的表演，《初见少》。”

主持人让出舞台。

怀絮、容伊、寇冷玉、陶钦、幸欢、陆雪闻、李陶然、陈宛走上前。

她们的演出服款式不同，但全是纯白的。

怀絮上身穿裹胸，下身是白『色』裤装，利落而澄澈，肩颈与手臂线条愈发修长，淡妆愈发突出她本身的美，不管是谁的粉丝，在一向舞台时只会被她吸引。

【不愧是春野门面prprpr】

【序每次造型我爱惨了】

【准备好听歌了！】

《初见少》的主题不是爱。它关于青春关于梦想，关于一路的挫折与成长，爆发的极浓，当站到舞台上，怀絮一直在酝酿寻找的觉如头顶灯光，聚拢汹涌而来。

前奏响起，她仰头，了头顶暖到发烫的灯。

她不期然想起初评级那天。

宋莺时就像太阳，温煦而炽烈地照在一次登上舞台的她身上。

尽管她现在拥有前世回忆，可那份温暖早已铭刻在这一世的灵魂中。有时候怀絮会想，如上一辈子能抱住这颗小太阳，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庆幸，在遇到宋莺时前她独自一人踩过荆棘，纵使鲜血淋漓，但这辈子走向宋莺时的路轻松许多，就值得。

一切成长，终有意。

怀絮这些唱进歌里。

转音，真假音转换，一切技巧的痕迹悄然无踪，或早被她掌控得浑然天成。她专注地投注到歌声中，不再那么空灵脱尘，充斥着悲悯般的温柔，如明轻吻世人眉心，又像一阵微风拂过树梢，吹起婆娑起舞的沙沙声。

高音有力，低『吟』沉醉，像一场盛夏的开端与末尾。

尚颜跟随大家安静挥动着手中的应援物，眶轻轻湿了。

她想起，上次被怀絮唱哭是在一公，那一晚怀絮的《半山腰》唱哭了多少人，哀伤缠绵到极致。她想起了不该再想的人。

但今夜，流泪的原因她不清楚。

是从青春起便不肯放弃追逐的希望，是途径万千终于走到对方身畔的满足。因为终点有你，就连落泪幸福。

执着而坚定的信念顺着歌声，传达给听众。

【啊啊啊啊这就是我喜欢的仙歌姬】

【想起了很多又不知道什么，怀絮牛『逼』！！！】

导师席上，施书瑶一如最初对怀絮的欣赏，视线久久定在她身上：

“能到你走到这个程度，是我在春野最大的收获。”

怀絮鞠躬：“谢谢老师。”

台下欢呼声起。

弘峰走上台，了大家：“这首歌的非常浓厚，可以你们唱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麦克风由容伊接过，最认真的春野好不太好意思道：“我想的是我训练的时候这么累，但有点进步了，又觉得再累值得，或许这就是追梦的觉。”

容伊把话筒递给寇冷玉，寇冷玉想了想：“支持我的粉丝们，你们辛苦了，我去没能出道，让你们等了我一，很累吧？我唱的时候在想你们。谢谢你们。”

一向不走心不抒的寇冷玉正正经经地完这段话，鞠了个90度的躬。

陪伴她从上届走到这届的粉丝在台下要哭了。

麦克风一个一个传递，最后到了怀絮手里。

怀絮微低下颌，底带光：

“唱这首歌时，是在谢过去的自己。”

谢过去的自己，给了现在的她莫大的底气，去拥抱太阳。

一切阴翳腐朽逝去，苦难终托举她到达从未有过的高度，她不会再朝下。

自此，才是新。

vocal组下台时，dance组戴好耳返，与她们擦肩而过。

宋莺时的视线从怀絮上一掠而过，与队友胡湾、白瑜舟、单丝岚、万娇、全元元、文青梓阔步走到舞台中央。

和vocal组截然不同的是，她们的演出服以黑『色』为主，宋莺时短裙下的菱形渔网袜勾勒出姣好的腿型，整风格更偏向暗黑系。

她们的曲目是《whistle》，一首改编后的韩舞。

宋莺时跳了很多的舞，压力最大的时候，跳舞是她发泄的途径。

可以她开始跳舞比开始演戏还要早，她从未刻意思考过她最初起舞的那天发过什么，可最近她渐渐发现，不是她心大，而是那片记忆，本就是空白。

她上一世的记忆是残缺的。

结合她和怀絮在这里发现的线索，宋莺时模模糊糊意识到，或许这个世界才是她本该存的世界。

这份猜想徘徊在她心头，过往的认知被推翻个彻底。她本该会被寻不到根的彷徨与『迷』茫吞噬，可万幸，她不是一个人。

怀絮一直在。

她们命运交缠，互相依赖。明明是两个防心那么重的人，到现在，她们却对彼此最坦诚。

怀絮就是她在这个世界扎下的根，是她的锚。

因为有怀絮，在寻不到来路时，宋莺时依然有不论何种境地可放手一搏的勇气。

宋莺时携着饱满至极的状态，与队友舞动。她如猎隼，台风魅力为刃，台下尽是任她收割的猎物。她台风成熟，表管理向来是强项，抬眸撩发间像有道火焰顺着她的指尖燃烧开来。

她毫无保留释放出了全的能量，如在舞台上盛放的暗夜玫瑰，没有人再去关心歌词在什么，观众的心被她掠夺！一切是烫的，辣的，唯有臣服在她脚下才是唯一归途。

当《whistle》结束，不少观众的嗓子已经在冒烟了。

【宋莺时yyds！！！】

【姐姐踩我】

空气中尽是她们的舞蹈掀起的热浪。

导师们鼓起掌，其中任迁还比了比大拇指，满是对她们舞台的赞叹。

宋莺时等人朝导师鞠躬。

弘峰上来串场：“你们跳完，这舞台上温度飙升了五度啊。觉得自己发挥得怎么样？”

胡湾喘着气道：“挺好的吧，反正我挺满意的。”

单丝岚道：“播播完了，不能重来。”

她完老实话，被全元元胳膊肘捅了下，麦克风被抢走了：“翻译一下，单丝岚的意思是，她觉得很完美。”

台下一片笑声。

【短暂地磕到了】

【大家不要笑，单丝岚会躲起来哭的#狗头】

笑声中，麦克风给到宋莺时。

宋莺时明艳如火，简单利落道：

“我全力以赴了。”

她背靠她的城，毫无后顾之忧，全力以赴。

分组表演后，成团夜一次投票通道开启。

十分钟后，投票通道关闭，后台计票，很快结交到弘峰手中。

弘峰拆开手中的信封，宣布了两个临时名次：

“目前，排在七位的是——万娇。”

万娇表一动，像是突然中止了呼吸。一旁的容伊忙用力握住她的手。

“排在三位的，白瑜舟。”

白瑜舟手抚着胸口，鞠了一躬。

“这是目前的临时排名，不是最终结，接下来还有两轮投票机会。”

“在投票之前，让我们先欢迎练习们的个人solo表演。”

solo表演时，围绕舞台摆了15把靠背椅，所有练习换好solo演出服，坐到椅子上等待自己的表演顺序。

比起正式演出，solo更随『性』轻松，就像练习把私下的联欢会放到了舞台上般，表演内容不做限制。

在表演时，舞台边缘光暗下，只有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个人是亮着的。

陆雪闻自弹自唱原创歌曲，陶钦来了段炸裂全场的rap，陈宛一段戏腔柔婉断肠……

轮到宋莺时，她在舞台上表演了一首歌。

是的，表演。

她的歌曲是一首很有名的剧歌，用歌词与旋律讲述了一个民国的故事。宋莺时穿着袭天青的旗袍，正如歌中的那个女子一颦一笑极为动人。随着剧起伏，她从明丽模样日渐变得失魂落魄，尾垂泪，一番演技浑然天成。

到最后，观众已经分不清是在听歌，还是在一场音乐舞台剧。

短暂的solo时间没给观众回味的余地，穿着旗袍的窈窕女子斜斜握着油纸伞，缓缓走入黑暗。

紧接着，怀絮从她身侧，面朝观众走了出来。

在大家猜测她会再带来一首原创的时候，怀絮带来了一段唱跳solo。她穿着『露』出腰腹的黑上衣与宽松偏肥的长裤，戴着鸭舌帽，低头遮住过于吸睛的颜，只余白净下巴，跳起urban。

舞蹈律动和极致的身把控让卡点起来极为舒适，她虽然遮住了脸，但单纯由舞蹈带来的帅气飒然仍旧直击心脏，甚至因此多了份勾人的秘。

一场场或展示自己或突破自我的solo掀起久久不散的欢呼。

“十五个员们精心准备的solo到此结束，大家是不是觉得重新认识了她们？现在，二次投票开启。请把你的票投给你支持的练习，助她出道。”

在投票的十分钟内，练习下台，去服装间换三套演出服。

怀絮和宋莺时进了相邻的换衣间。

宋莺时道：“怀老师今天舞跳的很厉害啊，快赶上我了。”

怀絮还没话，万娇的声音先响起来：“小十好自恋。”

宋莺时声音悠然：“唱歌我比不上她，跳舞我本来就比她强么，不她是谁教出来的。”

全元元：“我记得二公阿序喊小十老师？”

怀絮拉上衣服拉链，慢声道：“嗯，宋老师。”

宋莺时得意起来：“听到了吧？”

怀絮笑了笑：“宋老师听到了就行。”

其他人：“噫——”

几个人闲聊着，手上动作快速地换完演出服走出来。

没有任何停顿的时间，所有人再度聚到台下佩戴耳返，准备上台。

“接下来，宣布二轮投票后的临时名次。”

“行啊你，你手里这是什么？”

“我亲自给舟舟设计的手幅, 好吧可爱吧？好多人找我要印刷授权，到晚上观战席上是。”

“虞笙！上次群里开黑你为什么不上车？”

“下次，下次一定。”

虞笙不忍直视：“我开始同舟舟了。”

一早, 虞笙拉着个20寸行李箱，往总决赛舞台后台走。

虞笙拉着箱子走过去, 没到人就能猜出对方是谁：“秋致欣, 快出来接我。”

半掩的门后立刻探出两只脑袋, 秋致欣和谭千雁一高一低叠在门边：

她笑着把箱子提上去, 低头了秋致欣给白瑜舟准备的手幅。

秋致欣喊冤：“这叫替爱豆制造话题和梗, 我用心良苦。”

虞笙嗯嗯敷衍过去, 跟着她们俩一起往里走, 长而宽阔的走廊里有不少熟的练习，许以，吴薇，优雅姐妹花……

好多熟悉但有阵子没见的面孔齐齐出现，她们穿着同样的春野制服，就像彼此从未分开过般, 见到虞笙路过跟她话，聊得兴起。

“你可算到了啊，就等你呢。”

虞笙道：“我这不是来了么。”

“没事，一上台就想起来了——我带了水吃不吃？”

……

一望去, 上面全是白瑜舟恨不得掐死秋致欣的表包。

秋致欣：“怎么样？是不是绝美, 舟一定很动。”

“虞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