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失意的再会
剩下的对话,也只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而已。
一脸颓然的坐在医院附近公园的长椅上。浅神望反思着自己的失败。
无论是比起面对黑桐干也的时候,还是面对臙条巴的时候,自己的表现都要差劲的多。
即使自己预感到,和他离开,意味着自己的生命或许将要迎来终结。
巫条雾绘没能独自做出选择,要说原因的话,自己对某个人仍有亏欠。
“一直以来为自己负担医药费的那个人。离开之前,我想要告诉他。”
二十后半的年龄,看起来却像二十出头,没有余力起身,只是安静的靠在那里,乌黑的头发直垂到腰季,纤细的眉毛下,已经失去色彩的双眼,仍旧仿佛在看着自己。
没来由的觉得气质与最初看到的浅上藤乃有些相似。但是内在却完全不同,雾绘的双眼空无一物。就好像,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放弃了一样。
虽说使自己无法隐藏情绪的原因有很多。
来的路上,自己确信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和小川公寓走廊,相同的文字。
最坏的可能,荒耶宗莲能够知道自己来过。
但是如果要说最决定性的问题,则是自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与黑桐的交谈,自己有自信能够成功。与臙条巴的交谈,自己确信只要能够让臙条巴想起曾经的初心,就能够自己走出家庭的困境。
但是巫条雾绘不一样,
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每交谈一会,便必须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样严重的肺部疾病。多处内脏已经发生转移的恶行肿瘤,其中一些已经进展到了末期。一般人的话早在病情进展到这步之前,就会死去了。如此严重的情况,外表看起来只是略显憔悴的程度,不知道是归功于巫条一族的血脉,还是说仅仅是单纯的奇迹。
巫条是四大退魔家族之中,巫净一族的分支。而巫条雾绘,就是这条族系里,最后的血脉了。冥冥之中,或许也是不希望传承就此断绝,所以才能够存活至今吧。
细若游丝的生命,浅神望没有必定能够救下的把握。
到最后,自己的选择,仅仅是在拿巫条雾绘的命在赌而已。自己究竟是否有这样的权利,让浅神望失去了应有的底气。
五月,或者更早,荒耶宗莲就会与巫条雾绘接触,得到第二个身体以后没多久---至少在两仪式醒来之前,便会开始有少女跳楼了。
没有两仪式的直死之魔眼的帮助,自己并没有能够阻止这一切的条件。
如果一定要阻止也不是不行,自己想要带巫条雾绘离开,至少在六月之前,转移到月见山家的医院。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与荒耶宗莲接触。阻止那几名少女的牺牲。
这样能够拯救的是那几名不知情的少女,而并非是巫条雾绘,她反而会因此,连短暂做梦的机会都失去。
在最后,自己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将巫条雾绘转移至月见山的医院,并等待到两仪式醒来。
两仪式曾经在痛觉残留的最后,利用直死之魔眼杀死过浅上藤乃体内的阑尾。
虽然巫条雾绘体内的情况更加复杂,但是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两仪式或许能够办到同样的事情,切除掉巫条雾绘体内的病痛。
虽然既无法保证直死之魔眼能否切除如此复杂的疾病,也无法保证剔除掉大量被肿瘤污染的内脏部位以后,巫条雾绘能否能够存活。最后则是无法保证自己能否让两仪式如愿的帮助自己,只能够到时候再考虑办法了。
种种的不确定,让浅神望无论如何,都没有足够的底气。
自己无法在这种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抉择面前,在雾绘满怀期待的‘我能否相信你。’的问题下。
坦诚的说出‘请相信我’这样的话语。
当然也就无法让对方感到安心了。
在交谈的最后,自己甚至感到松了一口气。
心里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说,‘看啊,果然失败了。’
这样即使巫条雾绘死了,自己也不必为此感到自责了。
......
......
......
“藤乃...”
独自陷入矛盾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有一个人陪伴自己,有多么重要。
即使不用从她那里得到什么答案,仅仅只是她自己身边,就能够感到安心。
在自己感到困难的时候,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问题。
“遇到什么事了?”
对,就像这样一个关切的声音,就足够了。
“喂,黑桐是吧,黑桐鲜花?”
浅神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边,正坐着另一个少年。
留着红色短发,穿着浅红色运动服的少年。
“好久不见...啊,好像也没有那么久,抱歉,最近家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会管自己叫黑桐鲜花的,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这种场合遇到的不应该是女主角吗喂。
“你怎么在这里,臙条巴。”
“荒耶宗莲...吗?”
虽然回忆不起来脸,但是这个有些像僧人一样难记的名字,巫条雾绘觉得一定就是那个人吧。
浅神望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四点过后了。
虽然之后还是和巫条雾绘聊了很久。但其实,浅神望的目的,在最开始便已经落空了。
当少年做出回答的那一刻,一切便结束了。
不安笼罩在自己的心中,即使如此,巫条雾绘依然打算相信眼前这位显然并不可信的少年。
提到他的时候,不知名的少年,语调明显的慌张了起来。
“只有这个,抱歉。”
“恐怕不行。”
眼前的这个少年,满嘴谎言。
“我无法相信你。”
。。。。。。。。。。。。。。。
如果说是自己的事情,怎样都好,但是如果会牵扯到其他人的话,自己无法决定。
那个不知是出于救族情谊还是别的原因,毕竟是帮助了自己的人。如果说自己接下来会死去,起码要让他知道才行。
从中途开始,自己便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隐藏情绪。
诚然,即使病痛的折磨让巫条雾绘看起来十分憔悴,自己也无法否定,巫条雾绘很漂亮。
心中残存的一丝侥幸,让巫条雾绘把自己的选择,赌在了最后一个问题上。
“你,是男人吗?”
“我能够问一下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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