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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情缘

第39话尘降冰目原血战傲雪门下

“西冰四郡各有一个使者两个斥候,可那两位使者和斥候却只是驻守,并未来此参战,加之你说嗜、炼两位使者只是略动修为,我有些不懂天魔用意何在。按理天魔大费周章地催尘埃到此,显见对冰目原志在必得,可他们却又未齐来,让人费解。”

“九牧都知天魔暴戾无情,此番不同从前,其中定有隐情。弟子猜测,一来天魔初临北地,不知虚实,未敢贸然深入,如此安排,可保退路;二来他们是想摸透我们的功法,以知己知彼,谋而后动。”

“倒也说的在理,明日天魔再来,我不妨试探试探。”说罢,寒泉冽吩咐道:“你三人先带有伤弟子前去城中休养,然后前去雪上脚下恢复元气,早晚气候还是不利天魔,你们明日午时到此即可。”三人领命而去。

六魔回头去看,尘埃之中,先是一声马鸣,紧接着一人一马现在视野,那马毛色灿黄,如披落日霞光,首昂步阔,似在巡视领地,正是极地八骏之一的逾晖;那人相貌堂正,身蕴秋霜光华,两撇胡须儒雅有端,正是寒泉凛!

“好家伙,又来偷袭!”暴斥候眼睛一瞪,瞪出此话。

嗜使者身子一福:“寒门主,别来无恙呢。”

寒泉冽见了众魔,心道:“今日四位使者还是只到两位,其意何在?”上前一步,问道:“昨日的天魔何不一起同来呢?”

噬使者懒洋洋道:“寒门主久藏此地,可能有所不知。多年前,就在你们狼狈而逃的当天,大护法座下烬、埃使者就率先拿下了驻暮城,我家尊上为表二使者之功,遂将驻暮城改名飞沙城。既然已有此先例,我等怎能落后?你们九牧有九城,我们有十八使者,正好两个使者各取一城功劳。若嗜、炼同来,拿下冰目原这小小功劳便要四分,如此微薄功劳,不要也罢!”

薛之慕听了,按不住生气,跃身而出,贺祝、白华随于左右,三位入室弟子立于场中。

蛊使者把头一仰,用下巴指了指三人,鼻孔一张,对孽、否道:“去会会三位英才。”却说这蛊使者口中的英才,乃是九牧对五门中辈分低于门主的弟子的称呼,英才共计三十又五,冰雪门、四玄门、海慕滨、荆棘门、驻暮城各占七席。

孽、否应了一声,跳将出来,阴山铲往地一***气四涌,将地面犁出横七竖八的凹渠来,又听簌簌作响,未有几声,凹渠中竟冒出许多废肢残骸,场中顿时腐臭难当。正是血侵尸——噬尸以蛊的第一重功法“废肢残骸”。

二魔阴山铲一指,废肢残骸沿地面向三位英才抓去。

三人就前路布下如履薄冰,哪知废肢残骸不受寒冷影响,也不嫌地面冰滑,动作依旧麻利。三人再立冰墙阻挡,废肢残骸接连撞了几下,发觉事有蹊跷,才见茫然,停顿片刻,钻回地面。

三人不曾和死尸作战,何况断肢?见此才稍舒一口气。可还未缓第二口气,清楚看见前方地面凹凸几下,废肢残骸竟从地下钻过了冰墙,仍旧不放弃地要完成任务。

三人这回失了注意。只得后撤,躲闪同时,薛之慕问:“师兄,白华,怎么办啊?”

白华道:“我也没辙呀。师兄,你有什么想法?”

贺祝转头看了眼二魔,道:“天魔使出功法后,再未有任何举动,可见这些断肢在催生之时就被赋予了意识。”

薛之慕黛眉一蹙:“那又怎样?”

白华却知其意,“师妹,可以从它们是怎么分辨敌友着手。”

“怎么分辨?”

“他们所用是血煞功法,自然和血有关。”

“那断肢怎么不去追其他人?”

白华想了想,道:“距离。场中只有我们三人,我们距离他们最近,血液气息足以让断肢感知。师兄,我们不妨分开。”三人立马分作三处,可再怎么分开,三人仍旧在场内。废肢残骸一时失了目标,却未曾轻言放弃,抬头四顾,努力嗅了一嗅,如此距离,仍旧能够感知,如过江之鲫一般,又追了过来。

薛之慕终究是女子,对残肢的惧怕是与生俱来,与年龄性格无关,见这些恶心、可怕的东西不舍追来,心中一急,更是慌不择路。惹得孽、否二魔拄锄叉腰,嘻嘻哈哈。

无奈之下,贺祝只好另做尝试,凝出冰霜利刃,竟望自己手指割去。却见几滴鲜血滴在冰霜大地后,身前的废肢残骸随之更为来劲,犹如发现什么新的猎物一样,前赴后继地向那处抓去。

见到此幕,白华道:“师妹,划破手指。”也使出冰霜利刃,顺利解除危机。

薛之慕虽然看到,可心慌之中,却不能使出冰霜利刃,情急之下,竟咬破手指,将血液抛洒出去,这才得以无事。

废肢残骸们在地面上空抓了许久,最终化作一滩血水。二魔无了趣,重新拿起阴山铲,要再找些乐子。这一回,二魔望空遥铲,你一铲,我一铲,半空竟落下两具干尸来。

三人大感头疼,薛之慕来问两位师兄:“这可怎么办,断肢都不能挡,这些干尸恐怕更为难缠。”

孽斥候吼吼一声:“试试抛尸荒野的滋味吧。”二魔持铲一搂,就势使出血侵尸功法,将两具干尸抛向三人。却见两具干尸在空中打个转,稳落地面,呲牙咧嘴,露出獠牙,如野兽一般,向三人扑奔过来。原来此术法名叫抛尸荒野,空中落下干尸,正是二魔用过往所杀之人炼化而来。

三人撒腿便跑,薛之慕问:“不是叫抛尸荒野吗,哪有被抛尸荒野还能追人的?”

白华道:“抛尸荒野的‘尸’或许说的是我们。”这抛尸荒野术法的精髓在于,干尸被抛之时,它们是“尸”,可当功法施上,干尸所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如白华所说将眼前人抛尸荒野。

薛之慕又问贺祝:“师兄,我看二魔还是没有动弹,干尸脸上又有潮红,是不是还可以用刚才那方法。”

贺祝道:“场中现在就有三滩血,那方法已然无用。”

白华道:“师兄,不过干尸也定是受制于煞血,我们可以试试将干尸体内的血液冻结。”

“只有如此了。”三人议罢,齐一回身,冰霜冻结使出,两具干尸周身覆上一层霜,继而凝结成冰,似穿了一件冰霜盔甲。受此盔甲的影响,两具干尸果然动作不能敏捷,上蹿下跳变成了直上直下。

“似乎有用。”薛之慕喜出望外。

“不可大意。”贺祝仍旧谨慎。

话音未落,却见干尸竟不再直上直下,而是迎面碰撞起来,它们不惧疼痛,碰撞自是不要命一般,几回下来,就将盔甲撞了个粉碎,破去了冰霜冻结。而后你看我、我看你,愣愣站在了那里。

薛之慕疑道:“它们怎么不动了?”

白华更疑:“还似乎在思考对策一般?”

“死尸怎么可能会思考呢?”

“这不是思考,而是二魔灌输体内的意识使然。”

薛之慕问:“还是体内的煞血作怪?”

贺祝点头,道:“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听之任之,令它们旁若无人地筹谋。”三人各凝冰霜利刃,向二尸急射去。

二尸一个高跃,一个趴下,妥妥躲过。却见趴下干尸,方才在体内意识的驱使下,已冥想一会,此刻趴下,让它忽然记起些许事来,顺势拿出皮包骨头的双手,就在地上刨了起来。不几时,那里竟又出现一具干尸。高跃那个见了,依瓢画葫芦,也挖出一具干尸来。两具新出现的干尸,去往血滩处一刨,又刨出许多断肢来。

三人大惊:“难道它们也懂血煞功法?”三人猜得不错,抛尸荒野不但能使死尸拥有意识,而且能够施展二魔赋予的抛尸荒野术法。这里就引出了修道法则之二:“山高水远意”:因为修行是渐进连续、不会跨越的,能使出高深功法之人,必然能使出底层功法。基于此修道法则,最先出现的两具干尸虽然只是二魔召唤而来,可却懂得二魔能够使出的最高术法以下的所有术法,也即抛尸荒野与废肢残骸,而新出现的两具干尸也会最先出现的干尸能够使出的最高术法(也即抛尸荒野)以下的术法废肢残骸。而且,干尸所用的术法,消耗的不是施术者的道力,而是干尸自身,也即:此时的孽、否两斥候是真正的以逸待劳,白赚便宜。此术法如此诡异,自然也有其弊端,那就是每个干尸在煞血用尽后,就将化作尸水。所以,二魔为了维持自身实力,需要不断杀人,制造干尸。

这一下,扑奔撕咬三人的不但是四具干尸,还有许多断肢。废肢残骸三人已经领会过,自然能够应对。贺祝、白华再以冰刃割破手指,洒血地上。再看薛之慕,她已吃过苦头,冰霜利刃早准备好,可当割去手指时,又眉头一簇,因为怕疼之故,便将冰刃化为冰针,这才刺破指尖,洒出几滴鲜血来。一群断肢又扎堆到鲜血处磨洋工。

贺祝得空思量:“将煞血冻住之策已经失败,不如试试让煞血流尽。”便道:“划伤它们,让煞血流出。”三人再洒冰霜利刃,一连飞出数十枚来,直袭四尸胸前。四尸躲过前面几波,不能尽数躲避,终有不少插在胸膛。

然而,四尸不但毫无痛苦,且有伤之处不见流血。白华道:“师兄,它们心府无血,那控制它们的煞血必在四肢。”

薛之慕听了,就要一试,再施冰霜冻结,将离己最近那干尸封冻,又抛出数枚冰针去。熟料干尸却不知自己并无痛觉,见有东西要伤己手臂,奋力一挣,竟脱了困。又去新形成的血滩处,刨出许多断肢来。

看到这里,白华道:“师兄,这样下去,我们势必受消耗而败。”

薛之慕道:“可它们虽不怕疼痛,却知躲避,如何是好?”

“那就让它们不要看到。师妹,我和师弟去吸引它们来追,你趁机将冰针置于它们脚下。”师兄弟主动迎上一具干尸,挑衅一番,又将那具干尸引去另一具干尸处,如此几回,终让四具干尸都来追他们。薛之慕瞅准机会,将数枚冰针插在干尸脚下。

这一着终于有效,干尸没有痛觉,并不知自己脚底受伤,仍然紧追。每追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污血脚印,脸上与四肢的潮红也随之而淡,追了几圈,速度渐慢,终于血尽倒地,化作一滩尸水,再不能作恶。

一旁观战的寒泉冽大大点头,他当然早看出端倪,可让弟子们看出,才是攀登修道之峰的真正基石。反观孽、否,也绝未因这一丁点损失神情有变,皮笑肉不笑地道:“很好,很好。”把起阴山铲,在地上乱刨乱捣一气,竟铲出一具棺木来。

薛之慕有所不忍:“让死人都不能安宁,你们简直丧尽天良。”

孽斥候指棺木问道:“死人?这般称呼你们的亲人,不是太生分了吗?”

所谓关心则乱,三人当了真,急忙细看,果见棺木腐朽,有年月侵蚀之痕,当时大惊!这可乱了方寸,方寸乱则邪气可侵,贺祝隐觉是傲雪师祖之棺,白华隐觉是寒泉凛之棺,薛之慕隐觉是冷素宜之棺,都心中大痛,想到待会可能与前辈亲人为战,道心更乱。

二魔大喜,道一声:“腥腐棺木谁祭奠,孤魂野鬼没了家园!”抡起脚一踢,将棺木踢得粉碎,二魔终于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噬尸以蛊第三术“腥腐棺木”。

木屑乱飞乱窜之中,三人努力看去棺木所在处,竟是空无一物,出神之际,忽有腥腐气息刺入鼻中,就觉心中不适,道力紊乱,才知上当,忙调动道力阻挡,可道心早受污浊,道力已不听调,挣扎片时,都怔在一旁。

寒泉冽忙喝一声:“还不回来!”弘正之音,顿时震住三人道心之乱。三人得以惊醒,忙撤回阵中。

孽、否二魔摇头摆脑,得胜而归;腥、腐二魔也要建功,跳出阵来。

噬使者道:“寒门主,请允许我这两位属下,向您讨教讨教。”说到这,望向手中的黄泉镐:“不过,您这一出手,待会别怪我这黄泉镐胜之不武。”噬使者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麾下之魔不是寒泉冽对手,可更知道,经此消耗,寒泉冽将不是自己对手。

寒泉冽自然明白,可为今之计,只有放手一搏,再作打算,于是拱手道:“无须多言,请出手吧。”说罢,步上前去。

寒泉冽正要应战,忽听衣衫作响,眼前落下一个女子,回头略一欠身,微声道:“我来吧。”但见她一身紫衣,长发披肩,月貌花容,举止含羞,年龄绝不过二十。

寒泉冽问道:“姑娘是?”

来人托起左手,身后拢出鸾凤虚影,众门人喜道:“暮光女神!是暮光女神!”

夕然稍一点头,款步上前,迎向天魔……

寒泉冽深望嗜使者一眼,心头一痛,跃身下马,只道一声:“接招吧。”翻出右手,双目凝上,就见漫天之中冰晶闪亮,随之一挥,冰晶便在尘埃中徘徊起舞,大放冷寒,尘埃热浪顿被驱逐一空,正是第三重功法冰晶之舞。他一向稳重儒雅,今番如此,自有原因:当日,就在他与何晓冰重伤嗜使者之际,尘飏忽然现身相救,一招风雷掌,将何晓冰心脉寸断,自那以后,何晓冰便再未醒来。而今日,对方却神采焕发地故意说一声“别来无恙”,让他如何能以礼相见?

四斥候顿生警惕,虚斥候悄道:“大人,那人实力已高出从前许多,竟和即将恢复的您不相上下。”残斥候紧接着道:“但也不能敌两位大人。”因冷寒之故,二魔说话之时,牙关打了几架。

众弟子齐应:“是。”

贺祝顺势将方才战斗讲说一番,说完才问:“师父,你这一去可有发现?”

贺祝回道:“尽数撤走。师父,您这一去许久未回,师弟、师妹与众门人很是担心。”

眼见裂纹如魔爪抓来,眼见脚下血珠将要破碎,眼见所有傲雪门人将要命尽于此,忽听远处有人道:“法曰:‘履霜,坚冰至!’”六魔顿觉身后寒气凛冽,四位斥候不由打个哆嗦,低头看时,但见所在之处,皆成冰霜大地,冰霜之上冷波流溢,毫不停留地向前凝结而去,傲雪门人前方的裂纹再不能寸进。如此非凡功法,非常人能有,名曰“履霜坚冰”,其“法曰”一句,正是相应咒语。若论此功法来源,是第一重功法曲径映霜与如履薄冰的变招,可论威力,可媲美第三重。

炼使者道:“他来得正好,这群小泥鳅真不值得我大动干戈。”

嗜使者道:“殿下之意不可违。”上前道:“寒门主,你门下人已不能助你,若我与炼使者一同战你,是以多欺少。”都说女性记仇,这嗜使者也不遑多让,顺便将当年寒、何二人以多欺少、一同战他的事提了一嘴。

贺祝回道:“师父,我三人无碍,入门弟子大半有伤。”

“我只是打探虚实,自不会有事,反倒是你们险遭不测。”

贺祝道:“这一天终究会来,早来或许也非坏事。”

“是啊,终有一天你们要独当一面,可不是现在。记住,从今后,不可这般强为。”

“以本使者之见,今日不如罢兵,你等好生休养。明日午时之前,无论如何,还请你多喊些人手过来,免得我魔域之人胜之不武。”说罢,嗜使者率先跃上飞龙,往西而去,正是为耗磨对方锐气。其余五魔也只好一同撤走。

目送天魔离开,寒泉冽迈开步伐,望众弟子走去,随着走动,但见冰晶之舞轻舞飞扬,尽数重归道心。来在弟子前切怀关问:“你们伤势怎样?”

尘埃袭来的第三天,中午时分,众人复如昨日一般在城外待敌。未等几刻,六个天魔一同落下。却见左边,为首魔头,两颊深陷,眼中一片森白,身披猩红衣,手拿镐形之兵。那兵器柄呈蜡色,中央有森白河流蜿蜒,此兵被叫黄泉镐;身后二魔,一个糟鼻子,一个癞皮头,手提镰刀,长满绿毛,正是噬使者与腥、腐二斥候。再看右边,一魔梳着小辫子,一魔体态大羸弱,各把一铲,因铲上阴风阵阵,故唤阴山铲。此二魔名为孽、否,实为斥候,可为何率先入眼?原是前方之魔身材五短,目光不易停留。那魔身罩猩红衣,脸色半青半赤,手拿兵器下大上小,下青上红,兵唤阴阳锐,魔称蛊使者。

此一回,寒泉冽亲在,众弟子虽见魔相,心中不慌。

众弟子道:“多谢门主挂心,我们也只是皮外伤而已。”

寒泉冽将弟子一一查探,见个个伤势非重,才心中放心,再问:“百姓可安然撤离。”

“依阁下之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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