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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不臣?

第 1 章 扁豆开花

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如果忽略住院簿上的住院时间“7天”的话睡相乍一看上去还算是是安详。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映在一旁花束中的一片手球叶上。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响起,一个身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走了进来。

玻璃上噼里啪啦地砸下什么东西,周遭的声音乱的很,

像是有无数的人在窃窃私语,那声音像虫蛀一样蚀咬着耳膜……

是谁啊,别说了,不要说了,头好疼……

“好,谢谢您。”坐在一旁的女孩回答,声音里不难听出疲惫。

护士知道这人是病床上的人的妹妹,暮萤。

暮萤没有坐在稍远一点的沙发里,尽管那里会显得舒服一些。

这七天里只要是她在,都只是搬了一个白色的椅子,靠在椅子上。

双腿微微向一面倾斜,不拿出手机,也不听音乐,就满眼看着床上的暮合,护士觉得这个一动不动的姿势挺瘆人的。

严格来讲,暮萤也不是不动。

唯一会动的眼睛在动的时候也是看一眼吊瓶里的药液还剩下多少。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暮合的主治大夫,刘医生了。

刘医生这个医院最有经验的胃肠病大夫,这个最有经验还要从早年间说起。

据说那一年的某一天急诊里突然接诊了二十多个耧席的时候吃水产品食物中毒的病人。

这位刘医生刚巧了是值班大夫,大半夜的不可能马上把同事叫回来,这个刘医生当机立断:“洗胃!”。

胃洗到后半夜,这人才算是都救回来,后来人称“胃刘”。

以至于院长接到小暮副总打电话说小暮总可能是吃坏了东西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洗胃起家的刘医生。

“暮副总在呢,”刘医生走到暮合床前听了听诊。

“我姐姐怎么还没醒过来?”小暮副总站起来,

“按理说……”刘医生还没说完,就听门外来了人——

“我只知道普通食物中毒洗了胃不应该昏迷一个星期这么夸张吧?”来人没有敲门,直接打断了这位刘医生的话,最后的一个“吧”字尾音微微上扬,听着就很不好惹。

身后跟着的人有两个,一个壮一个瘦。

壮的那个一身的腱子肉,面色却很清秀;瘦的那个头帘遮了一只眼,看过去倒是叫人后背发毛,就跟精怪一样的生冷。

咔哒咔哒的皮鞋声越来越近,“怎么还没醒,你到底是洗没洗干净胃,豆子都倒出来了吗?”

刘医生头有点大,这位,正是郢城道上人尽皆知的岑雪小爷。是暮合“世袭”的“妹妹。”

当年有幸见识过她老爸岑洪山生缝89针的风采,当时缝针的医生针都打滑了,岑老大愣是咬着牙骂了20几分钟娘,裹好了纱布带了人就出去了。

而今这位,也是颇有岑老大当年风采。

“是啊是啊,按理说应当是早该醒了,不过…这…”不过麻药劲儿按理过了,她不醒,这也没有办法,还是得等等。

当然,这几句话刘医生是不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的。

“那按刘医生的意思,我姐姐是不想醒?”岑雪哂了一声,鼻孔里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二姐,再等等吧,”暮萤,也就是小暮副总看向岑雪,嘴上说等等,其实眉间的愁绪藏都藏不住。

“好,那刘医生,咱们出来说。”岑雪看了一眼床上合着双眸的暮合和一脸愁容的暮萤,顿了顿,转身出了病房。

楼道里,岑雪轻车熟路转出房门往刘医生的办公室走去,刘医生反而跟在后头,就好像要去的是岑雪的办公室一样。进了办公室,岑雪坐在了就诊坐上。

‘好在岑雪没有做到桌子里头’,刘医生捏了一把汗,随即,岑雪掏出了一根细烟,和一只制式考究的打火机,“咔”点燃了烟。

刘医生的汗还是没省,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医院里禁止吸烟,岑雪开了口,“说吧,姐大怎么还没醒?”岑雪呼出了一口烟,烟气弥漫开来,“别再用你昨天的话来哄我,豆子没煮熟也不至于昏迷一个礼拜,你不是说洗胃之前就已经吐出来不少了吗,是不是你大意了,没有洗干净。”

细烟夹在两节骨节分明的指节间,大拇指轻轻一弹,烟灰落在了脚边的垃圾桶里。首发l https://www. https://m.

“岑总啊,是这样,按理说各项指标都正常了,这人也早该醒了,这没醒也肯定不是什么大毛病,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岑雪微微皱了一下眉,眼睛眯了眯。

“也许暮总是疲劳过度,这个,也许就是太累了,处于昏迷状态休息,”刘医生推了一下眼镜,

“你知道,人这一松劲儿,就撑不住了,太累了就会休息,暮总日理万机,嘿嘿,所以我觉得,暮总也不是昏迷,就是这个这个休息状态。那看时间,也就快醒了,不能再睡了。”

刘医生讪讪地笑了笑,岑雪本来打算相信他的话,也被这一个笑打了个回马。

怎么瞧着这人也不是很靠谱,偏偏院长非得说这人有经验,叹了口气,岑雪站了起来,随即又坐下。

刘医生瞧着岑雪一起一站这心也跟着一起一站,心道,这怎么又坐回来了。

换要是其他病人家属也就算了,总还是把医生的话多信几份,奈何这所私人医院是暮家产业的一部分……

刘医生正腹诽至此,岑雪看着他,“刘医生这是打算陪着我抽完烟?都不用去查其他病人的房了?”刘医生眨巴眼,没太明白。

“呵”,岑雪似笑非笑,随即叹了一口气,“借刘医生办公室抽支烟。”

“啊哦哦哦,好,好,那您先坐,我出去转病房去了。”刘医生转出了门,似乎隔着门板松了一口气。

岑雪摇着头细笑了一下,心说这办公室的门也不是很隔音啊,这要是哪个医生小护士的在办公室有点什么……。

咳咳,皮笑肉不笑了一下,随即微微眯起了一双丹凤眼,眼帘盖下了小半个瞳仁,轻轻呼出一口烟。

扁豆,内些没炒熟的豆子,其实就出自这所私人医院,是暮合偶尔去聊天的心理医生李梓荣的心理咨询室里种出来的。

按照专业人士心理医生李梓荣的话说,扁豆花开花时是非常美的。

于是他在心理咨询室里布置了一个小角落,秋千竹椅藤架,藤架上爬满了扁豆花。

上周末的时候暮合顺道经过医院,顺便来和李梓荣聊天,顺便摘了一袋子扁豆回去,想自己炒了解闷。

当天晚上,平时会做晚饭的暮萤刚好没有在家,暮合又从不下厨,炒糊了半袋子扁豆后出锅的扁豆虽然所剩无几,但是暮合好巧不巧就吃了几口。

也许是不好吃,又或者是因为暮萤向来心细,叫了送餐,再或者,是命大,恰巧方叔听见了暮合的呕吐声,又看见了桌子上一堆外送饭盒里那一碟扎眼的扁豆……

岑雪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了一脚,“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呵。”

好巧。

岑雪站起身来,推开办公室的门,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棒棒糖,边走边剥开,一直走到暮合的病房前。

门前已经站了一个穿着黑色工装裤白体恤黑上衣的人,不过宽松的上衣还是可以显露出结实的肌肉。

看上去是大概是一个合格的手下。

岑雪停下手上剥糖纸的动作,那人也看见了岑雪,走过来低声叫了句老大,俯身在岑雪耳边说了几句,岑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进了病房。

病房里暮萤像是没有动过,液已经输完了,岑雪走进来,“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白天我来守着,刚魏海城来跟我说,今天晚上邱老大要走到子了,你晚上再过来。”

说着坐到了沙发里,把一只天蓝色的棒棒糖含进了嘴里。

“嗯,”暮萤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岑雪,欲言又止。

“放心吧,你安心去公司,该签的约估计也拖不了了,姐醒了我叫你。”

“那好吧,晚上小心。”暮萤穿上一件驼色的羊绒风衣,拿了包,又看了一眼暮合,转过头来,“如果今天晚上我来得晚就先叫梁晗过来,你也叫耿淮或者许哲留下来一个。”

“嗯,知道了。”

暮萤出了门,看见了门口椅子上的魏海城,打了声招呼,走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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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暮萤出了门,岑雪直了直身子,眼帘合上,日头偏了偏。

柔和的光打在疏长分明的睫毛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只有手指在裤子上摩挲。

今天,要揭盖了,瓮里的鳖,会有几只呢。

又或许,嗯,下个礼拜,会有什么收获。

舌尖裹了一下棒棒糖,棒棒从左腮移到右腮,

移动时嘴角的弧度像是假寐的狼不小心漏出了一抹细不可查的哂笑。

暮合试着动了动想捂住耳朵,却发现胳膊酸得很,

浑身都疼,身子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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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漏过一窗干净的阳光,在初冬渐凉的天气里显得十分令人舒适。

“去死!去按那个按钮啊!”

楔子

眼睛里火辣辣的,不知道流进了什么东西,“嘶——”

挣扎着用手擦了一下眼角,

雨珠叭叭地砸在挡风玻璃上,

“姐!撑住!”

“记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忘记吧,小合,忘记吧……”

猛然而至的清醒袭来,灰蒙蒙的天色,黑压压的人群,血水从脑袋底下流出去,

和着雨水流出去老长……

“暮小姐今早的血象报告出来了,一会儿刘医生就过来。”然后看了一眼吊瓶里的点滴余量。

护士在8点查房的记录表中,找到写着“暮合”的一栏,记录下了这个病人的体温、心率。

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人从一众“恶鬼”一样的人群里走出来,

不吝怨毒地朝她走来,“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是你!”

入目是一只胖胖的小白手,手上是污红的一片,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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