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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风止

第43章 □□之物

“可惜?”狄律不明白梁长风的意思。

“不瞒你说,今日的晚膳太合我胃口,所以我想茶点也会十分可口,如今恐怕是吃不到了,所以才叹了声可惜。”

大家本以为梁长风会说出与案情有关的线索,听闻他只是在感叹无关紧要的吃食,顿时感觉被狠狠耍了一遭,个个脸上的神色都不怎么好看。

被注视的那人已然了解当下的局势,朝众人连连摆手:“也不是我啊,我离了万宝堂便去了后厨,期间一直没有离开,若不是老爷派人来唤我,我都不知道这里出了事。”

这摆手之人正是狄律,他原本站在常厚身后,少有人注意,如今却因梁长风的一番话才被人想起。

徐朔之心中暗道,这大管家从他们进门到现在就一直被狄靖武呼来唤去,进出万宝堂还得看他人脸色,连看家护院的都不待见他,想必在狄府的地位并不怎么高。

“请说。”

“方才你说青山在案发时去向不明,可是狄管家你亲自查证?”梁长风故意在“亲自”二字上咬了重音,听起来似乎在质疑狄律的证词。

狄靖武瞥了梁长风一眼,又瞥了狄律一眼,沉声道:“既是与案子相关,你便照实说吧。”

听狄靖武的口气,他也是觉得梁长风麻烦,但碍于秦相游在场,也没有多说。

狄律答道:“自是我亲自查证。府中虽家丁婢女众多,但均登记在册,随便挑个人出来叫什么做什么我都知晓,若要查自然也能查得出来。”

“原来如此啊,在下佩服。”梁长风嘴上说着佩服,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像是在佩服,果然他继续说道,“但不知狄管家如何知晓青山去向不明之时恰恰是案发之时呢?”

众人均是一愣,还未来得及细想这话里的深意,又听梁长风继续说。

“据我所知,除去参加赏宝宴的诸位,还有后到的秦大人一行人,应当没有人知道这间屋子里发生过命案,请问狄管家如何知晓林大祥何时丧命?”

这并未问倒狄律,只听他缓缓答道:“老爷唤我来万宝堂时,我察觉气氛不妙,便猜想府里可能出了事,加之后来秦大人又出现在训责堂,更肯定了我的猜测。所以我理所当然认为,赏宝宴上出了差错,自然排查了赏宝宴期间不知去向的人,当时我只当府中失窃,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出了人命。”

梁长风淡淡一笑:“狄管家倒也考虑得周到。”

“我身为狄府的大管家,定然要事事上心才能为老爷分忧。”狄律的语气愈发不客气,“梁大夫可对我还有疑问?”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梁长风神情依旧,“可我始终有件事想不通,还请狄管家为我明示。”

难得见梁长风拿着腔调说话,徐朔之不得不多了几分在意,他虽称不上十分了解梁长风,但对这个家伙的脾气多少还是知晓的。要知道,梁长风若是对一个人产生了兴趣,那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梁长风从怀里取出刚才的瓶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怎么看都是空的。”

“那又怎样?”狄律不以为然。

梁长风不紧不慢伸出一根手指,先指着秦相游道:“秦大人说,找到的时候里面装着东西。”

秦相游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梁长风的手指又移到程霆面前:“程教头说,瓶中或有可疑之物。”

程霆亦点头。

“狄管家。”梁长风最后才点到狄律,“你却说,瓶中多半是毒物,何解?”

旁人听罢皆变了神色,狄律原本舒展的眉心也渐渐拧作一团。

“既是可疑之物,里面为毒物也未尝不可吧,梁大夫若字字句句都较真,那这屋子里人人都有嫌疑了。”

“没错,瓶子的确是可疑之物。至少对于目睹或知晓林大祥之死的人而言,在某只包袱内同时发现飞刀和瓶子,不仅仅是可疑,而是太过可疑了。可是,狄管家在既没有目睹林大祥之死,也不曾得知林大祥的死因的情形下,偏偏说出了瓶中多半是毒物这种话,真的很难让在下相信仅仅是猜测而已。”

狄律刚想张口辩解,又听梁长风接下去说道。

“况且如你刚才所言,当时你只当是府中失窃,尚不知万宝堂内出了人命,那些飞刀也好,这只瓶子也罢,在你看来至多是赃物罢了,如真能将它们想象成杀人凶器,那只能说你与凶手脱不了干系,又或者说,你便是凶手吧。”

梁长风的“凶手论”一出,万宝堂内自是一片哗然,沉默良久的狄靖武更是神色复杂,开口便问:“狄律,当真是你?”

狄律却是摇头不认,朝狄靖武诉冤:“老爷,我狄律进府也近三十年了,对狄府尽心尽力不说,对您更是忠心耿耿,我怎么可能做出杀人之事,您万万不可听信外人的挑拨。况且,我与林大祥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这于情于理都不通啊。”

梁长风耐心听完这番话,淡淡地说了句:“这世上于情于理都不通的事也是有的,若按你这般解释,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狄律的脸上已显怒意:“信或不信由你,总之我没有杀人。”

“杀人者往往不承认自己杀人,这点倒的确于情于理。”

二人只作口舌之争,秦相游早已听得不耐烦,忙从中插了句:“你说他是凶手,可有证据?”

狄靖武对梁长风早就没有好脸色,附和道:“秦大人所言极是,你既然说我这管家是凶手,那一并拿出证据来。”

“证据啊……”梁长风叹了口气,抬手朝狄律指了指,“证据其实一直就在那里,你们看不到吗?”

大家完全不明白梁长风指的“那里”究竟是哪里,徐朔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顺着梁长风所指的方向再次望向狄律,而当他的目光慢慢游移时,忽然看到了一件东西。

那本是极其普通的东西,普通到即便他再多看几次也未必会起疑,可一旦想起梁长风之前的话,徐朔之又不由得浑身一怔。

“疯子……”徐朔之欲言又止,不敢相信那答案竟是如此简单。

梁长风朝他点头,徐朔之立即心领神会,三并两步上前,伸手便朝狄律的腰间探去。

狄律顿时脸色大变,接连退了两步想要避开,可他仍不及徐朔之手快,最后只得眼睁睁看着徐朔之从他腰间扯下一件东西。

“这是……”秦相游挤到最前面,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就是你们要的证据。”梁长风从徐朔之手中接过那东西,在众人面前扬了扬。

这回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原来是一块玉坠,更准确地讲那是一块青白相嵌的玉瓶挂坠,全因这挂坠做得精巧绝美,使得瞧见的人多半也忘了它也算只瓶子。

“还给我!”狄律终于沉不住气,冲上前便要夺,“这是我传家之宝,岂能让你们随便碰!”

事已至此,徐朔之怎容得狄律在他面前耍花招,一记闪身将梁长风挡于身后,不怎么客气地说:

“大管家,别急着解释嘛,这究竟是传家宝还是毒药瓶,让我们瞧上一眼自然就知道了。”

“你……”

瞅着狄律气急败坏的样子,徐朔之用他一贯的腔调继续道:“我想在场也没有人不同意我的说法吧,秦大人,这鉴定之事还得劳您大驾,否则又有人说什么妄作猜测或是于情于理了。”

这话让梁长风很是受用,他文质彬彬朝秦相游拱手:“极是极是,这等大事还请秦大人定夺。”

秦相游斜眼看了狄律一眼,心中已明白大半,挥袖朝对面一人道:“老许,你去吧。”

在众人的注目下,老许小心翼翼接过玉坠,他的视线循着瓶身端详了好几遍,也未敢轻举妄动。

他迟迟不动,其他人也迟迟不吭声,但无一不是伸长了脖子暗自好奇。又过了好一阵,老许深吸一口气,终于伸出两根手指扣住玉坠,使出了些力气。

看似严丝合缝毫无裂纹的玉坠突然松动了下,大家都露出无比惊讶的神情,只有老许却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又一鼓作气揭开了玉坠的顶盖。

那玩意儿被分成了两半,当真从玉坠变成了玉瓶,乍看是极小一只,里面却装着些东西,至于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也是引人遐想。

老许从口袋里捻出根细长的银针,沿着瓶口那么轻轻一转,针尖随即染上了一抹暗色。不过多时,尖上竟黑得好似发焦,只叫旁人看得更加心惊胆寒。

秦相游抬起眼皮厉声道:“狄管家,这次你要怎么解释?”

狄律面如死灰地瞪着梁长风,早已说不出半句话。

“口说无凭啊,谁能证明你的去向?”徐朔之问道。

狄律似料到会问及此事,自是对答如流:“你们若不信可以问云华,她当时也在后厨。”

“老爷唤我来万宝堂,之后我又直接去了训则堂,哪还有时间准备茶点。”

梁长风听罢露出遗憾的表情:“那真是有些可惜了。”

“当然是等赏宝宴结束后,这已是惯例。”

万宝堂内鸦雀无声,众人经徐朔之提醒后将目光都落在同一人身上,各自脸上的表情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大家看向云华,却见她躲在梁长风身后不作声。

徐朔之转而问云华:“云华姑娘,你说呢?”

“不知狄管家留在厨房所为何事?”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那么今日的茶点可已备妥呢?”

狄律耐心回答道:“还未准备妥当。”

“为何?”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能让大多数人满意,但非要说狄律是凶手又无凭无据,徐朔之不知道要如何问下去,只得看向梁长风。

梁长风轻咳一声,终于开口了。

不过脸色最差的非秦相游莫属,他咳嗽一声闷声闷气对梁长风说道:“梁大夫,这不是开玩笑的地方,你可不要辜负了本官对你的一片信任啊。”

梁长风连连点头:“扯远了扯远了,不过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教狄管家。”

狄律答:“晚膳后还要为诸位宾客准备茶点,此事通常由我亲自料理,因而必须留在后厨。”

“茶点一般几时才会上?”梁长风继续问。

云华不曾见过这种场面,她沉默了许久才战战兢兢点了点头:“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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