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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揽云天斩君心GL

第69章 第 69 章

说完拉着她便往夜市而去,京城一直是帝王之乡,甲于江南,白下青溪,桃叶团扇的富饶风流之地。

待挂在屋檐角上的夕阳,被夜色一缕一缕地收尽,南湖碧波,也渐次朦胧起来。

京城却没有从喧嚣中安静下来的意思,千万盏夜灯不约而同点起,照亮了夜空,也为出门寻欢作乐的京城百姓照亮了去路……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市民,不管冬夏,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都会在此时走出家门,到夜市上,到南湖边寻欢作乐。

殿正中的桃木案几上放着祈福的檀香,一身玄色袍服的楚凝陌,独自跪在蒲团之上,紧闭的门窗将这间空寂的殿堂衬得格外安静。

也让这个于人前平静自若的女子,显得分外形单影只,一种寂寥和悲伤从周身浅浅弥漫开来。

她微微抬头,目光虔诚地仰望着殿中案几上的牌位,虔诚中隐含几许无力,几许愧疚,又有几许历经洗髓蜕变之后的沧桑。

当然更多的,是或者悠然漫步、或者乘车骑马的百姓,在尽享这太平之世。

徜徉在夜色中的京城,林子汐感觉除了看不到奔驰的汽车,听不见机器的轰鸣,恍如回到千年后的大都市。深深嗅一口街井的气息,她感到四肢百骸都舒坦,仿佛回到了故乡,这种感觉,是人间天堂的杭州城都无法给她的。

两人信步进了一间卖珠玉古玩的铺子,林子汐走进来,眼眸轻轻一扫,老板连忙迎上前,双手交握,一脸讨好地笑,“这位公子,咱们小店卖的都是珍稀古玩,可有什么看上的,尽管说,还是我给您推荐几样?”

他经营古玩生意多年,经常会去其他州县淘选珍宝,见过各种各样的达官显贵,进来的这两位,一看这绝顶的容貌与气势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不用了,我们自己看看。”林子汐回绝了老板的请求,她本就不是个爱跟人唠嗑说话的,有人跟在身边她还得嫌聒噪。

顾怀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没防备前头那人停住,砰的一下撞上去,挺翘的鼻梁率先遭殃。

子汐转过头笑道:“想什么呢,顾公子。”

“想点东西没注意,唐突了林兄。”顾怀浅抬手作揖,好不斯文。

两人转了一圈啥都没买,店家也不生气,依旧笑容满面的送她们行至门口。

行至天香阁前,林子汐拉着顾怀浅停住了脚步,“到了。”

这是一座三层高,雕梁画栋、檐角上悬着五色灯球的气派建筑,上书三个大字“天香阁”。

顾怀浅诧异,不解问道:“你就是为了带我来青楼特意让我着男装?我不”

林子汐摇摇头,止住了顾怀浅后面的话:“进去再说。”拉着她的手腕就往里带。

暮色苍茫之中,当阑珊华美的夜市灯火还在满城闪亮的时候,城外突然疾驰而来一队军士,只见领头之人,头盔掉落,长发散乱,狰狞可怖,后边几人亦是如此,惊得路边小贩差点踉跄。

还来不及细看,便只听到马蹄声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街尾。

遥望洞开的城门和离去的军士,不消片刻,热闹之声复起,好似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

远在千里之外的河曲山谷,战鼓如同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滚木擂石排山倒海般从陡峭的山坡涌下,铁蔟箭尖利的啸叫着如急雨般飞来。山谷中奔驰的马队拥挤践踏,人仰马翻者不计其数。

在晋军尚未清醒的时候,西厥军便象汹涌的洪水,呼啸着呐喊着从两面山坡猛扑而下!在这种狭窄险峻的山谷作战,晋军铁甲骑兵无以奔驰腾挪,被压在谷地,无法伸展。

面对漫山遍野的被动挨杀,杀红眼了的林子庭骤然清醒过来,自己已然中计,夜色中,只见遍野火把,刀矛闪亮,箭如骤雨。

这一夜西北战局生变,原本旗鼓相当形成的对峙局面被打破,晋军势弱,被压制着退出了坚守一年多的邕州,退至汴州。

晋军中的落寞之感因主帅的受伤更显沉重,一时间不禁迷惘失落,默默相向。

此刻,长公主府内的练武场内,静的如空山幽谷一般,一个高挑的身影正搭箭瞄着百米外的小小箭靶,暮色之中远处幽深昏暗,不仔细瞧连那箭靶都要隐于夜色之中。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嗖——!嗖——!嗖——!三箭连发。

长箭带着尖利的啸声,飞向隐隐约约的兔子般的小小箭靶,穿透了靶心。最后一箭穿过靶心时,隐约可见的小木靶竟轰然倒地,激打起一阵尘土!

楚凝陌气定神闲的放下弓,进入石亭落座。

“京城最大的青楼,带你逛逛,霜雪姑娘的琴声和舞姿可是名动京城的,不欣赏下多可惜。”林子汐小声在顾怀浅耳边鼓动着。

老鸨看着她们走进来,扬起一张亲热到家的笑脸道:“哎呦,我的帅哥儿呀,奴家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给盼来了。”

这老鸨虽然带了个老字,但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眉目妖媚、风韵入骨。说着招呼一声,那些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便娇笑着靠过来。

天香阁的姑娘各个容貌上佳、娇柔可人,听了老鸨的调笑,全都娇笑起来,一时莺声燕语,乱花迷眼。

老鸨一看林子汐和顾怀浅就知道哪个对这里感兴趣,说着说着就挨到林子汐身边介绍,“公子爷,咱们天香阁的四大头牌,十大红姑娘,看看哪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一间雅间,让霜雪姑娘过来。”林子汐也不跟她多说。

“好嘞,公子您先去雅间,霜雪马上过来。”老鸨说完笑意盈盈的走开了。

顾怀浅无奈,只好跟着她进了雅间,刚一进去便看见房中飘摇着轻薄的朱红帐幔,环绕着如烟火仙境一般,精致小巧的金铃儿连成一串串挂在上头,帐幔浮动,只一道微风轻拂便发出清脆悦耳的音调。

这场面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可看这人的熟悉模样,真是让人无语,好像还真把自己当风流公子哥了。

侍奉的小丫鬟将酒菜摆好后便出了雅间。桌上摆着茴香豆,酱牛肉,煮花生,卤鸭舌几样小菜,林子汐给顾怀浅倒上酒,便端坐下,开始介绍起来。

”听说这秦霜雪出自官宦之家,自小被严格培养,容貌生得美,才情出众,因犯了事被抄家,男丁流放,女人为奴,被老鸨买了,据说才情堪比大晋第一才女顾相家的嫡出小姐顾怀浅。“

林子汐说完偷偷看顾怀浅的脸色,“不过我认为,怀浅不管是才情还是容貌都是第一。”

“且不说你将顾小姐同风尘女子比,你这样给顾小姐安头衔,又将长公主置于何地呢?”顾怀浅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初到青楼的尴尬消散后,她人也不拘着了。

端起酒杯小嘬一口,“关长公主什么事,我说的是在我眼里,我的眼里没有她,只有顾小姐。”林子汐说得半真不假,顾怀浅也将信不信。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婉约清丽的女子,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着一袭浅蓝色绸缎百褶裙,盈盈浅笑间,眉眼生动,带着一种很特别的柔美风情。

女子行礼后走到里间,架起了一具古筝,焚上了香,同时垂下了纱帘。

不知何时,一个如梦似幻的女子,便出现在那纱帘后,朝着客人盈盈一福,便袅袅跪坐在古琴前。

姣好的容貌被纱帘掩去,只隐约能瞧见那眼角勾起的妩媚弧度与娇艳嘴唇,如风拂柳般轻细的腰身,有种极致魅惑的艳色。

林子汐支楞起耳朵,屏息凝神,静待那纱帘后一身长裙、秀发如瀑的女子的琴声。

一轮明月不知何时悬在了夜空,将无边的银茫洒在院中,只见那女子轻轻伸手往那琴上一探,悠悠一声响,像是有人在这无边静夜往那宁静无波的南湖水中丢了一颗石子。

就这一声,林子汐便被牢牢吸引住了……晚风轻拂、素月幽静,置身于明月清辉之下,聆听着悠扬华美的曲声,虽坐楼中,却仿佛看到美轮美奂的湖面,映照着那轮皎洁的秋月,碧空万里,波光闪烁,青山、树、亭台、楼阁、在月光下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这琴声是有魔力的,令人沉醉其中。

不知不觉琴声渐希,林子汐依然沉醉其中,直到顾怀浅一合折扇,赞道:“好曲。”

林子汐这才回过神来,便见顾怀浅斟满酒杯起身道:“在下敬秦小姐一杯。”

“奴家,谢公子。”

顾怀浅这时才看清女人的容貌,一双眼眸勾人心魄,朱唇艳丽如十月寒梅,此刻正微微上扬着。

“知音难觅,奴家愿再为公子献上一曲。”说罢便复坐纱帘后,古琴声渐起。

林子汐偏头看去,只见眉清目秀的顾怀浅静静坐着,双目微闭,认真聆听。

此情此景,林子汐夹一颗茴香豆,细细品味。

这夜,林子汐生平第一次喝得醉态可掬,不停给顾怀浅敬酒,给她唱家乡的歌谣,时不时开怀大笑。

顾怀浅非但没有丝毫的阻拦,而且满面春风的与她频频共饮,也喝得满脸酡红,笑得高高的发髻也散了开来。

直到夜色浓重,喝醉的人拉着顾怀浅的手臂说什么也不放开,琉璃无奈,只得眼巴巴看向顾小姐。

清早,林子汐大睁着眼睛躺在卧榻,却好像在梦中画境一般,竟不想坐起身来。

听着院中顾怀浅的低声笑语,她还是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穿上榻边放置的整齐衣裳,林子汐情不自禁的伸了个懒腰,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外间的丫鬟们听到动静,赶忙入内伺候洗漱,直至清洗梳妆完毕,她才信步走出顾怀浅的闺房。

“起来了?”顾怀浅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先用早膳吧,一会还得赶回皇宫。”

林子汐脸上挂在悠然自得的笑意,好似一点不急着入宫,边吃边说话。

反观一旁的顾怀浅却是认真的用膳,好似欢快只留在了昨夜,今日她又成了端庄秀丽、矜持有度、举止文雅的贵家小姐。

牌位之上,是慕容皇后的画像,觉得她那么美,美得动人,洒脱的英气中沉淀出一种深沉的风韵,高高挽起的发髻,清瘦绝美的脸庞和窈窕的身躯,就象中天的一轮明月,舒缓安详,而又明艳无比,只有那从眼角延伸出去的细细的鱼尾纹,才铭刻着如缕如丝的漫长岁月对她青春年华的划痕。

世人都道只有慕容皇后才能堪称母仪天下,这话一点不假。慕容清凭借着出类拔萃的家世给予她的胸怀、品性、学问、见识,锤炼出一种高贵气度,哪是章氏所能比的。

“我只是好奇,你前头也不小,怎么就掩得一马平川了呢?”

林子汐凑近,在她耳边贼兮兮的道:“当然是用了裹胸布的,看看你生得太漂亮,一会路上的小姑娘可不得死命盯着你看。”

束了胸,换好男装,改了妆容,描粗眉毛,贴上假喉结,拿把玉扇,林子汐摇身一变就成了神采俊朗的玉面小哥。琉璃也换成了小厮打扮,一看这两人就是常干这事的,扮起来得心应手,除了身板薄点竟让人看不出真假。

长公主府内有一处僻静的偏殿,是用来祈福的。

“母后,”她低声开口,声音如雪般寂然。

“凝陌囚禁那人三年,今日他愿意开口了,但女儿杀了他!”

站起身,她静静地最后看了一眼上方的牌位,敛衽转身,慢慢走出了这间偏殿。

眼前之人轻灵的身姿好似清风飘摇而成的,被细细的白色腰带勾勒出一池春湖涟漪荡漾开的水波,恣意而洒脱,即便穿了件小袄也不显臃肿。

见到如此装扮的顾怀浅,她就笑得不行,“怀浅,你这身也太不像了吧,除了换了身衣服,卸了妆容,你这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女子假扮的呀。看看本公子”说完还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连声音都压低了,谁能看得出来。

“我可不像你经验这么丰富,再说又不会有人盯着我看。”顾怀浅倒不觉得有什么,即使有人看出来了又如何,而后她眼眸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楚凝陌闭上眼,无声地在心里祈祷,那先前浮动的怒火终是平静了下来。

缓缓睁开眼,如寒星般漆黑的眸底一片清睿之色。

贫苦的百姓虽然无法享受,但依然辛勤其间,可以赚到白天好几倍的钱。

林子汐她们走在大街上,只见到处都是来往的行人,有那赶着马车叫卖各种南北货物的,也有推着小车卖吃卖喝的,路边店铺灯火通明,伙计们站在店门口吆喝。

翌日清晨

林子汐迎着漫天的霞光,兴冲冲便往家中赶,回了将军府同祖母请安问好,陪着祖母吃了午饭,聊聊天,下午小憩了片刻便已是傍晚,夕阳西下。

“是女儿当初想得太天真,以为抓到他便能洗刷您的冤屈,还慕容家一个清白,女儿错了,只手遮天的人不倒,一切都是枉然,请您再等等我。”话音落下之际,层层深沉的孤独寂然在心底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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