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作呆记

那个彩娘道：“小姐是行家呀，这是小店上个月的新品，且有限量，卖的不错呢。这幽兰香可不是普通的兰花香，这是从南陆王朝而来的莫幽兰，每年每棵兰只开一朵花，且不易存活呢。不过，这花现在在川国也开始种养了，小店之后将会多增加这莫兰胭脂的量呢，可能还会有更多品类。小姐若是想要什么样的胭脂，小女很乐意效劳；若是小店没有的，小姐可预定，之后研制出来，我们会免费赠送，以作酬谢！”她滔滔不绝的说，声音好听，容貌秀丽，让人不忍打断，说不定还要多买上几盒。

洛小攸不得不叹服这店家，这彩娘说的话还令她感兴趣，想跟她探讨一番，“不仅加了南陆王朝的莫幽兰，还加了洛林山脉盛产的晶石吧！涂上去后，会有亮色。”

“小姐说得对极了！在日光下，能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呢。”彩娘夸赞道，“小姐很熟悉南陆王朝？”

文涣和洛小攸大清早爬起来就迫不及待往外溜，洁儿怕两人饿着，匆忙中还携带了一盒糕点准备在路上吃。但两人并不感兴趣，一路上只顾兴奋的聊着。

三人共乘一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这是文老爷和夫人特地准备的，用来装采买的东西。除了车夫，还有两个家丁跟随。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特别是霓裳阁门口，排起了长龙。而慕胭斋附近也有些妙龄少女或是贵族小姐家的丫鬟在等待店家开张。

“在异国他乡，还能遇到故国友人啊！不过现在川国与南陆王朝通商交好，倒是很让两国民众受益呢。”

“是啊，不过我自小跟随父母到川国已经十余年了，还真想念故土啊！”

两人说着说着，彩娘又跟她介绍了一些来自南陆王朝原料制成的水粉，那边文涣已经采买了几套价格不菲的胭脂水粉，正在寻找她。

洛小攸在彩娘的热情招呼下盛情难却，拿了一开始看到的莫兰胭脂，另外还买了彩娘精心介绍的一小瓶香薰及一盒眉粉。

几人离开慕胭斋后，文涣又准备横扫下一家——霓裳阁，尽管衣裙首饰再多，在文涣眼里，那也是不够的。

而刚给洛小攸热情介绍的那名彩娘习薇在看到她们出了门后，就往慕胭斋里屋去了。屋里有一个黑衣男子背对着她，彩娘道：“确认过了，她确实来自南陆王朝，根据画像，她就是跟随川国殿下进宫的女子！”

黑衣男子点点头，彩娘退了出去。

洛小攸和文涣等人逛到午后实在逛不动了，天已变得灼热，才终于收手，上了马车，当晚早早就歇下。

大婚的前一天，文涣格外焦躁，幸好睡去了大半日，起床后的她，面对着美味佳肴，丝毫没有胃口。只勉强吃了些夏季鲜果和饮品。

文夫人将一切打点妥当，也将洁儿及几个陪嫁丫鬟叫过去给了赏银，嘱托了一番，倒没有旁的事需要文涣操心。

但没有事干反而让人忧愁，文涣整个人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也不想多说话。最后和洛小攸去浴池泡了一阵。

晚间她倒是恢复活力了，精神十足，激动异常又多愁善感，导致失眠。洛小攸陪着她在被窝里说话。

文涣问道：“你看过那本《后宫生存攻略》了吗？”这是洛小攸进宫前，她俩去话本摊上买的。这几日都在围绕着自己的婚事，也该扒一扒洛小攸的事，顺便给她说道说道。

“还没有！”

“哎，听说书的说过帝王的后宫，有想挤破头进去的，也有拼命想出来的。但还是想进去的多，特别是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那是非常想成为咱们这位殿下的妃子，曾经的我，也是有过这种想法的！”文涣像是想起了自己的天真烂漫、无知年少的美好时光。

“但咱们这位殿下守身如玉，我现在知道原来是为了你呀！你可要把握好时机，争取成为他的唯一。咱们现在的川帝就只有一位帝后，真是位痴情专一的好国君，民间流传后宫那是一片前所未有的祥和，简直开创了新的后宫故事。以前流传的后宫故事，那都是腥风血雨、明枪暗箭的。希望你多向帝后学习！”

洛小攸淡淡道：“学不来！我也不想当帝后。”

“为什么呢？你有没有见过帝后，怎么样，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贤良淑德、温婉睿智？”

“见过一次，确实与众不同，端庄典雅，雍容华贵。看上去平易近人，但又有一种威严的气势！让人想看又不敢看，反正跟我见过的人完全不一样。她是我见过一次后，映像最深的人。”洛小攸在仔细回想帝后的一言一行，语气中透着敬佩。“我可学不了她！”

文涣仿佛也在脑海中刻画帝后的模样，听着洛小攸说，心中都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那川帝呢，有没有见过？”文涣还想听听这样一位痴情的国君是怎样的。

“没见过！”

“好吧！那帝宫长什么样，是不是金碧辉煌的？”

“嗯，也算是吧，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跟你家也差不多。不过我还没有逛完呢。”

“我们家哪能跟帝宫比，帝宫肯定比我家好看！”文涣幻想了一下帝宫，又说道，“你一定要懂得讨殿下欢心，特别是他以后可是川帝。你要是老对他冷冰冰的，小心失宠，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还有，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在后宫更是要保持自我，当爱消失那天，你好歹还能有自我。唉，今天应该也买些后宫的话本子，让你多看看，多学学，唉，忘了！”文涣一脸懊悔样。

洛小攸问道：“失宠不好吗？很难过吗？听上去不错啊！”

文涣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呢，失宠哪好了，很惨的好不啦！”片刻平静下来后又道，“不过不能伤天害理、不择手段的争宠，否则下场更惨！还有，我曾经听过一些，说是在腥风血雨的后宫里，无欲无求、谨小慎微的后妃们才能活到最后。千万要小心，不要轻易树敌。对了，你还要小心提防宫女，一不小心，她们就上位了……哎呀，我在说什么，呸呸呸，殿下一定会对你好好的，你们一定能白头到老！”

尽管文涣也不知道真正的后宫生活是什么，但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好的坏的她都说个遍，洛小攸大部分在一旁“嗯”、“呀”、“好”的尽力配合着。

末了洛小攸来一句，“你都不清楚后宫的生存规则是什么，跟我说这么多有用吗？”

“权当猜测，多想想，有些可提前想好对策，说不定以后能用上呢。”

“我可是闯江湖的，我就不信我在后宫混不下去！”

“这是两个世界，江湖里，那好歹还是在明面上的手段；后宫那可不一样，表面风平浪静，说不定底下藏着多少暗流。不过不用太担心，经过咱们帝后这么多年的治理，后宫肯定其乐融融，你又有殿下做你坚强的后盾，一定如鱼得水，活得悠然自得！你跟着殿下好好过吧！”

两人聊着聊着，夜已深，洛小攸道：“赶紧睡吧，明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不要又睡过头！”

“为了防止睡过头，我决定今晚不睡了，这样不就解决了！”

“听说礼仪可繁琐了，明天有的你受累，不养足精神，你怎么招架？而且皮肤也不好，可要让你们家王爷心疼了！”

“我买了慕胭斋那么多东西，肯定把全身皮肤保养得水嫩水嫩的。我今天送你的那些，你一定要记得用哦，这样你们家殿下会更喜欢你的。哎呀，明天就要把你还给他了，还有点舍不得。不过，你是不是也很想他呀？”

“才没有呢？赶紧睡！”

“你肯定在想他!”……

“走，咱们先去吃上一圈，填饱肚子，再疯狂的买买买！”文涣当先下了马车。

帝都外城的早市上，此时正是各种早点吃食的大卖之时，让人目不暇接，香气四溢，令人垂涎。

甜美的声音在洛小攸耳畔响起，“小姐，可是看中了这一盒莫兰胭脂？”

洛小攸一看，是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她回道：“我就看一看。这盒胭脂主料是红蓝花吧！还加了淡淡的幽兰香。”

之后跟随川珺到了川国的后宫，也见识了不少好的胭脂水粉，但她也是偶尔用一用。比起这些高昂名贵的胭脂水粉，她更乐意收到一些奇怪的草药或是毒草，或是莫名其妙的毒丸毒药之类的。

今日晨晓时分，有过一场暴雨，退去大部分暑热，现下空气清爽，天气凉快。

三人将各种美食一一尝尽，尽管每种吃得少，但耐不住吃的种类多，因此战斗到最后一家甜品店时，已经吃不动了，只好借地歇息。

“原来吃也是件累人的事，不过，吃得爽！小攸，你觉得怎样？”

“没事，放心啊，下一顿我会注意的。我一定会美美的穿上嫁衣上花轿！”

慕胭斋，她是听过，这是第一次到店里，不愧是分店众多的百年老店，装饰雅致，陈列得颇有格局格调，还有茶水点心供客人歇息之地。

店内还有漂亮温婉、语气甜美柔和的姑娘耐心招呼，详细介绍各种品类的胭脂水粉，她们在慕胭斋有一个特别的名称——“彩娘”，她们长相也是很有要求，不可丑，也不能太美，毕竟来这里的大多是大家闺秀、富家小姐，要衬托出客人的美貌。她们还要能说会道，察言观色，说到客人感兴趣的点上。

进到店里，三人原先还在一块，片刻后就被冲散了，文涣又是跳脱的性子，在店里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洁儿跟随文涣在一侧。洛小攸才在一盒胭脂面前停留片刻的功夫，文涣就已经看了多盒，且眼疾手快的下手了，洁儿已捧了不少。

“洁儿，吃饱了，心情是不是好多了？”文涣问洁儿，“小小年纪，别一天到晚的皱着眉头，显老！”

“小姐，您可得悠着点儿，后日就要穿嫁衣了，依您这两日的吃法，到时候穿不上怎么办？”

“我就来自南陆王朝啊！”

彩娘激动道：“小女也是南陆王朝的人氏呢。”

休息一阵，文涣道：“走走走，赶紧走！慕胭斋开张了，趁人少，赶紧走，不然，一会儿都挤不进去。”

三人在人流的缝隙中滑了进去。洛小攸从没到过这种地方，从前还没下山的时候，胭脂水粉就不在她的认知里，那时整天练武研毒，没机会接触过。后来长大一些，偶尔自己采摘山上的鲜花自己研究捣鼓。那是成年时收到师父的礼物而萌发的兴致，因为成年礼是师父从山下带回来的一盒玉芙膏和一盒胭脂，她觉得完全可以自己制作，用起来效果甚好。

“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