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作呆记

果然，江湖险恶，看来自己这次又栽了。洛小攸想江湖上用毒的高手还是挺多，原来在毒物界也没想的那么好混，而且这毒竟昨日连自己都没发觉，暗叫失策，下决心要努力钻研，一雪前耻。

洛小攸正仔细研究查看伤势，感受这毒在体内的细微变化。已有宫女前去禀告川珺，川珺焦急赶来，御医紧随其后。

洛小攸一看这阵仗，不是要抢自己的活吗？

媒婆和洁儿搀扶文涣下轿，洁儿又撑起桐油纸伞。

文涣进门前后，均有王府的喜娘拿着松明火把围绕她转了三圈，才将她引到大堂去拜堂，一路上有花童引路，使女撒花，空中弥漫着花香。宾客皆跟随前去观礼。

王府的灯火都已点亮，萧星已在堂内等候，脸上看似平静，可内心如那灯火般闪烁起伏，明灭不定。直到见到新娘款款而来，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

洛小攸想不如趁此机会和他们共同解这毒，与这些御医们交好，之后方便与他们交流切磋与进出药圃药库。

川珺问道：“如何？”

“启禀殿下，这毒虽不知其名，但大致的药材成分下官们已得知，还需取一些毒血下去再检验一下。”

川珺看向洛小攸，洛小攸乖乖伸出手，后排的医官呈上器皿，不等取血的御医接过，洛小攸迅速拿起匕首，手起刀落，毒血已大滴滴落，片刻已有小半碗浓黑的血。

“够了吗？”洛小攸问道。

御医忐忑着回道：“够了够了！”

另一名御医赶紧过来包扎，却被川珺抢了先。一边问道：“何时能配好解药？”

洛小攸抢先道：“三日内若没有解药，我的命就没了。”

川珺似乎受到惊吓，手上的动作停下了，“这么紧迫！”

“所以，不妨让我和这些御医们一起解毒吧，我对这毒很是好奇，再说，我对毒药稍微有些了解，这样，我肯定配合御医们诊治，如何？”

川珺倒是知道她喜欢研究毒药，但担心她的身体，万一玩起劲来那如何是好，“可不能胡闹，这可是你的命？”

“对啊，这是我的命，我怎可轻易交出去！”心里还在嘀咕：我洛小攸还没有扬名江湖呢，怎可先丢了命，还是死在别人的毒药之下。

川珺知道时间紧迫，想来她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好依着她，“那你可要好好配合，但不能太劳累。”

“放心，肯定配合！”

御医嘱咐了几句方退下。洛小攸心想可得赶紧行动，这毒药之后会如何发展可不好说，万一后面自己卧床不起可就没机会去御医院折腾了。

川珺对洛小攸道：“这几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你是想盯着我！反正随便你吧。”洛小攸一副看穿他心思的表情，“那能不能赶紧传膳，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毕竟时间紧迫。”

席间，川珺掩藏着自己的焦虑与担心，尽其所能的让洛小攸开心些，可实际上，一切都流露着他的不安，反倒是洛小攸在安慰他，她像是没心没肺一般，活得洒脱，尽管一只手不便，忍着疼痛，席间照样说说笑笑。

洛小攸对川珺开玩笑道：“既然笑，那就要发自内心的笑，这才痛快嘛，不然你身旁的人是感受不到快乐的，反而尴尬。放宽心，我不会死的，你可别咒我！”

“我才舍不得呢！”川珺勉强一笑。

“你是不是担心我死了就没人嫁给你了，我真的没有这种心思！”

“最好别有这种心思，你就算死了，也得嫁给我！”

“我还没活够呢。江湖人嘛，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受点伤那是家常便饭，可不像你生得如此细皮嫩肉。”

川珺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我不允许你受伤！”

“这没用，不管你允不允许，该伤还得伤。受伤这种事你我都说不准。”

川珺无话反驳。

用完膳，洛小攸就往御医院跑。疼痛感在她见到那些医书典籍时消失无踪，她趁此机会在御医院参观游览了一番，看着她那贪婪的眼神，川珺笑了，看来之后又多了一招制“敌”之法。

此后几日，洛小攸几乎都在御医院，清晨比御医们都早，走得比谁都晚，川珺几乎被她冷在一旁，一天说不上几句话。

御医们对此女更是刮目相看，佩服她的魄力、忍耐力，几日下来相谈甚欢，从原来的敬重变成同僚一般，只是碍于川珺在旁，不敢造次。由于她的勤奋，御医院的医官们也只好起早贪黑，不敢有怨言。

解药调配出来后，洛小攸的伤势倒是大有好转，她又借故在御医院多调养几日，直至彻底痊愈，川珺仍日日陪同。

这晚，又是伴着星辉回乾安殿，川珺道：“这几日开心吗？”

洛小攸脸上的笑意是隐藏不住的，“开心啊！”

“原本呢从明日起，你就要学习宫里的规矩、成亲的礼仪了。但念在你刚刚养好身子，明日再休息一天，不过你不可再到御医院去。”川珺想让她收收心，别老往御医院跑，将他晾在一边；其次，他想与洛小攸单独相处一天，自从带她出宫后，就没怎么好好相处过。

洛小攸知道这事没商量，点了点头。说到要嫁人，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川珺握着她的手，想哄一下她，洛小攸道：“那些规矩礼仪复杂么？”

“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复杂，很快就能学会的。”

“你怎么抢我的话？”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呀！”

洛小攸不想接话，突发奇想，问道：“在宫里可以用轻功么？”

“一般情况下，不可以。周围可是藏着无数高手呢，小心被箭射穿。你想干什么？”

“如此良辰美景，我想飞檐走壁，`咻’的一下就回到乾安殿去，顺便看看夜色下的宫殿。”

“如此说，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但以后可不许随便飞檐走壁哦！”

“好！”洛小攸已如飞燕般在夜色下穿梭，川珺紧随其后。

会轻功的护卫也跟随在侧，余下的宫女侍从在宫道上徐徐前行。

翌日，洛小攸依旧醒的早。回宫后这几日由于受伤中毒且在御医院待着，也没有练习拳法，在文府的时候亦没练。自从下山以来她就没有持之以恒，没有师父的督促与师兄的陪伴，几个月的自由后，她还真想师父和师兄了。

洛小攸不知不觉逛到花园去，却见川珺也在花园闲逛。

“你为何也在这儿？”

“为了与你偶遇呀！”川珺笑道：“是不是想起来练拳啦！”

“哦，原来你是想来偷师！哼，没门。”

“想找偷懒的理由也要走点心，别中伤我啊！”川珺极为自然的握住洛小攸的手，“那就散散步、聊聊天！”

聊就聊呗，正好，洛小攸有些事想问川珺。

“成亲前这几日，除了学习礼仪之外，我需要学绣什么东西吗？”

“不用啊！”川珺又道：“怎么，你想学啊！想学的话，可以让司衣坊的绣娘教你。”他又笑道，“除了刀剑棍棒，现在想拿起绣花针啦！看来很有做贤妻良母的觉悟！即便想学，慢慢来即可，这段时间不必太为难自己，累坏了身体可不好。”

“我就问问，不用绣便好。我在文府看文涣绣了枕头之类的，说是新娘出嫁前需要绣的。”

“这些有司衣坊按礼制准备，你不必忧心。”

洛小攸又问：“那需要准备什么礼物送川帝、帝后及宫里的长辈之类的吗？文涣还说什么成亲后的第二日，新娘要给家人下厨，这些规矩宫里有没有啊！”

川珺干脆利落回道：“没有，这些都不需要！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不过，你若想下厨，我也求之不得。”

“真的吗？这些都免了？”

“对啊，帝王家的礼制本就有单独的一套，明天母后身边的容羽姑姑会来教你。放心，我会在你身边陪你的。”

洛小攸笑道：“你是不是监督我，怕我不好好学？”

“我是保护你，怕你学不会，到时候得受罚。有我在，没人敢罚你！”

“哼，怎么可能学不会！”洛小攸表面上嗤之以鼻，但心里觉得暖暖的。

川珺有些愧疚道：“不过……因为你不是川国人氏，我无法立你为帝后，只能让你当帝妃，名义上比帝后低了一级，但是我会好好对你的！”

洛小攸还挺高兴：“不当帝后挺好的。帝后那日见我就跟我说了，我也跟她说了我不想当帝后，也不是那块料，想想都累。”

川珺看她那么不上进的样，有一丝失望，哎，本来她也就没有心甘情愿，只是遵守承诺罢了。

“后宫本没有帝妃这一后妃品级，你是第一位。所以，一些礼仪你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算。”川珺想给她在枷锁内的极大自由。

“这么好啊！”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就好！

“对了，之前听你说过你有师父和师兄，你想他们了吗？”

“确实有点想。”

“那不妨你给点线索，我让人查找一下，毕竟成亲这件事……”深宫庭院，一个人本就孤寂，他也不想她孤孤单单的出嫁。

洛小攸急忙打断道：“不必了，江湖如此之大，怎么找呢，他们也许在南陆王朝，也许游历到别国他乡。江湖儿女嘛，婚姻大事，自己做主就好！”

她可不想让师兄看笑话，初出江湖就嫁做他人妇。

川珺轻轻揽过她的腰：“好吧！有我就够了！”

司仪的声音洪亮如钟，响彻在王府。

“一敬皇天后土，跪：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起！”

王府当晚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但川珺早早就带着洛小攸回宫去了。

洛小攸次日醒来梳洗时，发现左臂几乎不能动，伤口已经变得黑紫肿胀，洛小攸自言自语道：“看来也是位用毒的高手啊！”

几人都比较熟悉，廖厥开口就道：“我是为了钱吗？”

庆王府外，红毯铺地。

“二拜父母高堂，跪：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起！”

两人所拜的是先王、先王妃的牌位。

廖厥松了口气，终于能坐下来安心吃顿饭了。他接个亲，觉得比打场仗都累，脸都笑僵硬了。此刻，已经恢复成那张冷峻的脸。

“不是，但这是您应得的辛苦钱！”

廖厥嘀咕道：“接亲这种事，此生只有这一次！”

段阳仍接话，“王爷说请您放心，您这样的，王爷也是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才给你这个机会，不然，您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体验！”说完他赶紧就跑，“这是王爷的原话，您找他去！”

萧星携文涣前往新房行交拜礼，喜娘丫鬟们跟着去了。后来，文涣跟洛小攸说，在交拜礼上，萧星送她的是一对玉雕的大雁，这是达官贵人一般不会轻易送的，送了那就表明他此生只会娶她一人，纳妾之类的绝无可能。

礼毕，宾客重归宴席，喧闹声一时又起。

洛小攸不情不愿，川珺极力让她配合，勉强让御医们查看了伤势、把了脉，大致问了一番。

后排几个御医颤栗不止，哆哆嗦嗦，只有前排三人稍微镇定。

川珺和洛小攸与他同桌，看到他瞬间变脸，都忍俊不禁。川珺道：“辛苦了！”

萧星的亲卫段阳过来给他敬酒，再奉上一封厚厚的喜银，“这是王爷犒赏的！”

“夫妻对拜——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