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生长

“你没确诊呢啊？”

“没有啊，医生说临床表现不确定，让我等结果。”

“刚才李凯给我打电话，说你确诊了，一个人在医院住院。”

这个周末，安冉和小萝去逛街，程潇潇也跟着他们俩一起去了。逛街途中，小萝接到了孙欣野的电话，说他要来找他们吃饭。过了一会儿，他就来了，带他们去了稍微高档的商场顶楼的饭店吃饭，一般安冉小萝他们都会去吃地下，类似于街边摊的地方，又好吃又便宜。饭间，小萝问他嫂子呢，小萝她们几个没有见过孙欣野妻子，但是一直说起她就用嫂子代替了，他回答说她在她妈家过周末呢。安冉总是觉得怪怪的，她们和孙欣野认识快一年了，见面的次数非常频繁，都没有见过他妻子。吃完饭以后，孙欣野主动去付的钱，出去的路上安冉听到孙欣野说了一句白吃白喝的日子不错啊，这句话让安冉感到极不舒服。但是安冉当下没有说话。回到寝室以后，安冉拿出五十块钱递给小萝，让她转交给孙欣野，安冉估计了一下那顿饭钱，肯定不会多于二百块钱。小萝问安冉为什么突然要把饭钱还给孙欣野，安冉就把下午听到的话告诉了小萝。

“安冉你不要多想，他可能随便说说。”小萝心里也觉得孙欣野这样做让人感到尴尬，就想替他解围。

“你们俩是孙欣野的朋友，但是我平时也不太和他接触，他没有义务替我买单，这个我理解。”

康庄又接着说：“安冉？”

“啊？”

康庄坐到安冉床的一侧边上，离安冉很近的地方。“我这几天想了好多，除了你，我以后不想要任何别的女人当我老婆！那天晚上你问我心里到底有没有你，我今天给你答案，从大一寒假我心里就有你了。”

“你怎么趁着我生病发烧占我便宜呢。”安冉嘴里冒出一句。

“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康庄又往前坐了点，把安冉抱到怀中，安冉有点不知所措，最后抬起自己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放到了康庄的背上了。就这样一小会儿以后，安冉就往开推康庄。

“怎么了啊？”康庄以为安冉要反悔了。

“我想上厕所，憋不住了，叫护士来给我拔一下针头。”

“他应该不会在乎这些的，就几十块钱。”

“你帮我给他吧，不想欠别人钱。你有没有想过孙欣野一把年纪为啥老喜欢找你们玩儿？”安冉突然想起这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那我跟你一起隔离！”

康庄这是怎么了，安冉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刚才拍肺片，没有阴影，医生把我的血样送去化验了，一会儿结果就能出来了。”

康庄没听懂安冉这没有语境的一句话，就问安冉；“你说啥？”

安冉班里有个女生被查出了肺结核，大家都很紧张，尤其是女生，全班女生都住在一起，学校找传染病疾控中心派出一辆装有X射线机的面包车到校园里，他们全班女生都轮着上去拍了个胸片，万幸的是没有肺部看到阴影的，包括那个感染了肺结核女生的几个室友。那个同学回家治疗养病了，但是最终也没找到传染源来自于哪里。

小萝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没有，那你觉得为啥呢？”

“我就有一种感觉啊，就是那种他就像那种跟你们在一起想吸引你们身上年轻人的气息似的。就是那种，黑山老妖吸人气的感觉。”安冉一直就觉得孙欣野不服老，不想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所以找年轻人玩自己就会跟着年轻。

亚薇打电话告诉白焱这个事情，李凯在旁边听到了。他就给康庄打了个电话，他不知道安冉和康庄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是午饭时间，康庄和巴图伯伯在一起吃饭，但是李凯从白焱那里听到的话，再转达给康庄的是安冉得了肺结核，她怕传染给室友，就一个人去医院，然后住院了。康庄挂了电话以后，饭也没有心思吃了，满脑子都是安冉一个人住院的画面。人有时候决定一件事情就是一瞬间，康庄一下子站了起来，跟巴图伯伯请了假，说学校里面课业的事情有急事要他回去。

安冉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不是幻觉，而且康庄也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安冉就抬起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脸说；“你是真的啊？我以为我烧糊涂看到幻觉了。”

康庄跟着笑了，抓住安冉的手按着他的脸，你好好摸摸，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安冉突然想起来自己有可能是肺结核，就问康庄；“你来干什么，你不怕被传染啊。”

康庄的巴图伯伯在他顶撞完老师的第二周到了他们这里，康庄又开始天天忙着跟着他谈生意，他已经开始接触生意的的核心部分，他也能感觉到巴图伯伯对他的器重。

安冉有一天突然感冒了，第一天嗓子感到很疼，第二天就开始发烧了，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症状出现的时候距他们那个同学确诊肺结核一个月以后。几个女孩子开始慌了，安冉自己也害怕了。小萝和亚薇要带她去医院，但是安冉怕自己真的感染上肺结核，这样会传染给她们。她就坚持自己去医院。安冉怕传染给其他人，就没有打的，自己拖着发烧的身子走到医院，虽然医院离他们学校只有一公里多，但是对于生病的安冉，那条路无比漫长。她到了医院以后，讲清楚情况，挂号科的人很淡定给她挂呼吸科的门诊，安冉以为会让她去传染病科。医生看完以后，让她先住院检查，应该是肺炎，但是因为考虑到她有肺结核的风险，就让她住到了一个单人病房。安冉给室友们发了短信，报了平安，但是嘱咐他们结果出来之前不能过来。

“那你还往来跑，真不怕死。”

“肺结核又死不了人。”

他出门截了个的士，直接冲到了医院。他在车上给安冉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电话，康庄的人生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焦急过，从他出发的地方到医院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康庄感觉无比的漫长。他又给亚薇打电话，亚薇告诉他去呼吸科找安冉，但是亚薇不知道康庄以为安冉已经确诊了，两个人就没有多说，就把电话挂掉了。康庄到了医院找到呼吸科住院处，问护士要到了安冉的病房房间号，就冲到了安冉病房。康庄从病房门上面的窗口往里面望去，安冉正在睡觉，他就轻轻开门走了进去，找到了把椅子坐到了病床旁边，安冉还在打点滴，他轻轻地摸了一下安冉的前额，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了，康庄就看着装药的袋子里面的药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他心里在考虑等安冉醒来要怎么跟她说。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冉醒来了，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康庄，安冉以为自己是烧糊涂看到幻象了。安冉小的时候有一次中午她和妈妈出去买菜，看到菜市场有鸭梨在卖，她就和妈妈要鸭梨，但是妈妈没有答应她，当晚她就发烧了，半夜的时候醒来看到妈妈从门口拎了一篮子黄灿灿的大鸭梨回来了。安冉以为自己一定是太想康庄了，所以看到了幻觉。她对着她以为的是幻觉的康庄苦笑了一下，发现自己想去厕所，但是点滴还没有停。她就起身打算按铃叫护士，康庄看到安冉起身了，就问赶忙也跟着从椅子上起来问安冉：“你要干什么啊？我来帮你。”

安冉有点懵，就自言自语嘟囔道；“这是烧的多严重，幻觉还能情景对话了。”

“哈哈哈哈，你这想的太有意思了。”小萝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她心里也暗暗的在思索，为什么孙欣野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喜欢找她们这几个大学还没有毕业的小毛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