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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年间王府景

第3章 002 随便跳跳

王宽为着元仲辛翻墙进来,心中本就不快。

既然不快,那就要发泄出来:“此地诡秘有目共睹,你若出事,总要有人给你收尸。”

王宽平日瞧着的确是温文有礼,风度翩翩。说话办事向来不与人高声,可若要说他脾气好,却是不能的。

王宽顺着姑娘手指的方向走过抄手游廊便到了前厅。

走进门去才发现这路是连着后台的。

也不知道刚才的姑娘一会儿是不是就在这儿跳舞给人看。

梁竹为一己私怨私押元伯鳍这事,上面确实秉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实在处处都透着蹊跷。他怎么可能放任元仲辛独自被梁竹押走。

拿出皇帝陛下压人,自然是无往不利。

又比如现在,他为着元仲辛的事情跑前跑后,可元仲辛却半道把他扔在欢门外面,让他翻墙进来,他很不痛快,自然挑到机会就要怼回去。

元仲辛他们两人斗嘴已成习惯,顺口就接到:“我若死了,你能好到哪儿去。”

王宽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君子持身,自养浩然正气,虽百邪,难辟也。”

文雅表面下的那股子养尊处优的嚣张不言自明。

元仲辛想不明白,他这股子嚣张的气势为什么就偏偏能让一干人等当成是端方正直。

不理解,不理解。

一旁的韦衙内对他二人实在是没有兴趣,满脑子只惦记着今晚要跳外邦舞的小娘子。

韦衙内:“小娘子怎么还不来啊,我要小娘子啊”

元仲辛附和着笑笑。

王宽垂着眸想事情,没空搭理韦衙内。

这欢门看似灯火通明,却实在称不上热闹,上上下下只有他们这一桌子客人。

实在是古怪。

韦衙内能来应当是拿了请柬的。

可为什么要请韦衙内呢。

早上那个眼熟的姑娘又究竟在哪里见过。

“哎?哎呦喂,小娘子。”坐在王宽斜对面的衙内突然兴奋起来,望着他身后舞台的方向,笑的十分灿烂,还有一点点□□。

看这神色,姑娘想必颇有姿色。

王宽顺着韦衙内的目光回头看去,只见刚才在荷塘边遇到的小舞姬从后台走了上来,看着有些局促,脸上神色恹恹的,有些不情不愿。

大概可能是第一次吧。

舞台两边吊着的花灯,衬得姑娘肌肤如玉,隔着珠帘,影影绰绰的,颇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的意思。

王宽心中升起一丝好奇,想瞧瞧这姑娘所谓的不会跳舞究竟是怎么个不会跳舞。

姑娘背对着他们蹲下,乐声一起,纤纤玉手缓缓抬高,玫红色的纱衣滑下,露出一截玉臂,白生生的,莫名地就有些让人心生摇曳。

姑娘手中的扇子划开,腰肢轻摆,裙摆如同涟漪一般荡开,划过人的心口。

王宽:果然,人言不可尽信。面上看着再真挚,也不见得是肺腑之言。

明明跳的好看的紧。

可还没等他叹完,姑娘就一个步子不稳,差点儿把自个儿摔出去。

姑娘窘迫地偷瞄了一眼台下,十分聪明地将腰肢一转,用扇子遮住大半个脸颊,欲语还休。

王宽:反应到挺快。毕竟身段在那里放着,难看不到哪里去。

可惜王大公子却没想到他的打脸之旅此刻方是伊始。

台上的小舞姬因为步伐不稳,跳着跳着已经踩不住鼓点。

王宽就眼看着姑娘越来越随意的伸伸胳膊,转转扇子,半点上心的样子都没有。

她这真是照着他的指点,随便跳跳。

王宽:是个难得的听话的姑娘

王宽余光瞧见目瞪口呆的元仲辛,有些心虚的背过身去拿起酒杯抿了两口。

对面的衙内虽然蹙着眉,却依旧看得认真

王宽再次回头:还是……惨不忍睹。

元仲辛:“鼓点儿都没踩准吧。这么随便?”

王宽更加心虚:“何必如此苛责。”

毕竟是他教的,他的锅。

元仲辛一脸不解地看王宽:“苛责?舞姬跳舞不踩点儿是苛责”

王宽:“许是第一次”

元仲辛:“也是有可能”

姑娘在台上又糊弄了一会儿就开始慢慢的往角落里挪,等终于挪到舞台边上的时候,立刻迅速地用扇子遮着脸跑下了台。

王宽一直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衙内一脸认真的问:“这是什么舞啊?”

王宽:“应是柘枝舞。”

衙内:“这么奇特啊?”

王宽:“异域舞蹈,自然大不相同。”

元仲辛:王宽什么时候看的柘枝舞?

韦衙内耸耸肩,突然冲着空气大喊:“除了跳支舞就什么都没有了?青楼还是酒楼啊?快点儿给我小娘子”

话音刚落,后台那边就传出了清脆的声音。

王宽心绪微微波动,声音跟他刚才在池塘边听到的软糯不同,清脆了许多

此刻小景姑娘已经走到酒桌近前来,对着他们行礼:“多谢诸位公子捧场。”

目光巡视一圈,正巧碰上回头看她的王宽,愣了一下,脱口而出:“王宽?”

王宽颔首,端的是彬彬有礼。

姑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看回去,时间有点儿长。

韦衙内打断了二人的对视:“可以啊姓王的,新开的青楼你都留名了。”

姑娘听了有些愧疚,人家公子只是好心劝慰她而已。

便赶忙岔开话题:“哎,请问哪位是元公子?”

元仲辛一脸笑容地拿着筷子指着自己:“我”

姑娘也笑眯眯地说:“元公子,烦请跟我上楼。”

韦衙内听见当即不乐意了,用大拇指指指自个儿:“我呢?”

姑娘舞跳得虽不怎么好,但脾气却是极好的。

听见韦衙内的话也不着恼,笑着回话:“衙内还请先坐,待会儿招呼您去其他房间。”

衙内:“凭什么,明明我先来的。我看你就不错。不如一起上去?”

听了这话,姑娘本来翘着的嘴角,登时就耷拉了,眉头一蹙:“不行,您得等会儿。”奶凶奶凶的,听了直叫人心里痒痒。

衙内上了劲:“本衙内不愿意等。”

姑娘瞧这架势,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拿眼睛觑本应该被第一个领上楼去的元仲辛,希望他为自个儿的尊严争上一争。

小景问元仲辛:“那怎么办啊?”

元仲辛瞪着两个眼睛无语道:“我怎么知道啊?”,姑娘这是你的主场好么?

王宽看在姑娘是个新人的份上本想给她拿个主意的,谁知道人家姑娘连个眼风都没有给他。

那就算了吧。

小景只得无奈道:“那,好吧。”

话音刚落,王宽也站起身,看着姑娘做了个请的手势。

姑娘不明所以。

王宽:“走吧”

小景十分惊讶地看着他道:“你也上楼?”嘴上虽然说的是问句,可那表情就差把‘这关你什么事儿?’写在脸上了。

王宽不疾不徐:“大家都上去了,也不多我一个。”

姑娘瞧着王宽,总觉得好像不如方才脾气好,瘪了瘪嘴,也没敢惹他,只得答应:“好吧。”

其实王宽此刻只是觉得这姑娘脑袋好像不是很灵光。

衙内说不等,那就先领去事先给他安排好的房间不就得了,有什么好为难的。

他本来还想好心给她出个主意,谁知人家不但不领情,还觉得他麻烦。

小景却是不知王宽此刻暗地里默默嫌弃了她一回。

将一行人领到楼上,小景推开房门,在一旁候着等他们进去。

王宽最后一个进门,余光扫了小景一眼。

小景觉得王宽好像在看她,她歪头看回去,好像又没有看她。

等这三个人都进了门,小景认认真真交代道:“你们等会儿可自己说清楚啊,我可是拦过你们的。是你们自己非要上来的。”

话毕还有些不太开心的瞟了王宽一眼。

好像带了一点点娇蛮的意味。

王宽瞧见了,愣了两秒

衙内听罢,贱气上涌,去拉小景的手:“放心吧,小娘子,不会让你为难的。”

刚碰上,就被姑娘狠狠地甩掉了:“接下来不是我的事儿。”

语气恶狠狠得,其实却没什么杀伤力。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们得等会儿。”

更加的没什么威慑作用,丝毫不能镇压韦衙内的贱气。

只见他十分风骚地摸了一把头发,倚着门框,调笑道:“小娘子说的是。要不要进来喝杯水酒,聊聊风月啊?本衙内的赏钱给的可高呢”

小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韦衙内。

还有这种操作?

勾栏瓦舍当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坏人太多了。

小景看着越来越近的韦衙内,没忍住上手重重地推了他两下,直把他塞回屋里,然后重重地将门带上,一溜烟跑了。

姑娘拍着胸口,哎呀我的娘亲呀,居然能这么流氓的吗?

王宽一直就站在衙内身后,冷眼瞧着。

衙内被姑娘推得很没面子。

刚刚做好心理建设准备找回点儿场子的时候,就对上了王宽充满内容的眼神。

韦衙内吼王宽:“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王宽:“没什么意思”

韦衙内:“你是不是在笑本衙内被小娘子甩脸子?啊?”

王宽:“衙内想多了。”

韦衙内:“告诉你,就算你是这个意思本衙内也不在乎。本衙内是有官衔的,你有什么?嗯?”

王宽:“进士及第算不算?”

韦衙内:“你考中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王宽:“今年春天”

韦衙内:“可是,状元是三元及第的杨真,榜眼是你远房族兄王垚,探花是韩江那个讨厌鬼。哪有你什么事儿?别跟我说,你是第四?”

王宽:“没错,就是殿试第四。”

韦衙内一听乐了:“哎嘿嘿嘿嘿,王宽,你也有今天啊。好死不死是个第四。啊哈哈哈哈”

韦衙内眼泪都笑了出来:“哎嘿嘿嘿,本衙内今天开心,来来来今天的酒水钱都挂在本衙内的账上啊”

元仲辛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了韦衙内一眼,心道:本来一甲第一名是王宽好嘛,要不是因为他文章写得犯忌讳,剩下那两个又已经是官身,哪里轮得到杨真捡便宜啊。

韦衙内又笑了一会儿,才说“不过待会儿小娘子来了得我先挑。王宽,说好了啊,要是没有好的,我就要刚才那个,我可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啊。”

王宽:“我并不认识方才的姑娘”

衙内哼了一声,:“不认识就知道你叫王宽了?当本衙内傻?”

元仲辛听到这句没绷住笑了出来,满脸写着:难道你不傻?

王宽抿了抿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静静等着今天这出戏的正主。

毕竟是欢场舞姬,即便年龄尚小,应当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从舞台旁边的小道走到台上,隔着一层珠帘,看到了正对着舞台中央喝酒的元仲辛和韦衙内。

王宽用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回答:“翻墙”

元仲辛表示不信:“翻墙?不像你的风格啊”

韦衙内不爽,又找王宽的茬:“哎王宽,你平日里藏得不错呀,这种地方其实也常来吧。”

02真的是随便跳跳

韦衙内瞧着舞台上突然多出来一人,仔细一瞧,竟然是个男人:“王宽?”

王宽听见韦衙内韦应权的声音,顺势撩开帘子走了过去。

一旁元仲辛听了,赶忙寒暄:“原来这位就是汴梁四大纨绔之首,韦衙内啊,久仰久仰。”

衙内的心思藏都藏不住,满脸写着:小样,让我逮着了吧,回家就告诉我爹,王氏门阀的麒麟子也喝花酒。

王宽:“第一次”

元仲辛凑到王宽旁边咬耳朵:“你是怎么进来的?”

衙内挑着眉,已经微醺,一脸得意:“向来洁身自好的青年才俊,也逛青楼?”

王宽没答话,只向旁边的好友道:“这位是殿前太尉韦卓然的公子,韦衙内。”

比如,今日白天在大街上公然呛声将元仲辛劫走的禁军教头梁竹。

声音尽管和缓,表情即便谦逊,却藏不住话里话外的一股子嚣张。

衙内得意挑眉。

王宽坐在一边波澜不惊的自个儿斟酒。

王宽瞧着衙内道:“原来是韦衙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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