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猜疑
涅宾的模样一闪而过，布莱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Yes！！Wow——！！！”格尔戈斯高兴坏了，双手高举，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布莱恩笑不出来了，他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唔……”
“醒啦，我已经请过假了。”
格尔戈斯正在电脑上写报告，已经完成了一部分。
万一碰到涅宾怎么办？他会不会认出我？被认出来了又该怎么办？
去食堂的路上他会担心遇到涅宾，去上课的时候他会想这件事，去联赛区看比赛他会想，甚至只是在路上走着他也会想。
任何相似的背影都会令他胆战心惊，日子从此开始不再太平。
格尔戈斯高兴道：“嘿，这周末怎么样？”
布莱恩回过神来：“这周末...？”
“嗯？”
“我...”
布莱恩一阵脸红，满脑子都是令人难堪的画面，那画面和涅宾的影像交织在一起，愈发模糊起来。
“...我不知道啊......”
“唔...不知道就是还没准备好，那再等等吧——”格尔戈斯笑得灿烂。
布莱恩无法将涅宾从脑海中挥去，他觉得对不起格尔戈斯。他明明在和眼前的人交往，却总是想着另一个人，他显然不该这样。
“抱歉...”他轻声道。
格尔戈斯从来没这么开心过，笑得可爱至极。
“嘿，没必要道歉，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你逃不掉的~”
格尔戈斯归位写报告，布莱恩爬下床，把椅子搬到阳台上，打算靠晒太阳来醒醒酒。
他打开手机，给克里斯发了条消息：你还好吗？我头好痛...
克里斯：我可好了，我昨天又没喝酒。
布莱恩：……
克里斯：嘿，对了。
布莱恩：什么？
克里斯：关于涅宾，你大可放心地在街上走。哪怕遇到了他也不会认出你的。
克里斯说完便发了张布莱恩以前的照片过来，那是布莱恩八岁时拍的，他笑眯眯地坐在威勒腿上，他们交谈着什么，威勒眼睛里全是柔和的光芒。
威勒……如果你还活着……
他一时间失了神，随即不再去看那张照片，尘封的回忆险些被打开。
克里斯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布莱恩疑惑。
克里斯：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但是你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昨天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都差点没认出来。
克里斯：而且你也进了变声期，声音也不一样了。
“格尔戈斯！”布莱恩放下手机回头喊道。
“嗯？”
格尔戈斯打开了阳台的窗，眨巴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望着他。
“我现在的声音是不是很难听，像鸭子？”他问。
格尔戈斯摇头：“还好吧，的确没以前清脆了，不过变声期大家不都这样嘛。”
看来是变得挺厉害的，布莱恩自己倒是没感觉出来。
“好吧没事了，”布莱恩挥挥手，“对了，你越来越可爱了——”
格尔戈斯朝他抛了个飞吻，继续写报告。看到他写报告，布莱恩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答应男友的事情。于是他给娜雅打了个电话，讲了一下格尔戈斯的研究想法。
娜雅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说道：“其实我们最近有在做这个有研究，你让他报告不要写了，明天直接来实验楼报到吧。项目刚启动没多久，让他赶紧跟上进度。”
“真的吗！？”布莱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当然是真的，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你告诉他一声吧。详细地址和引荐信我等下邮件发给你，引荐信记得要打印下来，用普冒正式的信封装好，图书馆卖的那种。”
“嗯，我会处理好的。”
布莱恩笑嘻嘻地进去，跑到格尔戈斯身后轻轻贴到他身上，给他捏了捏肩膀，随后往他的键盘上一拍，关掉了那个申请报告的word。
“喂，我还没存呢！”
格尔戈斯顿时慌了，随即又冷静了下来，无奈地叹息一声，捏着布莱恩的脸往两边扯。他想用点力惩罚一下布莱恩，却又怕弄疼他，生气又宠溺地说：“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不好笑。”
“你这样都不对我发脾气？”布莱恩笑得开心的不行。
格尔戈斯又打开了一个word，重新开始写，他亲了布莱恩一口，说：“有什么办法呢，我这么喜欢你。反正…以后到其他地方再讨回公道就是了…”
布莱恩哭笑不得道：“别写啦！娜雅说他们那边已经有团队在研究这个项目了！”
格尔戈斯一听，顿时失落不少。
这回换布莱恩扯住了他的脸，一口亲了上去：“她说让你明天直接去报到！”
格尔戈斯又是一愣。
“你可以跟他们一起做这个项目。”
“可是我…我还…没…”格尔戈斯有些担心，“我其实本来想靠自己做的，因为我怕自己可能会拖累团队…”
布莱恩：“不会的，你专业知识比我还要好。娜雅说他们的项目也刚刚启动，让你去了之后赶紧跟上进度。”
“可他们是专业的研究员，我只是个学生，不论是专业知识还是实践经验，都没法比吧…”
“娜雅都给你这个机会了，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布莱恩趴在格尔戈斯背上，“哪怕帮不了什么忙，学点东西也不亏啊。”
格尔戈斯：“道理我都懂，可就是……”
布莱恩看着他，期待他说出原因。
“事情往我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发展了，总感觉有些不自在…我本来是想…啊…算了…”
布莱恩笑道：“嘿，地球又不是围着你转的，事情干嘛都要顺着你的想法走——”
格尔戈斯摊了下手。
“虽然地球不是围着你转的，不过——”布莱恩搂住格尔戈斯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是围着你转的。”
格尔戈斯笑着回吻了他一下。
“现在，围着你转的小可爱渴了，想喝奶茶……”
布莱恩撒娇道。
“噗…”格尔戈斯还是有点不习惯布莱恩撒娇，不过…“你撒娇撒得越来越好了，很可爱，加油…”
布莱恩：“我有在对着镜子偷偷练习。”
格尔戈斯摸了摸布莱恩毛茸茸的耳朵，抓起钥匙准备出门了。
“噢，要芝士草莓！顺便再帮我带个吃的什么的……umm…随便吧，我也不知道我想吃什么。”布莱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要止疼片吗，你的头不疼了？”格尔戈斯有些奇怪，他开始以为布莱恩突如其来地兴奋是因为自己得到的这个机会，可他发现布莱恩的兴奋似乎有些刹不住车。
“疼啊…你要愿意给我带那就更好了。不过校医院有点远。”布莱恩道。
格尔戈斯比了个ok的手势，批上外套出门了。
布莱恩目送着他下楼，确认他离开之后回到宿舍的阳台上坐着晒太阳。
他打开了冒协联赛app，搜索了涅宾·莫格朗这个名字，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预备服侍…？
涅宾那样的性格，居然会选择服侍？
布莱恩找到了昨天晚上他没看完的那场战斗视频，在点开视频之前他已经看到了结果，涅宾赢了。
他点开视频看了起来。
涅宾始终发育的比自己快几步，如今已经长的很强壮了。他抡着的狼牙棒比普通服侍带的狼牙棒都要大一号，并且做过改装，上面有些小机关，突出的尖刺会弹出，像子弹那样射像敌人。那些尖刺后面全都有钢线连着，再按一下便会缩回原来的位置。
这是很好的设计，射出的尖刺能打的对手出其不意，并且增加了远程输出的机会。收回的功能又不至于让狼牙棒射完所有尖刺，成为一根普通且满是窟窿的木棍。首发 www..
和以前一样的小聪明和坏点子，这些一定是涅宾自己的主意。
他还是没怎么变呢…可又感觉哪儿都有点不一样了……布莱恩一时间有些惆怅。
涅宾的体术非常优秀，而不是单纯的依赖自己的武器。他挥拳虚晃一招，对手仰头躲避，却还是防不住突如其来的下段攻击，他一个扫堂腿放倒了他的敌人。
沉重狼牙棒对准胸口砸下，一下，两下，三下……他的对手痛苦的□□，抬手去格挡，掌心却被铆钉刺穿，点状的鲜血喷得到处都是。几下之后红球快见了底，到达斩杀线，比赛结束了，涅宾合时宜的收了手。显然，他只是为了胜利而攻击对手，并非有其他的目的。至少布莱恩是这样认为的，可惜他错了。
布莱恩看明白了，涅宾准备转武道家，而非牧师。
他一想也是，以涅宾的性格，怎么可能愿意躲在后面当个奶妈。
布莱恩叹了口气，他仍然坐在阳台上，看向远处的航迹云，发了会儿呆。
他突然有点想念格尔戈斯家里的猫了，如果这时候它乖乖地趴在自己怀里，无疑会是一种有形的精神治愈。
布莱恩昏昏沉沉地享受这宿醉后的脑壳疼，觉得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这头疼是，克里斯是，涅宾也是。
他当初不该和涅宾走这么近，深沉的感情和联系再次成为了他的软肋。
格尔戈斯很快便回来了，满载而归。
“来，先吃个面包，再用奶茶吃止疼片，这样就不苦了。”他说。
布莱恩：“我像怕苦的人吗。”
我经历过的事情可比这苦多了，他心想。
“你不怕，可我怕啊，我怕你吃苦嘛。”格尔戈斯摸了摸布莱恩毛茸茸的脑袋。
布莱恩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暖暖的。
他打开芝士草莓茶的盖子，递给了格尔戈斯道：“你知道，这种芝士奶盖，刚打开的时候倾斜45°，半口香浓的芝士半口清爽的茶是最好喝的。谢谢你跑这么多路给我带吃的，第一口你喝吧。”
“我可没说免费帮你带哦。”格尔戈斯接过茶，笑着侧过头，拿食指指了指自己的侧脸，“来，支付给我等值的爱。”
布莱恩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脸掰了过来，直接对嘴吻了上去。
行政楼会议室里，导师们几乎和布莱恩同步看完了涅宾的那段战斗视频，气氛有些严肃。
“这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后果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娜雅说道：“所以我认为目前的——”
转生游侠——安·尤乐思举手，礼貌地打断了娜雅，问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早上刚出差回来，我还在状况外，发生了什么？这段视频有什么问题吗？”
“那名战败的孩子，心脏永久性受损。”娜雅说。
安捂住了嘴，表情有些惊讶。
“所以我认为，目前的战败红球判定是低于1/6则被认为失去比赛的战斗能力，这个判定有些过于低了。或许我们应该更早一步终止战斗，不必要的伤害就可以被避免。”娜雅继续说，“这样的事故不是第一起了，许多参赛者为了胜利战斗是不择手段的，我们的伤亡率普遍非常高。我认为是时候做出一些调整了，来改进目前不太理想的现状。”
“所以你认为问题的根本，出在战败判定的生命值太低上？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吧，娜雅小姐。”亚力克说道，“涅宾这个孩子，他的对手从来就没有好受过，不是重度受伤就是永久性伤残。我觉得，这或许和他以前和布莱恩关系密切有关系。”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话题被引向了那片灰色地带。
“布莱恩已经失踪了4年了，4年以上的失踪人口是会被判定为死亡的。身为布莱恩最好的朋友，从布莱恩失踪的那一天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音信愈发稀少，希望逐渐渺茫，涅宾一步步走向了绝望。他一定很伤心，同时也很愤怒。所以，他将这份愤怒，发泄在了比赛上，宣泄在了无辜的对手身上。”亚力克眯起了眼睛，他这不是在谈判，而是在批评，“所以，娜雅小姐，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改进比赛制度只是表面功夫，真正需要改变的，是参赛者的素质。而涅宾身为预备服侍，拥有这样扭曲的心里，你这名转生主教有一定的失职吧...”
“明明提高战败判定就可以改善的事情，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娜雅道，“一个社区，只要人数超过6人，那就一定服从正态分布。永远有那么一批人是尖子，也永远有那么一批人是人渣，而大部分则卡在中间。那批人渣永远都在，不管你花多少心思在教育上，你依旧无法提高他们的素质。”
娜雅叹了口气，语气里略带嘲讽：“来冒险学院的人通常都刚刚小学毕业，所以我总是在冒险学院里推崇九年制文化义务教育就是这个原因，我真的非常讨厌听到这种没有智商没有文化的言论。”
亚力克不再说话，沉默地看着娜雅。
娜雅微微一笑，说道：“不只是普冒，整个联赛都有这样的现状。因为正常的社区里不允许互相攻击，所以在比赛上，胜利者趁机欺压，失败者借机报复，屡见不鲜。那名心脏永久性受损的学生，他心里会有多恨涅宾，你们想过吗？他会如何报复涅宾？这都是问题。”
转生隐士，科德·科补充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他实行了报复，成不成功还是另一个问题。如果失败了，涅宾也一定不会放过他，实施进一步的报复。冤冤相报，永无止境。这是持续性的负面精神消耗，对彼此都不好。”
里克撒笑道：“那也不一定啊，失败者为了报复可能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变强也说不定哦。”
科德：“因为这种目的而进步的人能强到哪儿去！”
里克撒：“涅宾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科德顿时哑口无言，他看向娜雅，娜雅也一筹莫展，里克撒说得确实在理。
会议最终以投票的方式确定了方案。因为也没有人提出更好的办法，只有娜雅的唯一方案作为备案进行投票，最终同意的票数更多一点，于是方案被采用了。
从那天开始，联赛的战败判定从原本的“生命球低于1/6则被认为失去比赛的战斗能力”改成了“低于1/5”。
娜雅出了会议室，这才掏出手机，准备给布莱恩发邮件。
“娜雅，来一下。”亚力克朝她招了招手。
娜雅边朝他走去边编辑邮件，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亚力克带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问道：“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隐瞒什么？”娜雅反问。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你指——”
亚力克激动地拍案道：“海家族遗珠！你非要逼我说出来吗你这个混蛋！”
娜雅按下了发送，邮件发了出去。她淡淡地抬头，眼里有些漠然：“隐瞒到瞒不下去为止。”
亚力克做了个深呼吸，长长叹出一口气。
“为什么？克里斯早就...不是吗...？”亚力克的模样有些力不从心，显然波尔克斯特家族的那位比起布莱恩实在太难控制了一点。
娜雅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在嫉妒啊——”
“我才没有！”
“那要不要交换一下？我来负责克里斯，你去照顾我那位？”娜雅双臂抱胸，下巴微微抬了起来。
亚力克一时间有些无语。
布莱恩是更加重要的保护对象，这个担子上的责任远比克里斯来的重，亚力克显然不想担上这样的风险，虽然克里斯叛逆又狡猾，但远比布莱恩让他来的放心。
娜雅：“不愿意吗？”
亚力克摇了摇头。
“那你说个屁，”娜雅将手机藏回口袋里，“不该你负责的事情别指手画脚，出了错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亚力克看了下手机，漫不经心道：“你还在恨我，是吗？”
娜雅走到门口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复杂，她说：“我不光恨你，还觉得你能力不足，不配当普冒的首席导师。更别说是波尔克斯特家族的庇护者这样沉重的任务。”
“你应该信任我。”亚力克说。
“看看你周围吧，到处都是背叛和间谍。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我们甚至连敌人到底是什么组织都不知道。”娜雅无奈地摇了摇头，开门走了出去，“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尤其是同事。”
亚力克蹙眉看着娜雅离开的身影，手指轻轻一划，一道蓝色的魔力带上了房门。
“是啊...那我该不该信任你呢？”
他眯起眼睛，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封信，上面印有米德加兹皇族的火漆，里面写道：首席导师里有至少两名内鬼——贝里恩·米德加兹。
“所以…昨天晚上你们俩谈的怎么样？”格尔戈斯漫不经心道，“你昨天晚上回来都醉的不成样子了，你和克里斯以前关系一定很好吧…？”
布莱恩的脑袋疼得连眼睛都无法对焦，看到的全都是重影。他死命地揉眼睛，脑子里一半是粥一半是屎，粥而复屎。
分明是在调情，布莱恩却丝毫没在他眼中看到兽性和戏弄，反而是对自己的尊重和等待。
“我可以啊。”布莱恩笑着点了点头。
“帮我查查宿醉该怎么办…我头好痛……”
天已大亮，布莱恩醒了过来，头疼欲裂。
“我说我们只认识了不到三天，你信吗。”布莱恩迷迷糊糊道。
“我信，你说的我都信。”格尔戈斯笑道。
“我觉得我快要被你宠坏了…”布莱恩说。
格尔戈斯装模作样地解锁手机，随意点了几下，说道：“网友都说为爱鼓个掌就好了。”
“别闹……”
“嘿，我是说认真的，我觉得……”格尔戈斯趴在床边，笑容里充满了期待，眼睛里的光愈发夺目。
“牛舌…”布莱恩嘟着嘴道。
格尔戈斯笑的很无奈，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涅宾……
布莱恩以前不知道涅宾和自己在一个校园里，他行的正走的直。可他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大胆了。
“唔…那样也好…被宠坏了你就离不开我了……”
布莱恩的口腔里还残留了一股酒精的甘辛，格尔戈斯吻的欲罢不能。津液缠动的声音若隐若现，不知吻了多久，布莱恩的睡意已经走的干干净净了。
他起身来到布莱恩床边，轻轻撸了撸他的脑袋，问道：“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