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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遗体接运工

第一百一十七章:马戏团

东仔有些犹豫,毕竟他这意思是请客。

想到前几天跟猴子走在路上时候,他突然想到自己快二十了。

二十岁我在干嘛?

“福州这也有啊,有一家离我们特别近,就在我们医院后面那条街你知道吧?”

陈哥在下铺探出头对东仔说。

他说的是嫖I娼的地方。

“你们几个人去的?公司肯放你们?”

东仔不理解问,因为公司的就这几个人,都是轮休,怎么会一起去。

“我朋友,又不是公司的,再说去的时候,直接请假就可以了。我们都是这样。”

陈哥回答。

“请假?不是很难同意的么?”

公司人就这么点,除了大事都不允许请假,甚至过年,除了外省的员工外,都不能放假。

陈哥是五年一直呆在公司里,没回过一次家了。

“就说回家相亲,我跟你讲公司这些人,谁说请假相亲,百分之八十都是去泉州那里嫖,我告诉你。”

陈哥回忆着人数,笑着说。

碰巧这时候吴哥推开门。

“来单了,来单了。”

他站在门口说。

“你是处男吧?处男人家会给你一个红包的。”

陈哥问东仔。

“操,我记得你是东莞的,那没事了。”

陈哥起身穿起裤子自问自答道。

“你们,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吴哥满脸懵逼,他一进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话题。

“没什么,说下次去泉州,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陈哥利落的套上鞋子。

“别带坏人家。”

吴哥愣了愣对他说。

“我带坏个毛啊,人家可是从东莞来的,估计比我还早破雏了。”

陈哥辩解道。

“别污蔑我,我还是处男。”

东仔答。

“对,我也是。”

陈哥阴笑道。

“那刚刚谁在跟我讲破雏的事?”

东仔对他笑问。

陈哥那时也是实习时候,被老员工带去店里,完事后小姐还给了他一百块的红包。

“唉。洗一洗,还是处男。”

陈哥憨笑着,说出了这句经典名言。

东仔听的埋在被子里笑。

“小伙子,你要不要上手。”

陈哥对床上的他问。

东仔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快一点了。

“走吧。”

东仔下床回答。

“你就别去了吧,这么晚。”

吴哥看了眼手表,劝东仔休息就行了。

“没事,我想多上下手。”

东仔穿上外套。

“人家小伙子有上进心,让他去嘛。”

陈哥笑道。

“你这叼毛。东仔你确定要去么,你实习上手的话没绩效的,而且这么晚,你明天还要上班。”

吴哥对陈哥骂了句,对东仔说。

“没事的,哪里的单。”

东仔准备好了问。

“OK,家庭单这个。”

吴哥见他要去,点点头就一同走出去。

三人坐上出租车。

“东仔才多大,你别带坏人家。”

吴哥说。

“毛啊,他有十八成年了吧。我那时才十七就被老周带去了。”

陈哥不满道。

“你这时候还在实习,别去那种地方,好好工作先,这种事情,你以后结婚又不是没有。”

吴哥对东仔说。

吴哥表面虽然浪荡,但是个很负责的男人,没沾花惹草,努力赚钱还房贷车贷,有个老婆和女儿,每天都准时接她们放学和下班。

他唯一消遣就是和朋友几个人喝喝酒。

“不是,别把我说的那么饥渴啊。”

东仔一头黑线,他都快二十了,是在想这个年纪都没什么作为,又浪费一年。

“是是是,以后别半夜给我发现你在摇床。”

陈哥听的敷衍点点头说。

“你他妈。”

东仔一下听懂,笑的在他大腿上拍一下。

半夜车开的很快,东仔他们到了目的地。

这是个破旧小区。

吴哥打电话,得知位置后,几人在等公司的灵车开过来。

灵车放着棺材和干活的工具。

三人就在门口抽烟。

“我现在才知道入殓师是第四声,不是第三声。”

东仔想着他以前的叫法,才知道这个字都说错了。

“其实我们国家是没有入殓师这个名称的职业的,我们是算归类在殡仪服务员这个职业里的。”

吴哥说。

“入殓师那个是小日本他们的叫法,台湾那边是叫礼体天使。”

“别看我们很多人,实际上专门做入殓的,很多殡仪馆都没有,尤其是县级的那种殡仪馆,他们都是家里人做,要么就是直接拿去烧,专门做这个的很少。以前公司跟殡仪馆合作时候,就是我们做。”

吴哥告诉东仔。

“殡仪馆那地方还是人的?”

陈哥听到着说。

“真的,离那些殡仪干久的人远点,真的。”

陈哥对东仔说。

“没一个正常,我在殡仪馆那些就是,哇,真的不是东西这些人,心理有毛病的。”

陈哥摇摇头道。

“别这样说。”

吴哥突然劝了一句,似乎他这样讲不太好。

“他们不是心理有毛病,他们是短命鬼而已”

吴哥笑着解释。

“哈哈哈,精髓!”

陈哥跟着大笑,竖起大拇指。

“短命?因为肺尘么?”

东仔问。他在想是不是骨灰那些,由于火化工长年呆在车间里,吸入了太多粉尘。

“什么肺尘,那叫补钙。”

陈哥吐出口烟,指正道。

突然一辆出租车猛的在三人面前停下。

出来了里面的司机和年迈的客人。

两人在半夜里大喊大叫,互相指着对方骂。

说着当地的话。

“听的懂他们讲什么么?”

东仔问。

“这是福州话,我怎么知道。”

陈哥回答。

“等等忙完了,先别把担架推走。”

吴哥看着眼前越吵越凶的两人,吵到双方都开始撸袖子。

他说:

“估计等下还要做这单。”

两个吵架的人,不知道蹲在旁边看戏的是三个入殓师。

他们在等这两人最后是谁躺在地上。

碰巧的是后面小区保安,从亭里走出来。

叫他们别影响楼里的业主睡觉。

把两人呵斥离开后。

保安望向看戏的三人。

“你们在这干嘛?!”

保安问。

这时灵车刚好开过来。

吴哥叼都没叼他,起身就去车里搬棺材。

“诶!你这车不能开进去!”

保安走前大声道。

“我们是太平间的,给里面楼*号的老人家做后事。”

蹲在他背后的陈哥丢掉烟头平静道。

保安一脸震惊转回头看向说这话的陈哥。

“东仔过来帮忙。”

吴哥打开后车门,他拉出棺材一角说。

保安这才看见车上写着殡仪服务公司的贴纸,和里面红色的棺材。

“现在能进去吧。”

一米七八,身材胖壮的陈哥看着他问。

“可以可以。”

大半夜下,漆黑的破旧小区里寂静的没有声音。

保安连忙走回亭去。

“不用登记么?”

陈哥还站在后面纳闷的问,想继续逗这个保安。

那人在里面连忙摇摇头,摆摆手。不敢继续看过来。

他们搬下棺材和干活的工具。

吴哥和东仔穿上防护服,准备上楼。

陈哥坐在一旁,悠闲的抽烟。

“你就这样坐着,让人家帮你干活?”

吴哥冷眼看着他。

“我又没有逼着他来啊,他自己要来的。”

陈哥生气的回呛。

“你是捅女人把脑子捅傻了吗?”

吴哥站在那问。

陈哥低下头,一脸不爽。

“算了算了,我是真想学东西,自己要来的。陈哥肯给我来,我就挺开心的了。”

东仔解围拉着吴哥说。

“几楼?”

东仔转开话题问。

“三楼,走吧。”

吴哥转身往楼上走去说。

“陈哥我们先上去啦。”

东仔回头道。

“嗯。”

生闷气的陈哥低头应道。

到了三楼,大门敞开着。

里面的光散发明亮的橙黄色,估计一百平左右的老房子。

周围的装修都是红色木制的,那种旧时的中式风格。

连天花板、地板和墙壁的柱子都是木头做的,里面有很多人。

其实这个装修放在二十几年前,是有钱人才有的。

哪怕现在看的过时,但还有那种庄重温馨的气息。

门口的厨房,坐着客服经理和几个中年人。

吴哥带头对家属打了声招呼,问了遗体在哪。

“就这就这。”

得知他们是来做服务的,一个中年女子指向一旁。

客厅上有个折叠床,铺了许多被褥和被子。

一个死人躺在那。

男性,年迈。

逝者张着嘴,上面有凝固很久,变干了的血痂,很大一块。

粘到人中和上嘴唇都是。

东仔看着,这给他清洁会很麻烦。

这血痂应该撕不掉了,强行撕开的话,嘴唇和人中上的皮都会给一同撕下来。

而且这逝者死时应该很痛苦。

他鼻子上插着鼻管,喉咙上也有一个洞,露出水管一样的胶管口。

“他这..这些东西都要拿掉么?”

吴哥见着他身上的东西,对家属问。

“对,要拿掉,那个医生说可以拿掉。”

家属点点头回答。

“确定么,就这两个对吧。”

吴哥贴近看着逝者的喉咙和脸问。

“他胸口那里还有一个。都拿下来,你们洗的时候能不能把他嘴巴上的血擦干净?”

家属接着问。

“这个难度很大啊,已经很久了的这个样子。我们尽量吧。”

吴哥看着逝者的嘴巴皱眉道。

家属有很多人,甚至有个小孩。

已经半夜一点多,小孩也没睡觉。

在一旁打闹,见着吴哥东仔两人准备上手干活了,他跑来站在一旁好奇看着。

这是东仔第二次遇到家庭单。

和太平间有专门的入殓室不一样,就在客厅上做。

哪怕第一次时候,那次的家属都专门腾出房间给他们使用。

因为大庭广众下做这些,多少有些不合适。

何况这次的逝者死去的模样有些吓人。

“咱就在这做么?”

东仔打湿好毛巾问。

“对,家属他们不介意就行。”

吴哥给遗体盖上福寿被道。

“他身上的这些管子怎么办?”

这是东仔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遗体,他不知道这些医疗的东西该怎么拿下来。

“没事,我来就行。”

吴哥小声道。

“他这是做了微创的,医生说把管子拔出来就行。”

一旁的家属听到东仔问的话,连忙回答道。

东仔转回头。

三四个家属都站在那插着手,目不转睛的看向他们干活。

六七岁大的小孩甚至走来,靠在东仔身边看向逝者。

“他死了么?”

小孩指着躺在那的逝者,对身后的大人疑惑问。

声音洪亮充满朝气,没有一点害怕。

“对,死了。”

大人应了声。

“小朋友,你先去房间玩。”

东仔听的皱眉,忍不住对小孩劝道。

“过来过来,哥哥说别过去,别打扰哥哥他们干活。”

一个中年女子拉着小孩站回后面。

开始干活了。

东仔仔细的给逝者擦脸,一旁的吴哥撕掉粘住气管的胶带。

拔出了鼻子上的气管,短短一截,只有五六厘米。

开始解开脖子上的管口。

撕掉旁边的胶带,露出皮肤上的线。

拿起剪刀,拆管口周围缝好的线。

咔嚓咔嚓,黑色的线给剪开,露出一条条线头。

吴哥抓起白色的胶管口,慢慢拔出来。

没有一点阻碍和卡住,极其顺滑。

东仔看着这一幕,他完全没想到管子这么长。

二十几厘米的管,从喉咙里拔出来。

管壁上有层反光的粘液和血迹,吴哥连忙丢到垃圾桶。

“咦~”

东仔听到背后家属发生的厌恶声。

开始给遗体脱衣。

上衣打开后,看见了右胸口上的白管。

同样是线条缝好,一个管口露出来。

同样拔出来后特别长。

每当吴哥拔出气管,东仔都觉得好害怕,那感觉像他们在杀人。

那延续逝者生命,遗留下的东西。

东仔看着剥离扔掉的气管和胶带,都感觉遗体死前是多么痛苦。

右胸口的管子给拔出来。

很长很长,像嵌在极深的肉里。

但管子拔出来,两厘米大的伤口开始冒血。

涌出来,真的是涌出来。

像温泉的水一样,往上冒出血头。

预料这一幕发生的吴哥用手术钳夹起棉球塞进伤口里。

再打上十字胶带。

“准备穿衣吧。”

吴哥连忙道,他知道这血止不住了。

伤口太深了,里面的动脉血管肯定破了。

但五秒都不到,当吴哥话没说完。

那血浸湿了整块胶带,血从胶带的缝隙疯狂流出来。

“咦~你能不能把血给止住啊?”

后面看着的家属见着这一幕问。

“我们尽力吧,这伤口里面肯定是血管破了的,你们又说医生可以拔。”

吴哥吸了口气,忍住脾气道。

开始时候,就跟家属交谈过,这种手术留下的东西,尽量不去动最好。

但他们执意要都拿走。

吴哥说完,后面的家属没说话了。

撕开已经没用的胶带,伤口里的棉球早给染红。

见没办法的吴哥多贴了三四个胶带,每当他贴上一块,一块就发红。

“快,穿衣。”

吴哥见血暂时缓住,他连忙道。

“等下,等下,我们能打开被子么?”

看到遗体衣服脱完,准备穿上。

一个家属举着手机问,他在录像。

东仔这才注意到这个人,这个傻逼一开始就在一旁举着手机。

东仔都不知道他在干嘛,才发现他在录整个入殓过程。

“你要干嘛?”

吴哥对着这个看着手机屏幕的人问。

“我们要拍下来。”

那人依旧盯着屏幕,尽量把画面拍到整个遗体模样。

“你拍吧,别拍到我们就行。”

吴哥说。

那逼人没说话,因为肯定拍到他们两个的脸了。

东仔看着这慕,深吸了口气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拍照的家属走前,拉开了遗体身上的福寿被。

露出了逝者年迈裸露的身子。

一旁的小孩,好奇跟着走来看向近在咫尺的画面。

遗体身上全是死皮和角质层,一大片一大片白花花,瘦弱的四肢露出骨相,生殖器外露着。

右胸口的胶带彻底给染红,喉咙中间有个深不见底的肉洞,人中和嘴唇上的血痂粘成一块。

老人歪着头,躺在那张着嘴巴,死相痛苦。

东仔不理解家属为什么允许让这么小的孩子看这个画面。

等家属对遗体从上到下拍完后,收起手机。

吴哥示意连忙盖上被子,然后穿衣。

东仔回头看了眼那个拍视频的人,他正发微信说着语音。

周围的家属面无表情,依旧在看他们干活。

“真他妈的奇怪。”

干完活后,东仔和吴哥走下楼。

东仔不理解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属。

“好像我们在耍杂技搞魔术,他们站在那跟看表演一样。还让小孩在一旁看。”

东仔说。

“正常的,一般人很少能看见这样的事情。”

吴哥说。

“那个血一直流。”

东仔想到拔出管子后,右胸口冒出的血。

“没办法的,里面动脉破了止不住的。”

吴哥回答。

“估计现在在棺材里还在流,寿衣应该湿了。”

东仔看了眼背后的楼。

“所以当时就弄快点,早点下棺就不会流出来。”

吴哥想起刚刚的决定。

“你说先用棉球堵住,然后滴蜡,再贴上胶带这样会不会止住。”

东仔思考着说。

“蜡?”

“就蜡烛滴下的那种,不溶水而且这天气会很快凝固。”

“公司没这样教啊,按要求来就行。”

吴哥不赞同东仔这个想法。

几人坐上灵车,东仔顺手丢了垃圾袋。

不要乱碰和乱捡路上的衣服,因为说不定不干净。

倒不是鬼魂,就是说不好是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

要碰巧因为传染病死的呢。

两点了,东仔坐在车上,跟在学校的英芳微信语音。

“忙完了么。”

她在手机里问。

“嗯”

东仔看了眼手机,显示通话时长快两个小时了。

“你回学校怎么不告诉我。”

英芳不解道。

“我以为你知道我回去了。”

东仔回答。

“好吧我知道了。我怕以后见不到你了。”

英芳停顿了会说。

因为明年她就要去美国那边和爸妈生活。

“以后还能跟你打电话么。”

手机里传来声音问。

她为了不吵到室友,躲在厕所里等了东仔两个小时忙完。

“当然可以啊,只要你哪天想打给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接。”

东仔回答。

旁边开车的司机无声笑的脸都快变形了。

安静中,背后的陈哥吴哥两人默默把拇指伸过来。

东仔看到竖在脸上的两个大拇指,忍住的憋笑。

但实际他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哪怕在暧昧的男女关系里,也从来没骗过谁。

因为这叼毛没谈过恋爱。

一次都没。

当东仔问他为啥不出去玩,每次下班都回宿舍躺着。

“真的,不是我不想玩,已经没感觉了你知道吧。”

“下次带上你?”

陈哥对他问。

“对,哎看你也不老实的那种,要不下次带上你?”

第三十五具

陈哥说。

“什么酒吧网吧那些,基本你们现在玩的东西我都玩腻了的,一点感觉没有。”

陈哥欲言又止。

陈哥看被东仔猜中,他冒出脑袋兴致勃勃问道。

“福州以前很多这种店的,好多给封了,但还是有剩几家。”

“不过那几家我都去腻了,我们几个人现在都是去泉州。那边更多,到处都是。”

陈哥阴笑道。

“就是去,哎,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你还比较小。”

“不贵的,就五百,快餐。”

陈哥接着说。

“打炮?”

东仔听到这问他。

“也不是说我一直躺在这。我也是会跟朋友出去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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