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可以开始虐了吗

他的脸庞一点点的在黑暗中显现出来，一张没有光泽的、邪恶苍白的脸。

安妮用来包着脚的布匆忙间早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一只带着腐臭味儿的肥大老鼠受到惊吓，迅速穿过屋子中央，细细软软的尾巴扫过安妮光裸的脚背上，她僵在原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濒死的猫咪的尖叫。

他一步一步地朝安妮走近。安妮两个小腿瑟瑟地打着颤，她的眼泪落了下来。终于，安妮忍不住了，转身沿着楼梯往上跑去，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需要费力搅开胶水一样的杂质，才能把那个念头捞出来——定要逃开那个恶魔，逃得越远越好，不然的话，她只会落得和前几个姑娘一样的下场——

月亮圆圆的挂在天穹，上面暗色的花纹很明显。月光温柔，所照之处，把浓稠的坚冰一样的黑暗融化开，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色。

只是没有一颗星星。

天幕黑暗，只有发着泠泠的光的月亮，像一颗巨大的眼球，居高临下地静静俯视着大地，抬头看得久了，周身升起一股凉飕飕的悚然。

后面的誓词还没来得及念出，安妮就像猛地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再没有办法说出话来，就连眼睛也因为睁大而显得暴突出来。

在冰冷阴森的月光下，安妮清晰地看到了画像上的人脸，那上面的眼睛明显地、冲她戏谑般地眨了两下。

“怎么了，我亲爱的小老鼠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让我听听你这可爱的嘴巴里除了尖叫和求饶还会讲出什么话来。”他从后面绕了出来，画像上原本是神明眼睛的地方成了两个黑洞。

原来这个人一直站在画像后面，一堵墙很好的把他的身体隐藏起来，他就那么背着手，沉默着冷眼看安妮在走廊中的苦苦挣扎。

“不……不！”原本寄托着自己希望的上帝一瞬间成了玩弄自己于股掌之间的撒旦，而她还去亲吻了相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有了，安妮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她惊恐地不断后退着，脚下一绊，身体朝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放过我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真的！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只要你能放过我……求求你……”

她说着，眼泪从眼眶中大颗大颗地掉出来。安妮从地上爬起来，趴跪在他的面前，甚至满面泪水地去够着亲吻他的鞋子。

鞋子的材质不错，是安妮这一类劳苦辛勤工作的人几乎无法能够买得起的。在不久前刚刚碾碎了某种草木，鞋底还残留着叶片破碎的味道。

鞋子的主人不耐烦地把脚挪开，沉下声音道：“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是我选上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永远不能作出这种惹人心烦哭哭啼啼的样子。”

“算了，现在弄得我兴致全无了，”他耸了耸肩膀，突然极高兴地笑了起来，把深色粉红的牙龈咧在了外面：“你的游戏结束了，那么，现在该轮到我的了吧”

他说着，弯下腰一把揪起女孩的头发，不顾她惊恐的叫喊，狞笑着拖着安妮朝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走去——

“大人，您的茶。”精致的瓷器茶杯被人从托盘上取下放到桌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杯子中的澄红色液体只泛起一圈淡淡的涟漪，很快扩散开来，在阳光下显得很温暖，干净见底，不见一丝杂质。

肖恩的目光并没有从自己正在看着的书页上移开，只是伸出手凭感觉去抓茶杯的把手。

却摸了个空。

还没有等他抬起头，手突然就被握住，宽厚的掌心带着一些茧，有点干燥，像春天草地里刚冒出一点头的叶尖，很轻轻地扎一下。

那只手包住肖恩的手，引导他去正确的地方触碰到那一杯茶：“大人，茶在这里，您要小心一些，别烫到手。”

伯纳德在很多地方都有着惊人的天赋，仅仅过了几周的时间，他就能够让沃里克一改往日的态度而对他赞不绝口。沃里克现在甚至很放心地让伯纳德自己全权负责肖恩的日常琐事，就连之前的贴身男仆也被沃里克调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但肖恩却总是能挑出伯纳德的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时间一久，沃里克都开始怀疑肖恩是否对这个干练周到的年轻人存在着某种不满意，以至于变成了一个挑剔的主人。

肖恩也是有苦说不出，对于伯纳德，他自己是完全认可的，可他的有些举止虽然并不能算得上多么越矩，但常常会令自己感到不太自在，这种感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尤甚。

就比如刚才，他们的皮肤相触，肖恩却是觉得自己整个小臂都麻痹了。伯纳德的手已经收回去好一会儿了，肖恩的胳膊连带着手指头都还很僵硬地放在桌子上。

“伯纳德，下回不必提醒我了，可以先让茶在那里晾一会儿，凉一点也好。”

“可是大人，我给您冲泡包括端上来的时间都是精心计算过的，如果放的时间太长，香味就会散掉很大一部分，容易影响口感的。”

肖恩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居然无从反驳，只好转变策略，语气略有生硬地告诉他：“可是我不喜欢在我看书的时候被人打扰。”

“……很抱歉，大人。”

又来了……那副明明失落却依然要故作坚强的表情。

就像康奈利庄园里女仆们评价的那样，能够忍心让伯纳德先生露出委屈的神色的人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好吧，肖恩可不希望这个头衔落在自己的身上。

仅仅就只有这一个原因罢了。

“你不要因此自责，这是你的职责，无需再改变什么了，只是……下回只要出声提醒我就好。”

“好的，大人。”

他很容易宽容别人，只要没做什么触及到他的底线的事情。他也很容易沉浸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中，明明刚才还试图严肃一点提醒自己的错误，但转眼间又捧着自己手中的书页看得津津有味。

什么时候才能被这样专注地注视着呢

伯纳德分心想着，下回还是继续把茶杯移远一点好了。

安妮捞起自己破碎的裙摆，脚步踉跄地向前奔跑。她原先的鞋子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因为实在怕脚底被划伤在地面上留下血迹，所以只好把裙子的内衬连撕带咬弄下两块布料来包住双脚。

这里似乎是一幢废弃的教堂，虽然到处弥漫着沉重的腐烂味道，但作为曾经虔诚的教徒，安妮现在依然保持着对关于上帝的所有一切信物都很敏感的状态。

噩梦降临了。

这个丑恶的魔鬼在一旁不知道对安妮惊惧的丑态兴致勃勃地看了多久，宣判般地下达了游戏结束的命令后，点燃了自己手中的蜡烛。

回声触动了安妮敏感的神经，她脸上的血色尽褪，肌肤苍白冰冷，大量的汗水涌出，有几绺头发被打湿黏在颊边，眼中被不知是汗液还是血水的液体侵入，干涩疼痛。她试图睁大眼睛，但毫无作用，无非是把黑暗中的物体模糊成一团诡异的形状。

今晚的月色很美。

月光从半拱型的窄小窗户中透进来，正照在走廊墙壁上挂着的一副肖像画上。

画家技艺高超，笔触很细腻，把耶和华的五官描绘得栩栩如生，眉眼慈爱地看向世人，唇边挂着一抹宽和悲悯的微笑。

安妮仍然不免再次相信上帝这次可以听到自己的话，在面对如此孤注一掷的生死关头，她已经无路可走，即便是这个挂在墙壁上的上帝让安妮屡次失望，而他此刻的笑容古怪，更像是一种让人心中发慌的嘲讽。

安妮死死地咬住嘴唇，双□□替朝楼下奔跑，这该死的木头仿佛那魔鬼的另一化身，发出的恐怖声响如影随形，楼梯长得没有尽头。

双脚终于踏在了实地上，安妮几乎要浑身瘫软，她无法停下脚步，她用尽全身力气奔跑，目光茫然地四处张望，试图能够找到一扇可以让自己逃出生天的大门。

这时，一道低哑的声音蓦然响起：“快来看看我的小宝贝在做些什么？原来你趁我不在的时候一个人也玩得很开心呐！”

深深浅浅的光影中，画像上的神明目光变得直勾勾起来，呈现出诡异的死白，阴影让唇角的弧度无限放大，上扬到了一种正常人无法做出的程度，邪恶又狰狞。

安妮踮起脚尖去用颤抖干裂的双唇亲吻被虫蛀得坑洼的相框，一边在心中许下不知道第多少遍的祈愿：“上帝保佑，求求您保佑我，这次能逃出去……从那个魔鬼的手中……求求您了……亲爱的上帝，求您保佑……”

不知过了多久，安妮居然重新跑回了那条走廊上，她本应该无暇他顾，但鬼使神差的，也许是那个魔鬼并没有跟上来，安妮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又把目光投到了那一幅画像之上。

“我们的天父啊，您创造了无数生命，就请您不要收回自己恩赐给世人的生命了，若这次我得您保佑，那么以后我将生生世世——”

她不敢多加耽搁，在做了匆忙的祈祷后，心中的恐慌感丝毫未减，周围寂静的可怕，安妮感觉到连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她尽力把自己的心跳平复到一个别让自己害怕的频率。

这个教堂很大，哥特式的楼梯回旋往复，尽管安妮踩下去的时候很小心，但是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还是承受不住这对它来说重大的压力，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年久失修的教堂，镶嵌着的玻璃布满了厚腻的污垢，上面还有几道虫子爬过的痕迹，因此让好不容易透进来的光线略显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