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可以开始虐了吗

两个人听到声音齐齐回头，见到温镜昉就都变了脸色。

秘书小姐咬咬牙，上前一步说道：“温总，夫人已经醒了，就是……好像他现在的精神状况有点不太对劲。”

温镜昉的心头一沉，他强装镇定地呵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含糊不清了！”

系统一言不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宿主找回的不是在真实世界的记忆，反而是却在这个世界当原住民的记忆？

他当时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响动也顾不上什么会不会被发现就冲了进去，谁知面对的却是已经濒临崩溃的宿主。

“书和？那是谁？”

温镜昉走过去，试探性地轻声唤他：“安安？”

肖安的头很机械地慢慢转过来，看到他之后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镜昉，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啊。”

看着肖安对自己露出与平时别无二致的笑容，温镜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他松了一口气，想去亲亲肖安的脸，却在下一秒听到肖安说出的话后猛地僵住了。

肖安声音轻轻地、带着几分疑惑地问他：“你的车在哪里呢？怎么没有开过来？书和还流着血呢，要赶快把他送医院呀。”

温镜昉怔怔地看着肖安的眼睛，他的嘴唇张合了几次，很无措地叫着肖安的名字：“安安……”

“你不要说了！”肖安突然凄声打断了温镜昉的话，他剧烈地挣动起来，力道大得让整个床都轻微摇晃了，但也只是头能摆来摆去，身体丝毫动弹不得。

温镜昉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伸手掀开了他的被子，果然，肖安的手脚都被约束带牢牢绑在床上，因为刚才的挣扎，手臂和脚腕处都呈现出了深深的勒痕。

但肖安却还是丝毫没感觉到疼一样，仍然尽力扭动着手脚想挣脱出来，一边混乱地喊叫着：“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书和！过来妈妈这边……不要！不要晕过去！我的书和……他还在那里躺着呢……”

温镜昉手忙脚乱地把肖安的约束带解开，又怕肖安伤害到自己，就紧紧地把肖安箍进怀中，一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试图安抚他。

可温镜昉现在的思绪十分混乱，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释放出来白茶味的信息素太多，使得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浓重近乎鲜血的味道，这更加地刺激到了肖安。

肖安挣脱不开，便发了狠劲地去撕咬温镜昉的手臂。

温镜昉死死咬着牙，颤声试图安抚怀里的人：“安安，乖……”

他这句话反而起了作用。肖安的身体重重抖了一下，终于慢慢地安静下来。

是秘书小姐的一声惊叫让肖安清醒了过来，他涣散的目光慢慢凝聚，落在了温镜昉那条惨不忍睹的手臂上。

眼前突然一暗，是温镜昉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要看了安安，没事的。”

“镜昉，对不起……”肖安头靠在温镜昉的肩膀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自从我醒来，我就一直想起那件事情，那种感觉简直要把我逼疯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吗？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安安，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了，只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孩子也会再有

的。”温镜昉用手指轻轻擦掉肖安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他。

“不是我在想……是这件事情好像有人在我面前里一直播放一样，只安静一小会儿就又放起来了……我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可这段画面却在我的脑子里，我根本没有办法去逃避……”肖安紧紧揪住温镜昉的衣角：“这一定是上天在惩罚我吧，因为我的任性和疏忽大意，我那么可爱的书和……”

温镜昉的脸陡然苍白了起来：“安安，你是说这件事情不受你的控制，会一直出现在你的脑海中吗？”

“嗯……”肖安疲惫地闭上双眼：从头至尾、完完整整的出现……现在又开始了，我正在拿着电话和你吵架……”

肖安知道这是上天给予自己迟来的惩罚。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让孩子以那么惨烈的方式死亡之后，他却忘掉了一切，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用多么可耻的逃避去粉饰自己的无忧无虑。

书和，他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刚刚长成小男子汉的样子，学会说以后要好好保护妈妈这样令人暖心的话，他的手和脚都还软软肉肉的，却已经能够挺起胸膛牵着妈妈的手，大踏步走在他前面了……那么稚嫩鲜活的小生命，却在死后被妈妈彻底遗忘在黑暗中……

还有温镜昉，他记得一切，却因为自己而被迫忘记甚至去掩盖孩子的存在……

那段画面很快就到了书和站在车流中回头朝他招手笑的地方。肖安狠狠揪着自己的手背，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可都无济于事，孩子被撞的画面方法仿佛慢镜头播放，一帧一帧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肖安痛苦地呜咽着——现在，他的惩罚来临了，他避无可避。他被绑缚在十字架上，眼睛被铁钉支起来，一遍遍观看着自己最不愿回想起的记忆。

肖安把温镜昉推开，他怕自己会再次发疯弄伤温镜昉。他蜷缩到床尾趴伏着，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脊背佝偻起来，整个人瑟瑟地发着抖，仿佛秋天的枯叶，被人轻轻用手一攥就支离破碎了。

温镜昉也完全慌了神，他强压下去心中涌上来不好的预感，用身体虚虚抱拢住肖安，嘴巴里不住地念叨着：“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肖安还是在安慰自己。

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如温镜昉所愿慢慢好起来，反而越来越糟。在肖安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可以知道，他原本间接性看到的画面，现在容他稍微喘息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他刚刚看到自己才晕过去不过两三秒，画面就又跳回了他与温镜昉打电话吵架的地方。

这日以继夜的折磨让肖安逐渐濒临崩溃，他开始失眠、厌食，只有镇静剂才能让他稍微睡一会儿，但不到两个小时就因为做噩梦而惊醒。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和衰败下去。

看着肖安的样子，温镜昉简直心如刀绞，他变得暴躁而易怒，每天除了想尽办法去安抚肖安，就是托人从世界各地请来专家为肖安诊治，可这样奇怪的病症哪里是能传统医学手段能治好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肖安的精神出了问题，建议温镜昉去请心理方面的专家。

因为肖安极度抗拒吃饭，所以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能约束带将他绑在床上采取灌食。

家里一切尖锐的物品都被收了起来，连桌角都被裹住了，但肖安还是总被绑着，很难得到放松手脚的机会，因为他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会拼命抽打自己。

“温镜昉……”肖安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偏偏脑海中的画面依旧活跃。他静静地流着眼泪，苍白干燥的唇瓣缓缓开启，他知道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会深深地刺痛自己的爱人，但他真的受不了了：“温镜昉，你让我死吧，求你。”

“是我的孩子……”肖安把地上散落的玩具收拢进自己的怀中，痛不欲生地说道：“是我害死的孩子……”

系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温镜昉就已经赶了过来，他给肖安注射了一针镇静剂，然后让秘书把肖安送去了医院。

秘书小姐攥着手机，面色很是焦急，身旁的司机也是愁容满面，有些不安地朝秘书小姐提建议：“要不……还是先给温总打个电话吧？告诉一声，也好让温总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情？”

“闭嘴！”温镜昉现在根本不想听这种注定结局的丧气话，他猛地一挥手，原本凝成实体的系统立刻开始分解消散。

“你藏得还真挺深的，是我低估你了。”温镜昉不再去看眼前那个极其仿真的机器人，而是转身看向窗外的景色，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玻璃，喃喃道：“原来，这个世界果然不是真的……连他也不是……”

系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他第一次面对这么强大的病人，居然能够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是虚假的，甚至还能找到改变这个世界的媒介。

院长已经束手无策了，也无法强行切断他们与精神世界的连接，那样只会导致病人和志愿者都陷入脑死亡，所以只好让系统接近肖安，寻找契机让肖安清醒。

“你要想办法让他明白这个世界里所遇到的人和发生的事也都是虚假的，这样您和他才都能获救。”

温镜昉看着那串即将要消失的数据，突然伸出手从里面抓过一串来放进自己手中的小盒子里：“你是他的系统？那我得留着你，也许我之后会遇到一些事情来需要你的解答。”

做完这些，温镜昉就驱车赶到了肖安所在的医院。

他刚出电梯，就听到病房外面有些嘈杂的人声。

那这个困境，根本就是无解的。

“我要提醒您温先生，您既然知道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那就不应该强留他在这个世界，否则，他在真实世界里会陷入永久的休眠中。”

说完，温镜昉也不等秘书小姐的回答，径直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肖安正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柔软的黑发散落在有些苍白的脸颊边，如果忽视掉房间里的一片狼藉的话，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脆弱乖巧的小病人。

“我不会想这个办法，”温镜昉敛着眉眼，轻轻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都是真的——至少让他多陪陪我，我就会放他离开。”

系统对于这个偏执的人类已经词穷了，他的数据库里再找不到能够劝阻面前这个人的话，但他依然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温先生，虽然我只是一串数据，但对于肖先生我自认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您不愿意听从他的内心而只顾继续自己的计划，那您是不会真正拥有他的。”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可为什么肖安想起的却是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呢？而且居然还发生了那样悲伤的事情，宿主很有可能在巨大的情绪波动下更深地沉溺在这个世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