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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再次陷入安静，只有墨水依旧从日记本中滴答滴答地流淌出来，很快便汇成了一小片。凯特琳娜在哈利身边坐下，哈利的面色已经发青，蛇怪的毒素伴随着他的血液循环，很快便感染了浑身上下。

金妮韦斯莱惊醒了。她从地上做起来，茫然地环顾了四周，接着便发现了那本已经被破坏了的日记本，与浑身是血的二人。

“凯特琳娜！哈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眼泪便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是我……是我打开了密室，我被里德尔欺骗了，他说，他说……”

蛇怪的獠牙朝哈利和凯特琳娜咬来，两人所能做的只有在地面上滚开。里德尔一脸兴致地看着他们徒劳地躲闪，嘶嘶地给蛇怪下命令，好让它攻击到他们。他们试图扑向躺在地上的凯特琳娜的魔杖，但蛇怪的尾巴一次次将他们扫开，让他们撞在破碎的石柱之上。凯特琳娜身上多了大大小小的擦伤与划伤，弥漫的血腥味让她有些头晕。就算是在营地，她也没有一次出这么多血过。为了混血者们安全的考虑，一旦训练中出现了伤害事件，训练便会被立刻停止，而医疗室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那儿待命。凯特琳娜的口袋里装着一小包糖果，也许吃下它们，她会好受一些，但凯特琳娜甚至找不到可以做出那么精细行动的机会

她应该在霍格沃茨里更加注重锻炼与练习的。凯特琳娜有些后悔，但现在再后悔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她的反应与速度比起营地时都弱了几分，虽然平时没有什么感觉，可一旦遇上了这样的打斗，凯特琳娜一会儿便察觉到了自身能力的退化。

如果……如果手里有一把能用的剑就好了……她不应该那么依赖莫缇芙拉，不应该那么依赖自己的运动天赋。无论再怎么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她也只是一个刚刚十一岁多点的小女孩罢了，更何况自从出现了石化事件之后，她便中断了练习。

凯特琳娜从口袋里掏出多瑞亚的圣诞礼物，颤抖着剥开糖纸。她的双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只觉得整个密室都在疯狂地旋转。千万不要让普通人吃神食，多瑞亚的警告忽然在她脑海里响起，及时制止住了她接下来想做的事，就连混血者都应该少碰这些食物，而普通人更是承受不住。而如果普通人吃下了，便会浑身燃烧而死。

那现在该怎么办？她不确定此刻仅凭借自己和金妮两人能不能把哈利送到医疗室，也不能确定那样是否还来得及。让金妮先去把罗恩叫进来？可那会耗费更多的时间。而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那么哈利就会死在这里，而就连她自己——也将会是凶多吉少。

一阵温暖从她头顶抚过，是福克斯。金红色的鸟儿落在哈利身边侧过脸去，大滴大滴的眼泪流在了他的伤口之上。

“她在哭。”金妮喃喃。凤凰眼泪所及之处，那道可怖的伤口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不见，“这是凤凰的……我想起来了，凤凰的眼泪……拥有最佳的治疗效果。”

蛇毒已全被凤凰的眼泪中和，哈利的脸色好了许多，于是福克斯拍拍翅膀落在了凯特琳娜身边。当凤凰的眼泪落入伤口之中时，伤口的刺痛与灼热瞬间无影无踪，只有一阵清凉蔓延开来。凯特琳娜将那颗拨开了的糖果塞进嘴里，是蜂蜜与巧克力的味道。一阵暖意浸润了她的全身，凯特琳娜觉得好受多了，她意识到自己还紧紧地抓着那把凭空出现的剑，思索了片刻，松开手让它自由落下。在触碰到地面之前，它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哈利说。

“你为什么会有一把剑？”金妮问。

凯特琳娜摇了摇头，抬起右手。手腕上，那道装饰着蔷薇花图案的手镯不再是纯粹的银色，像是吸饱了凯特琳娜的血液一般，那些勾勒出蔷薇花图案的线条被染成了红色。凯特琳娜回想了一番，做出握住剑柄动作，想象手里确实握着一把宝剑。下一秒，那把剑又出现了，与此同时，镯子又恢复了银色。她想了想，将剑塞进哈利手中。在男孩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它又消失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哈利惊愕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像也许你也没法解释你是怎么从分院帽里抽出了那个一样，这把剑看起来可价值不菲啊。”凯特琳娜指了指地上那把镶嵌了红宝石的宝剑，“不过，如果可以，你们可以对此保密吗？我是说，不要和任何人说有关于我带着的两把佩剑的事情。”

金妮点点头。“就算是对邓布利多教授？”哈利问。

“我会自己去和他说的。不如说我想问他的事情还有好多，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霍格沃茨。我想，我们最好马上上去吧，反正我可不想在这里再多待了，金妮应该也有好多事情要说吧？”

女孩再次抽泣了起来，哈利扶起她。意料之外的金妮这次没有躲开他的帮助，只是趴在他的肩膀之上哭泣。凯特琳娜从地上捡起哈利的魔杖，接着是稍远处的自己的魔杖。莫缇芙拉则是直接被蛇怪扫到了密室的角落里，在找到它时，凯特琳娜愣住了。

她蹲下身来，用袍角擦去墙根上的灰尘。在那儿，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图案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倘若不是莫缇芙拉掉在了这里，凯特琳娜绝对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德尔塔……”

她轻声念到。

可是现在才意识到一切真的已经太迟了。她的血已经染红了半个衣袖，顺着手臂向下流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蛇怪的尾巴再一次向她袭来，她举起双手格挡。额头上流下的血液模糊了她的视线，凯特琳娜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红色的天花板，红色的蛇怪，红色的蔷薇手镯。

她忽然觉得手心里多了什么东西，于是下意识地抓住。似乎是一个手柄，手柄的宽度与长度正合适，能被她稳稳当当地握在手中。模糊的视线中凯特琳娜意识到那好像是一把剑，于是下意识地向前劈去。这一次的攻击居然见效了，蛇怪的尾巴旋转着从她面前飞出。蛇怪发出恐怖的怒吼声，在地上拼命挣扎。这是怎么了？凯特琳娜不觉得砍掉蛇怪的尾巴会对它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于是抹了一把脸，好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一些。

“哦……不不不！停手！停下来，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一阵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声从日记本里传来，一股墨水从日记本的中心喷涌而出，里德尔扭曲着，挣扎着，双臂徒劳地在空气中舞动。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嘴里连连发出惨叫。接着，他消失了，哈利的魔杖凭空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你们要死了，一个死于蛇怪的毒液，一个死于失血过多。你们三个将永远地留在密室里，没有人再会找到你们的尸首。”

“让我来猜猜看吧，是金妮韦斯莱先死去呢，还是你们。”

哈利的手中抓着一把银色的宝剑，没入了蛇怪的上颚，黑色的血从它的伤口里流淌下来。

“你那哪来的剑？”

二人面面相觑，在这阵沉默中，蛇怪轰然倒地，再也没有了声息。

凯特琳娜扶着破碎的石柱，好让自己不至于因为眩晕而摔在地上。哈利的手臂上戳着一只长长的蛇牙，在他击穿蛇怪的同时，那个剧毒的牙齿也戳进了他的身体。他拔出了毒牙，想要捂住伤口，但血液却止不住地流出，甚至已经成了黑色。蛇怪的毒液……凯特琳娜回想起那张被赫敏藏在手心的书页——她感觉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蛇怪的毒液，即使是轻微的剂量，也足以让人致命。

“哈利波特，你很快就要跟你亲爱的麻瓜母亲会面了。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你又苟活了十二年。可是伏地魔终于把你干掉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他一定会做到这一点的。谁又能想得到呢？伟大的伏地魔，就算仅凭一本小小的日记本，也可以力挽狂潮。”

一阵火光闪过。福克斯发出高昂的啼鸣声，从他们头顶上飞过。一样东西落在了哈利身上。是那本笔记本。哈利想都没想，就拿手中刚拔下的毒牙狠狠地刺进了日记本的中心。

“我……蛇怪把分院帽扫到我这里了，我从那里面拔出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它就那么直接出现在我手里了。”

“已经没事了。”哈利有气无力地露出一个微笑。

“金妮，你会什么治疗咒语吗？什么都可以，哈利……哈利被蛇怪咬中了，如果不尽快治疗的话……”

接着哈利也倒了下去。

里德尔笑了起来，笑得刺耳无比。他方才的优雅与矜持再也无迹可寻，那双眼睛里写满着的全是狂野与兴奋。

他们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