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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琳娜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抹了抹，然后亮了出来，指肚上明显有灰尘的痕迹。西里斯确信自己绝对已经将桌子反反复复擦过三遍了，只是，呃……也许是还有漏网之鱼了？西里斯·从来没做过家务·布莱克挠了挠脑袋。

“你愿意让我们寄住在这里真的是帮了大忙，我和尼克暑假里除了去营地还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而且……当初邓布利多答应让哈利八月份住过来的前提也是西里斯你可以把这里收拾到能住人的程度吧，但是按照你现在的速度……我觉得悬。”

啊……还有这个约定来着的……

“刚刚那位是谁？”布雷斯问。他依旧揉着耳朵，空闲的那只手拉开餐桌边离他最近的椅子，指肚仔细地抹了抹椅面，确认无误后这才理了理衣服坐了下来。

“哦，那位是布莱克夫人，我亲爱的老妈。很遗憾，她在画像的背面加了咒语，我没法把她从墙上弄下来。尼克也试了试他想到的方法，一样没有成功。”

“她真的好恐怖。”尼克趴在桌子上，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我宁愿去和一只毒蝎子搏斗，至少它们不会在我的耳朵边发出那么尖锐的声音。”

还没等西里斯再说些什么，凯特琳娜的手停在了半空，她皱起了眉头，仔细地嗅了嗅鼻子。

“西里斯……你在煮什么啊，闻起来好像……糊了？”

啊呀！西里斯一个跃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进了厨房里。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后，危险的滋滋声消失了，但从厨房里传来的唉声判断，西里斯的晚餐应该也泡汤了。尼克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进厨房里。

“我记得你有一个什么咒语可以让它们全部消失来着的，还挺方便的。”男孩闷闷地说，“食材还有吗？待会儿还是我来吧。”

“你居然会做饭诶。”等尼克回到餐厅里时，凯特琳娜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声说道。

“不太会。”尼克摇了摇头，“我只会最基础的把食物弄熟，然后再加点盐。姐姐倒是很会做饭，我只是在打下手的时候稍微学了点。如果你有机会吃到比安卡做的牛肉馅饼就好了，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但是至少……我做出来的东西是可以吃的。”

男孩陷入了回忆，露出了悲壮的表情。西里斯收拾好了厨房里的一片狼藉，接着小心地带上门，好不让那些依旧残留在厨房里的微妙糊味飘到餐厅去。

“不好意思了尼克，那就……还是拜托你了。”

“这不对劲啊……”依旧坐在原处的布雷斯摸了摸下巴，“为啥这里要轮到你们做这些事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布莱克家族的老宅吧。”

“她是你的母亲？可这不太对劲啊。”布雷斯皱起了眉头，“我听说过布莱克夫人，那是一位优雅的、矜持的高贵女士，怎么可能是画像里那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她以前确实是——优雅的布莱克夫人，在纯血巫师的圈子里颇有盛名，虽然我是很少看见她的这一面。毕竟自从我进了格兰芬多之后，她便再也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小鬼，很久以前她对待你们这些纯种斯莱特林和对待我们格兰芬多时候的态度就已经判若两人了，而现在……我想她早就已经疯了。”他顿了顿，微微俯下身，指了指桌上那个被设计成盘绕着的蛇型的烛台，“这里是我父母的房子，虽然他们肯定最不愿意把这份遗产留给我，但是很遗憾，现在就剩我一个布莱克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西里斯连忙摆手拒绝，“虽然慢了一点，但是哪有让你们来打扫卫生的道理。”

“可是……西里斯你真的不擅长打扫卫生诶……”

“西里斯……你没事吧。”

比起屋子的其他房间，餐厅里确实干净了许多，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而已。壁纸与地板依旧有股奇怪的味道，桌沿等细小的地方也依旧铺着灰尘，但至少，这里终于可以大口喘气了。凯特琳娜在桌边坐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布莱克老宅的餐厅。位于地下室的餐厅没有窗户，餐桌上放着一盏银制烛台，幽幽地燃烧着。

西里斯也坐了下来。等他将胳膊搁在桌子上时，才发觉这居然是他小时候每次吃饭时总是抢先占下的位置。之后与那时相比，西里斯已经长高许多了，于是他习惯性摆放下的椅子让他坐下来之后总觉得有些拥挤。他向后挪了挪椅子，这才舒服地坐了下来，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他是从未想到自己还会有回到这里的一天的，自从那个遥远的暑假自己离家出走投奔詹姆波特了之后，他便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再会踏入这个鬼地方一步。离开家之后，他的青春总算开始涂抹上鲜艳的色彩。再后来，他们毕业了，本以为无限的未来正在他们的面前缓缓展开，他的朋友却永远地停留在了他的记忆里。西里斯心灰意冷，以为自己会就那样地死在阿兹卡班，直到福吉部长给他带来了一张印着某个叛徒照片的报纸。接下来的事情出乎预料地让西里斯以为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梅林的福灵剂——利用阿尼马格斯逃出阿兹卡班比他想象中的简单了多，他凭借着记忆找到了哈利寄住的地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直到……

西里斯心里是对这几个孩子抱有感激的，虽然里面有一个孩子的学院让他稍微有些不舒服，另一个则老是会喂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魔药。于是在那个女孩给自己寄信希望自己可以在暑假里借宿的时候，西里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顺便还溜到了霍格沃茨一趟，试图说服邓布利多让自己的教子和自己一起住的同时，帮她打个掩护。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格兰芬多依旧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与对破坏校规的跃跃欲试，这让西里斯很是欣慰——至少他们那时候可没想着要主动跑进校长办公室看看，只有在闯了祸被邓布利多校长约谈的时候，才第一次踏入那个神奇的办公室。

“我没事。”西里斯揉了把女孩的头发，试图笑一笑，但这完全没让女孩放下心来。也是，千万别小看了面前几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孩子，西里斯告诫自己，他们遭遇过的事情可比你在那个年龄里的要多得多。西里斯依稀记得自己二三年级的时候也就夜游夜游试图往禁林里闯闯最多开始研究怎么制作活点地图，而这几个孩子已经接受过系统的训练，并已经成功地从魔兽的爪子下保护自己了。

“不好意思，我分神了。你们刚刚有说什么吗？”

“呃……我们刚刚在讨论，既然西里斯不擅长家务魔法，那我们来打扫这里的卫生吧，我和尼克。虽然不方便使用魔法，但是我当年可是将赫尔墨斯小屋清理到了拿到史上最高卫生分数程度的。”凯特琳娜托伦特挺起胸，看起来十分自豪。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他无法继续藏身于那片低矮的灌木之下，劈头盖脸的雨点很快让他浑身发冷，湿哒哒的毛发让他浑身难受。麻瓜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钻进商铺里躲避，他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店主一脚踹了出来。是啊，西里斯现在的模样可不是什么会被心疼被迎进屋子里的可爱狗狗，长久的饥饿让他瘦骨嶙峋，一路走来他也没少吃苦头，雨水的浸泡里，身上的伤口也隐隐发痛。接着，西里斯不记得当时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了，也许是梅林指引着他这样做的——他踢踢踏踏地穿过满是积水的马路，弄响了那扇麻瓜会下意识忽视掉的门。

开门的是哈利，他朝思暮想悄悄躲在黑暗里偷偷注视着的哈利。虽然比同龄人矮了一头，但是看起来被霍格沃茨照顾得相当不错。他的朋友们并没有因为自己看起来脏兮兮的而把他赶出门外，反而接纳了他，甚至带着他去了霍格沃茨，这让西里斯之后的计划方便了许多。只是……西里斯也没想到这几个孩子身上还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世界真的是太大了，巫师从来就不应该有什么奇怪的自傲感，因为即使是拥有者魔法的他们，也只不过是千奇百怪的人群里稍微亮眼些的那几个人罢了。

西里斯的肩膀塌了下去，他颓颓地趴在桌子上，满脸写着困扰。好吧，西里斯布莱克必须承认这一点——他有多么擅长变形术与决斗，就有多么不擅长擦擦洗洗与整理。为什么巫师的宅子不会自己清洗自己！西里斯的内心在痛苦地哀嚎，你们可是有魔法的啊！

“所以，包在我们身上吧！”凯特琳娜自信地拍拍胸脯，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悄悄戳了戳尼克，于是男孩也连忙小鸡啄米式地点起头来，“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把这里弄干净的！”

“西里斯？布莱克先生？”

一双手在他的眼前挥舞着，西里斯这才发现自己分神了。他甩了甩脑袋，像一只试图甩掉雨水的大狗那样甩掉这些繁杂的思绪，那个提出自己想在自己家借住的女孩儿正担忧地看着他。

西里斯永远记得那个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