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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近一直都是这样。混血营，混血者，还有所有的奥林匹斯神祇，太平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我也是在放假后才得知营地的消息的，我们现在……面临着一场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战争。”

“战争？”

哈利再也想不到这个词会突然蹦出来。他看了看四周，至少现在，他们依旧处于一个非常平和的世界里。

生疏感，哈利终于从脑海里揪出了这个词，面前的两人作为兄妹而言实在是太过于生疏了，罗恩与金妮就完全没有给他这样的感觉过。哈利想起就在刚才波西说过的话，或许他的那句“虽然我想我对她的了解可能都还没有你多”，并不是什么开玩笑的说辞。除此之外尼克的身上也散发着一种古怪，他依旧站在凯特琳娜身后半步的位置，一直在故意避开波西的目光却又总是偷偷瞄着他。这种场面哈利只觉得自己好像见过、甚至可能还是亲历者，但一时间没能想起到底是什么。

空气有点尴尬，哈利挠了挠头，看起来只有他来打破沉默了。

“所以我们这就出发吗，凯特琳娜？”于是他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写着地址的小纸条，“我已经查好了路线，最慢一个小时也能到那了。尼克也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所以他才会去冥河，去寻求祝福。”凯特琳娜继续解释着。

哈利想不通冥河与祝福这两个词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但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现在他有更在意的事。

“刚刚波西随口提到过，他希望你和尼克可以躲起来，安安稳稳地直到他年满十六岁。”

凯特琳娜露出了苦笑。

“他这么说了？”女孩叹了口气，“好吧……这其实也是我和尼克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其他混血者，我是说站在我们这边的混血者，会在这个假期里回混血营去。加大训练量，打造武器，修缮防护措施，为随时都可能到来的战争做准备。但我和尼克是个例外——波西希望我们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直到他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为止。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他本人的意愿，但后来多瑞亚告诉我，喀戎——我们的活动教练——也这么想。”

凯特琳娜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哈利。

“如果——我这里是在说如果，我真的非常非常不想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会成为现实，尼克也是。”她认真地强调了这只是假设，才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波西在十六岁之前遭到了意外——这对混血者而言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或者他在战争没有结束之前就死了，那么战争就会一直持续到我和尼克年满十六岁的时候，我们应该是差不多大。而如果我们也没能活到那个时候，介于现在已经没有接近十六岁的三巨头的孩子了，没人能预测出在那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哈利的背后爬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十六岁。”

又是十六岁。

“嗯，十六岁。”凯特琳娜点了点头，“有一个预言，距今已经五十多年的先知的预言。三巨头的孩子会在十六岁时拯救或者毁灭‘诸神世纪’，所以我们的存在并不会得到祝福，哈利，不过诸神也因此不会轻易对我们动手就是了。”

“因为预言的另一半。”哈利说，“有一半的可能性你们是‘拯救’他们的存在。”

“就是这样。”凯特琳娜说，“他们不敢赌，不然我们只要一被认领就会死于意外了。所以喀戎很庆幸我和尼克都处于魔法的庇护之下，离泰坦神和他们的魔兽大军远远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总之像是霍格沃茨这种被严密防护魔法守护的地方似乎连魔兽也找不到。他希望我们在问题解决前都平平安安的，就算现在的混血营其实极度缺乏战力，毕竟我们是——”

“后备，替补，以防万一的保险。”哈利说，“没有人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差不多意思吧。”凯特琳娜耸了耸肩，“还有就是防止我们被泰坦神所用，又或者被某些藏有祸心的神祇引诱。好了，我们继续走吧，别在这傻站着了。”

她率先继续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哈利落后了她几步，当他加快步伐赶上时，突然觉得面前的身影带上了几分陌生，却又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预言，又是预言。

他从未想过凯特琳娜和他一样，自出生起命运便与预言紧紧相连。那个预言很有可能现在就会要了波西杰克逊的命，哈利猛地意识到，虽然他对希腊神话没有什么了解，但地狱绝对不是什么开玩笑的地方。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底。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哈利握紧了拳头。

他们都在与命运抗争，与预言抗争：那些先知们似乎总是热衷于戏弄孩子们，将远远大于他们年龄的责任与危险扔到他们稚嫩的肩膀上。如果凯特琳娜的猜测没错——好吧，虽然猜测的源头又是预言，哈利甚至想笑出声了——那个坐标所指向的游乐园里，会有他们想得到的东西。

“51，41，1，34。”

凯特琳娜明显地舒了口气。www.九九^九)xs(.co^m

“看起来那地方比我想象中的近多了啊……不过尼克是过来找波西的，只是顺路。”

地狱之子……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他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方式可以抵达冥河，在哈利有限的认知里，地狱是人死后才有可能去的地方。

“他刚刚给我的感觉像是马上要奔赴一场战斗一样，你的哥哥。”哈利说。

“地狱。”凯特琳娜轻描淡写地说。

两人打完了招呼，依旧保持着大约一米的距离面对面站着，像是都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好。波西举到一半的手尴尬地挥了挥，接着迅速地收了回去。哈利咀嚼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那股古怪的感觉就是源于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他最为熟悉的就是韦斯莱家，而韦斯莱家的兄妹们日常交流与打招呼的方式……似乎和面前的这对兄妹完全不一样。

“我倒是也想去次游乐园。”凯特琳娜身后，尼克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等以后以后再说吧。波西，你准备好了吗？”

他第一次抬头直视波西的眼睛。波西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浑身紧绷，看上去是已经做下了足够的决心。

哈利依旧摸不着头脑，但波西与尼克已经准备出发了。凯特琳娜拍了拍他的肩膀，四个人走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什么？等等……我没有理解错吧，你刚刚讲的那个词是地狱？”

“嗯，你没听错，地狱。尼克待会儿要带波西去他父亲的地盘，他父亲是哈迪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冥河。尼克出了一个提议，而波西最终决定就这么做。”凯特琳娜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依旧是不赞成他的这个选择，但我也提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原来尼克居然是那位神祇的孩子……怪不得他可以召唤出死灵，哈利想，他不由地回忆起了那个寒冷的夜晚里、西里斯再次见到自己弟弟的时刻。当尼克的面孔再次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时，哈利发现自己对那张略显稚嫩的脸突然产生了一种敬畏的感觉。

哈利疑惑。他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虽然面前的少年只比自己大上一两岁，但看起来却已经如同一位真正的战士一般。他应该是受过更加专业的训练的，哈利心想，但少年此刻看起来更像是已经做好准备奔赴战场一般，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着坚毅。

“没什么。”然而波西只是轻飘飘地带过了他的疑问，“只是去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罢了，一个希望你大几十年里都没有机会见到的地方。”

“我说的战争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哈利，没有子弹或者炮火，取而代之的是灾难级数量的魔兽大军。”凯特琳娜看出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奥林匹斯诸神与泰坦神，也许你听过有关他们的神话故事？波西马上就要满十六岁了，在他生日的时候必会有一场诸神之战，而他必然是这场战争的关键人物。”

十六岁……刚刚波西也提到了十六岁，看起来他已经清晰地知道自己十六岁会发生什么了。

哈利再次确认了一眼纸条上的路线重新塞回口袋，又忍不住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两人现在已经只能勉强看见模糊的背影了。

“我们先去坐地铁，接着转公共汽车，往这里走。”他顿了顿，决定还是刨根问底，“所以……他们到底是要去哪？”

“所以，你们到底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