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从看到苏惟白开始,白溯就十分沉默,他无法对前世苏惟白的所作所为释怀,也无法将眼前的苏惟白与前世的混为一谈。
毕竟这个只比他大一点的少年,尚未做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白溯痛恨他,却又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
苏惟白笑容清浅:“我事先打问了一下,这个学期该进行下山历练了,不知道魏师兄要下山吗?”
侍从们在这上元佳节里排了班,好让每个人都有出去赏灯的时间,院子里比起平时安静许多,只能听到前面正院里传来的细碎聊天声。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没走?”魏宵喃喃自语。
他轻轻扣门:“娘,我和师弟回来了。”
他的沉思被魏宵的声音打断:“我这个学期确有下山的打算。”
什么?
白溯大惊,是历史进程发生的转变,还是魏宵历练过两次?
魏宵看白溯这么吃惊,脸上露出不解:“你忘了?我早先跟你说过的。”
白溯无声摇头,脸上挂着几个大字“我怎么不知道?”。
魏宵着急了,他记得自己明明告诉过师弟:“在卷柏那里吃饭的时候,狐狸建议的。”
姬淮棠是这么说的:“几位大爷,咱们的历练一拖再拖,恐怕要毕不了业了,我看过小溯儿的课表,他也到了时候,咱开年就去呗?”
白溯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听过历练什么的,魏宵拍拍他:“你不是不想去了吧?”
师弟对学院的热爱简直令人发指,幸亏藏书搂关门,要不他看这次过年也成功不了。
白溯笑笑:“既然都说好了,那便去吧。”
魏宵放下心,对苏惟白歉意一笑:“我们几个组队人已经太多了,怕是加不了人。”
苏惟白面露惋惜:“是吗,我真的很想与魏师兄一齐。”
魏宵道:“你修为不错,学院里优秀的同门许多,不会没有队伍的。”
苏惟白目光灼灼看着魏宵:“可魏师兄是学院里拔尖的,跟他们不一样。”
“我初来乍到,跟他们也不熟悉,师兄跟我是同乡,定会好相处些。”
不知是不是白溯的错觉,他总觉得苏惟白虽说是在和魏宵说话,但眼角余光一直盯着自己。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魏宵犹豫起来,思及白溯也是这般和其他同窗不熟稔,看向苏惟白的眼神便带了些真切的关怀。
白溯眼看魏宵犹豫不决的样子,开口道:“先前考试时见你不是独自一人,想必那几位是愿意和你一起下山的。”
魏宵突然想起眼前这个苏师弟跟自己亲师弟比试过一场,遂果断道:“师弟说的有道理,苏师弟,祝你在下山历练中一切顺利。”
话已至此,苏惟白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正好苏母看时候不早准备离开,他便跟着苏母一道出府去了。
魏宵问白溯:“师弟,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何出此言?”
魏宵摸着下巴,颇为得意:“我刚想起来,他跟你比试过一场。”
“那又如何?”
魏宵眉眼带笑:“你不想跟他一起组队,我看出来了。”
白溯看着面前一脸邀功的魏宵,对方摆出“我看出来了,还拒绝了”的模样,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魏宵扯着白溯的衣袖:“你笑什么,我说的对不对啊?”
白溯问:“我说不喜欢他,师兄就会不与他做朋友吗?”
魏宵点头:“那是自然。”
“但他的母亲和夫人是手帕交。”
魏宵挑眉不解:“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跟谁交好又不看他母亲是谁。”
白溯突然发现自己对魏宵的了解带了些自己的主观想法,他总是自以为的揣测魏宵,不曾真正询问他本人。
青年爱笑,眼睛里盛满了月光:“朋友也分亲近疏远,你自然是排在首位的,所以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会与他多交谈。”
魏宵若有所思,只是想不通师弟为什么不喜欢苏惟白,若是单说那一场比试,有点说不过去。
他左思右想,索性不去管这些,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也没差,他还以为师弟会像月称一样冷淡的像个和尚,看来是有喜怒哀乐的。
想到这里,魏宵长舒一口气,可以不用担心师弟未来出家了,可喜可贺。
“进来吧。”金栖梧嗓音温和。
推门而入,金栖梧身边坐着一位衣着素雅的妇人,她衣衫简洁乌发上只戴了一枚玉簪,两人正聊的兴起,瞧着十分熟稔。
长辈聊天,他们这几个晚辈在里面待着也没意思,三人便出屋到院里说话。
魏宵问苏惟白怎么会来府里拜年,苏惟白解释了一下苏母与金栖梧的手帕交关系,声音清朗:“其实除了这个原因,确实是和师兄你有点关系的。”
“感情是因为有你家魏宵啊。”
回到府里时已经不早了,玉盘一般的圆月挂在树杈上,月光如水泼洒了一地,映着些许树影,让人想起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
妇人对面坐着一位身穿淡蓝锦袍的少年,袍袖做了银丝雪白滚边,跟发间的羊脂白玉发簪相称。他侧身对门露出俊秀温润的侧脸,微垂眼帘端详着手中的茶杯。
隔了几步路看的不太清楚,魏宵只觉得隐约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姓名。
魏宵这才知道那个眼熟的少年是苏惟白,他眼神里带了点惊讶:“苏师弟?”
魏宵一脸的茫然:???
苏惟白不好意思的对着魏宵小声说:“我娘她可能是把你当成了我在学院认识的好友,以为我想带你见见她。”
魏宵挠头:“这样啊…”
“魏宵回来了,这是谁啊?”苏母笑容满面,“看着就是位青年才俊。”
金栖梧向她介绍了一番,苏母恍然大悟,忙对苏惟白招招手:“惟白你来,快跟两位师兄打个招呼。”
“我想与你同行。”
白溯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天启十九年他虽未与魏宵相识,但既然他天启二十一年历练时遇到的魏宵一行人,那就说明这个学期魏宵不会下山吧。
苏惟白弯起唇角:“魏师兄,白道友。”
苏母乐呵呵的:“我说这小子今年怎么也不爱在外面玩了,非要跟着我来你家。”
白溯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谁,他后知后觉的想起苏惟白也是长白人士,其母和金栖梧还是极为要好的闺中密友,前世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使得魏宵对苏惟白不仅多加照顾,还将他介绍给了姬淮棠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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