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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心芳华

第36章 问·第一梦

金百川只是收了折扇,用那扇端顶开了南宫亦的手: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过是来看看你关心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一听是来问柳和歌情况,南宫亦不敢表露,只是咧嘴用了一种特殊的警觉方式。

南宫亦不是完全不懂医术,看着只眼医写的全是些祛瘀化伤、清热解毒的药材时,一肚子的火气却发不出来。

直到只眼医用独眼看了他一样:

“那小王爷,告诉你释剑所在了?”

金百川平时眯着的眼都被吓睁开了,赶忙从那人的怀与树的夹缝中逃开。直至躲到路的中间看着南宫亦回头才解释道:

“我本来没在追踪你,只是你和我要追的目标那时恰好在一块,手下的人注意到了而已。”

这话一说,南宫亦却是真的不解了:

“目标?什么人?那客栈虽然富丽堂皇,但也不会有官场的人跑进江湖客扎堆的地方吧。”

金百川顿了顿,说道:

“那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肯狠那个心。我的人刚要抓到他,他就自刎了。只是...”

他说的话和谜题一样,南宫亦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只是什么?”

“我们在那人身上,发现了另一把忠怒。”

手上的药包落地,南宫亦始终不敢相信这事能那么震撼自己,但金百川后面的话才真正点醒了自己:

“但与其说是忠怒,倒不如说仅仅是一柄仿造品。”

如梦初醒。

“我昨晚做了个梦。”

南宫箬喂着鸟雀,和元宝不解地问道:

“元宝哥哥,为什么人会做梦呢?”

元宝刚刚把零嘴送入口中,一听到她这样的问题,反倒是嚼不下口。不过看南宫箬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答案的样子,他还是决定把嘴里的东西吃完,说着自己的见解: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缺什么梦什么吧?”

“那元宝哥哥都会梦到什么呢?”

元宝被她这样一问,又是愣住神。他就站在那扭过头望向天空,直到一粒粟米丢到自己的脑袋。南宫箬不像平日阴郁的样子,笑着脸看向元宝疑惑的样子:

“元宝哥哥,你说说看。箬儿想听听。”

男人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说出自己的答案:

“是娘亲。”

南宫箬没有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一手扬了院里的鸟雀,追问道:

“香姨在你梦里,都是怎么样的。”

元宝对追问并不会觉得不耐烦,只是觉得站着回答有些怪怪的,干脆顺势坐到了南宫箬身边的台阶上。一拍自己的双腿,干脆地回答道:

“大美人,绝世无双的大美人。我从未见过娘亲年轻时的模样,但我知道那个人就是娘亲。”

“那那个大美人,在梦里都在做什么呢?”

元宝再一次摸头,但再也说不出答案了。又是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这一坐一起,南宫箬却也明白了答案:

“一定是不好的事情吧。”

这不是故意的疑问,而是肯定的回答。而元宝重重地点下头,说出了那梦里的答案:

“她和哥哥站在一片火海里,一片好大好大的火海。”

南宫箬却也点了点头,好似知道这个答案一般。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的梦里全是那个人。

那个人穿着和火一样红的衣。

兴许,只是兴许,还有同血一样的火。

就如同元宝的梦一样。

“南宫说了,待你伤好了就带你去南疆取回释剑。”

坐在床边的如意不是故意低着头,而是他驮着背自然就低着头。如果强行抬起头,带给如意自然是无尽的疼痛。可是如意在想,他自己的疼痛尚可避免,而和歌的蛊毒却无法根治。

比起前几日毒发之时那张煞白的脸,现在的和歌坐在床上算是恢复了点气色。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要从那道横贯掌心的剑痕之中看出点什么。

如意不是医者,但微微抬起头还是看得出那是旧伤之上的新伤。但令人不解的是,那伤痕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柳和歌却没有让他继续看下去,用那只烙印着伤痕的手轻轻地按下了他的头:

“不会痛吗?”

只是稍稍一些,自然不会多疼:

“堂主若是多放点心在九堂上,我也不会时时刻刻跟着你了。”

床上的白衣人笑了声:

“你在担心什么?”

如意自然不喜欢他的笑声:

“老家主把整个九堂都给了你,”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完全不像是平日里做事风风火火的样子:“难道仅仅是为了将那个没有的南宫托付给你?”

“还有很多人,不仅仅只是他。”柳和歌再笑了一声,笑得很温柔:“箬儿,全得,元宝,你。大家不都是在南宫山庄一起长大的孩子吗?”

换如意嗤笑了一声:

“你若是有这个自知之明,斌家那个女人为什么发了疯一般要找你寻仇?”

柳和歌自然不知道答案:

“她挑了个不错的时间点。”

如意追问道:

“难不成和你作对,她能从中感觉到快乐?”

“不快乐,复仇从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快乐。”

“那堂主觉得,什么事情会让人觉得快乐?”

“一场梦,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亦觉得收集完七剑就能达成师父的夙愿,而我不过是陪他追梦的人而已。”

回答让驼背的人犯了难堪,他谨慎地抛出了一个让人不愿回答的问题:

“那如果从头到尾,南宫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呢?”

“能利用他的人,除了师父还有谁?可师父已经死了,他要怎么追寻夙愿是他的意愿,我不觉得这是我能去置喙的事。”

如意说不过他,恰好看见只眼医在门口站了有些时候,便起身要离开。

柳和歌没有阻拦,却道了一句:

“别跟着我了,若是你真心在意九堂的所有人,去照顾不知和全得吧。”

“我这条烂命,还没有到还的时候。”

驼背的人听完,高高地抬起了头,重重地点下了头。

只眼医替柳和歌把脉完之后,如同完成一般说着自己的见解:

“我对蛊毒了解不多,但绝我所知红线蛊这种奇毒既然发挥得如此迅猛,多半也和你身子有所关系吧。”

柳和歌点了点头,却回答不出什么。

“要知道,天下毒物千千万万,若是要比起杀人利索,比蛊毒方便的海了去了。但既然是南疆三大奇毒之一,想必是有其独到之处。”

“蛊毒之所以诡谲,在于其可在人身之中潜伏多时,以人每日所食为寄养。面对练武者,更是能以其内力真元为食。此毒在你体内远超十年之久,想必也是壮大到一定程度了。”

白衣人想和盘托出,可刚刚要动嘴却被只眼医打断了:

“你体质固然特殊,但此消彼长之下,你再是动用红线蛊怕是有生命之忧。纵使红线蛊有脱胎换骨之功效,但毕竟是制人蛊毒。你若一直是依赖其力,自食恶果也不过是是随时发生的琐事而已。”

这话明显挑明了南宫亦胡闹的行为,只眼医也明白蛊毒不会随意爆发。柳和歌与此蛊毒相伴多年,又怎么会不晓得其习性。但只眼医也明白,柳和歌的这副身躯若是离开了红线蛊,对他而言是多么大的不舍:

“你若是能告知老朽你的家世,兴许老朽还能向同行讨教相关病理。可你这少阴之体必定不是先天如此,若是解不开你的身世之谜,我真的无法对症下药。”

“真要怪,就要怪南宫鸣这家伙。”

柳和歌明白只眼医和南宫鸣的关系,只是让老者尽情发着牢骚。到了末尾,只眼医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将话题倒回了正轨:

“你今日蛊毒发作,子夜时分是不是时常惊醒?”

柳和歌摇了摇头,却是说道:

“不是惊醒,而是梦醒。”

“梦?什么梦?”

柳和歌却是红着脸,说着一个从来未曾发生的诡谲之事:

“他看着棺材里的我,说要带我回家。”

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救人性命的大夫对这事情感兴趣,南宫亦只好如实奉告:

“吹剑把剑主告知于我了,南疆的一个和尚。”

“派人两字多难听,只是我手下的人撞见你在省京出了客栈抱着一个人心急火燎雇车北上,这不通报我一声好让我关心你。”

“得了吧,”南宫亦走到他的面前,金百川身形算不上单薄,可比上长年健体的南宫亦还是矮了半个头。南宫家的家主一手压在他的脑袋上,狐疑地对着他的脸左看右看:“黄大人又心急了?”

齐城也算是古都,但建城多年以来也没有多大的规模。南宫亦不过跑了两三家药行就把所需的药材备齐了。只是刚刚踏出药行他没想过会与同窗相会。

南宫亦焦急地看着只眼医,但老人只是坐在案桌上慢慢写着医方。

“释剑与僧,倒也是般配。”只眼医听到答案没了兴致,把那一纸医方递给了南宫亦:“按这方子抓药,抓好熬煮就行了。”

南宫亦接过药方,虽然焦虑但也没法同只眼医发作,低着头装作看药方的样子,道了一声谢谢。

只眼医摇了摇头,抄起旁边的茶碗大饮一口:

“我们的南宫大少爷身子虚了?”

金百川倚在树下,折扇掩着自己的笑。南宫亦倒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能在这里见到金百川,挠了挠头表示不解:

“你怕不是派人跟踪小爷我吧?”

“你让老夫千里迢迢赶来,却赶上他蛊毒发作的末梢。南宫少爷,老夫真在怀疑你是不是在耍我这老人家。”

“哪敢...前辈你是家父的好友,是看着南宫小子我长大的长辈。我是真不知道和歌那时的情况该如何处理,这才斗胆让你快马赶来。”

他将身子缓缓靠近金百川,逼着他一步步倒退。直到后背贴在树上,两人几乎脸对着脸,南宫亦才故作不解的问道:

“刚刚本少爷听到的,可是金大人在说关心我哦。怎么,那么快就变卦了?”

“小孙子见不到我又要哭闹了,你也真会给我添麻烦。”

只眼医并不是游方医,他在鲁城有自己的医馆。可南宫亦见柳和歌蛊毒发作顾不上太多,让如意给他送信的同时,一路北上折中与只眼医汇合。

只眼医听到那声谢谢,反倒是讥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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