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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藏人间

第81章血葫芦

如此这般,二人也算是解除误会、冰释前嫌,见花榆仍不住流泪抽搐,顾十良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歉意,主动给他推宫过血、化解雷劲。

不过一番接触后,顾十良也发现,自己刚刚在睡梦中所感并非错觉,这小子身上的确有些诡异,特别是他腰间的那枚朱红葫芦,令人十分在意。

借着化解雷劲的机会,顾十良偷偷将那朱红葫芦从花榆腰间摘下。

便说刚才,就算顾十良只使出三四分力道,打在那少年脑袋上,也让他感觉头脑几乎炸开,懵了半天不说,还浑身抽搐、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顾十良一言不合就动手,除了本身性格恶劣外,还有几分是在那少年诡异气息刺激下的本能反应。此时确定那少年是人非鬼,也没有还击的意思,便上前查看。

“你这人......怎么不讲......不讲道理,随便......动手......打人!”少年半晌后回过神来,流着眼泪从地上缓缓坐起,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这葫芦倒是颇为奇异,里面好像养了不少东西。”不等花榆开口,却听顾十良把玩着葫芦说道。

花榆倒也毫不避讳,点了点头,答道:“这是血葫芦,里面养了异鬼两头,灵愿大鬼一十七只。”

“好东西,好本事。”顾十良嘿嘿一笑,说道,心中对这花榆也有了计较,将这邪门葫芦送还他手中。

茅山擅奇术,其中有一种颇富盛名的奇门道法,名曰“阴阳法体”,顾十良曾经听过。

据传此法有莫测神通,只是修习条件异常苛刻,唯有生死同胎之人方能修习。

所谓生死同胎,便是母腹之中本是双胞之胎,但降生之时只活了一个,并且死胎还一直长在活胎体内。

死胎降生之前便已经死去,并无魂魄,所以生死同胎之人,相当于天生便带了两个躯体,一生一死、一阳一阴,暗合生死大道。

这种人若修习“阴阳法体”,以活胎修“真阳”,死胎炼“玄阴”,术法小成之后,便能贯通生死阴阳,于拘灵役鬼一道,有修行其他法门无法企及的神通异能。

从刚才种种,顾十良猜测,花榆便是一个生死同胎的奇人,他所修的法门便是那“阴阳法体”。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花榆降生之时,后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罗锅。家人起初以为是天生残疾,但随着花榆年岁渐长,罗锅竟不曾长大。

直到花榆八岁那年,巧遇了清风子,方才知道,其背上罗锅里藏着的,是他在娘胎里便已死去的同胞兄弟。

此后,清风子收花榆为徒,带他上茅山修行,更将其后背罗锅剖开,取出其中死胎,配合天材地宝,炼成一具“玄阴之体”,就是这枚所谓的“血葫芦”。

要说此法的厉害,顾十良以前觉得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今日见了这花榆,方知盛名之下、应无虚言。

这花榆的阳身修为,距离化生先天一气尚有一线,但借助这枚血葫芦,竟能拘役这许多强大鬼物,其神通能与拥有先天王气的鬼王媲美。

若是化生先天一气、结出虚丹,不仅拘役鬼物的数量会提升数倍,甚至能突破金丹道士都无法突破的限制,强行拘役一名鬼王。

将来若能结出金丹,同时拘役五六名鬼王也不在话下,到了幽明之间一类地方,几乎可以横行无忌。

稍稍熟悉后,顾十良发现这个花榆是真的极好说话,有时显得唯唯诺诺,对他的观感逐渐好了起来。

又因花榆修行之法过于邪门,顾十良不愿得罪他,之后就没再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三天时间里,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阴冥路引需要祛散地缚、开辟通途、护送阴魂,其中开辟通途最为关键,需要金丹以上修为的道士前往幽明之间,开辟阳世与鬼门关之间的通道。

从阳世到鬼门关,需要穿过幽明之间,但其中道路难行、极易迷失,并伴随种种诡秘危险,所以需要金丹以上的道士设置路引符咒,再由虚丹以上修为的道士护送,方能令这些阴魂平安穿过幽明之间,到达鬼门关前。

直奉的战场有好几处,分散在长辛店、琉璃河、固安等地。各处战场进入幽明之间的道路也各不相同,因此需要多名金丹道士同时开途引路。

护送阴魂的虚丹道士,自然也分成好几批,顾十良、花榆和孙至顺三人被分到一起,负责固安一带。

固安离北京百余里,到了护送亡魂的日子,三人坐了大半天的马车方才到达。

在当地一处小道观里吃了些东西后,三人休息到子夜时分。

顾十良和孙至顺有虚丹修为,术法已是小成,掐诀施咒后便凝出法身。

花榆虽然修为不足,施展不了法身玄术,但那血葫芦本就是他的“玄阴法体”,可以幻化人形。

之后三人御风而行,飞临当日直奉两军的战场。

直奉大战后,东北军败退,将一众东北儿郎的尸体留在异乡,直系部队在收拾战场时,也未能将自家儿郎的尸体找全,无数无名无姓的尸首草草就地掩埋,令此地短时间内成了一处生死阴阳混乱的鬼市。

入夜后,无数阴灵在此显形游荡,置身其中如坠地狱。

三人落地后,孙至顺施展招魂法咒,将战场上的阴灵聚拢在一处,挤挤挨挨竟有近两千之众。

在场阴灵尽皆战死,十之八九都带有浓烈的杀伐戾气,本就互相冲撞得厉害。

而这些阴魂中,既有东北军,也有直隶军,他们本就是被对方杀死,散落四方的时候就有冲突,此刻被强行聚拢到一处,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多久就打了起来。

群魔乱舞的混乱场面,把毫无经验的顾十良和花榆吓了一跳。

孙至顺到底年长他们许多,对这些意外早有准备,只见他取出一张金色符箓捻于指间、口诵咒文,接着身前升起一轮小小日头,煊烂金光普照战场,令阴灵的动作立时慢了下来。

此咒名曰煊日金光咒,可以凭咒法产生日光阳气,对阴物造成极大限制,不过却未令他们停止争斗。

孙至顺这时又冲顾十良和花榆喊道:“两位师弟,施法将这些阴灵分开,莫让他们继续斗殴下去,否则误了送行的时辰!”

顾十良和花榆终归也是道门高第,只是初时有些慌乱,此刻已经做好了准备,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与他一身阴森气息不同,少年说话倒是细声细气,虽然是质问的话语,但听着反而更像埋怨。

“你谁啊?!大半夜跑到别人房间里,跟个鬼似的,不挨揍才怪!”顾十良理直气壮地回应。

也不知这花榆是呆傻还是脾气好得过分,顾十良明显是在狡辩,言语还有些过分,但这少年竟认真思考起来,半晌才回应,“嗯......顾师兄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花榆一脸真挚、不似作伪,看来是真的不打算计较此事了,顾十良惊叹于这伙计如此好哄,内心窃喜,松了口气。

“打你的事情不能怪我!你又没把名字刻在脸上,我如何认得你!”

雷法乃是沟通天地自然的妙法,降妖伏魔的神通,一般不会用在与人之间比武斗殴,但非要用来打人,也不是不行,反正被雷电击中,滋味肯定不会好受。

“这里......明明是我的房间!”少年也有些急了,说话都流利起来。

此言一出,顾十良猛然记起,早间来此时,安排住宿的道士说过,最近外来的人多、房间紧张,他要与人同宿,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道士。

两人白日里各自有事,没打过照面,不曾想到深夜碰面,闹出此等乌龙。

“我要是白天见过你也行,你大半夜突然飘进来,如何能怪别人把你当鬼打了?”

“刚才的事情,要赖就赖你自己,鬼里鬼气的,看着就不像个正经人。”

顾十良一顿抢白,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处,打人的明明是他,最后反倒埋怨起别人的不是来。

“我是......茅山弟子,名花榆。”

听这少年自报家门,顾十良顿时有些尴尬,知道自己误伤了人。他记得分明,与他同宿的人是茅山清风子的徒弟,就叫这个名字。

葫芦刚刚入手,霎时间就有一股冰寒自手掌传遍全身,耳中更隐隐听到无数鬼怪嚎叫,将法力快速运转一个小周天后,方才将这种怪异感觉驱散。

莫名被顾十良抢了法器,花榆显然有些不太高兴,但这小子可能过于腼腆,嘴巴张了半天,脸憋得通红,却是欲言又止,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你真是花榆?”

“好吧,我叫顾十良,今天刚到,被安排和你同宿。”

“你的房间?等等,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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