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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4章 第三章 咫尺

林漱在雒府暂时甩掉那些令人耿耿于怀的过去,从雒府出来他便一直在街巷之上家家户户连接起来的屋顶间流连。因为看一处药铺前围着人群好热闹他才选个屋角坐着看戏,没想到闹剧主角是他要找的人——骆姑娘。

听过几段宾白,林漱准备下去横插一杠子时有人捷足先登,一个第三者突然出现在马车旁。

“哪家的丫头,如此不知好歹,敢给我大哥难堪。大哥你放心,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弟弟我一定给你带回去。”

闹剧的主角

现在当过往

“外力?昨夜雒府倒是有些……昨夜焚烧雒府的烈火有你兄长的气息,莫非是……不应该,不应该,这封印除以我雒氏一族之血为引,外力再强也不该如此轻而易举地破开封印。若是雒氏族人之血,倒也正常。可我当年在几个孩子身上都没发现,雒氏一族不该再有这种能力才对。”

美人骆姑娘看一眼从天而降的所谓为兄抢嫂的弟弟,再看向马车上紧闭的车厢,礼貌讽刺几句:“这位公子,骆橪一向注重真诚。公子或许在什么地方见过骆橪,只是公子既不愿指明,那便都该算作往事,骆橪极少回首往事……公子一方面紧追骆橪不放,一方面不以真面目见骆橪,这般做法骆橪实在不敢苟同,想来骆橪也没什么对不住公子的地方。”

骆橪面色冷淡,从容抬手把束发的飘带解下来挽在手中,对马车前的莽夫虚拜一礼说:“这位公子,出招吧!”

先礼后兵,教养良好。就这样应战挺好。摆出来的架势也像有真才实学。可三招后林漱的骆橪姑娘被那个莽夫一掌打出几丈远……

林漱想不通骆橪为何拿着武器不用?为什么有着好好功夫不用?为何要生生受那莽夫一掌?不过即使他没想清楚,也不妨碍他把骆橪揽入怀里翩翩落地。

没注意自己用探究的眼神看骆橪,林漱对上她探究的眼神后赶紧松手,若无其事松松筋骨准备教化这个莽夫。

“本公子许久不经尘世之事,强占民女时而发生倒像是常理了,今日本公子心情微恙,想管管这闲事,可别怪本公子不念尊老爱幼这圣贤之道。”

那边为兄抢嫂的傻弟弟许是讨厌人家说他小,一句尊老爱幼让他变了脸色。林漱暗自得意后却得知那人变脸生气与他无关,是因为傻弟弟身后马车里传出些什么,而且等他想要细听马车里外两人到底在说什么时,就只剩车厢爆裂四散的声音……交战双方无人受伤,一阵混乱之后那边兄长弟弟都消失不见,只有被爆裂的车厢伤到的几个人在哭号。

无趣得紧,幸好英雄救美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可以找个借口让骆橪留在自己身边。林漱回头,发现骆橪离开原地与他已有一段距离,他只好疾走几步追上骆橪并且抓上她的衣袖,厚颜无耻地要人家报恩。

“哎!姑娘,救命之恩,姑娘不当重谢吗?”

林漱走在骆橪侧面,只看到她一张脸,方才挽在手中的飘带已经绾上头发,一眼都没看林漱,反倒是有些厌烦地谢过他。

“公子拔刀相助,骆橪就此谢过。请公子放手。”

“哎……”其实林漱是想强调一下他还没说完,可这句话却成了因几个大娘扯住他袖子阻止他的困惑之音的尾音。

几个大娘像骆橪的帮手,瞬时之间就让骆橪从林漱手中离开,他扯扯袖子,甩甩手,这些大娘依旧不依不饶。

一个大娘若有其事地说:“公子,你不知道骆姑娘向来不近男色?在骆姑娘眼里只有两种人:有病的人和没病的人。公子还是别耽搁骆姑娘回去救人,另外,公子若想入骆姑娘之眼,怕是要变成有病之人。”

另一个说:“我看未必,骆姑娘来黔安城少说也有一年,她的药庐一直没个帮手打理,我想应该需要些打杂之人,不过既是与骆姑娘生活在一处,那应该是女子才行。我正想把我小女儿送到骆姑娘药庐,一则为骆姑娘做点事,二则也可学些浅薄医术。”

第三个人插嘴说道:“骆姑娘独来独往惯了,前几次有人送丫头给她,不都被婉言谢绝。况且,骆姑娘曾说过她的行医规矩,绝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年时间,你舍得你小女儿?”

又是谁有眼光明事理地说:“这位公子风度翩翩,说不定能入骆大夫的眼。哎。这位公子,不是黔安城的人吧?”

一群人开始附和这个声音说话。

“是啊,这位公子看起来如此不凡。”

“这位公子武功卓绝。”

自己都还没出招他们就知道自己武功卓绝,看来这些人比自己厉害……但其中也有些不和谐的评价:有说他过于妖艳妖媚的,说他像祸水的……

真是什么人都有。林漱虽然感叹,还是礼貌地告诉她们自己不是黔安城本地人这一事实。

“不是,那还是不管好,又不能替我们留住骆大夫。”

一句话败坏几个大娘的兴,一哄而散似的,林漱身边走得一个人也不剩,只有一个个奇怪的探究的莫名其妙的眼神远远打量着林漱。不一会儿,林漱身后一个人突然出现开口说骆橪的确是不近男色……

这些人,神神叨叨。

“不近男色又怎样?谁让你们一直公子公子地称呼我。山不来,那就我去,虽说她方才的语气不怎么友善,可我就不信了。”

“雒箜,你居然将我封印在你的宅子里,你不怕我为报复你招引邪祟?”原来黔州雒府是雒箜所立,原来是雒箜守他三百年。三百年,半池湖里游鱼细虾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这棵枫树一直陪着他,现如今,天地间百花齐放,她却行将朽木。林漱心里的感觉难以言喻,不悲不喜,非怨非憎。

“我是为不让你招引邪祟才将宅邸选在这里,在半池湖边种上一棵枫树。林漱,三百多年,你仍与当初一样,一袭红衣,好好一个翩翩公子偏偏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妖媚。”

“骆姑娘,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要想人家姑娘答应,至少也该露面让人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何方神圣。

得来全不费工夫,昨夜那位骆姑娘不就是个会作画的,只是要如何去到她身边,如何让她为自己助力,成了困扰林漱的新问题。

咫尺擦肩千里望

“什么公子?什么妖媚?我本是一条红鲤,翩翩红衣最为合适,你看不惯红衣与我何干。”

“再者,三百年一如往昔,再见你不是挺好。不像你,看看这副妆容,怎么,将自己不喜不愿的都学到了?”

想起兄长,林漱自顾自补充一句:“挺像,不过我不会和他一样失败。”

“咫尺擦肩,千里相望……我可以笑吟吟与你擦肩一次两次,直到你明白何谓咫尺天涯,然后自己离开,自己忘记。若你非要用一生的时间执着在我身边徘徊,我不介意毁去你我两个世界的所有联系。看来这位公子从未用心,不曾体味,今日想试试。”

骆姑娘站在街道之上人群之中,不再是昨日的橙色,也非昨夜的纯白,此时她一身亚麻色,一脸严霜冷冰冰的模样,全然不将周围看戏之人放在心上,声音清冷无情,言语似是要将曾经有过的点头之意或邂逅之情凝结成寒霜。时而单纯善良时而冷漠绝情两相比较,自然是昨日那个站在池子边的姑娘好些。

骆姑娘话音刚落,人们围着的马车车厢里传出如她所说的固执而深沉的回答。只不过不知车里坐着什么人,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他声音语调与前一刻相同,话里内容与上一秒一样,只是重复一遍,像是劝服自己。

然而,如雒箜所说,如雒箜所做,她变了,所以她故作深沉地说:“也罢。留一丝残念不是与你唠家常讲道理,只是替你兄长带几句话。你兄长他,不希望你执着于他的选择,若你能原谅我们,可以去寻那幅画,替他照顾好你自己。”

“执着于他的选择……呵呵……你看我像是他那种人……算计兄弟……”是林漱在自言自语,当守他几百年的雒箜的声音随残念消失,枫树残枝败叶哗啦啦垮进半池湖之时,林漱知道这一次寻觅已然落空。

逞匹夫之勇。拿着痴傻当单纯,持着情义作莽夫。能教出他这样要颜无颜要才无才的人,那兄长看来也差些火候。林漱可不能让他们耽误自己的姑娘,他拍拍手准备来一个英雄救美。

可惜……

脑海里闪过雒箜说昨夜之火有不同寻常之处,林漱便在嘲讽过自己与兄长之后留心在雒府的废墟上找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如今只剩“鳞火”这一线索,何处去找一个知画懂画之人来相帮?

“小鲤鱼,过来。真是抱歉,不小心打翻作画用的墨……”

有一瞬间,他们好像回到许多年前:雒箜说话带刺含毒,林漱句句反驳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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