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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阅读《鳞火》
鳞火

第14章 第十三章 流光

“萧姑娘,幸会幸会。我叫林漱,你叫我林漱就好。这是岑荆,叫他岑荆就行。”

“萧姑娘,幸会。”

“岑公子,幸会。林姑娘,幸会。”

陌生人错位走过

问话在重合

黔州与牧州相邻,一州内山水蜿蜒,一州里遍布高低丘陵,两州分别是南夷和九虞两国接壤的重地,说起来距离不远,可从黔安城到牧州州府,乘车少说也要四五天才能到。

“啊……他们二位……林漱正跟着我学艺。岑公子,在路上遇到的同伴,与我们一道去牧州,之后会各自回到自己该走的路上。”

“这样啊,我还以为……”

林漱看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骆橪只顾着与她左手边的萧潇说话,心里有点儿不满,便将自己方才抓过来的岑荆忘得一干二净。不过,骆橪到底还是会顾及到他。林漱看萧潇身后有一个青衣男子朝他们走来,就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对面萧潇身后站着的人。骆橪看一眼林漱,也侧过头看向同一个方向,两人一前一后地看萧潇,萧潇自然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异样值得她们俩同时注目,于是便自己回过头。

“……子归。你怎么在这儿?”萧潇回过头,看清来人之后便准备起身,不料之前满眼宠溺的青衣男子自己笑盈盈地坐在萧潇身旁,竟是一声招呼都不打。

萧潇赶紧介绍说:“子归。这便是我之前与你提过的小神医,骆橪姑娘。另外两位是她的同伴,林姑娘,岑公子。”

“骆姑娘,早就听潇潇提起你,今日总算得见,幸会。”

“阿骆也常听萧姐姐提起沐公子,今日得见,甚是荣幸。”

岑荆熟络地与沐子归招呼道:“许久不见,子归兄竟已有了红颜知己。”

林漱看着身边四个人相互寒暄说起话来,他竟没法跟从前一样见缝插针地说一两句话,颇有些无趣,便不管他们四人怎样说起来,只管旁若无人地喝起茶吃起点心来。

“子归兄,上次一别,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我也不曾想过会见到岑兄。之前说好请岑兄与我一起去九虞,让我略尽地主之谊,不知岑兄此时可还愿意?”

“劳你惦记了,只是近来有些事。他日到虞都,我定先知会与你……”

“阿骆,你如今要去往何处?”

“我,四海为家。暂时在此地留几日,之后会去牧州,之后,若是没什么事,或许会四处看看。姐姐呢?这一去,怕是今后都不会回南夷了?”

“是不应该回来了……阿骆,你若有一日到了九虞,定要与我说一声。此一去,若是……我会一直留在虞都,你可以去虞都最出名的医馆找我。”

五个人,沐子归若是不来……

莫非是恢复人形没多久,还未适应人世的生活,怎么连这点冷淡都受不了。岑荆和沐子归同是世家子弟,又有共同爱好,还是久别重逢,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林漱一点都听不出他们话里藏着的兴奋,没法插一句话。骆橪与萧潇亦是久别,且骆橪本就欠萧潇一次践行,再有骆橪常常附和着萧潇的话题,只要萧潇不停下,她们的聊天就不会停止。林漱不便插入岑荆与沐子归的对话,没有什么切口可以介入骆橪萧潇的叙旧,只好闷闷地笑着看他们熟稔的样子,心不在焉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菜。

不知从何时起,林漱只是拄手看骆橪和萧潇聊天,不知不觉地看着她们之后,萧潇礼貌地报以一笑,骆橪只是看一眼他然后继续和萧潇不冷不热地聊天,后来萧潇慢慢停下话头,骆橪启唇张张合合说的话越来越少,脸慢慢变红了。

“林漱,你做什么?”

林漱的眼睛与骆橪的对上,听见她的问话,他撤开支着下颏的手一笑,发现方才的喧闹此时哑然无声。他纳闷地转着脑袋,萧潇只是看着他笑,沐子归目光散射在相互靠近的三个姑娘身上,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只有岑荆在离林漱最近的地方莫名地瞧着他。另外,四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丝尴尬的表情,只是不知他们为何尴尬,该尴尬的人难道不是他林漱?

“呵——呵——想起些旧事,走神了。没打扰到你们吧?”林漱编扯一个理由,搪塞四个人的疑问。

“阿骆,我出去一会儿。你们继续。”或许是想逃离尴尬,又或许是不需要得到谁的许可,林漱说完话就离开了。

自黔州到牧州是骆橪的行程,林漱以她的行迹为准,自然一路走走停停都看她的选择。至于岑荆,林漱知道他原本打算与沐子归一行同去,后来为何改变心意与自己和骆橪同行,林漱不甚清楚,只是既然选择同行,走走停停的节奏不能差出太多。

骆橪是医者,走到何处,何处便是行医之地,走到何处,何处便是采药之地。林漱一路,就当看风景风俗风土风情,像一个旅者,当一个学生,跟着路上的行人学陌生之物,跟着骆橪学医药之道。岑荆没闲着,他的功夫不错,画工不错,偶尔的翻山越岭,随心将一两幅自然风光铭记在心,也是悠游自在。

林漱听着自己的声音与萧潇的问话有些重合,心里自语一句“心有灵犀”,面上不动声色,只装作打量萧潇的样子看她一眼。

“……这是萧大夫。”

“岑荆,这里。”就当自己是想把门边发呆的人叫过来吧。

流光在惹眼

从黔安城出来的第三天,三人来到黔州与牧州交界之地——郡安县。据传,县城之名来源于历史上一个有郡守官职之人,过去的人选取他名字中的一个“安”字流传,是纪念也是希望家乡安定。

滞留在郡安县的三个人加快脚步,赶在夜幕降临前找一处客栈休息。

林漱一直跟在骆橪身边,偶尔回头看着闲散的岑荆,随后又立刻跟上骆橪的身影,跟着她跨过门,穿过大堂,在她身后笑吟吟地看着小二,把她的动作行为看在眼里,把她平铺直叙的话音放进耳朵里,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走到桌子旁,学着她行云流水般找个地方施施然坐下。

林漱没给骆橪问话的机会,从位置上倏然站起来,手摆动的幅度大了些,见岑荆淡笑不语,他就离开位置,恍若陌生人一般擦过萧潇向岑荆走去,然后扯着岑荆的衣袖把他带到骆橪选的桌子边。

“阿骆,这位姑娘是?”

“阿骆,这两位是?”

骆橪滞留郡安县是为他人身体带着的病,小神医的声名虽不如传闻里不见首也不见尾的鬼医燕契,但毕竟没有几个人真正遇见过鬼医,更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识过鬼医的妙手回春。人们把鬼医当神,大概是因为见不到所以才将其神化。骆橪是真正行走在现实里的人,被她救治过的人不在少数,她虽做不到生死人肉白骨,可什么小病小灾疑难杂症是难不倒她的。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投到一处客栈前的石阶上,骆橪脚步不停,像一路走来那样只顾走自己的路,上台阶,跨过门,与出来的陌生人错位走过,冷冷淡淡地跟着小二走到柜台前,要了三间房,点了一桌酒菜,不疾不徐地找一张安静的桌子,施施然坐下。

林漱虽已褪去曾经的红装,转而成为如今这样一个红妆,但到底没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子,他与岑荆多是男子之间朋友一般的关系,从未有过什么其他想法。况且骆橪与岑荆从未用什么异样眼光来看待他们来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常像招呼一个自己的友人一样,哪里会将俗世所谓男女有别放在心上。因此,当萧潇将略带诧异的目光投向他和岑荆时,他只当萧潇是对骆橪的朋友感到好奇。

“阿骆,为何我从未见过他们二位,他们与阿骆你?”

林漱有个好位置,可以看见客栈门口,也可以看见掌柜在交代小二似的说话,还可以看见上二楼的楼梯。他无意中往楼梯口看去,一个熟悉的人正侧脸朝他们的方向看。

林漱下意识抬手招呼迈步走来的萧潇,不想这一举动引得骆橪侧目,视线落在两人之间流连。

一路上,林漱忽前忽后地走在骆橪身边,左逛一圈右跑一趟地在街道上瞎逛,看起来无事挂心,只顾活泼调皮,可却在心里留一个地方想些自己的杂事。离开的前一夜,一场饯行酒被流光划破。他们三人看到那突然破碎的花盆,每个人都面带惊愕,两两相视一眼,都看向花盆,各有心思,各自联想……若说那禹韭油绿叶片上划过的流光惹眼,那么当自己手中的灵光与其相撞后,那突然间破碎的花盆,那辐射四方无形的波澜,那流光里夹杂的一丝熟悉,都让林漱乱了心绪,即使不动声色,也还是会有一抹颓然一抹疑惑一抹惊喜,可断了追踪之后,一切都只能成为惊疑与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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