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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17章 第十六章 束缚

“前日,我与冼姐姐约好一同外出游玩,我们本想趁着朝阳未出,去看一看南山的日出。兄长担心我的安全,就送我到与冼姐姐约定的地方,可是冼姐姐她——她一直都喜欢兄长,所以她开口邀请兄长与我们一同登山。我想兄长多年没登山,可以趁此机会去看看,不但没阻止,反而帮着冼姐姐一同劝说兄长。兄长不好推辞,又担心我们的安危,就陪着我们一起去……都是我,为什么不好好走路,为什么要管那么多闲事……下山的路上,我们遇见一个被捕兽陷阱困住的人,我看他可怜便想帮助他,谁曾想我所站之处是一块松动的石头,我将那人拉上来的同时身子一侧,脚下石头不稳,竟往一旁偏去。本来没什么事的。冼姐姐想拉我一把,我一时慌乱,怕把她拽下去,手足无措,反而原地倒下去,就这样,兄长突然伸手拉住我陪我一起摔下那道山坡,他一直护着我,为了阻止我们往下滚,兄长下意识地想要用腿勾住什么东西……怎么会那么想呢?直接滚下去不好吗?兄长他的腿就是被他勾住的石头滚下来砸断的……怎么会这么傻?我怎么会这么傻?放着那个人不管不就好了?抓住冼姐姐的手不就好了?我为什么不把兄长推开?为什么要躲在兄长的怀抱里让他保护我?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你傻,那些人放着不管就好了……”林漱接着段媏姑娘的话。

“段姑娘,你和你兄长一样傻。你怜悯路人,害怕牵连到身边的冼姐姐。你兄长爱你,他守护你是他的选择。你们都一样。”

喘气不忘笑

把守护当作选择

林漱说走,骆橪二话不说就跟在他身后走出酒馆,可刚走出几步,她赶上林漱扯着他的衣袖直接拉着他转个方向,不去段府,反而是回客栈。因此,如骆橪所说,再见段家兄妹,的确是第二天的事。

骆橪点点头,转身离开。至于林漱,安慰人他做不来做不惯,段姑娘要怎么振作他没法支招。他那个兄长,虽然与段公子一样会照顾亲人,可最后却封印他三百年,没给他留一句解释,所以他没释怀,只觉得兄长用什么束缚住他。他不能给段姑娘说太多,否则他会说她兄长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绑住她。

自知自己的想法不对,林漱便依骆橪所言,让段姑娘振作一点,他振作起来看着她说:“段姑娘,你别哭了,你还要振作起来照顾你兄长呢。”

和骆橪自己说的一样,她没法治好段公子的腿,她只是交给段姑娘一张带轮子的椅子的图,说是凭借特殊的椅子段公子以后可以出来简单地走走看看。

和骆橪早前安排好的一样,从段府出来之后,他们直接去城门口与岑荆会合。

从郡安县出城之后,能看见一处不窄的平原,一条名为岔河的河水从中穿过,河流便是黔州与牧州的交界,是南夷和九虞的分界线。

骆橪虽有不少羁绊,但也活得随性。林漱与岑荆都认为出城之后乘船到对岸便算是从南夷离开,不想她竟然沿着河流一直往上游走,一路上也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对林漱的问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

“黔州境内有一山,名为梵安山,我曾在古籍中看到过前人对此山的记述,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些有趣的东西。”

以上,便是最值得注意的一句话,其他的,模模糊糊断断续续,不提也罢。

梵安山的确是个好地方,不然段姑娘也不会特意上山只为看一场日出,结果得不偿失,她兄长永远都站不起来。骆橪来这里,是因为古籍记载着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还是想感受感受段姑娘当时的心情,林漱可猜不到,他可分不清两个原因孰轻孰重,看不透她的想法。

走上半刻钟之后,四处无人,像是走到山林深处,骆橪停下她左几步右几步晃悠的步子,等林漱和岑荆走到她左右,她才好好开口说:“郡安县名称由来已久,该有三四百年了,但南夷建国不过百十余年,山上有的不止如今,还有过往。四十年前,郡安县组织大批人力开道上山,还在山顶修建一处避雨亭。梵安山不是黔州境内最高的山,但因其自河岸处高高耸起,站在山顶,可望见长河蜿蜒至牧州境内,因此许多人都喜欢来此地观景。可是数年之前,因南夷和九虞之间出现争端,上面变成了烽火台一般的存在,常年有人驻守其间。段家兄妹虽然父母双亡,没什么深厚背景,但段姑娘口中的冼姐姐或许和郡安县此地驻军首领有关,因此他们才能上山。至于我,游医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钱财,没人打通关系,想上梵安山,少不得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你们还去吗?”

“去。”

“去。”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你们也要去?岑公子君子如玉,林漱你……”

“阿骆,你该不会是不想让我们跟着你才这样说吧?”

林漱能听出她话里有不想让人跟的意思,所以他转身对岑荆说:“岑公子,君子如玉,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到底有失身份,你是世家公子,只好在山下等,我和阿骆一起去,你守好山脚,有事记得提醒提醒。”

两个人都没想过还可以这样,所以岑荆听林漱说完一脸错愕,还有点踩中猎人陷阱的认命;骆橪睁圆眼睛看林漱好半晌,被他拉着跑时脚步好像不由她自己控制似的有些踉跄。

跑进山里,把岑荆甩在视线外之后,林漱拉着骆橪停下来,喘着气还不忘笑的他一不小心笑岔气,连连咳嗽几声。

骆橪一边拍着林漱的背一边说:“你好好与岑荆商量,慢慢走不行,非要急急躁躁才开心。”

林漱与段媏姑娘在段昶公子隔壁的房间里等着,等骆橪解决完他们兄妹两人的事,按计划继续走上去牧州的路,等段公子恢复他往日的样子,继续在段姑娘面前强装没事。

段媏姑娘泪眼盈盈地盯着她兄长所住的房间,只有一个丫环时不时给林漱添茶。着实无趣,早知道不如陪骆橪一起,至少此时看见的人是她。

“还是因为我,若不是我一意孤行,若不是我……”段姑娘停下来看林漱与骆橪几眼,不知是不是想得到他们的允许。

林漱心里希望她尽快说完——最好用一句话把前因后果讲清楚,毕竟这样听着真的很累,所以他对她露出淡淡的笑容鼓励她继续说。

林漱微不可察地撇嘴,不知道骆橪能听进去多少。他抬头,刚好遇上骆橪看他的目光。

束缚他的人

等着等着,骆橪来了,她没有昨晚那种轻松的表情,目光闪躲,既不看林漱也不往段姑娘的方向走。

林漱之前就在想她昨夜前后像两个人一样,到底是一种伪装,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她现在的表情,和平素一样从来不直视他的眼睛,所以他没法看进她的心里,没有得到答案。

“什……什么?怎么会?怎么会保不住?”

骆橪微微一笑,一边听着段媏姑娘回忆一边走到林漱身边坐下。她原本是想问段公子此次因何而伤,可段媏姑娘回忆过去她也没打断,反而像听故事一样,一边听一边几次看向林漱。

为何看我?想知道我对此事的看法?嗯……段公子拖着一只左腿,一只受伤的左腿,居然能在如此短板的情况下用右脚担起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得是有多怕疼,有多坚毅。如此而已。其实,林漱与骆橪一样,并没有对段姑娘述说的过往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不一会儿,骆橪出声打断段姑娘对过去的回忆,比较有针对性地问:“段姑娘,令兄此次又是为何而伤?”

“骆姑娘,我兄长他怎么样?”

“段姑娘,令兄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林漱和骆橪对视一眼,她看起来对故事没什么兴趣,可又带着点淡淡的失望和无可奈何,最后像放弃什么一般对他说:“林漱,我还要去处理段公子的伤,你安慰安慰段姑娘,她必须振作,她兄长以后还要由她来照顾。”

“好。你留神别伤了自己。”

“段姑娘,可否跟我说说令兄是因何而伤?”

“因我而伤的……兄长本来就怕疼,可是他……都是我,都是我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受伤……上一次左腿受伤,就是因为太疼,他才总用右腿走路……兄长很厉害的,他总是说人要扬长避短,扬长避短,他真的靠着他的右腿做好许多事。大夫说过只要他好好修养,尝试用左腿走路,他的腿是可以恢复的。可是兄长怕疼,所以他几乎没再用左腿走路……”段媏姑娘的回答,断断续续,磕磕绊绊。

段媏姑娘起身迎着骆橪走去,不等她坐下,两人就在房间里站着说完下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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