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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88章 第三十一章 一样

林漱看骆橪一眼,她沉思的样子像是一句没听进去,也像是听得入迷,且当她听进去了,他继续说:“从古至今,历朝历代都有自己的纪律法度,即使有时会错,有时不够成熟,可总比你这样更让人信服。虽然你不曾违背本心,但的确是会助长私自审判的风气。”

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林漱看着骆橪,等着她说话,结果是他自己继续说:“或许你该好好钻研医术,想想怎样做可以在医人身体之时也治人心灵,或许你可以用画记载这一世的风貌,下一世或许会变得更好。”

“林漱,你怎么会这么想?”

一样的面容

平淡无奇中惊艳

“你希望我怀疑你?”

困惑之后,林漱有些沾沾自喜,他认为在骆橪与他之间他占上风,毕竟发问的是她,最后作出承诺的也是她,他只是在谈话中插进几句谎言,并没有失去什么。不过,若是经过一次怀疑得到一番解释之后她能放下不再追问他的事,他不用再像今日一般继续撒谎,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知道骆橪在寻找“林漱”之后,知道她暂时相信自己之后,林漱决定让原来的自己出去走一圈证明世间的确还存在另一个自己。因为想让骆橪尽快得到消息,他仔细考虑认真选择,最后决定出现在连叔与绯蜻面前,所以借口玩得太累不想回燕庐之后,他留宿在他们原来住着的半江客栈,在众人相继睡去时移形换影地去连叔和绯蜻所在的地方走了一遭。

在远方身着红衣做回一个潇洒公子之后,林漱与行走在夜幕中的绯蜻擦肩而过,走开不远后他转身隐去形影跟上去,一直到连叔与绯蜻假扮父女居住的独立小院。没有看他们屋子里的摆设和他们生活的状态,林漱只是在院外以灵力听他们的话。

绯蜻进屋关门之后,连叔就她出行的收获问:“如何?”

“尚未发现异样。”

“传信告诉小姐,雒老爷在何夕楼,让她去找庄主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明白。连叔——”停顿之间,绯蜻仿佛有什么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

“我方才回来时遇见一个红衣人,似乎是小姐要找的人。”

“你可看清楚了?”连叔的声音倒是波澜不惊。

“没错,一样的装束,一样的面容,看起来就像林姑娘的孪生哥哥。”

剑放在桌上碰出一声轻响,在那之后,连叔像看见春天播种的粮食终于可以收获一样带着些平淡的欣喜——语气更接近看见自己的孩子付出终于有收获——说:“一年来毫无踪迹的人突然出现,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将此事与雒老爷之事一同告诉小姐。”

林漱近来听闻皆是关于自己对骆橪很重要,梅镌,连叔,绯蜻,仔细想一想,岑荆之前就说过他对骆橪很重要。可怎样才算得上重要?血浓于水的至亲之人,家庭和睦的夫妻伴侣,惺惺相惜的知交好友,在骆橪心里,他可以代表另一个她才最重要吧。关于自己与骆橪之间的关系,他更倾向于惺惺相惜的知交好友,或许还有些像他与兄长之间的模糊的亲情。

夜里移行北燕,醒来又是江洲。

算着骆橪收到绯蜻的信的时间,几天后,林漱掐着点回到燕庐。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想暗中看看骆橪在做什么,直觉骆橪会隐瞒他一些什么——他选择隐身回到燕庐,在贮藏药材的屋外听见梅镌的疑问和梅镌的惊讶。

“小姐,信里说什么?”

“雒老爷在北燕。找到与林姑娘一样的人。”

“小姐打算怎么做?”

靠近药材房看进屋子里,梅镌手中拿着一张信纸看着半个身体被架子遮挡的骆橪,骆橪的回答正是从架子之间钻出来。

“遇见红衣人依旧鼎力相助,撤回对林漱的调查。”说着,骆橪从架子间走出来,几步之后,转身又藏身于条条框框的架子中,只露出一点在亮光之中显得明亮的银白色衣裳。

梅镌走几步跟上她继续问:“小姐准备何时去半面庄?”

与架子间的安静一起沉寂,和药草被翻捡的声音一同响起,骆橪说:“三五天之后。记得,我去半面庄一事不可说出去,不许让林漱知道。”

梅镌和林漱一样奇怪的疑惑地问:“为何要瞒着林姑娘?小姐此去未必会一帆风顺,让林姑娘与你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我先去走一趟,若是没什么危险,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她陪我一起。”

梅镌比林漱更清楚骆橪的性子,所以她没像窗外的他一样疑惑为何非要确定安全之后才能带上他,她理解地继续问:“小姐体内的毒素可是完全拔除干净了?”

毒素残余?青湖山庄一行留下的?他当初以灵力化去骆橪体内的毒素,不应该再有残留才对,难道又是什么新的伤新的毒?

“十之一二的残留,再过三五天就没什么问题了。”

听说骆橪的毒没完全化解,梅镌对她急于去半面庄的决定感到疑惑,所以建议道:“小姐何不将去半面庄的日子延后几天。”

“秦时欧之死会在北燕和九虞引起许多变故,今夕阁与何夕楼都与此事有关,半面庄如今正处在风暴之中,我想早些回去,或许能帮师娘解决一些难题。”

“许是小姐你多虑了,半面庄就在城外,有事我们会得到消息的。”

药材彼此间摩擦出沙沙声,骆橪边整理药材边说:“连叔与绯蜻不在,远蝉远在南夷,我信任的人没一个在岛上。”

骆橪放好药材从架子间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出门,林漱忘记自己隐形的事实,担心她们会看见他,所以在匆忙离开之际只听见梅镌说一句她明白了。

“没有没有。”林漱赶紧否认,他只是因为自己的借口立不住脚想再确认一下,是他多此一举多此一问。

骆橪不好奇不追究地换一个问题:“‘鳞火’是一幅怎样的画?”

“我知道。从我离家开始,自我出谷之后,不管我杀过多少人救过多少人,我不喜欢的依旧还在,不愿看的依旧还有。可我又能如何?”

“继续做你的神医鬼医济世救人,继续做你的侠女,只是别再轻易拔刀相助。世间人事,无论怎样追根究底,不管你与真相离得多近,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依照你的判断,你不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判断中有不合理之处。”

“鲤鱼天灯?江边渔火?”

一样的装束

“不知道,他当时只是与我说‘本想让她帮我找一找,可她也无能为力,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找了。’”

骆橪看一眼林漱认真地假模假样模仿他自己,什么也没说的自言自语一句:“‘鳞火’?”

许是林漱的猜测有所根据,骆橪示意他继续。

“也许。”不否认会有骆橪说的情况,但林漱更倾向于之前山山水水的猜测,他记得兄长喜欢的是山水画。不过,作为偶遇“自己”的一个过客,他不该对消失的“自己”怀有强烈的好奇心表达太多自己的看法,弄巧成拙可不是什么好结果,所以他摇摇头把之前的猜测都当随意的玩笑说:“不过,关心‘鳞火’做什么,我们不是画师也不是古画收藏家,谁在乎‘鳞火’是什么,谁又会想去找一幅与自己无关的画,我不会。”

骆橪不着痕迹地白林漱一眼,没说话。

见骆橪沉思默想,林漱觉得她有替他查找“鳞火”的想法,想到她可能会继续陷入危险,他劝诫说:“阿骆,不管是做神医还是做侠女,无论是想救人人心还是救人性命,受伤沾染太多血腥,你的净土便不会像你所希冀的那样。”

“怎么猜?”

林漱并不清楚作为画卷的‘鳞火’是什么,所以他只是在自己曾经的猜测上添油加醋说:“我们可以将鳞与火分开来看,鳞可以指鱼鳞,所以画中应该有鱼,有水,有树或花草,有岛或者陆地,应该还会有打鱼钓鱼或者赏鱼之人。火可能是火焰,也可能是火的颜色,所以画中该有红色,可能有红鲤鱼,红色的朝霞或晚霞,红枫或者红花,也许有个身着红衣的人。”

“……”林漱一时无言以对,觉得骆橪在说笑。他怎么会想到这些?因为她此时沉默安静他不想让气氛变尴尬,还是因为跟她太久见她受过伤不想她继续以身犯险。他盯着骆橪面具一般表情寡淡的脸,竟然看出一些调皮的迹象,不想不看不觉得,越看他越觉得她是在说笑,幸好她自己抹去脸上的多余的神态。

骆橪收住被林漱看作调皮的神情,恢复原来的在平淡无奇中略显惊艳的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以为自己是按照现在盛行的世道行事的,杀人不过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不局限于江湖朝廷和民间,不局限于杀手官员和百姓。不过,我要承认,你说的更接近于我想要的,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

林漱听见“鳞火”时想到的只有自己族里的秘术,后来将“鳞火”继续拆分猜测是想着兄长不会把秘术描绘在画卷之上引世人猜疑,方才说的只是一时的看法,毕竟借“鳞火”可以传达许多意思。骆橪示意他继续,他就继续想继续猜,自问一句:“可画上的情境若是处在夜色之中又该如何?”

难道是一片黑色之中一点红色亮光?

“阿骆,你若真想知道‘鳞火’是什么,我们可以试一试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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