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火

雒翂盯着林漱问：“姐姐也去吗？”

“去，我们现在就去接她。”

“真的我就去。”

回敬的故事

究竟是在笑什么

“林姐姐——”

骆橪突然站住——好像有瞬间的惊愣，立即加快步伐走向雒翂——竟然带出一丝丝和雒翂一样兴奋的神情，不过她在雒翂的拥抱中有一时的恍惚。恍惚被林漱看成疑惑，所以骆橪只看见林漱微笑耸肩没办法的表情。

见她们姐妹俩松开彼此，招呼完彼此，林漱走上前去说：“走，听书去。”

“等梅镌一会儿，她认识路。”

不管梅镌怎么会过来，有个人带路总是好的，所以林漱就在一旁陪她们等梅镌，在一旁看骆橪给梅镌和雒翂相互介绍一下。

林漱几人到予乐公子说书场所时已入夜，众人都吃过晚饭出来玩乐，所以场里座无虚席，闹哄哄一片，好像已经历过什么重大场合。

梅镌在前面边拨开人群留出路边说：“小姐，林漱姑娘，我们来晚了，往常这个时候予乐公子的故事已经说完了。”

“无妨无妨，就是来玩一玩，你说是不是，阿骆？”

雒翂附和一声：“对。”

骆橪随她们喜欢地点点头。

几人路过上二楼的楼梯口处时，上面突然响起一声：“阿骆姑娘。”

骆橪和林漱听见声音都抬头往上看去，骆橪略微不悦地看一眼招呼她的人，仿佛是在责备他如此亲切的称呼；林漱见来人是舒栎时先暗自嘟囔一句怎么是他，反应过来他对骆橪的称呼掺杂着熟悉亲切后狐疑地重新打量他。

“阿漱姑娘。”

林漱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舒栎是在向他行礼。“阿漱”，第一次被造出来的称呼，奇怪的亲切之中夹杂着莫名的不舒服，好像不应该让眼前的人用这个称呼，似乎也没什么必要阻止让他用这个称呼。

“林姐姐，我们走了。”

雒翂在旁边拉林漱一下，他转头就见骆橪和梅镌已经往里走了好几步，于是他就一边走一边侧头看舒栎。舒栎几次点头回应他，随后顺着人们留出的路走上台。

来时已是座无虚席，和舒栎说几句话之后就见有人要离开桌子，林漱一行四人幸运地捡漏。瞧一眼走上台的舒栎之后，林漱觉得，桌子是故意清出来的。

坐下之后，林漱指着台上牌子写着的字问：“‘千军万马，全军覆没，单枪匹马，挡不住，守不住，护不住。’这是何意？”

梅镌忙着和骆橪说什么没理会林漱，是一旁的听书人好心解释说：“姑娘是第一次来吧，你有所不知，予乐公子说书有自己的习惯，常常用几个词或者几句话串联成一个故事，可是给每个人说的故事又不一样，今日有三个故事，方才已经说过一个，接下来还有两个。几位姑娘留心听听，说不准，有故事是特意为你们说的。”

说完，台上予乐公子开声道：“让诸位久等了。”

从面前桌案上拿起一张纸看看之后，予乐公子折扇一摇，看着台下问：“哪位是尚公子？”

“我是。”听声不见人，听声音在二楼，人嘛，被楼板挡住了。

予乐公子也不介意这种一高一低地对话，他曲手靠着桌案看着二楼的公子问：“公子想必尚未成亲吧？”

“是又如何？”回答之声略显厚重。

予乐公子笑笑挑眉，看着自己的折扇慢悠悠地说：“是，那在下的故事公子或许不愿听。”

“本公子花银两得来的机会，你且说吧，错了不怪你。”

“既如此，那在下就说了。”仿佛是得了尚公子的慷慨承诺，舒栎正襟危坐地看着尚公子说了这样一个故事：“公子你即便家财万贯，哪怕是能率领千军万马之将才，将来你遇到的人，也会让你全军覆没，心不甘情不愿的全军覆没，届时你单枪匹马，自然是挡不住，守不住，护不住，公子你多保重吧！”

“这就完了？”这位尚公子的疑惑和林漱一样。

予乐公子笑眯眯地说：“完了。钱货两讫。下一个。”

“你……”

毫不在意即将发火的尚公子，予乐公子突然站起来，以折扇指着林漱几人坐着的桌子说：“今日的最后一个故事，说与那位姑娘听。”

林漱和台下诸位看客一样迷惑，桌边四个人，予乐公子指的是谁？从他的角度看去，与折扇所指略有偏差，他伸着脑袋凑到骆橪面前往予乐公子的方向一看，正好。奇怪之余，他语气平淡地说：“阿骆，说给你听的故事。”

“小姐，小姐。”

“嗯？什么？”

林漱冷淡，梅镌激动，回过神来，骆橪发现自己被梅镌推拉着站起来。

“这位姑娘，你我可曾见过？”

骆橪本想坐回去，却看见许多人盯着她，雒翂林漱也好奇地看着她，鬼使神差的，她回答一句：“我与阁下初次见面。”

予乐公子露出些许失望，立即又像无事人一样说：“许是在下记错了，初次见面，在下姓舒名栎字谷鳞，还请姑娘多指教。”

“不敢！”

“姑娘可曾婚配？”

问题问得着实有些突兀，以至于一向欣赏予乐公子的梅镌站起来质问说：“我家小姐是否婚配与你有何干系？”

舒栎满不在乎地继续说自己的故事：“姑娘，初次见面，你已将我的千军万马镇压，除我之外全军覆没，如今只剩我一人，单枪匹马，挡不住，守不住，护不住。因为你来，舒栎，不挡，不守，不护，愿将一颗心交付于你。”

“你说什么……”

“……”林漱无语地看着舒栎，他也太敢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骆橪早有心思。

“梅镌……”骆橪拉着梅镌摇摇头示意不要争执，她冷淡地笑笑之后，回敬舒栎说：“公子说笑了，若你携千军万马与我为敌，哪怕我单枪匹马，孤身一人，我也会拼尽这一身孤勇，让你挡不住，守不住，护不住，非你全军覆没决不罢休。初次见面，我不会大动干戈，自会手下留情，若你不率千军万马与我为敌，我如何会让你全军覆没？公子收好你那一颗心，别被你千军万马踩碎。”

自己开头的故事竟被这样回敬，舒栎愣了一会儿才像平常一样礼貌而谦逊地说：“姑娘好口才，在下甘拜下风。”

雒翂在一旁低声说：“姐姐好厉害。”

林漱跟着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骆橪遥望着舒栎对梅镌说：“梅镌，把银两给予乐公子，钱货两讫。”

梅镌有些不情愿地建议道：“小姐，你们俩一人一个故事，不用给银两了吧……”

“给，我的故事送给这位公子权当警告。”说完之后，骆橪笑看着雒翂坐下。

“是，小姐。”梅镌拿着银两离开桌子走向台子。

“林漱姐姐——”

“林姐姐——”

“好吧。”应得勉勉强强，可见还是不信。

林漱也懒得解释，直接把骆橪带到她面前她总不能还不信，所以就问：“江洲城有个听书的好地方，想不想去？”

“我来了三天，听见许多关于小神医的事，小神医是姐姐没错吧？”

错了不怪你

林漱在半江客栈打一个转就准备回燕庐找骆橪，因为他自以为没人认识他，自以为他还是原来的林漱，所以前一声“林姐姐”后一声“林漱姐姐”没引起他任何注意，直到自己衣袖被扯住，他回头才看见雒翂喘着气惊喜万分地看着他。

林漱与雒翂对视片刻才突然热切地拉着她问：“翂儿，你怎么来了？”

“没事，我不是答应过你要好好照顾她的，相信我，也相信你姐姐。”

林漱点点头，示意雒翂继续说。

“他们说小神医为了刺杀秦时欧加入半面庄，她在与秦时欧对战时受伤被半面庄带了回去，因为重伤不治，半面庄请燕庐鬼医去拂烨岛救治她将近一个月，至今没什么消息。林姐姐，姐姐真的没事？”

林漱听得直摇头，他知道的是骆橪为了刺杀秦时欧装成小神医，至于鬼医自己救自己他可不知道，也不知雒翂这个小丫头是受什么人的蛊惑。林漱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说：“翂儿，你看，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你姐姐怎么会有事。”

林漱摸摸雒翂的头说：“阿骆没事，我一会儿带你去找她。”

雒翂半信半疑地说：“真的没事？我听说姐姐为了救人被坏人牵连，许久都没踪迹了。”

真的你就说。姐妹俩还真的有点像。林漱无奈地笑着摇头，任雒翂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为了不在燕庐造成影响，林漱拉着雒翂在燕庐门前等骆橪出来，不过他还是没拉住雒翂。

看见骆橪从燕庐出来，雒翂挣开林漱拉她的手一边跑一边喊：“姐姐。”

雒翂半信半疑地又问：“真的？我还听说小神医是半面庄的杀手，在刺杀秦时欧后下落不明。”

“啊？”林漱有点纳闷，这个说法他没听过。

“师父有事要休息一个月，我想着没事就来找你们一下，可我打听了许久，他们都说小神医出事消失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林姐姐，我姐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