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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111章 第五十四章 耍赖

视线相遇,林漱和骆橪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然而却是各笑各的,林漱没看懂她神情底下的情绪,觉得他们之间并不存在心有灵犀的东西,所以他目光一转,看着舒栎听他旁边的三个姑娘说话。

梅镌点头应道:“对,示好。”

“我没见过——”

她故意忘记

他偷听偷看

梅镌顺着听众的话对骆橪说:“他们所言不错,予乐公子的故事里确实会有人与妖之间如何相处的桥段,且都是些和谐快乐的,不过他最近的故事好像是在说人与妖之间的争执,后来的结果我一时也不好揣测,只是……”

见自家小姐故意岔开话头,梅镌只好放弃,跟在骆橪身后说:“禹九姑娘也是个爱听书的人,我在予乐公子的说书场所里见过她几次。”

禹九,舒栎,岑荆,骆橪,不曾路面的沐二公子,今夜遇见的人着实是多了些,以至于林漱都不敢用灵力去窥视探听,只好跟着骆橪客气地和禹九招呼几句然后离开。

骆橪打发梅镌回燕庐之后又打发林漱回燕亭,雒翂在骆橪为她做安排之前先下手为强,拉着姐姐一阵撒娇卖萌地重复说:“姐姐,我难得来一趟,你陪我睡一晚好不好?就一个晚上,我有事想跟你说。”

磨不过雒翂,骆橪只好答应在半江客栈陪她一晚。心里一边想着舒栎和禹九,一边好奇雒翂要说什么,林漱也开始耍赖说自己一个人回燕亭不安全,反正半江客栈还留着他的房间,他就近休息一晚,醒后还可以带着雒翂四处转转。

好吧。一个两个都是她对付不了的。想躲个清静也不行。骆橪直到躺上床都还在想自己为何会妥协,为何不像拒绝舒栎一样拒绝她们。是因为舒栎记着的是她的过去而她在林漱和雒翂身上赌的是未来吗?

雒翂在黑暗中悄咪咪地喊一声:“姐姐?”

“嗯?”

“我前些日子遇见翩姐姐了。”

骆橪依旧语气平淡地问:“是吗?她过得可还好?”

“翩姐姐说她回过黔安城,不想家里已是一片废墟,听说我逃婚下落不明,父亲远来九虞却不知所踪,她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与二哥。不过,她说让我们不要担心,她会请她的公子帮我们找到父亲,她说她的公子是一个顶厉害的人。”

骆橪竟然好奇地问:“什么公子?”

雒翂回想一下,回答说:“说是她当年离家之后遇见的,据说是世间最好看最温柔最受人喜欢的公子,好像叫做花倚镜,不过我没听说过。”

林漱愣神地看着眼睛上方骆橪的表情——他施法偷听偷看了,看见她在听见花倚镜一名时微不可察的愣怔一下,看见她脸上浮现出沉香岛上的一幕幕经历。

在暗夜里沉思片刻之后,骆橪依旧语调平淡地问:“你来找我是因为她吗?”

不知是不是会错意了,雒翂拉过枕头,抱着骆橪的手臂离她近了些,像撒娇也像安慰地说:“不是。我就是想姐姐。姐姐你离家后应该不曾见过翩姐姐,若有机会,你们应该见上一见。”

骆橪刻意让自己放松,扭头看着雒翂问:“你告诉她我在江洲了吗?”

“说了。不过没用。我来江洲好几天都没打听到姐姐的消息,若不是偶遇林姐姐,我怕是找不到姐姐了呢。对了姐姐,你真的是为刺杀秦时欧而加入半面庄的吗?秦时欧与我们有什么仇怨吗?”

骆橪避而不答,只是奇怪地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打听姐姐消息时听说的。”

雒翂傻里傻气的笑容窜进骆橪眼里,大概是唤起了骆橪心里的柔情,她侧过身,笑着摸摸雒翂的脑袋问:“翂儿,你知道半面庄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骆橪躺平身体解释说:“秦时欧与我们家没什么仇怨,我杀他与家里人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想说又不想说,停顿片刻,骆橪张张嘴终于是没继续说下去。

雒翂也没在意,只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不想说,所以换个问题小心地问:“姐姐,那位舒栎公子真的给你示好过?”

“是有过几次——”

林漱略微惊讶,安静地等着下文。

雒翂也安静地等着下文,没想到姐姐就此沉默,她眨巴眨巴眼睛——显得古灵精怪,又找来话题说:“那位禹九姑娘是什么人?”

陌生人?不行,话都说过了。朋友?不是,没到那个地步。救命恩人?算是吧,毕竟拂烨岛上禹九曾帮过骆橪。

林漱替骆橪想了几种回答,骆橪巧妙地避开他给的答案,她告诉雒翂说:“我与禹九姑娘只是点头之交,没有过多相处,你不要想得太多。睡吧,若是还想见他们,明日让林姐姐再带你去看看。”

林漱有一瞬间很同情雒翂,和骆橪聊天好难的样子,不过,若明日让她带雒翂四处走走看看,他自己好像更难。也不知道多耽搁几天会错过禹九和舒栎之间的多少事,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太特别了。

林漱偏头看梅镌一眼,又转头看向舒栎,表情与他一开始听说书时相差无几。他不喜欢没头没尾的故事,而且他此行是想遇见至今不曾谋面的沐二公子,所以在舒栎说书之初他先转着脑袋看楼上楼下有没有熟人——沐二公子的护卫禹九他是见过的。可没想到他看见的是岑荆和湛溪。不知是否算是心有灵犀,他看向岑荆和湛溪时他们也刚好看过来。真巧。他扯着嘴角回应一下,随后转头假装要好好听书,顺道瞧了骆橪一眼。若是骆橪不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若是骆橪不在触及他目光时迅速避开,他是不会突然想起那些往事的。

骆橪逃避的目光太刺眼,像极了她刺杀回来时带着的逃离的神情,所以林漱想起了那一天,想起了山洞里的吻,想起了抓岑荆代替的事,思绪纷杂,有些不知所措,不晓得究竟怎样面对才好。没办法,他只好尽量认真地去听舒栎的故事,以此来忘记周边的人。舒栎说花妖,他就想出一个花妖,说酒娘,他就造出一个酒娘,说他她它,他就列出一个他她它。想得丰富,人物场景尽皆齐全,只是人的模样不太真切,于是他就将梅镌岑荆骆橪他们连同他自己的脸都安上去,然后,舒栎的故事在他脑海中变得很是好笑。

小女孩心思的雒翂听完之后,回头盯着说书的予乐公子打量起来。

“示好?”骆橪以一种林漱看不太明白的眼神看向舒栎,嘲讽一般轻笑一声之后转头,恰好对上目光流连于舒栎和她之间的林漱的眼睛。

不知道回想起多少年的往事,反正是没想起舒栎这个人,所以骆橪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我知道你是舒栎,可我不认识舒栎。”

耍赖留在她身边

作为画面的创造者,林漱本该做酒娘给花妖好好说道说道,可听舒栎关于爱的几句解释之后他只觉得迷糊,于是他就变成另外一个人,几经变化,他既是腿瘸的公子,又是喝酒的顾客,既是为难的酒娘,又是不知何时被骆橪顶替的花妖,还是那个爱着两个人的“他”。站在“他”的角度,“他”对花妖(骆橪)的心思应该不简单,只是还没明白那算不算爱。站在花妖(骆橪)的角度,花妖确定是爱着“他”的,只是担心自己的爱成为“他”的负累,为了让“他”幸福,花妖宁愿选择离开……

一个人演完整场戏,林漱最后和酒娘一样觉得爱没什么好说的——怎么说都说不清,也和骆橪(花妖)一样领悟到爱是什么——是怎么也放不下的牵挂、是心有灵犀的对视、是有危险就及时出现的身影,或许爱可以被当作各种各样的东西,但它从来只是自己,不索取不占有,不失望不放弃,那些附加品不是它。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舒栎不放弃地继续说:“你怎么会不记得,我是那个……”

骆橪毫不在意舒栎说的什么,不再搭理舒栎,她看着林漱说:“林漱,我们走吧。”

林漱点头欲走,梅镌却拉上骆橪悄悄地说:“小姐,加上黔安城那一次,有个舒公子几次对你示好来着,会不会就是他?”

“阿骆。”

从舒栎的称呼可见他与骆橪之间应该是相熟的,可骆橪却不这么认为,她冷冷地盯着舒栎,仿佛在质疑舒栎的作为,又像是在回忆什么往事。

“……”梅镌明白自家小姐如此回答不是因为不记得,只是在撇清和予乐公子的关系,小姐大概是不想和予乐公子有任何瓜葛的。不过,许是因为梅镌挺欣赏舒栎,所以她准备翻出过去他们遇见舒栎公子的情况来作证。

没等梅镌说话,不管林漱和雒翂怎样看待舒栎与她之间的关系,骆橪在看见禹九出现的那一刻,刻意提高声音招呼道:“禹九姑娘。”

问得真是奇怪,骆橪冷淡地回答说:“我应该记得你吗?”

“舒栎,我是舒栎。”

舒栎的故事还有后文,他不着急在这里结局,所以那一支白花一直自在地长在泥土之中。故事结束之后,他一边坐在台上向一个个准备离开而向他告辞的看客致意,一边留神注意着骆橪一行人的动向。好在骆橪不喜欢拥挤,宁愿坐在原地看人走空才慢慢走自己的路。所以等人散得差不多之后他才过去和骆橪再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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