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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127章 第六十九章 位置

“别担心,总会有人适合阿骆的。”

林漱只是随口一说,绯蜻却真的去想他们一路遇见过什么合适的人——还真有这样一个人,绯蜻激动地抬头不小心撞到马车,她摸着后脑勺小声说:“林姑娘,我之前在北燕看见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公子,若是把他抓来陪小姐,指不定……”

“指不定什么?”

他错愣无语

他含笑对敌

“呵呵——”林漱皮笑肉不笑地换一个位置,右手一伸挑起帘子就可以看见牵着马走在前面不远的岑荆和连叔,以及来来往往的异乡人。他将帘子拢起来放进勾环里,眼看着行人,耳听着喧哗,心想着绯蜻说的礼尚往来的回报他不需要,听起来很像他以救命之恩和朋友之义绑架骆橪,她的选择皆是迫不得已。

像是确证林漱的想法,绯蜻兴致勃勃地开始解释:“首先,林姑娘你是个女子。姑娘以为我们小姐为何不喜欢接近男子,一是因为她幼年时就是被当成小公子培养的,男孩子的身份让她承受了太多失去了太多;其二,雒老爷没给我们小姐一个好印象,他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其三,小姐的师父看她是个女子就毫不犹豫地放弃她。若不是燕大夫恰好赶上,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小姐如今能长成什么模样我真是不敢想。她是最需要人陪的,也是最不需要人陪的。其次是姑娘你的经历与我们小姐有些相似,家人当初把她送进鸿谷之后再没管过她,即便是她后来知道自己去鸿谷是由母亲安排父亲并不知晓她的去向无法联系她以至于她错过母亲的葬礼,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也从未淡去。姑娘不是说自己被家人故意支使来黔安城找亲人结果什么也找不到,仿佛被家人抛弃一般,或许就是这样小姐才跨出接近你的第一步。而且林姑娘你很幸运,很机灵,很有原则,性格偶尔张扬却在我们小姐的接受范围之内,机遇抓得不错,总是在我们小姐需要时出现——虽然她有需要不会说,你帮忙她不会及时感谢,何况姑娘你的纠缠真的让人无法拒绝。”

“这样啊——”阴差阳错,误打误撞,充其量就是巧合,他与骆橪刚好想到一处而已。

在林漱将几百年前与哥哥相处过程中出现的纠缠与如今他对骆橪耍的无赖相比之时,马车向左转一个弯,和刚刚往右转的岑荆与连叔背道而驰,林漱趴在马车窗口上望着连叔他们渐渐变小的身影问:“等等,为何我们走的方向与岑荆他们不同?”

“岑公子要去岑府看看,我们直接去何夕楼。”

“我也想去看看。”

绯蜻对林漱的要求不感到惊讶,她拍拍马车说:“去岑府。”

林漱和绯蜻来得慢,他们到岑府时只看见两匹马和几个守在路口的人。他在绯蜻的带领下走进只有门架子的岑府大门,看见岑荆过去的家在废弃之中杂乱之中荒芜之中消沉寂静。岑琅出事距今将近两年,他出事之后,岑府在北燕的□□中被篡位者一把火烧得热闹,林漱以为岑府会像骆橪火烧雒府一样只剩废墟,没想到情况不错,围墙边上没被烧断的树来年春天继续抽芽开花,冬天里稀稀疏疏的绿叶虽然萧条却也有生机;平地杂草春风吹又生之后又在冬天干枯,没枯败的显出一块一块的绿色;惹人注意的是一片雏菊,不知是岑府之前种下的幸免的还是后来人出于其他原因栽下的,一丛一簇的黄的紫色粉的小花朵把废弃之地装点得新鲜……不过,废弃就是废弃,大火并没有仁慈,树木下一堆堆交错的残枝树干黑乎乎的长着青苔长着黑斑,杂草穿过东倒西歪层层叠叠的木架子探出头来又在东风里萧瑟地摇来晃去,惹人怜的雏菊大抵只是后来之人为纪念一场灾难所种,所以除它之外并没有什么好风景,据说是岑府藏书楼的地方堆起将近两层楼高的木板残骸,岑荆就仰头站在那面前,他身旁站着一个樱花色衣裳的姑娘。

林漱问绯蜻:“那位是谁?”

“枱樱姑娘,岑公子的表姐。”

“我以为是他的护卫。”

绯蜻疑惑地看一眼林漱,补充道:“的确是。枱樱姑娘原来是九虞皇族,庄主的堂表兄之女,九虞变乱之后她便随庄主一道去了江洲,后来又和庄主来了北燕,做了岑公子的护卫。”

原来如此,林漱微微点头之后就看见从废墟后面绕出来的连叔朝他们招手。

“绯蜻,你和林姑娘怎么来了?”

绯蜻应声带着林漱走到岑荆和枱樱身边。

岑荆介绍道:“枱樱,这位是林漱林姑娘。”

“枱樱见过林姑娘。”微微福身之后,枱樱抬起头继续打量林漱,林漱回以同样的眼神动作,两人有点将彼此当作敌人的意思。

片刻之后,林漱不咸不淡地说:“枱樱姑娘多礼了,姑娘是岑荆的表姐,那也是我们的姐姐。”

“……”岑荆默然,不知林漱为何有此一说。

“……”绯蜻哑口,不明白林漱为何要这样讲,难道她说的与岑荆并无关系只是假话。

“……”连叔无话,不在意他们这些小把戏,左右这些事情对他们要做的事没影响,和骆橪没关系。

林漱只是从枱樱身上感受到一点敌意想还回去而已,没什么其他意思,见枱樱微笑之中夹带嘲讽,他挑衅地笑笑之后转头就问:“岑荆,你何时送我回何夕楼?”

岑荆微微错愣,一偏头就看见枱樱一脸无辜的笑容……他无语了,怎么无形之中变成枱樱和林漱之间夹枪带棒的借口,被冤枉了……作为取悦骆橪的一种方式,作为证明自己的一种方法,作为拒绝枱樱的一种手段,他转头就笑盈盈地跟林漱说:“这就走,你也累了吧。”

绯蜻默不作声地纳闷地看着林漱,不明白她的话哪里好笑。她直盯着等林漱回味过来,闪躲着避开她的眼神问:“你以为岑荆如何?”

“什么如何?”

“……”林漱一直感慨于岑荆对骆橪的付出,忘记骆橪的想法,细细思量,绯蜻的猜测很有可能发生。

绯蜻放下帘子转回头,故作轻松地说:“谁知道呢。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听绯蜻话里略有不屑,林漱偏头瞧她一眼,她也跟他一样挑起帘子看外面。你来北燕这么长时间有什么可看的。以为绯蜻是故意避开自己,林漱不依不饶地问了句:“为何这么说?”

位置微微一调换

“你以为阿骆与岑荆相配如何?”

绯蜻习惯性地弯起右手食指摩擦鼻子想了一会儿,答道:“凭我多年经验,小姐若是和岑公子在一起,多半是迫不得已,被纠缠太多,被逼迫太多,将就而已。”

“只是我的看法而已。我总觉得小姐是在勉强自己,不瞒姑娘说,我从未见小姐在行医仗剑时笑过,她做这些就像那些为报答救命之恩的人不顾自己是否喜欢一样。不过我能理解,毕竟燕大夫和庄主对小姐太好,他们都无所求地将鸿谷和半面庄交给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她总不能忘恩负义地弃他们不顾,所以,若是庄主以临终遗言的形式交代小姐与岑公子在一起,小姐说不定就答应了。”

绯蜻看着岑荆的背影对林漱说:“勉强小姐去接受她不喜欢的岑公子,相当于给她身上再压一份贤妻良母的担子,鸿谷,半面庄,雒翂,够了,够了,北燕与岑府,算了,算了。”

“你多虑了,岑荆一定会对她好。”

“我不怀疑岑公子的好,我只担心小姐会对她自己不好。”

绯蜻理解地笑笑,说道:“姑娘还是不太了解我家小姐啊,她呀,是个宁缺毋滥之人。合她心意的应该是个能弥补她缺憾之人。就我们来说,姑娘以为我和梅镌她们偶尔能不管不顾地吵吵闹闹甚至没大没小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小姐也想那么做,小姐既然想了,就不会轻易禁止我们了。不过与姑娘相比,我们算是小巫见大巫,毕竟,我们可不会像姑娘那般死缠烂打,也做不到像姑娘那样不顾自己的处境,若是我们有选择的自由,面对青湖县那种困境,我们多半不会以身涉险,说到底,我们对小姐好只是因为庄主和燕大夫。事主而已。而林姑娘你却没有任何义务去为我们小姐做什么,可你还是做了。”

“既是宁缺毋滥,为何还能将就?”林漱一听绯蜻的话便想插嘴问这个问题,可他又想绯蜻会有解释,结果后来一句“小巫见大巫”让他瞬间住了嘴,直至绯蜻说完他才问。

“随口一说,别当真。”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勾起林漱的兴趣又不说,惹他又问:“为何你们都觉着我适合阿骆?”

又是猜测,没有根据。林漱微微偏头往马车外看一眼,恰好看见岑荆在燕京城里左顾右盼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家乡,他自言自语似的说:“和岑荆在一起也不错。”

“我宁愿小姐一辈子不嫁,让我和梅镌她们陪着她就好了。”

“应该不会吧——”林漱觉得就算是他看走眼庄主也不会无故将骆橪和岑荆凑在一起,他们应该是相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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