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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157章 第十一章 伤疤

禹九望着回自己小院的路,责怪地看玄英一眼,让他乱说话,正当她准备跟上沐子来时,玄英从背后拉她一下并在她责怪地目光下示意她看门,然后她就看见三公主带着云燃和几个婢女从门里出来,从另一条路离开。

三公主一行人离开后,禹九悻悻地拍拍自己的衣裙,才踏出一步又被玄英往后拉,她还没责怪就见玄英努嘴示意,一回头,刚刚离开的沐子来又回来了,为了躲得好一些,她倒退几步,踩了玄英几脚。

玄英吃痛地出声:“嘶……”

将骨灰洒向山河

无痕迹纪念

也不知是回去过来太麻烦的缘故还是想在原地偷听一句半句的原因,禹九靠着门边的墙停下,见玄英瞧一眼院里情况又看一眼她之后回头走到她旁边站定——仿佛留她一人她会无聊会胡思乱想,有点尴尬,所以她忘记触手可及的问题有点揭伤疤似的问玄英:“玄英,之前听白夜说你在找华姑娘,可有消息了?”

然后,禹九和玄英带着猜测看一看彼此,瞧一瞧沐子来消失的方向,权衡片刻,还是认为一起进去为好,毕竟,他们说不准沐子来有没有去过禹九的小院发现她不在,不确定沐子来有没有发现禹九其实就和玄英躲在墙角。

“公子。”

“公子。”

应声从桌案上抬头的沐子来依旧带着浅淡的笑容,只是里面掺杂了太多疲惫与倦怠,烦闷未消,他像是强打起精神和他们说:“禹九也来了,正好,有些关于北燕的事要问问你。你们先随意坐着,等我一会儿。”

说完,沐子来提笔随意地写写画画。禹九随意地抬头又垂头,看着一旁的桌椅没动脚。玄英也和禹九一般随意地左右看看,他瞧着桌椅可随意不起来,站着等成了习惯,坐下反而会束手束脚地不知该做什么。

于是,沐子来带着写完的问题走过他们把纸张拍在桌上,在回桌案之前又说:“坐下。想清楚那几个问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玄英。”

禹九和玄英应声之后,受宠若惊地不情不愿地坐到一旁。

纸上写着的问题都与半面庄有关,一个是岑荆对何夕楼中涉政的旧人有什么安排,一个是今夕阁少主之友林漱为何突然回江洲,另一个是岑荆在除夕夜之前有什么异样和什么人有过接触,还有一个是禹九回来之前发生过什么。

禹九稍觉麻烦地扭头看向沐子来,他好像比她更麻烦,一手揉着太阳穴,两眼看着各类文书,浑身泛着一种无力感。因此,禹九识趣地转过头悄声问玄英:“何夕楼出什么事了?公子怎么看起来如此疲倦烦恼?”

“除夕夜燕京城内发生一起大范围爆炸,何夕楼和许多官员宅邸被炸得零碎,因为死伤的多是北燕朝廷人员和何夕楼相关人员,所以他们怀疑是九虞布置的□□。公子当初向陛下请命去北燕不成便暗中安排人过去的事被人知道后大加渲染,说公子不听安排不顾大局自作主张地做了那些事。”

“荒唐,这分明是污蔑——”声音太大引得沐子来侧目,禹九迅速扯出抱歉而尴尬的笑容,噤声片刻之后她又低声问玄英:“现在要怎么办?”

“白夜让人去燕京查了。因为九姑娘年前去过燕京才让你过来的。”

禹九当初去北燕有几分是为雒弋,更多的是为试探林漱,虽说她在燕京停留两三天之后就到江洲撺掇舒栎和她一起布局引林漱中招,但在外人看来她是直接从燕京回虞都的,所以自认为一无所知的禹九其实是他们询问的关键。由于不想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惹人怀疑,禹九认真地再去看那几个问题,暗中用千里传音去问九萝燕京之事,她并不抱什么希望,因为她从来没让九萝去留意这些事情。

九萝的回应让人意外,她知道除夕夜的爆炸原本只会发生在何夕楼——那是何夕楼旧人为官后为前程着想提前埋下的□□,知道□□后来分布于各个府邸是林漱的作为,还知道是岑荆让人引燃的□□,禹九现在也知道了。可问题是她们怎么会知道?连蒙带猜去查证可以,但是她们猜测的依据是什么?妖法灵力吗?禹九呵笑一声,果然,知道也很麻烦,是该好好想清楚怎么回答。

“没有,华府着火之后没人再见过她。”

禹九记得华炘竹将红竹带走火化之后想过轻生,那时救下她的人是祁念竹,所以又问:“你试过去找祁念竹吗?”

一阵阵脚步声传来,禹九着急忙慌地转弯略过玄英跑到墙角后面,全然没想去辨别一下那是谁的脚步声。

玄英被她的紧张感染,迅速跟上她躲到墙角后,直到看见从门里出来的人是自家公子才喃喃地问:“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才有眉目,还在查证。”

揭开旧伤疤

“那是谁?”玄英的语气和方才一样淡漠,只是看着禹九的眼神夹着些希望,想着禹九既然能帮他查清红竹的死因,另有线索也说不定。

当时给他的信里没说祁念竹是谁吗?或许当时只是一笔带过,玄英和其他人一样只知道华炘竹新婚之夜与人发生关系却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想及此处,禹九解释说:“祁念竹是在新婚之夜与华炘竹入洞房的新郎,华府那场火之后,华炘竹,她将红竹的尸体火化后把骨灰洒向山河花草,然后,她怀着跟红竹离去的心思准备自缢,是祁念竹及时出现救下的她。”

红竹想让华炘竹少些负罪禹九明白,只是红竹是为父母报仇而在华府纵火她却不明白,她记得红竹并不相信那些人挑拨的信件,奇怪,所以她问:“红竹的身世查清楚了?”

那就是真的有关系……如果是因为沐子来他们的阴谋算计害得红竹不得不这样……禹九偏头看一眼玄英,有些庆幸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因为红竹死去对身边人怀有异心……还好……不过,禹九后来得知公主府里假扮红竹的人不仅和红竹的死有关系,和华炘竹也有关系,她以为她们能为彼此付出一切是友情的牺牲品,结果,华炘竹是因为红竹的缘故才被人下了套,红竹是因为华炘竹的缘故才弃了身。因为算计沐子来需要废去他的左膀右臂,所以他们对红竹布局,让华炘竹原本已经确定的亲事突生变故,用一个张澧之后会平步青云的空口凭证说动华府二房暗中对华炘竹的婚礼动手脚,让华炘竹受辱轻生。也不知红竹是否看到其中蹊跷,明白华炘竹的遭遇有她的原因,反正她的选择护了华炘竹,毁了华府,护了沐子来,毁了一条诡计……若是她们因身在山中看不见那一副残忍冷硬的嘴脸,只为彼此而行,该有多好。

听院内脚步声越来越近,看禹九依然没什么反应,玄英扯扯她的衣袖提醒道:“九姑娘,九姑娘,殿下要出来了。”

禹九不明情况地应一声:“啊?”

“找到华炘竹之后你想做些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她红竹在哪儿,我想让她把红竹还给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了。玄英无所依靠似的倒向身后的墙,随着一声闷响叹一声气,微仰着头看着天外无力地说:“如红竹所愿,让她少些负罪,告诉她红竹只是为父母报仇,与她无关,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禹九一边伸手捂住他的嘴一边往自己嘴边竖一根食指让他噤声。

沐子来头也不回地说:“玄英,是你在墙角吗?你进来,有事。”

“查到了,她与华炘竹的确有关系,她们的母亲也像她们一样因缘际会地碰见过,只是母亲们的点头之交在她们这儿变成死生托付……”玄英没说红竹与华炘竹之间那薄弱得几乎不存在的亲缘关系,他有私心,他想红竹只是红竹,不是什么叶翠,不是被哪家公子少爷抛弃的丫鬟的私生女;他想红竹只是那个和他们一样无依无靠和他们一起相依为命的红竹,不是甘愿为华炘竹付出所有的叶翠,他希望红竹与华炘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若是这样,红竹或许就不会死。

听完玄英的话,禹九只觉得红竹和华炘竹缘分不浅,只是惋惜了些,一个成了亲情的牺牲品,一个成了友情的牺牲品,不过也不该这么说,红竹的死掺杂了太多,她说不定还是沐子来他们争斗之中的牺牲品。为知己牺牲可以,若是成为斗争的牺牲品,禹九和玄英一样背靠墙壁,一丝透骨凉意钻入她的脊背,让她带着一种摇摇欲坠的希望问:“公主府假扮红竹的是什么人?她和红竹之死可有什么关系?”

“……”玄英寻找许久只是想再见红竹一面,至少能在她的坟前祭奠一番,如今这样,红颜不在,枯骨不存,飞灰散尽,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痕迹可以供他纪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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