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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落经年

第 53 章 第49章

“那就好。”顾音若莞尔一笑,纯净目光中带上了几许难以言说的期盼,只温柔望向他。

苏怀瑾对上她如水的眼眸,这双眸中,柔光潋滟,那是无须诉说便了然于胸的情意。他此刻只觉心头一阵悸动,整个身子,也开始微微发热。

好似察觉到了他不似寻常的反应,她便望着他狡黠一笑道:“哥哥,要不,你要了我吧?”她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带着三分柔婉三分娇憨三分妩媚,剩下的一分,则是暗含其间的撩拨。

随着一阵阵清冽的药草香缓缓涌入鼻腔,窒闷之感便有所缓解。行刑结束,围观的黑压压的人群终于渐渐四散开去,苏怀瑾仍觉视线有几分模糊,眩晕之感还未完全消散。知道自己现下面色一定不大好看,原是想去西街走走、待眼下情形稍稍缓解再回府,以免让顾音若看见担心,但想到裴岩已被处决,自己若迟迟不归怕是又要让她多想,便还是坐上马车回了府。

“哥哥,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差?”顾音若见苏怀瑾从马车上下来,面色苍白,秀眉微蹙,知他身子不适,便立刻上前扶他进屋。

“无事,裴岩已被处决,你爹的仇终于报了。”苏怀瑾望着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示意他自己无事。

“怎么会不愿意?”苏怀瑾急忙解释道,“只是,音若,你是个女儿家,本是个大家闺秀,我说过要让你恢复官家小姐身份、风风光光地娶你就一定会做到,只在这之前……..”苏怀瑾这便对她说出了这许久以来的真实想法。

顾音若闻言心下更是感动和欢喜,方才这般本是半开玩笑地想看看他的反应,“我开玩笑的啦,瞧你紧张的!我也不是那等着急于更进一步的女子,只是以为你不愿意呢,”说罢便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来日方长,音若期待着,那一日。”同时顺势,将他拥在怀中。

苏怀瑾这下方知这丫头原是在试探自己,本欲嗔她又在开他玩笑,这下被她拥入怀中,感受到来自她身体的温热,便不再同她“较真”下去。

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却说另一边

转眼东西二厂提督返京已一月有余,这一个多月,刘玉柯都再未去过教坊西苑。只这夜,他方才再次去往,这自己从前常去的、如今已几月未去的地方。

虽几月不曾来过这里,但管事妈妈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仍是立即带他向里走进,而后来到了为他准备好的那间房,推开门,箬草却已是梳洗完毕端坐于床畔。他今夜前来,并未提前告知,箬草自然不会知晓,可她这般梳洗穿戴得一如往日的模样,分明是早早就做好了他会来的准备。

还是那间房,那个人,好似一早便翘首以盼着,他的到来。便是对此女子不曾有过半分超出恩客与服侍之人的情感,他依旧不自觉感到,心头微微一暖。可这丝暖意,只持续了片刻,只因他很清楚,自己今日前来,是来做什么的。

屋内昏暗的灯火微微跳动。今日,一如往常。

于他而言,体内汹涌奔流的浪潮接连化作缓缓流淌的溪流,渐渐汇入深邃而幽静的寒潭,直到,再无一丝波澜。他的浪潮渐渐平息,而她心头泛起的涟漪,却并未因此而消散。

亟待结束

“你,近来可好?”他一面询问着,一面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她手里。

还是同往常一样,他每来这里一次,便会给她一锭银子,作为对她服务的额外酬谢。只是今日,是他第一次主动询问她是否安好,也是他为数不多时候,从头至尾,都没在她面前提起,旁的人,旁的事。

她自觉察到他今日的不寻常,心头不禁异常欣喜,便立即道:“承蒙大人关心,箬草这些时,一切都好。”她此刻心间五味杂陈,却终究只是这般简单回答,话语间,却是满满的感激。

若说好,她一介风尘女子,又身处西苑做着最不能示人的营生,能好到哪里去?可若说不好,自打刘玉柯成为她固定的恩客以来,她便再不必服侍旁人,他不来之时,这里便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她,再无人强迫她,亦无人打骂折辱于她,又如何能不好?她虽从来不知刘玉柯的真实身份,只他是宫中之人,但自己自打服侍他以来便再不必服侍他人,她隐约也能猜到,他在内臣当中身份的显赫。

“那便好了,”刘玉柯语气平淡,嘴角却难得露出一抹淡淡笑意,这下子衣衫已全然穿好,这便走到她身畔,望向她道:“今后,你好好保重,我,不会再来了。”

箬草适才察觉到他今日态度发生了变化,此番又有些郑重地走向自己,原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心头升起了一丝期待,可这丝微微的期待,瞬间便被他说出口的这句话无情浇灭了,捏诺半晌,方才问道“……大人…….为…..为何?”

“来了这些次,给你的银子,如今也够你赎身了,你可以拿着这些银两收回自己的卖身契,离开这里,”刘玉柯望向她,认真道,“我并无为你赎身带你离开这里的想法,但如今这般,你可以自己给自己赎身了。”

箬草望向他昏黄光线下的脸,那张雌雄莫辨的极好看的面容,一时间竟怔愣着说不出话来,半晌,眸中泪水才悄然落下,“…..可我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呢?”她以一种小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

理智告诉她,他待她已然不薄,她这般身份,本不该奢求更多,可此时此刻她方才明白,从前寄希望于他带自己离开这里,不过是将他视为可带自己脱离苦海的一道光,如今真的可以离开时,心间难过的缘由,不过是,今后再也见不到他。

“天大地大,这些银子足够你为自己赎身,余下的,可用来做些别的营生,别再待在这里了。”他好似觉察到了她的难过,便缓缓道,说完便行至门边,回头望了她片刻,这便转身离去。

昏黄光线下,但见他月白色常服的广袖,在门边留下最后一抹影子。

她的泪,终于成汩地滑落下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亟待走出教坊司时,已是深夜了。刘玉柯回头望了望这里,终究转身上了,回西厂的马车。

他并非不知晓她的所思所想,只是既从未想过与她建立如她所想的那般关联,所能做的,只是让她去寻旁的去处。$$$$

顾音若闻言鼻中微酸,眼中雾气蒸腾间闪过一丝光亮,“爹爹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裴岩这等奸佞,一刀斩了他倒还便宜了他。”

“无论如何他已死,顾家翻案应该也不远了。这次大理寺全权审理他的案子,此案牵连甚广,便陆陆续续审出了不少线索,当年意图谋反的是谁现下一目了然,既然真正的反贼已经伏法,你爹的冤屈很快就会昭雪了,就等着圣上下旨吧。”苏怀瑾温声道。

“另一副药,最近可记得喝?”顾音若继续询问道,神色依旧认真。

苏怀瑾闻言面色又开始微微发红,神色间带上几许羞赧,“我自然是,记得的。”

“又说瞎话!”顾音若嘟哝道,神色间略带一丝埋怨,“你若坚持每日早晚各服一遍药,便再无发作的可能。”显然,她并不相信他所言。

“督主!”楚越见状便匆忙上前搀扶住他,从贴身包裹里拿出顾音若为他特制的药草包,放到他鼻下让他呼吸。

顾音若点点头,“哥哥,谢谢你!”这声“谢谢”带着微微的哭腔。

“傻丫头,我们已然相识这么久,还和我说什么谢啊?你我既已定下终身,你的爹娘便也是我爹娘了。”苏怀瑾一面说着,一面迅速在她额间落下极轻的一吻。

苏怀瑾自傍晚沐浴过后便一直着一袭月白色睡袍,胸前衣襟微开,露出白皙中晕染着微红的肌肤,透着莹润的蜜色光泽。顾音若看得着迷,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他胸前露出的肌肤上,弄得他酥酥痒痒的,“哥哥,这几日可有按时喝药?”她笑着问道。

“好啦,近日忙碌,确实….有那么一两次….忘了,”他低声道,带着明显的心虚,“不过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忘了。”怕她生气,他便立刻保证。

“真是拿你没办法,”顾音若叹息一声,“若再忘了,就别回来了!”她嗔道。

“好啦,一定!”苏怀瑾这便笑道,同时拉她在床上躺下。

二人一面说着一面进入了里间浴室,顾音若便同他一起沐浴。洗去今日一身血腥污秽之气,苏怀瑾的神经终于渐渐放松下来,胸闷眩晕之感也缓解了许多。

此刻已至傍晚时分,二人在屋内用饭洗漱后,便一道在床上躺下。

苏怀瑾望着这丫头明丽面容此刻丽色生春,秀丽杏眼此刻微眯着、竟有了些如丝的媚态,不禁感觉胸膛里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却又与喘疾发作时有所不同,清晰的心跳声传来,一时竟叫他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怎么,哥哥不愿意与我这样么?”顾音若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微微的失望之色。

苏怀瑾知这丫头是在关心自己,想来自己这几日忙于裴岩之案的后续事宜,已然接连有几日不曾回府,她这是担心没有她的陪同,自己不曾按时喝药。

“自然有按时喝,这段时日喘疾再未发作过。”他轻描淡写道,仿佛忘记了适才从刑场回来,才刚刚出现过不适之症。

“嗯嗯。”顾音若吸了吸鼻子,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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