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后传]曾忆否

“嗐，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成人之美。”玉帝无奈道，“那西海怎么回事？”

“这自然要问司谏天神。”

“回禀陛下，昨日舍妹回西海后说那小狐狸舍命救臣东海四妹，又感念于其父拳拳爱子之心，望成其愿。”敖荣出列，端正回禀。

众仙转头看向来人，竟是王母娘娘，其身后还跟着司谏天神敖荣。

“参见王母娘娘。”众仙行礼。

“娘娘，你怎这时才来？”玉帝懒洋洋问道。

杨戬不懂敖荣的目的，将沉香和小玉纳入麾下于他有何好处？不过在司谏天神手下来监察百仙是否有所失职渎职，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也就不必他再费心去想给沉香小玉安排什么神职。

玉帝想了想，监察百仙得是一个不怕得罪人的人来，那刘沉香有杨戬做靠山倒是牢靠，想着便说了出来，“嗯，刘沉香和小玉有正义感，在你手下做事应是再适合不过。嗯，就这样吧，封刘沉香为监察神将，小玉为华玉元君！供职司谏天神府。给西海的三月假期一年俸禄也不必撤销，这是天庭赏给那些水军的，众仙可还有何异议？”

当时敖荣上天来当司谏天神时众仙便私下讨论过，司谏天神是个肥差，但去他手下可不是个肥差，万一去监督神仙的时候一不小心被灭了口说不定也无人在意。

这些神仙这几日还担忧自己或是自己的手下被调去司谏天神府，现在玉帝和司谏天神皆有了属意的人选那他们求之不得啊，谁还有何异议。

“臣等无异议。”

“嗯，众仙可还有其他事？”玉帝眯着眼不甚在意地问道。

一般神仙都没有什么事。

“那——”

“哎陛下，臣妾还有一事，”玉帝刚要宣布退朝，王母便按住了她，一双瑞凤眼中布满了捉弄之色。

“娘娘还有何事？”

“本宫于二郎神赐了两次婚，前两次都被其他事搁置了。刚才本宫来凌霄宝殿，未到时便听到有仙家说杨戬家要出新天条出世后的一二桩姻缘。如今已无大事，此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二郎神，你说呢？”

杨戬眉心一跳，心中感叹。今日王母替他解了围，他也不好违逆。何况，他不是早就有了抉择？成家与否于他而言未有分别，却能给三妹一个安心的理由，给父母一个交代，给王母一个自以为是的胜利……

至于娶的是谁，于他一个不耽于情爱的神仙来说，则是无关紧要。人人都想娶一个心爱的女子，可他活了将近两千岁，除了出于种种原因而迷恋过嫦娥，似乎从未感受过“爱人”的滋味。

蓦地，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人的惊鸿一瞥，那是活泼而清纯、炽热又明媚的模样。然，他曾被阴郁压身，陷入肮脏泥泞，沉浮飘荡几百年，那样的光，想想就罢了。心中自嘲一声，面上却不显痕迹。

若是娶嫦娥，算不算是给过去的自己、给三妹、给所有注视他的人一个满意的答复？杨戬自问，答案很明显，是的。

天神挺直脊梁，昂藏七尺。嘴角执起最是真情实意毕恭毕敬的笑意，“娘娘此言有理！”

“好！”王母面上一派满意之色，又漫不经心说道，“那二郎神与嫦娥仙子择日完婚吧。”

“臣领旨，谢恩。”

众仙虽已有数，听到这话还是心颤了下——

从此三界第一战神和三界第一美人就要喜结连理。

只是此时哪吒不在朝堂，不然定会咬牙切齿。

众仙贺喜声渐起，百花仙子挑了个好时机言道，“娘娘，昨日嫦娥姐姐受了伤，真君将嫦娥姐姐亲自抱回了广寒宫。百花还未去瞧过，想先问问真君，嫦娥姐姐几时能好？何时能完婚？”

王母掩面一笑，眼睛里几乎是藏不住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之意。昨日她从老君那得知了一些事，如今她只要一想到万一有一天杨戬封情印得解，却发现自己背叛了妻儿，会是如何的懊恼与后悔，便觉自己被耍之仇得报。

还有恒儿，她昨日才确定昱恒果真是杨戬的儿子。其实杨戬的孩子本是对她最大的挑衅，可她实在舍不得，她从未忘记小金乌初送昱恒来瑶池那几十年，时常因为小金乌没有及时为他调理身体而寒毒发作，小小孩童还不知什么是痛苦，咬着牙打着颤却还是一昧地想握住她的手，“皇祖母，恒儿冷”，似乎那样就能得到温暖，她看着都于心不忍。

昨日她只纠结了片刻，今日看见那个乖巧又俊秀的少年的第一眼，便已忘了他是旧天条时期杨戬反天的证据，只想要好好关心他看他是否健康快乐，是否依然依赖着皇祖母。

想来她的恒儿没有亲爹疼爱，身份不明遭人猜忌几百年......

只是王母不知昱恒还是气运之子，那份气运才是让她忍不住对他好的真正原因。

如今昱恒已算是平安长大，习得一身康建的身骨，再也不必烦忧所谓寒毒与流言。

“哦？昨日杨戬还将嫦娥抱回了广寒宫？”收拢回关于昱恒的思路，王母看着殿上什么也不知道的杨戬，看热闹般问道。

“是啊，娘娘，三界都传遍了！”百花附和道。

“那，杨戬你回答一下百花的问题！”

杨戬心中莫名其妙，昨日他只将嫦娥送回广寒宫又吩咐其他仙娥去寻医仙来，便被玉帝召到瑶池，嫦娥伤势他又如何清楚。

幸好华佗今日来上朝，替杨戬回道，“娘娘，昨日是老臣负责给嫦娥仙子医治，真君不在场想必也不清楚。仙子先是被迷晕，后又被恶鬼撕扯吞噬了一魂一魄，幸而后来那一魂一魄及时复还本体，故此只需好好调理，稳定神魂。只是，仙子身上早先中的毒……”

天庭上大部分神仙没有嫦娥上天的早，也不知嫦娥吞药飞升的同时中了药中之毒，月圆之时便会毒发化蟾。后来在月华之力压制之下才没有露出过丑相。

华佗昨日为她医治看出因为月华之力被吞而有些许毒发之意。但这种事毕竟是嫦娥的私事，又算得上天庭秘闻，华佗斟酌片刻，还是没有说出来。

王母却不在意，从前嫦娥初上天时在他们面前化过蟾，玉帝仍有垂涎之意，要不是瑶姬一直护着嫦娥，她虽无所谓玉帝后宫如何，却绝不肯与蟾蜍共侍一夫，只怕嫦娥早已入了玉帝的后宫。现如今有这大好时机将嫦娥推到杨戬身边，她又何必替杨戬在意那嫦娥是否会化蟾。

“那毒无所谓，如今三界和平许多，二郎神一身九转玄功阳刚之气，岂不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杨戬皱眉，王母的意思是他的阳气可以压制嫦娥仙子的毒？可是嫦娥仙子中了何毒他又不知。

“娘娘所言极是。”华佗害怕得罪即将上任的司法天神夫人，听出王母意思，便顺势摘出了自己。

众仙也在疑惑，嫦娥仙子中了什么毒需要杨戬，可日后他俩是夫妻，这些事与他们也无关，杨戬定也不愿看到他人随意编排议论他的夫人，便没人开腔来问。

“华佗，先让嫦娥用月华之力压制住毒素，不在意这毒，只稳定神魂，需几天便可成亲？”玉帝听出王母急切，毫无征兆的想起昔日始终怕他打嫦娥心思的瑶姬以及被杨戬杀掉的九只金乌，心中一片凄凉，就顺着王母意思，愿他们早日凑到一起。

“这，回陛下，三日即可。”

“好，那便四日之后，于你的真君神殿成婚吧，杨戬。”

杨戬有些不确定自己此刻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答玉帝旨意。若是欣喜若狂，那是违了他的心；若是槁木死灰，那是让众人看低了嫦娥。天上四日，人间四年。足以让沉香和小玉先成亲了……

可，可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成亲。将心中烦躁压下，面上一片安然之色，杨戬颔首领旨。

“恒儿刚刚来找臣妾，臣妾想着许久不见恒儿，便陪他聊了一会。”

“哦？恒儿来了？在哪呢？”

“啊？恒儿和小狐狸有什么关系？”

“这……臣妾也不清楚，许是恒儿想要成人之美？”

“嗯，众仙是不是不同意小玉成仙？”王母继续问道。

“容什么后？！”一声女子的娇斥，震得殿上众仙一惊。

“恒儿才不想见你呢！”王母冲玉帝翻了个白眼，飞身到御桌后与玉帝并列而坐。

“朕又怎么了？”玉帝趁着殿上众仙低头行礼，悄咪咪问道。

王母稍微心虚地掩嘴轻笑，让众卿平身。

“呃……爱卿们？”

“是的娘娘！”无人敢发言，耿直的二十八星宿室火猪说道，“臣等……臣等认为司法天神的功德不足以让这两人同时成仙！”

“那加上昱恒太子和西海捉鬼的功劳呢？”王母反问，“陛下，刚才恒儿来找臣妾，说的就是这件事，他说捉鬼一事不过是他不忍见凡人凭白遭恶鬼之苦，让你万不要给他什么奖赏，若是非要奖赏捉鬼之人，便把他的这份转给小狐狸吧！”

行吧，玉帝明白了，是因为他“又欺负”小金乌了。

玉帝也冷哼一声又委屈道，“朕又不是故意的！”你说他玉帝对昱恒不好吗？可是只要小金乌一难过了，昱恒这个小娃娃一准会跟他生气！不知道是谁教的，昱恒一个孩子一直都以为他不爱小金乌还会压榨小金乌，唉，他堂堂一个玉皇大帝，着实不明白为何在这个小孩子眼里是这般形象！

司谏天神算是天庭新贵，他开了口倒没有反对之声。

顿了顿，敖荣继续说道，“且臣行使监察百仙之职，一时上手，却时感力不从心，也缺几位有活力的年轻小神仙来代臣游察三界。”

“陛下是不是已经确定好了点化刘沉香成仙？”也不知问得是陛下还是众仙。

“是啊，杨戬要将他的功劳算在沉香头上。”玉帝回到。

“听恒儿说昨日小金乌回了金乌神殿伤心了许久。”王母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