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后传]曾忆否

“哎哎哎，摩昂殿下，你干嘛呢！”猪八戒冲他喊道，顾忌着平日吃西海嘴短，倒是有几分客气。

“怎么，”敖摩昂转过身，淡淡道，“净坛使者还不相信摩昂的为人么。”

孙悟空和敖烈一左一右搭在猪八戒肩膀上，饶有兴致地看猪八戒怎么回答。

寸心留下照顾听心，陪听心回了惜听宫。

敖春与丁香新婚的兴致被打断，且越郡王夫妇也被方才那场面吓着，敖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带着丁香与越郡王夫妇回了洛阳。

留下东海龙王和五太子敖戊送别客人，收拾残局。

“哎等等！摩昂殿下你认识去广寒宫的路吗？”猪八戒突然想起刚才敖烈推脱的理由，冲着摩昂背影边跑边大喊问道。

孙悟空胳膊变长揪住猪八戒后脖颈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提了回来，“你追什么追？有人替你把嫦娥仙子送回去你还这么多事！”

“嗨嗨，死猴子你也觉着送嫦娥妹妹是我的事吧！那你还拦着我不让我去！”八戒有些愤懑，指着孙悟空无语道。

“你废什么话，赶紧跟俺老孙一块去找师父！把你送给他老人家俺就能回峨眉山了！”

“孙猴子，你想都别想，俺老猪回不去净坛寺，你也别想回你那破峨眉山！”说着，猪八戒就近取了杯酒泼在孙悟空身上。

孙悟空一个转身换了身衣服，冲着猪八戒龇牙咧嘴地笑。

二人打闹起来，见状，水晶宫剩下的几个神仙也赶紧散去，生怕被二人波及到。

敖烈一脸无奈又无语地看着两人，“二位师兄慢慢打吧，敖烈先行告退！”

“不行！”孙悟空猪八戒异口同声道，随后停了扭打，一左一右拉着敖烈，三人别别扭扭一起去了西天旃檀功德佛修行之地。

出了东海，敖摩昂掐了个隐身诀，抱起昏睡的嫦娥，一路驾云，轻车熟路朝广寒宫飞去。

“二哥，你说这龙族跟金乌们是什么缘分啊？七金乌在西海，大金乌在东海。”回天廷路上，哪吒无聊絮叨。

“七金乌……”杨戬呢喃了声，猛然想起那日在昊天镜中见到寸心与张子庚的亲密无间，一时无话。

哪吒扭头看向杨戬面无表情，才反应过来，“二哥，在我看来，嫂子和七殿下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

嗯，不过是我为你活下去，你为我拔护心龙鳞的关系罢了。

杨戬冷冷地瞥了哪吒一眼，从他手中拿过扶桑簪，“自娲皇宫归来你还未曾回家，杨戬一个人去找陛下就行了，你回天王府吧。”

“现在回去，父王定然埋怨我久不归家，说不定还会教训我，我才不回去呢！”哪吒梗过头，不耐道。

“金吒和黄儿才订亲不久，李天王应是顾不上你。”

“二哥！”哪吒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二哥和三公主定亲？你不是回了真君神殿就去密室，出来就去参加敖春喜宴了吗？”

“喜宴上听到的。”

“说起来金吒胳膊断了，我也要回去看望一下他。二哥，你自己去见陛下？”

“嗯。”

支走一路唧唧喳喳不停歇的哪吒，杨戬才得了闲。

他一路思索，到达玉皇殿才拿定主意。

玉帝已在玉皇殿等待他多时了。

“陛下大恩，杨戬没齿难忘。”杨戬低头行礼，一番情真意切。

玉帝摆摆手，“不必没齿难忘，别把朕之前说的话当耳旁风就行。”

杨戬还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只化为一声轻叹。

“陛下，过往种种，杨戬已经放下了，只愿把握当下。”

“那就好，”玉帝笑道，“如此也不负你我娲皇宫上一番努力。”

杨戬点点头，很是感慨。

“陛下怎未去瑶池？”

杨戬本还以为玉帝会在瑶池，不想瑶池一个人都没有，他才转道来了玉皇殿。

“瑶池，妖皇帝俊时期就已存在，它不属于朕。玉清宫啊，才是朕的宫殿。”

杨戬只点点头，有些话也不必说得太明白。

“朕今日回来后就在想，既然已经知道了你与那西海三公主的关系，要不要好人做到底，干脆给你俩赐婚得了。”

杨戬一愣，表情出现一丝裂缝。

“不……最起码现在不……我和她之间还有些误会。”

“杨戬，你话里有话啊！”玉帝调侃道，好笑地看着他，“其实你仔细想想，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趁着龙族还没有底气违抗圣命。将来龙族若是与天廷不和，那还怎么赐婚？”

“陛下想多了，龙族没有那样的野心。”

“你不必急着开脱，由不得他们有没有野心，”玉帝叹息，“你可知女娲为何选择飞升三十七重天？”

“那里是天道干涉不了的地方？”

“是啊，天道干涉不了，也就无法决定女娲的命运。”

“陛下此话何意？”

“朕也是刚刚悟到，杨戬啊，你看现在仙界多么锦绣，东风入律，承平盛世。谁能想到，将来必会杀伐肆虐、哀怨四起……”

“陛下，凡人尚讲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仙界有动荡不也是常事？”

“不，我悟到的将来，是天道与仙界一同覆灭。”

“此话怎讲？”

“仙界，超越一切生灵的存在，其实只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出现的变数罢了。开天辟地下的灵气孕育了仙界与天道，数万年来，各方人物你方登罢我方上场，与天道斗智斗勇。天道压制仙界，才让仙界不能完全的统治整个空间，给了凡人一线生机。”

“如今凡人已经建成了自己的体系，天道便更怕仙界干涉他们。然天道实则虚无，它无法直接禁闭仙界，所以干脆毁灭。”

“其实仙界本就变数所在，盘古开天辟地，演化亿万年才出现凡人，他不曾想过要仙界存在，可是我们出现了，盘古倒也留了一手，那便是天道的存在。”

“所以龙族便是预兆？”杨戬心中一震，万分惊诧。

玉帝点点头，“是啊，龙族是最早的霸主，纵然他们如今没有野心，可你说待他们回到巅峰之日……更别说，还有凤族蠢蠢欲动，巫妖二族虎视眈眈。”

“待到他族兴起之日，便是仙界覆灭之时。”

“是杨戬没有想到，”这都是他没有想过的利害关系，当真复杂严峻，“何法可解？”

“打败天道便可解。”

杨戬睁大眼看向玉帝，一瞬间怀疑玉帝在与他开玩笑。

二人相顾无言。

良久，杨戬才开口道，“陛下，其实杨戬倒认为，与其这般被动，不若我们主动出击。”

“怎么主动出击？”

“天道玩弄我们，靠得就是一个算计。算计着他族兴起，与神族决裂斗法，我们便不让它得逞。”

玉帝双眼一亮，“你有何计？”

“如今能看到的，只有龙族的复兴。龙族归于天廷万年，与其等待它成势反叛，不若此时便掐掉龙族可能反叛的苗头，让它无事可闹，无反可造。”

玉帝情不自禁鼓起掌，“不错，杨戬你果然聪慧，既然躲不过逃不掉，不若想方设法去化解！”

“你可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陛下别急，杨戬此来，其实是为了告诉陛下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比这件事还重要？”玉帝轻笑，满不在乎道。

“陛下，杨戬带来了一个人。”

敖衍陪西海龙王回了西海，敖摩昂却待在原处，没有动作。

他坐在座上，看着宿醉趴在桌上的嫦娥。

嫦娥轻咳一声，似被吵醒，又似趴着不舒服，皱起眉头。

见状，敖摩昂放下手中杯盏，起身走到她身旁，不顾众人诧异，扶起她往外走去。

“那俺老孙不管，反正师父让俺带你去找他。”孙悟空哼道，“不然让四师弟去吧，他一出家人，送醉酒的女施主最好了！”

杨戬和哪吒带着扶桑簪回了天廷，众仙没了继续吃酒的心思，各自散去，不过他们也不算趁兴而来，败兴而归，万一那支簪子真与大金乌有关系，那他们还看了第一手的热闹。

嫦娥是三界第一美人，醉酒的模样亦是少见的动人。

三三两两的神仙注意到嫦娥，想将她送回广寒宫，都被猪八戒赶走。

“死猴子你放开我，我不送我妹妹回去，谁去？”

“不不不，大师兄说笑了，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敖烈也不认识广寒宫的路！”敖烈摆摆手，推辞道。

“你看你看，”猪八戒拱了拱孙悟空，“小白龙不愿意，就得俺老猪去送。”

“猪八戒！”孙悟空怒道，指了指嫦娥，又指着猪八戒，“俺老孙不许！”

孙悟空却走上前来，一把揪住猪八戒的大耳朵，“臭呆子，师父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在东海开了荤后立马去找他老人家静修！你还敢陪嫦娥仙子回广寒宫？俺看你是皮痒痒了是吧！？”

敖烈忍不住附和，“是啊，二师兄，你这次可吃了不少酒肉，简直罪过罪过！还不赶快去找师父？”

猪八戒短暂思索了一下，倒真是想了想摩昂的为人，这才咧开嘴笑着恭维道，“你摩昂太子的为人，俺老猪当然相信！”

摩昂得了回答，轻瞥了眼看热闹的敖烈，转身离去。

孙悟空瞥了眼那些时不时瞅几眼嫦娥的神仙们。

猪八戒当即怒道，“就那些破神仙，一个个揣着什么心思你以为俺老猪不知道啊？我才不放心把我妹妹交到那些人手里呢！”

猪八戒不放心别人护送嫦娥，非要亲自将她送回广寒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