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阿卡姆老爷之后[综英美]

一阵爆豆似的枪声从他们的右上方传来，不一会儿，就有交相呼应的火力填补了左边的空白，形成一张专业、高效的杀人网。纵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达米安，在这种无视一切□□防御的收割之下，也不得不暂时狼狈地躲藏在一根水泥柱之后以避其锋芒。

彼得的焦躁不安似乎能通过他们共用的身体进行传递。达米安虽然性格强势，却在作战任务上相当有耐性，莱特自己更是一向谨慎至上——这两个家伙此时此刻都感受到了难得的操切。

“冷静点，蜘蛛男孩。”达米安很火大地命令道，“你那怦怦乱跳的心脏，就算隔着水泥板也能让敌人听清楚位置。给我1分钟，不，三十秒，我会找出他们的火力忙点进行突破。”

杰森与罗伊都很满意这种充满混乱气息的昏暗环境，但是他们俩进来时还是遇上了不大不小的阻挠，因为罗伊整个右眼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黑眼圈，耳侧还有一片显眼的擦伤，那是杰森把他按在墙上磨出来的伤。

至于杰森，他不得不紧紧闭住嘴巴，迫不得已时才翕动嘴唇应付保安的盘查，因为他有两颗紧挨着门牙的牙齿几乎被打断了（那里原本就不太好），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至于身上各处的淤肿，在衣服的遮掩下倒是不会引来什么注意。

在一场几乎搞砸了一切的战斗之后——罗伊用光了为数不多的箭矢库存，而杰森打完了两个弹夹——他们终于引来了当地治安人员的注意。

“救命——”

三个人具是一激灵。彼得语气又重又急:“把控制权交给我吧，我请求你！”

达米安再度抬起头扫视了一遍密集的交叉火力网，低声说:“看那个消防水箱，就在一个枪手后边，水箱上方的承重板已经摇摇欲坠，如果能够将火力引向那里，我有把握能够一次性解决掉一层的全部雇佣兵。”

达米安知道，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对超能力登峰造极的把控，但他的骄傲叫他不允许自己光明正大地服输，于是他又说:“要是你做不到就等着瞧我的吧！”

彼得感到禁锢一松，他下意识地就按照这个最优方案去做，整个人紧绷之下，化作一道红蓝双色的流光，沿着墙面飞快前冲，一道刺目的火花追着他的影子，崩落的弹壳在空中到处飞舞，碎石、飞灰簌簌下落。

就在火力延伸到那块目标承重板的一瞬间，它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彼得急刹，翻身上跳，朝着水泥表面蔓延的裂纹处狠狠飞出一脚——

在一声巨大的轰响中，整个二层平台都开始震动、坍塌，一层的雇佣兵们且战且退，最终在连绵不断的落石攻势下四散奔逃。

“呀哈，干得漂亮，蜘蛛侠！”彼得兴奋地握了握拳头，自言自语道。达米安本想说“你还不赖嘛”，见状紧紧地闭上了（脑海中的）嘴巴。

彼得灵巧地利用蛛丝将自己加速拉近菲斯克大楼的二层平台，而后朝着三个方向发射蛛网，将剩下的敌人紧紧束缚在柱子、栏杆或是花坛的边沿。他游刃有余地侧翻、虎跳，绕过一个正破口大骂着的雇佣兵。蛛丝将雇佣兵的头部缠裹住，一个紧随其后的飞踢将他击晕倒地。

“好梦。”彼得说，“希望你的梦中不要再拿着火箭炮乱轰了，不然梦中的蜘蛛侠会给你再来一下。”

在达米安表面不屑的弹舌声中，彼得闯过了三层火力网，举重若轻地将毁坏的电梯扒开，而后顺着因为不断有火花下落而并不显得黑暗的电梯井，垂直向上四脚并用快速爬动，着实像一只敏捷的蜘蛛。在彼得自己眼里，那些迅疾的、致命的子弹和炮火，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几乎已经变为了巡逻的背景音。他并不会为此感到惊惧，也不会有任何松懈，只有一声微弱而清晰的“救命”，是他前进的唯一方向。

他们向上攀爬了超过四层……莱特在心里默默计算方向。到最后，彼得已经撒开手脚开始在垂直的墙壁上奔跑，另外两个都被他这种前所未见的行动方式搞得晕头转向，只好放弃计算，任凭蜘蛛侠带路，反正这家伙看上去相当熟悉这栋大楼。

大约五、六次转向之后，一阵呛鼻的浓烟顺着通风管道占据了他们的全部感官，墙壁也开始变得灼热。

“就在这里！”彼得确定道。他掀开一块活动板就要往下跳，一阵高温气浪顿时扑面而来。

彼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扳住了管道出口，“他自己”阻止了他的行动。

“怎么，你就这样急着送死吗？”那个男孩儿沉着、镇定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尖锐的讽刺。

“我的战衣可以抵挡85摄氏度的高温。”彼得不得不强作平静，向达米安解释。

他们都听到那呼救声越来越虚弱了。

“我不关心你的死活，但是你有没有意识到还有两个没喊救命的人存在于你的身体里，很可能也会随着你的冒险而丧命？”达米安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点。

他们都看不见彼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抱歉，但是我有把握，一定会把你们都安全地带出来。”

蜘蛛侠大概把这句话当做一句定论，或者毒誓了，他说完就义无反顾地向下跳去，置身于浓烟与烈火的炙烤之中，凭借着超常灵敏的感官开始朝着大火深处摸索。

脑海中的声音一时都安静了，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达米安碰了个硬钉子，正万分不服气地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只因为他也知道这会儿是生死关头。渐渐地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抵挡脚部的灼热，好在被困的员工就在前方。

“咳，咳咳！”彼得难以忍受地发出呛咳，朝那个方向提高音量:“嘿，你还好吗？你还能——咳咳，动吗？”

“蜘蛛侠！”那女人哭泣着叫道，“这根横梁把路堵死了，求求你，我过不去，救救我！”

“别怕，会好的，我就来了，是这个是吗？”彼得缓声安抚她，蹲下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根数吨重的横梁一点一点向上抬起。

“妈的！”莱特·李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与肩膀仿佛在被一把尖刀来回切割着。彼得一声不吭，蜘蛛面罩遮住了他密布汗水的脸颊与充满血丝的眼睛。“天啊，你在掉血，飞快地掉血！”莱特再也没法掩饰慌乱地喊了起来。在他的视野左上角，一条湖蓝色的hp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减少。

那个被困的员工正从被蜘蛛侠抬起的缝隙中艰难向外爬动，她惊恐地听到原本温和可亲的邻家英雄突然发出了怒吼:“你这女人能不能爬快一点，没见到我皮都被烫掉了吗！”而在彼得脑海中，达米安正在同步尖叫:“帕克！你必须在十秒之内离开这个鬼地方，休想让我们给你陪葬！”

这让他们莫名其妙地从“快点把对方打到半死再审问自己想要的情报”，转变为“不管怎么样先合作一把甩掉那些该死的条子”。

一整夜的对峙、斗殴、周旋、试探之后，罗伊终于向不速之客红头罩妥协了。在他眼里，莱特和达米安理应在前半夜就早早地回到旅馆入睡，此时此刻却双双失去联系，多半就是这个奇丑无比的红脑壳搞的鬼……抓住红脑壳暴打一顿的目标既然没法很快达成，那么用温和手段虚与委蛇一番也是好的。

“现在就走，快，要赶在警察之前。”

【纽约·曼哈顿·菲斯克大楼前】

“罗伊·哈珀。被他俩救下一条狗命的丧家犬。我想我们首先要做的该是找到他们……”*

且不论纽约的风儿如何喧嚣，某个年纪还不到十九岁，却凭借手中以假乱真的身份证明混入酒吧的无业游民，正和对面那个混不吝的红发酒鬼碰杯。

“啪！”罗伊启开了第四瓶黑啤。“我没空跟你废太多话，有个不可一世的小屁孩和一个婆婆妈妈的大块头还在不知道哪里等着我去救呢。”

“达米安·艾尔·古尔？”杰森好整以暇，“还有莱特·李？”

“妈的。”他捂着腮帮子恨恨地骂道，“那小子真是他的私生子？”

“杰森·陶德。红头罩。”杰森简短地说。“排查监控的事情可以交给我。”

“是的，小红帽。”罗伊小声嘟囔。

“比不上你，罗宾汉的小跑腿。”杰森头也不抬地回敬，“不用找了，我查到有一家电玩店的店主刚刚报了失踪案，不过被认为是报假警。”

“那我也来猜猜。”罗伊说，“布鲁斯韦恩派你来的？”

这下子轮到杰森一时牙疼。

“抱歉，但是……”彼得语速飞快地说，“我们不能浪费任何一秒！达米安，我现在没法完全掌控听力，你能不能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架电梯上方？想象你的精神力朝着电梯井延伸，再向上，寻找可能存在的呼救或者其他生命体征？我有相当丰富的营救经验，这上面很可能还有被困人员！”

“麻烦。”达米安说，但是他还是一半新奇、一半凝重地去试着听了。掌握出色听力的代价很大，连绵不断的枪声仿佛是在人的颅骨上凿洞，索性莱特和达米安都有出色的疼痛耐受力，而彼得早已习惯地开始细细分辨，那个他最熟悉，也最不愿意听见的单词:

“反正那婴儿保姆是这么告诉我的。”罗伊谨慎地说，“假如你能证明……那么我们显然是友非敌。”

杰森骂骂咧咧地从夹克内袋掏出了一叠文件，正是当初布鲁斯给陈办好的一系列身份证明。罗伊仔细查验一番，无奈点了点头，主动给讨人厌的红脑壳满上一杯。

罗伊·哈珀朝对面微微眯起眼睛，喷出一口酒气。他额角因为耳侧的擦伤而痛得抽动了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