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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渣总他悔了

第23章 023 人生若只如初见

楚昊洋腿上缝了三针,并不严重,十天左右就可以拆线了,只是最近几天会有点不方便。也幸好没伤在脑部等其他更重要的地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陈河杞听到楚昊洋说不想追究那外卖小哥的责任、说对方也不容易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忪,继而又深深一叹,有些怅然。他想到和楚昊洋认识的最初。

七年前,从象牙塔到大染缸社会,拿着两三千的工资,做实打实的“月光族”,这都是小事,关键是作为社会新人对职场规则了解的欠缺——那并不是一个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世界,更不是一个答对题目、工作没有纰漏就是满分的世界,晋升的途径更不在于专业能力的过硬,或者是工作业绩完成的出色,而更多的在于获得领导赏识的“技巧”,甚至是有没有空缺的位置。

在明亮的光线下,陈河杞才发现那深灰色裤腿上的一小摊黑褐色污迹,楚昊洋白衬衫上也有不少脏污,甚至小臂处还有些擦伤,挽起的袖口那里有一小片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陈河杞心里不由一咯噔。

没一会楚昊洋的裤子就在沙昂的帮助下被小心地脱了下来,露出包扎好的左大腿。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大多数精英新人们甚至会在一两年里就因吃亏太多而被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学会察言观色,学会不管闲事、自扫门前雪,甚至为了自保而甩锅给别人。上司压下属,老人压新人,不再追求所谓对与错,久而久之模糊了是与非的界限,变为逐利的一员;而搞不清楚状况的那部分人,则永远失去了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只能沦为按部就班兢兢业业的一颗颗基石,永远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却拿着那么一点微薄的只够温饱的工资;只有既懂得明哲保身又深谙职场文化的小部分人,才能窥见紧闭的大门后那一丝丝不为人道的默认规则,进而有成为人上人的可能。

但楚昊洋跟大多数人都不同,他聪明有能力,也懂得人情世故的理论知识,欠缺的只是实际的操作历练,以及一些潜在文化的真正运用。作为底层中的一员,他吃了亏,也学乖了,但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会潜移默化地改变自己的处世态度。他在坚守自己原则的基础上,只是处事更加圆滑了,更甚者当得到领导赏识后,他也不会若有若无地去欺压比他地位还要低下的人,反而有时候不介意拉对方一把,却也不是烂好人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谁都帮。

一个人的性格本性如何,既体现在工作上,也体现在生活中。

不论自身境遇的好坏,楚昊洋自始至终都能站在对方角度看事情处理问题,保有他独有的那份仁善,当初就是这一份将心比心的纯然,让陈河杞最终沦陷了下去。可以说陈河杞是因为楚昊洋,才觉醒了自己的取向,而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楚昊洋其实早在青春期就明白了自己的性向,所以那一段日子里,陈河杞为自己竟然对同性、还是友人生出那份心思而过得战战兢兢,患得患失,甚至为此觉得愧对楚昊洋,以为自己背叛了朋友的信任。他曾想过就此远离楚昊洋,却又做不到,被那人吸引,仿佛是顺理成章的,陈河杞苦苦克制压抑自己越来越满胀的感情,几乎要灭顶窒息,直到那次醉酒。这又是后话了。

但最初认识的时候,在那个寒冷的冬雨之夜,陈河杞向楚昊洋主动伸出手的那一刻,他还远远没有意识到这一次普普通通的无意之举会给他的未来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伸出手的那一刹那间,陈河杞也完全没什么其他想法,甚至那会儿他压根没想到以后他们还会有交集,甚至慢慢走近继而成为朋友,更不用说最后成为恋人了。

那时陈河杞23岁,大四下学期初,一本里的“二流”大学;而楚昊洋才20岁,却已经是大三了,还是一本里的一流大学,之前还作为交换生去了国外正经知名大学两年,据说是在学校里表现太出色,被公司提前挖掘录取了来实习的。

同为公司的新人,同为实习生,一个为传说中的学霸、所谓别人家的孩子,一个只是千千万万普通大学生中的一个,还是不同部门,却在阴错阳差下认识了,相熟了,相恋了。

而这一切的起源不过是冬雨下的一柄伞和一杯热饮。

陈河杞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是眼睛糊了屎,怎么就觉得大雨中默默等在公司大门廊柱边的人可怜?

可能也是因为有几次中午无意间看到对方居然窝在茶水间绿植后喝白开水就面包片,才会先入为主以为对方跟他一样也是出自不富裕的工薪甚至农民家庭,也许还是单亲之类,以致于在大城市里打拼时能靠的只有自己,不像其他很多同学还有家里父母贴补。

那会陈河杞自己脑补了很多,竟有种同病相怜之感,当下就走了过去,将自己手里的热饮也递了出去。看对方微微一愣,下意识伸手接住递到手边的热饮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陈河杞微微一笑,打开大黑伞问他要去哪里。

果然是受伤了,难怪只开了一辆车回来。

陈河杞愣愣地看着那圈纱布,虽说他对楚昊洋有意见,可也没真的希望对方受伤,不过看样子应该不算严重。他庆幸之前没有真的诅咒他们,不然万一真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不管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他恐怕又要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平白把自己逼得进退维谷。

沙昂不满楚昊洋的做法,楚昊洋只说了一句“人家也不容易”,就没再多说什么。沙昂一看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言,何况人都已经走没影了。结果他拉着楚昊洋起来后,才看到地上似乎有血迹,一下子又怒了。

原来楚昊洋摔下的地方不巧,有个尖锐物,把他左大腿外侧划了条口子,破损染血的西裤露出里面血迹斑斑的大腿。楚昊洋一看沙昂神情不对,而周围已经有行人停下脚步看着他们,担心继续停留会暴露沙昂明星的身份,便直接搭上沙昂肩背,把自己重量移了一大半到对方身上,也顺便挡住了对方大半张脸,半拖半哄着人一起去了不远处的诊所。

中午楚昊洋结束工作后跟沙昂一起在外面用了午饭,下午陪沙昂去了琴行,晚上又去了沙昂朋友圈子的聚会。

陈河杞进去的时候,就见沙昂正半蹲在沙发边帮楚昊洋脱西装裤。

别人因他而受伤,他会自责愧疚;可别人自己受的伤,他就可以无愧于心。

陈河杞不想因他们而愧疚,明明该愧疚的人,不是他。他只想放下一切,抛下情感的包袱,不管是爱还是恨,平平静静过完这段最后的日子。

沙昂垂下眼睛:“都是我不好。”他又低声絮絮叨叨讲了很多。

九点左右的时候两人提前出来,本想直接去地下车库取车,沙昂说想吃烧烤,好不容易他经纪人暂时对他失去控制,最近也没新戏要拍,此时不满足一下对垃圾食品的憧憬,要待何时?便拉着楚昊洋要去斜对面的烤肉店里吃夜宵。

结果两人刚走上马路想穿过去时,一辆电摩正好转弯过来,距离他们不过数尺。纵然电摩转弯时减了速,可无奈两方人距离实在过近,根本来不及反应,眼见就要撞上,楚昊洋及时推开沙昂,自己来不及退开被前行的车子带了一下,摔倒在地上。那车主一看带到了人,倒也马上停下回过来询问情况并道歉,解释说他赶着送外卖,有时间限制云云。

沙昂当下就想发怒责问对方,楚昊洋一把拉住他摆了摆手,自己感觉了下问题应该不大,也反省说己方也有错,应该再小心一点,何况又是转角本身视线不明,车主速度也不是太快,不然也不单单只是带了下倒地,直接撞飞滑出一段距离都有可能,而且那车主态度也不错,便让那人走了,连医药费都没让对方承担。

沙昂拿出药袋里的碘酒和棉签,帮楚昊洋手臂上的擦伤消毒,看着棉签染上丝丝缕缕的血丝,他轻声问楚昊洋疼不疼,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心疼,好像受伤的不是楚昊洋,而是他自己。

楚昊洋抬手习惯性地摸了摸沙昂的后颈,微微一笑:“没事的,不疼。”

作为职场新人,两人一路摸爬打滚,摔得鼻青脸肿是常态,后来总算慢慢摸索出些门道,明白不管是哪里,只要有人,就存在是非,跟城市大小或者受教育程度无关。

很多人都会在社会里慢慢改变自己的初衷,也许十年后二十年后回头看看,会变得不认识自己。二十岁的时候不相信四十岁时的自己会这么麻木不仁、蝇营狗苟、唯利是图,而四十岁时则不相信二十岁的自己是那么天真单纯、无知无畏、自以为是。

陈河杞难得见沙昂这般示弱唠叨,情绪低落。

听他们一言搭一语的谈话内容,陈河杞推测出了大致情况。

所以,幸好楚昊洋受伤,与他无关。而他依然还能保持这份旁观者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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