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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渣总他悔了

第 138 章 138 可怜之人可恨处

而他身处的这座小平房则并不大,样式看起来是八、九十年代建造的,抬头还能看到木头做的房梁,上面结了不少蜘蛛网。看得出应该被人用什么东西掸过,却还是遗留了一些,或者就是又新结出来的。

地面是水泥浇的,墙上只是粉了墙灰,也因时间过久而纷纷龟裂,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红色的砖头,偶尔还能看到垂下来一只蜘蛛。触目所及家具都是老式的木质品,泛出一种古旧的奶黄色,看不出是本来就这颜色还是年代久远而氧化褪色成这样。

他目前所处的地方便位于这幢古旧建筑的中间,称为大堂,和厨房是连着的,另外还有三间房间,门都没关,想来都是卧房之类。

虽说可能也没多少,但总归可以减轻些老婆婆的负担,孩子还是太小了。至于以后那么长的日子要怎么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又有多少这样的人在底层挣扎呢?

青年不是圣人,只能看到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至于其他更多,也无能为力。

而且他对这两人的感觉是复杂的,时日越久,无奈更多。但不可否认另一方面,他又是同情那个小孩的,而且心底是有点敬佩那位老人的。他自己不一定能这么顽强无畏。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青年将目光放回老人身上,截断了她的话尾:“过去的事,再追究也没有意义,就让它过去。今天过来,只是看看,你们不必担心。”

老婆婆有些怔然,没读过书的她不懂那些天花乱坠的大道理,却也不是真的什么道理都不懂。小人物们只是遵循他们自己的本能挣扎着求生存,求安稳,谁也不想良心过不去。只是命运弄人,一次次残酷的现实令他们将良心一脚脚踩到泥土里。被大流遗忘的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双脚挣扎着求取一片生存的空间。

他们不会去怨怼,只是勤勤恳恳地守着眼前的“三分地”,摸爬打滚,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再没精力去思考其他。他们不高尚,却也不是绝对的恶人;他们喜欢钱,却也不取不义之财,只用刻苦劳动换取微薄所得;他们更不懂说一套做一套,以此谋取利益,却也会为了自保而摈弃良知。

吃了一辈子苦却始终一无所有的人,稍微得到一点宽容的对待,就会感激涕零。

老婆婆就是这其中之一。她的确逃不过自己良心的谴责,甚至为此日夜难安,但对如今的她而言,更重要的是怎么拉扯大自己那可怜的孤苦无依的孙儿。孩子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她这个唯一的亲人。她不懂法理,只知道自己只能隐瞒下来,装作一切与他们无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他们早已自顾都不暇。

此刻,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抬起皮包骨满是冻疮的手招呼小孙孙过来,弯着腰对他一番耳提面命:“大海啊,这位哥哥是咋们的大恩人,你要记住以后要报答人家。哪!”

男孩懵懵懂懂地听着奶奶的话,抬头看看青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视线又移到桌上搁着的搪瓷杯上。

青年没怎么把老婆婆对孙子的这句叮嘱放在心上,他也没在意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会记在心里。他也并不需要。此时的他却不知道,那个孩子却真的记在了心里。

他只是垂眼,只见小男孩很清瘦,难怪当初抱在怀里时就觉得很轻。可能经年累月在室外自己玩的缘故,皮肤晒得很黑,就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面黄肌瘦,这时仔仔细细地瞧了,才发觉这孩子可能有点营养不良。比同龄孩童小多了。

“还有另一位大恩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以后见到的话,一定也要记得回报人家!”老妇听青年说过去的事情不会再追究,她不知道青年到底是什么人,只以为是那起事故的知情人,却不会去揭发他们,现在终于放下了忐忑了大半年的心,便嗫嚅着开口问,“这位小哥,你知道那位,就是救了我家孙孙的人,在哪里吗?我,我想对他道个歉,也道个谢。以后,以后我们祖孙俩都会报答他。”

青年的视线从孩童身上移回来,望着老妇,安静了好一会,在对方又开始不安的神情里,最终才开口:“不用了,他已经去了其他地方。你们以后注意就好,别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老婆婆忙满口答应,过了会,又开始絮叨起自己早逝的儿子儿媳。儿子和娶的外地媳妇在大海刚出生后不久就去了外面打工,结果没多久便遭遇事故去世。媳妇被卷入轰隆作响的机器里,儿子想去救结果一起被卷了进去,一个当场死亡,一个抢救无效也死了。

也没拿到多少赔偿款,厂家推脱责任说是他们自己不按操作规则才出的事故,却无视因长期过长时间连续劳作引起的疲劳,从而导致的精神恍惚才发生了事故的这个根本原因,最后意思意思给了两三千说是看在一老一小可怜的份上。老人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只能含泪拿了那么一点儿子儿媳的卖命钱。她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孙子要抚养,只能拿。

想起伤心往事老妇人整个人都颓靡了不少,背似乎更驼了,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已经没有一点盼头。青年默默听着,觉得若非当初还有那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也许老妇早在失去儿子儿媳时,便也没了生的意志。

男孩父母的事情,已经过去四五年,难以再追究,何况也不是他能力内的事情。

说到底,他们不过只是萍水相逢,甚至这个说不上是好人还是坏人的老妇人还曾令他心寒过。

青年没有发表一句见解,只是安静地听着。他明白老妇其实说出来也不是想怎么样,只是说说心底的苦闷罢了。

老婆婆浑浊的眼里没有泪,却是通红一片。也许眼泪早就流光了。她神情麻木僵硬,说完儿子的事后,沉默了好一会,转而又念叨起其他事情。

真正去负担起一个小生命的责任,这是很需要勇气,以及牺牲的。

可以的话,谁想吃苦?

平房坐落在这一片最靠里的不起眼角落里,边上都是一幢幢二层楼房,斑驳发黑的墙面同样显出年代的久远,却明显比平房好上太多。

外面巴掌大的所谓院子里泥土是新翻的,高低不平,隆冬的关系地上一片光秃秃。

而如今,又是这样的一双极其相似的手,在竭尽所能地庇护着又一个孩子。

青年一路寻思着趁这段时间他有空,去村里想法子给婆孙俩申请下救济金。

人都是在逆境中被逼出来的。

途中,青年与一个已呈老态龙钟之姿的落魄老人擦肩而过,他仿若不见,走过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青年双手接过杯子,透过热气腾腾的白雾,看到了那双干瘪粗糙的手。

只是,稚童如今却懵懂无知。又不知,待他长大后,又会是什么感受。

老婆婆不等人问就自顾自叨唠着家常,说趁现在活不多,天气也好,先把地翻一翻,开春好种菜。

青年不发一言,转头一瞧,便看见陈旧的八仙桌上还摆着一堆等着做最后加工缝口的呢大衣。这次过来,比之上回带着情绪来时的仓促有所不同,他慢慢环顾一周,好好看了看他们的居住环境。

看到青年来,老婆婆眯着眼睛辨认了好一会才认出人来,惊讶了一瞬后,连忙放下锄头,将双手在大腿上使劲翻转着拍了拍,又用桶里吊好的井水用力搓了搓手在干毛巾上擦了,几步跨上前邀青年进屋。请人别客气随便坐后,自己跑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端了个搪瓷杯。

“小伙子,婆婆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不嫌弃的话喝碗糖水驱驱寒哪!”

即便以农村人的条件看,这家人也是条件很不好的那一类。

老婆婆似乎因青年的沉默终于有点不安起来,搓着双手有些嗫嚅道:“今天过来,是不是还是要抓——”

年过半旬的老妪满脸皱纹,皮肤黝黑,岁月沧桑的痕迹写在每一个毛细孔里,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挣扎生存的写照。而那双手早已龟裂,常年难以洗净的污垢成了偏偏黑黄凝固在皮肤的纹路和指缝里,却依然掩盖不了满手的冻疮,甚至手背处已经有了溃烂的迹象。

青年心里觉得酸涩,无端又想起了自己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那双里里外外操持一切的手也是粗粝异常,在大多数人看来绝对一点都称不上好看,可在青年心里,却是全世界最好看的手。就是那么一双一点都没有女人味的手,将他拉扯大,将他庇护在臂弯下,没让他受到一丁点风雨侵蚀。

半小时后,来到一间墙面早已发黑墙灰斑驳脱落的小平房,青年一眼便看到个老妇顶着寒风佝偻着身躯一下下挥着锄头在翻院子里的那一小块地。冻土硬邦邦,老妇竟在这寒冬腊月还出了一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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