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太难混

韩萧拿过一边的斗笠，给她遮住，一手拽着她出门而去。街道上人逐渐多了起来，韩萧看着她走路的姿势，说道：“我是在想一会到了燕子楼怎么把你卖出去。这首先你这步态还是不对，不能大步流星得走得要飞起来似的。要如弱柳扶风一样，一摇一摆，步步生莲，这才看着像是舞姬不是？其次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小风的面纱，故作严肃地说道：“其次啊，你这表情也不对。人贩子骗来的小姑娘，脸上一定是惊慌失措，委屈连天，怎么可能是你现在这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呢？那不全露馅了吗？这最后啊，一会我可不会对你这么温柔了，我要是凶起来，你可得有点准备。”

小风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要公报私仇戏弄我。用你说？一会看我的。”

小风不耐烦地一手挡开他，说道：“你想想，有什么事情能让方掌门亲自上门呢？他唯一的一点念想便是进得那千魔岭，之前他为了拿到双影决不惜下手杀死百花夫人。虽然我还不知双影决有什么用处，但是看样子对他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东西。现在双影决的全谱在归云，他自然无法去抢。若是他还想修炼双影决，便只能从我这里想办法不是吗？”

韩萧看她说得煞有介事，知她心中已有了计划，道：“方岐做为寒山掌门，不光武功卓绝，心思定然难以琢磨，城府更是深沉。你在他面前耍花招是没用的。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同意！”

小风挑衅道：“干吗要你同意？你若是不愿和我去燕子楼，我一个人去便是了。”

那小厮马上明白了，掀开小风的面纱。小风赶忙向后退了一步，满脸写着惊慌失措。她一边支支吾吾地似乎要说些什么，一边又欲挣脱。

韩萧一把拉住她，眉毛竖起，怒道：“你左右是回不了家了，要是不想挨打，就好好在这里呆着！”

小厮见状搭了把手，一起带小风进了燕子楼。他让韩萧在此等候，管事的姑姑一会便来。等人走了，小风挣脱开来，也不说话。

韩萧趁机观察了一下燕子楼。从他的视线，只能看到一点前面朱红的楼阁。断断续续地有欢笑声传来，他忽然有些担心小风，望向她，眼中似乎在说：“要不算了，感觉这地方你不行。”

小风读得懂他的意思，指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只要自己不开口，便不会露馅的。

过了一会，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哦，今日又有新人？你看过了，是可用之人吗？”

之前那个小厮的声音传来：“人怎么样，您自己前去看看就明白了。看身条，应该是个舞姬，□□□□还是可用的。”

一阵清冷的香气袭来，仿佛冬日里的梅花，与这燕子楼庸脂俗粉的气像完全不符合。小风想来人竟是这样的品味，如此不俗。她抬眼望去，竟是燕三娘！

韩萧见拗不过她，无奈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小风狡黠一笑：“其实我一个人不行，还是需要你帮忙的。”

韩萧笑得不怀好意：“我能想什么不正经的？不过是在想莫非是你平时太压抑了，今日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那倒是也不错，本公子很喜欢！”

小风此时面部表情和这身打扮极为不称，有一种小孩子穿了妈妈衣服的既视感。她一手去摸刚梳好的发髻，说道：“别贫了，赶紧走吧。”

韩萧极不情愿地答应了：“那你到了那里不要莽撞行事。若是燕三娘有什么行动，你记得和大家商量。”

韩萧吓得差点呛了一口水，只觉得脑壳疼：“你又哪根筋搭错了？”说罢起身去摸小风额头，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怎么有你这样的！不是不需要本公子吗？”

小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个嘛，可能会有点奇怪。我一会无论说什么，你都先别激动。”

小风被他摇得发髻都松了，一把推开他道：“若不是这样，我怎么接近燕三娘呢？”

小风满口答应了。韩萧知道她一定是在敷衍，到时候还是得看着她一点。

次日一早，江旋和齐勇趁行人不多，一早便出门了。韩萧来找小风，看到她的时候，脑子一蒙。他原本觉得自己为了扮作人贩子已经很用力了，没想到小风变化更大。原来小风又把自己打扮成了当日在龟兹跳舞的模样。大胆得很，一身露半肩的蓝色纱裙，裙摆逐渐变得半透明，更显得轻巧艳丽。小风为了扮得更像是被人贩子带来的落难姑娘，故意把裙子半边染了污渍，脸上也稍涂了些灰，看上去脏兮兮的样子。

韩萧看得五味杂陈，觉得她平时从不花心思装饰自己，恨不得把脸都遮住，现在居然这么肯这么装扮，还挺豁得出去。他盯着小风看了一会，小风很是不自在，站起来摁了一下他脑袋，又恢复了平日夜罗刹的样子道：“看什么看，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事！”

小风神色却更加忸怩了，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需要你假装人贩子把我卖到燕子楼。”首发 www..

韩萧差点跳了起来，上前托着她的脑袋，晃了半天，似乎想把她脑子里进的水晃出来，非常不满：“你发什么疯？”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燕子楼前，现在人还不是很多，门前稀稀拉拉地有几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应该是来消遣的。韩萧领着她远远地避开这些人，到了燕子楼的后门，只有一个小厮在门外守着。他见有这两人过来，起身拦住问道：“干吗的？就往里面闯。”

韩萧忽地变了一副奸诈的面孔，冷笑道：“干吗的你不清楚吗？叫你们管事的来商量个价钱吧。”

“你别是脑子进水了吧？把你卖到燕子楼，你能干点啥？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歌不能唱，舞不能跳，你去了是卖身吗？”

小风直想抽他，怒道：“难道换你去？你连卖都卖不出去！你别瞧不起人，我承认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但是你别忘了我在神火教可是学过她们的天宫舞的。你只说我是你从西域骗来的小姑娘，不大会讲中原话，不过乖巧得很便是了。之后我自然会想办法接近燕三娘。”

韩萧有些不耐烦了，一挥手让她有话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