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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灭世的我成“神”了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你把睿娘带走时说过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她是你妹妹,你就让她被那不知哪来的负心汉这么糟蹋!?”他气得控制不住地质问。

“我不带她走,留在这里让你糟蹋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小心思!”董秋娘死盯着他,眼神像要杀人。

“对!我是喜欢小师妹!如果你不带小师妹去广陵堡而是留在这里,我会爱护她一辈子!让她一生一世都开开心心、快快活活的!”他怒道。

那是他的家。

小小的道观里满满都是回忆,他和秋娘、睿娘还有同一辈的师兄弟们一同成长、欢笑、吵闹,甚至打架的回忆。

整天嘻嘻哈哈地把“不要生气”挂在嘴边的万鹤子,此时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和怀念,叹了一口气,道:“含章啊,你到底气不气秋娘,气不气你姨母啊?”

“师兄,阿姐,你们别吵了。”虚弱地站不住,扶着楼梯下来的董睿娘一步一步地挪下来,看着他们哭着道,“你们别为我吵架好吗?我看着难受……爹爹走了,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就剩下我们三个了……别吵架好吗?……”

他和秋娘把头都转开了,谁都没说话,但眼圈都红了。

把这些他已经许久不曾忆起的过往向一个后辈道来,万鹤子在诉说,蒋含章在静听。

“又过了几天,师父的后世都料理好了,秋娘不肯走,想在坟前再和师父、师娘说说话,睿娘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我御剑背着她回来。她趴在我的背上对我说,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她说‘我知道阿姐很辛苦,我看着她那样辛苦、被别人欺负,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总是做错事情拖后腿……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什么事情都不敢做,连我住的那个小院子都不敢出去……我住的院子很大,有好多人服侍,每天都有好吃的,可是我想回来,在那里我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是每次这么想,又觉得自己很过分,我什么都帮不了阿姐,还总是胡思乱想,阿姐忙成这样,还要担心我是不是过得不开心……’,我听她那样絮絮叨叨地和我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师兄,你放心,我想明白了,师姐说那个家伙是骗我的。我开始还不信……他真的真的特别有意思,会陪我说话,逗我开心,有他陪我的时候是我在广陵堡最快乐的日子……但他真的是在骗我……”睿娘的眼泪滴在他的颈子上,烫得他心都发疼。

“我去我们约好的地方等他,可他再也没出现过,阿姐背着我把整个广陵堡的地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了他……阿姐给我找了个夫婿,是府里一个叫蒋飞鹏的外门弟子,阿姐说了这个人的人品还算端正,天赋能力都不差,外门弟子想要往上升必然要靠她的提携,冲着这个他就不敢对我不好。”

“你喜欢他吗?”他问睿娘道。

“我不知道,但是他人真的挺好的,肯帮我偷跑出去……阿姐说了,这样以后含章出生了,也算有父亲的,不会被人看不起……对了,阿姐给我的孩子起名字了,叫含章……我把那个骗子放下了,我会好好的……阿姐说了,她这两年是因为立足未稳,所以放在外事上的心思多了,她说以后让我搬到她的院子去,我们姐妹两个在一起,我不用担心没有人陪我说话了……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师兄,爹地不在了,只剩下我们了,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过日子。”

都要好好的,好好的过日子。

这是睿娘趴在他背上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候他没想到,这一句就会永诀。

“你的名字是秋娘给起的。含章,乐竟为一章,言出为论,下笔成章。含章含章,如乐之美,如文之盛……如果睿娘不走,秋娘肯定会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爱护你……”万鹤子看着蒋含章,看着蒋含章这张那么那么像董睿娘的脸庞,带了几分爱屋及乌地温和爱护,随即又变成物是人非的怅然,他说,“没人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走到这一步,你说秋娘和睿娘谁做错了?又或者是我做错了?”

蒋含章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你们都没错。”

“人在少年时,总是觉得一件事情的对错是很分明的,会为了不平不对的事情感到愤怒,可是年纪越大可能就越明白,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悲剧里,如果有个‘罪魁祸首’可以去恨,倒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了。所谓的无奈更多的时候也许是谁都没错,又可能是都错了,交杂在一起像线团一样理都理不清,连生气都觉得无力,所以人活着啊,别太较真儿,所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放开些,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开心快活地过日子最重要。”万鹤子又开始甩起他的拂尘来了。

“可我觉得有些对错就是分明的。”蒋含章道,“比如无故杀人,凌霄城的人无故杀了那么多只是碰巧路过的人,就是错的。”

万鹤子听得此话,叹息了一句:“凌霄城剑走偏锋得太过了,原本也是一群可怜人而已。”

蒋含章没回话,反而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我娘和我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吐出‘娘’这个字时蒋含章卡了一下,他并不习惯这样去称呼他那位生理定义上的母亲。

万鹤子见蒋含章没答自己的问题,还转了话题反问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是恨的。也不奇怪,秋娘那个性子啊,招人恨时是真招人恨……她不是真的讨厌你,只是……”

把睿娘安顿在她以前三楼的房间里休息,他下一楼厨房去想给睿娘炖点儿补品,正撞见也在厨房炖药的秋娘。

他和秋娘吵起来了。

那时师娘已经去世,师父身体不好离不开人照顾,我也没有办法去广陵堡相助她,我知道秋娘的日子是不好过的……我记得是好多好多年后,你五岁那年吧,我去广陵堡看她,那时她已经收拢好了堡内的人心,她和我说,当初下决定时真没想过会这么艰难,人心比符咒复杂难测多了,那时在广陵堡,离家那么远,即便想哭,哭声都传不到泽南来,再不顺再委屈也不能漏出来让外人看出来,连对睿娘都没法说什么,怕把本来胆子就不大的睿娘吓着了……

说这话的时候,万鹤子转头看了看峰顶的千峰观。

“只是每次看见我,就都会想起我生理意义上的那个父亲,所以忍不住地想发脾气。”蒋含章道。

“不止如此,只怕比起恨你的父亲,秋娘更加不能面对的是自己吧,你的存让她总是要被迫记起一些想要忘记的东西。”

“何止镇海潮出岔子,连赖以立身的根本——盐田也出了问题。广陵堡的盐田本是法朝国力鼎盛时,皮家祖先利用法朝的人力物资修建而成,但运行了这么多年,也开始陆陆续续出故障了,尤其是盐田下面的炎阳阵法,经年被海水冲刷,符咒已经有了破漏,可广陵堡的人却不知道该怎么修补。”万鹤子道。

她说她那时每天的压力都特别大,人变得很暴躁,总想发脾气,一心扑在做事情上,又要立威又要收拢培养心腹,还不能耽误了修补炎阳阵法的进度……放在睿娘身上的心就少了,常常好几天说不上一句话,她觉得把妹妹护在羽翼之下,好吃好喝,有人服侍,便已经足够好了,没想过也许这些都不是睿娘想要的。”

万鹤子想起他最后一次见睿娘的情景。

那是师父去世时,秋娘回来奔丧,睿娘已经身怀六甲,却坚持要跟着一起回来。

“我千峰观祖上道统传自道门术法一派,昔年门人为逃避法朝□□来此落脚,进而开宗立派,隔壁的一元派乃是道门中专精符箓的修士所立的宗门,师母出身一元派,带着门内传承嫁入我千峰观,秋娘遗传了师母符咒方面的天赋,又结合了我们千峰观的术法传承,融会贯通后还有所创新,不仅如此,秋娘的武道精进也极快,修为不俗,若非如此,广陵堡也不会上门提亲了。”

“我听说二十多年前,广陵堡的状况并不好,镇海潮出了几次岔子,堡内人浮于事,派系林立,皮家并不能完全控制整个广陵堡,好像还出过几次叛乱。”蒋含章道。

“开开心心!?快快活活!?”董秋娘近乎尖叫地道,“你说笑话的吗!?我娘为什么那么早就走了?常年的肺病,明明在中原用关元丹调养着根本不会有大碍的小病,因为泽南不产关元丹里的那一味蓖秋子,配不齐药,活活拖成重病!入了道的武修!走在肺病上!说出去谁能信!?……留在这里,生病时缺医少药,平素里短衣少食,日常没尽头的操劳,然后你说你能爱护她?你能让她一辈子开开心心?快快活活?像我母亲那样寿命短,一辈子过得快了,所以开心快活就多了!?”

“难道她现在过的日子就好吗?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让臭男人把她给骗了!”他怒吼道。

这就难怪了,蒋行长心道,即便不像其他家族门派那样立宗年久,底蕴深厚,但到底也是武道世家里排得上号的,广陵堡给自家独苗苗、当时还是少主的皮裕彬娶妻,也等于给广陵堡挑未来的女主人,却选择了地处泽南小宗小派的千峰观观主的女儿,而且皮裕彬是乾元,董秋娘还是个中庸,从广陵堡的利益出发,实在不算很合适,原来两人结合的要害在此。

“秋娘要强,可再要强也是第一次离开家,广陵堡那么大,彼时内斗又激烈……泽南这里则是地大人少,什么规矩都没有,自在是真自在,逍遥是真逍遥,贫瘠也是真贫瘠。祖上从中原带来的家底儿,这几代人下来,早消耗干净了,秋娘嫁入广陵堡也没带什么值钱的嫁妆,广陵堡也没要求这些,他们唯一的条件就是修好盐田下的炎阳阵法。

万鹤子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对蒋含章说起了那些也许只有他和董秋娘还记得,但董秋娘永远都不会提起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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