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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第 34 章 平安京篇 笼中鸟

“勉强过关,学习很重要,真人要认真,”银发银眸的女性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继续道,“我就是和天定下了绝对成立的、永远存在的天与咒缚。”

“用所有的咒力,置换一具身体。”

“诶?!”真人一浅蓝一琥珀的眼睛吃惊地睁大,“可是我们不是咒力组成的吗?没有咒力的话……”

宿傩的声音里是可以冻结血液的庞大恶意:“而领域里的事物,除非属于领域本身,否则关闭后都会被排出。”

“可以进入结界、又可以停留于领域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被迫仰首,水银般长发披散而下。非常亲密的姿势,她距离宿傩的嘴唇不过一个踮脚的距离。但他的眼睛却在表示,他正嗜血的兴奋着,杀意与兴趣沸腾,带着如沉木巨石般近乎实质的压迫。

“如果说人类的物质存在,有着微观粒子的波粒二象性,那么我应该就是咒力的真假二象性,”她温柔地向膝上的未成年咒灵幼崽讲解道,“量子可以同时处于多种状态的叠加态,而我,也是真实存在与虚假幻想的叠加。”

“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在没有被观测前它的状态既生又死,而当有强观测者进行观测时,叠加态就会被打破,波函数坍缩为一个特定的状态。我也同样,观测后才会有所谓实或者虚。”

真人的眼神逐渐变成迷茫的豆豆眼,用他浅薄的物理知识努力消化着她的话:“可是,这不是限于微观世界吗?物质应该是纳米层面才会显现量子效应?”

他想象不出来,现在被他触碰着的、温柔抚摸他的桑,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真人学得很认真哦,”她对待幼儿般地轻柔哄赞道,“不过这点对宏观物体也成立,现实中也有一只可爱音叉被处于振又不振的量子叠加态了。”

她说的是2010年美国加州大学成功完成的实验,实验对象是一只0.1毫米的机械音叉。

“总之,在天与咒缚的帮助下,我就诞生了,”她微笑着陈述道。

“桑如果没有咒力的话,怎么能使用咒术呢?”真人回想着他们的相处,无比确认她有使用咒术,但,怎么会?

“打不住的好奇心吗?”她无奈地宠溺一笑,思考着怎么回答,“在真人眼中肉/体即灵魂,对吗?”

“这样的视角很特别,所以真人才可以轻松操作灵魂变化进而作用于肉/体。而在量子态的我眼中,世界也是特别的,它即是存在又是虚无,即是宏观又是微观。”

“有真便有虚,有物质就有反物质。就像电子和正电子、质子和反质子一样,所有的事物都有着各自的反物质,也就是物质的镜像,而与物质的性质相反。”

“咒力这样的能量自然也不例外。当咒力产生的瞬间,反咒力就同时从真空中诞生了,只是无法被发现。”

她看出了真人的迷惑,反省了一下是不是太不通俗,思索着进一步讲解道:“反咒力可以说是咒力的一种倒置与镜像。如果说咒力是真实世界里产生的负数,那么反咒力就是虚假世界里伴生的正数。”

“和反转咒力虽然不同,但就作用效果来说很是相似,只不过一个是单独的真实存在,一个是伴生的虚产物。”

“我没有任何咒力,却可以使用从他人咒力产生的反咒力,它才是我特殊的‘咒力’。”她加以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只有在附近有人使用了咒力后,我才可以获得‘咒力’。”

这样一来,她发动术式时,效果其实是术式逆转,如果想要术式顺转,反而需要通过反转术式将生成的负面能量注入到术式中。

真人明白过来,但又敏锐地察觉:“那桑刚诞生的时候,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咒力吗?”

如果说需要从外界获得反咒力,那刚诞生完全没有咒力没有保护能力的桑,不是会很危险吗?很容易就被祓除。

“嗯,没错哦,”在承认了真人的话后,桑平静提及那湮没在千年时间中的过往,无喜无悲,“而且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我遇见了一个人类。”

她摸了摸真人编成辫子的蓝灰色头发,“他的头发就像真人一样美丽。”她也只依稀记得这点了,其它容貌之类都已经被她毫不在意地遗忘。

“他是位非常强大的咒术师,远超那个时代的强大,”她客观地评价道,仿佛只是在叙述着时间缝隙中洒出的微不足道的回忆,“还是咒胎就出现在他身边的我,被祓除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真人不敢相信会这么倒霉:“那桑是怎么逃掉的?”

他的表情逗笑了桑,幼崽们的思维总是直接又单纯,就像她那时一样。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记得遇见那个男人的瞬间,所感知到的庞大肆意的自我与力量,造成的余波充满她的所有感官,也让刚诞生的她被深深吸引。

“想要。”这是她诞生后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想要得到,想要占取,直白纯粹的占有欲便是她那时的真心实意。

所以在男人对她动手的瞬间,她也同时动手了。

“我没有逃哦,也不想逃,”她微笑着对像她那时一样才诞生的咒灵幼崽说道,带着微不可觉的得意,“我把我和他纠缠在了一起。”

“真人知道量子纠缠吗?”她问道。

被问的咒灵拼命摇头。

“还不知道吗?”她微微苦恼,想了想,尽量解释道,“可以理解为我把我和他等价在了一起,从此我们就彼此感知、彼此影响,不分距离、不分生死,永远羁绊。”

“他就没有动手了?因为这个羁绊?”人类会这样的吗?

“当然不会,他又感知不到,可是非常直接粗暴地动手了呢,”她失笑,补充道,“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动手的更快更彻底。

“要知道他可是完全不会被任何事物羁绊的,群聚和同伴,都是他不需要的东西。”

“但他没有成功,因为在被杀掉的瞬间,我发动了术式。只要我想,就可以抓住想要的未来。那时,我将我死亡的概率调整为负。”

“在量子态中,概率值有可能为负的哦,”她举例解释道,“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挤满了人,如果要求他们都离开房间,尽管每个人都照做了,但负概率便意味着离开房间的人,其实是转身走了进去。”

“对我来说,被祓除就会死,但死亡后的我,在负概率下却其实是活着。”

她发现已经明显变成蚊香眼的真人,但也无法,只能暗自决定之后给他安排更多的物理课程。

“连接两个不同时空区域的通道(爱因斯坦-罗森桥),在生与死之间也是成立的哦。量子纠缠就是在我和他之间勾连起生与死两个区域的桥。”

她放慢了语速,空虚的银色瞳孔里有着微弱的色彩和光。

“就算是在死亡中,我也可以感知到活着的他,每次从死亡中走出,都可以出现在他身边,反反复复,不休不止。”

“这就是我的诞生和幼年期。”她对着膝上的蓝发青年缓缓勾出一抹笑意,是让人犹豫该不该继续发问的笑,仿佛羽毛一般轻盈。

远处鸣响的钟声透过紧闭的窗户和厚重的天鹅绒帷幕,浑厚又节律。

在渐渐破晓的朝霞中,她柔声道:“虽然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但那和我们今天的故事就无关了。”

笑容彻底展开的瞬间,银白色的女人染上了动人心魄的侵略与眩目,就像很多年初生的那只咒灵一样,强烈的掠夺感扑面而来。

下一秒,她便恢复了平日温柔的笑意,再度翻开了书,暗示着这次突如其来谈话的终结。

留下好奇心重的蓝发幼崽,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只能撅着嘴选择拿起课本——表现好些,下次才能继续问。

不过,真人微微歪头:漏瑚有说过,桑喜欢对自己的事保持神秘,信奉“秘密让咒灵更有魅力”,所以这次她的回答中,到底有几分真实,又有几分虚假?

——喜欢骗幼崽的大人最可恶了。

回到过去,面对着杀意盎然的宿傩,桑心里一派平静。

她并没有紧张这样的情绪,或者说,她没有任何情绪。来自天与咒缚的特殊身体,虽然看上去是实体,但实际上情绪产生所需要的激素却根本无法着力。

而与咒力绝缘,即无论是自发产生咒力,还是吸收诅咒或者负面情绪获得咒力,都不可行。但这也意味着,她不会被人类负面情绪所影响。

很多咒灵在诞生后,依然会被自己源自的人类情绪干预,无时无刻。这让他们的咒力保持着增长,却也影响着他们的自由意志——永远不完全属于自己,永远被人所操纵。

而桑不会,她奇迹般成为了例外,那些包围住她的人类负面情绪,在她眼中却无波无澜。她是纯粹的自我,有着绝对的理性。

所以,现在应该说些什么?

“抱歉,大人,我好像的确没法回答,”她的声音诚恳,似乎自己的下巴没有在面前恐怖无比的男人手中几近捏碎,“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我就是桑,是弱小无比的咒灵,是宿傩大人的掌中之物。”

“大人想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想要怎样研究都没有关系,”她慢慢说道,仿佛深思熟虑的慎重,“但请不要赶走我。”

她露出万分真切的祈求笑容:“如果没有大人,我该怎么活下去?”

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是这么的弱小,没有你的咒力补充,我该怎么长大?

宿傩背后站在低头不作声的里梅明白了她的意思。且不说死后一定会复活到宿傩大人身边这点是真是假,单说她虽然是诅咒,却没有任何咒力——这是宿傩大人确定过的——就注定了她的弱小。

没有咒力,也就无法使用术式,她现身于须臾世间,又是这须臾世间的囚徒,这样的她对于他们来说无害到可怜。无论是遇到咒术师或者其它咒灵,也都没有丝毫自保能力。

她的话也是在强调着这点:她愿意投靠宿傩大人,怎么被研究都可以。毕竟如果真的想要祓除她,整个咒术界奇异的术式那么多,想必终究可以做到。而她,显然不想真正的消失。

可宿傩大人的态度是?他暗自竖起耳朵注意着。

桑也同样观察着宿傩的神情,感知着他的情绪——这方面她非常纯熟。

“哦,咒灵也在乎活着吗?”宿傩放开她,四条手臂在空中放肆地舒展着,带着不仅是视觉就连意识都能侵蚀的恶意,他嗤笑道,“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你那么弱小啊。”

“真是越看越有趣啊,我会弄明白的,咒灵,”他兴味地宣布,好像在宣告她的死期一样愉快,“真是期待彻底祓除你的那一天。”

宿傩注意到,桑的表情非常平静,似乎并不担心:“是,大人。”

不过也无所谓,宿傩想着。在她秘密暴露的时候,就是她彻底消失的时候。她的颈上被他套上了绳结,时间到后,他便会拉紧绳索,愉快地绞断她的气管。

她便是那笼中之鸟,只能凭附于他。宿傩露出傲慢狂妄的笑容,摸上了她纤细的脖子:弱小的让人不禁想为她可悲。

桑也自然而然地随他笑起来,柔软无害。没有谁会是谁的笼中鸟,不到最后,怎么会知道谁在被谁追捕,谁又在被谁狩猎?要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在从他的庞大的自我、恐怖的咒力中汲取成长的养分啊。

他是巨树,她就是那绞杀的藤蔓。耐心,是她的必备功课。不用着急。

头颅“啪嚓”一下被折断,又吧嗒一声滚落到血水之中。沾上粘稠血迹的笑意依旧温柔,像是虚伪的表演。

又一具尸体留在了伏魔御厨子里。

失策了,她轻轻地在心底叹气,还是太弱小,不够成熟,也对咒术不够了解,这么容易就暴露了。

尤其是被发现她在“无人盯着的时候可以进出结界”这点,对她来说非常不妙。

专注听故事的真人被突然的考题吓得呆了呆,灰蓝的发丝都仿佛僵在空中:“啊?嗯——那个,等价交换?”

青年外貌的咒灵回忆着火山头“老师”的话:“……通过设定一定限制条件,换取相应的益处?”

“真人是从人对人的憎恨、恐惧中诞生的珍宝,而我则是源于人类对虚假的恐惧。”

“天满宫的结界舍弃掉‘禁出’,换取绝对的‘物质禁入’,但不管是人还是咒灵,只要拥有身体的生物就无法入内。”

那么,现在该说什么?

很多年以后——时间对于咒灵并无意义——一个蓝色头发的幼崽,有着成年人的体貌,却又孩子般撒娇地在她腿旁,修长的身体蜷缩着坐在地下,旁边随意扔着一本厚重的书,他歪着脑袋问她:“桑是从什么中的诞生?”

桑合上书,空出手轻轻抚摸着他浅蓝近灰的头顶,浅笑着叹息般说道:“抱歉,让真人不安了吗?那么,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你看,如果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很容易会感到害怕吧?因为不自觉会想到自己所恐惧的事物:角落里是不是有一只断手?天花板上是不是有眼睛在转?害怕鬼、害怕恶魔、害怕神罚、害怕想象出来的不存在的虚假事物,却对现实中的恶行习以为常,人就是这样的生物。”

“但是每个人想像中的恐惧对象是不一样的,这种恐惧是分散的、无序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中我都无法诞生呢。真人知道吧,肉/体是产生自我的基础,如果肉/体不存在,就无法拥有清晰的自我意识。人们虚假的想象太过杂乱,我很为难呢。”

“但好在天最终还是慈爱地留存下一线生机,”她带着笑意,“真人,上周漏瑚讲过的‘咒缚’是什么?”

端坐于红木高背椅上,纯白色的女人缓慢地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侧脸被流泻的银发遮挡,只能隐约看见她嘴角带笑,带着极强的包容力:“怎么想到问这个?今天的课程完成了吗?”首发l https://www. https://m.

“因为我的任何事情桑都清楚,可是桑的事情就从来都不让我知道。”真人自觉地忽略掉后面半句,不开心地将下巴靠到她的腿上,异色瞳孔写满了沮丧。

他不明白地看向上方的桑,对方稍微撩起耳边滑落的银色发丝,彷佛在享受他的反应般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所以才有现在的我哦。”

“既是真实,又是虚假。”

她思索了一下,决定纵容幼崽的好奇心。

“嗯——在我诞生之前,真实都还没有这么真实。”

背后是高大的书架和螺旋状的书梯,晨间明亮的天光从头顶的彩色花窗玻璃射入,营造出宛如圣域般的空间,而光焦处的两人如宗教画像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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