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第 42 章 分手

几乎不忍心看面前的男孩僵着脸彻底石化的样子,三千院桑重复之前的动作,将它们捡起,随后忍不住叹口气,轻轻拉了一下他:“上原同学,请呼吸。”

只是非常轻的力道,面前的男孩却好像从背后被猛犸象撞击,腿一软,膝盖重重嗑到地上。

……好吧,这样也不错,不用抬头看人。面前跪着的男孩瞳孔已经放大,她不得不再次重复:“呼吸。”

距离去京都参加姐妹校交流会已经过去了近三周,炎热的夏日却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石板铺成的广场被晒得滚烫,几乎可以看见地面上方扭曲的空气。

好在训练馆十几米高而厚实的特制墙壁,除了抗冲击、耐撞、防水火外,隔热功能一样强悍,将室外的炎热完全隔绝。但即便如此,三千院桑身上的衬衫也早已湿透

她体力不支地坐在训练场的地上,将头埋入膝盖,感到头昏,眼前一片漆黑闪着光斑,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离训练结束还有很长时间,现在就不行了吗?这具身体的体质真是,让她说什么好……

“润喉糖?”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你中午回去拿的?”她想起中午训练结束后,他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独自回了宿舍。

上原植傻傻地点头。

她没有说话,笑容却开始淡去,最终定格成为礼貌又拒绝的味道:“……上原同学,我看上去很弱吗?你觉得我很弱吗?”

“弱小、无能、只会依赖他人,”逐渐冷淡的音色,笑意褪去,“一点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博人同情?”

仿佛被打蒙,上原植无措地僵在原地:“不,不是这样……”

“那么,你是觉得我完全吃不了苦,所以需要特别关照?”容色惊人的少女一双绿眸像冷色的翡翠,剔透的凉,绮丽又冷淡,“是这个意思吗?”

上原植没有表情的脸逐渐惨白,神情流露着仓皇:“不,抱歉……”

他没有这么想,他只是,虽然只是很小的事情,但还是希望能在哪怕是不起眼的地方对她有所帮助,就像她一贯对他一样。

“在训练场上,我们是同伴,是同等地位、相同角色的队友,”她垂眸,似乎有些失望与落寞,“所以请不要在这里,这样小瞧我。”

“抱歉……我、我只是担心……”

她的声音很坚决,坚决地拒绝:“没有必要。”

膝盖处方才不明显的疼痛兀而变得钻心,痛到仿佛心脏被击中,他只是担心……不,也许不只是担心,他也想着以此作为借口接近她。

这狼狈又龌龊的私心,被她冷淡的语气揭露,他一时间无地自容。

想要立刻消失,想要从未存在。

“不过,”突然,轻微的,耳边响起冰河解冻的清浅叹息,“味道姑且还算不错。”

僵硬抬头,眼前的少女撑着脸看着他,一张空掉的糖纸被收起。

嗓子一下子紧涩,像被人温柔地抚触,快哭出来的感觉与之前一样,心情却截然不同:桑小姐再次原谅了他。

就像之前,他紧张中喊出“桑小姐”这个奇怪的称谓时,慌张无措时却被笑着安慰,成为他们之间的特殊称呼。

一直如此,桑小姐始终包容着不成熟的他,温柔又严格地鼓励着、指引着。

“说起来,上原同学也训练很久了吧?”他看见她体贴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重新对他微笑,“休息一下吧。”

没有在意如木头般僵硬的男孩,三千院桑看向训练场中,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开始了术式训练。

尝试将无限的中心点放在脚下,使自己到脚下空间的距离为无限,从而达到悬浮的效果,同时配合苍进行飞行——这是五条悟最近的目标。

飞行暂且不说,悬浮他似乎差不多已经掌握,现在正张扬不羁地在高空肆意,姿势倒是帅气,像一团光芒四射的白色火焰,声音狂妄:“哈,我就说没问题!”

一边坐在飞行咒灵上保护他的夏油杰扶额:按照惯例,走神过后……

“?……杰。”

——就是摔下去。

非常熟练地抓住某个高空坠人,夏油杰像拎着猫一样拎住五条悟制服的领子,从空中落下,把不思悔改的好友随手扔到地上:“悟,不要分心。”

更远处的其余人还没来及惊呼,一桩可能的命案就已经结束。

悬浮似乎差不多已经掌握——果然还只是似乎啊,三千院桑忍不住笑起来。

一旁的上原植终于鼓起勇气:“五条同学……很厉害,才练习没多久……”

名副其实的天才,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和夏油同学与桑小姐一样,是如此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和他完全不同。

三千院桑没有回头,却仿佛知道他的想法,认真又略带低哑的声音响起,如簌簌的风吹过林间:“不只是天赋。”

“想要强大没有近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严格控制着饮食,防止脂肪摄入过量。开始练习术式后,每天补充要大量的糖分,就算现在,葡萄糖也是我们必备的东西,食物中的含量远远不够。就算并不嗜甜,最终也必须喜欢。说起来,甜点比起纯粹的葡萄糖,可是至高的美味。”

“每天起床洗漱后,进行一个小时基本的热身,慢跑或是游泳,结束后一边看书一边吃早餐,接着就是上课、训练、对战、分析术式。”

“受伤是常态,体力不支或者疲劳过度时,就读书放松,休息好后再继续。有时候因为其它事情耽误时间了,回来后也会补上。很少有无所事事的时候,几乎每一天都是在学习和训练中度过,抓住一切机会充实自己。”

“每天都这样,一丝不苟地重复。来到高专后,虽然一些地方有了改变,但本质上还是一样,没有一天停下。”

“上原同学知道吗?世界上存在这样的天才,在大家都在从1数到10努力的时候,他们在从1数到20的努力,或者更有效率地从1数到10,甚至还会提出‘为什么只是从1数到10?为什么不尝试从A数到Z?’”

“悟和杰就是这样的天才,”她侧头看向上原植,“如果认为他们只是因为天赋而强大,我认为太过失礼了。”

“而且,拥有这种想法的人,不也等于否认了努力的价值,直接选择承认失败吗?”琥珀绿的眼眸里开出温柔的青色花,“我不能认同。”

“努力是可以开花结果。”

“上原同学不就是吗?努力训练,努力做着每一项练习,每时每刻的努力最终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成为了我们的同班。”

“努力本身就是一种天赋,”她眼中的笑意聚集成碧色的微光,“上原同学,就很有天赋。”

他愣愣地听着,一如之前许多次一样。她的笑容里有着他无法拒绝的东西,他被她放进眼里,就像在柔和的春日沐浴舞风。

“所以,请继续努力吧。就算无法并肩而行,但依然可以在后方守护,不是吗?”

“至少,想到身后有上原同学在,就会觉得安心。”

接近黄昏的时候,训练终于结束。

晚霞在橙色的天空中慢悠悠的溜达,仿佛惊奇夕阳的灿丽。

暴晒了一天的石阶依然烫人,果断使用术式拒绝掉温度后,三千院桑和夏油杰肩并肩坐在训练场门口台阶的阴影里,等待因为多次危险操作而被夜蛾老师留堂的五条悟。

远方传来喧闹的声音,是先离开的同学,更衬得这方台阶格外安静。不说话地对视几秒,夏油杰无奈地拿出手机。

【完全说不出话了吗?怎么严重了这么多?】

【也许是因为下午和上原同学聊了很久的天……】

【……明知道要少说话吧?你在想什么啊?】

有些生气。衣角被她拉住,头发扎起、一张精致的小脸俏生生暴露在朦胧如琥珀碎金的黄昏里,有着让人动容的美丽。

三千院桑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对他发送求饶的信号。

“……”无言长叹,他拉下她的手,握住,“一会儿回去我给你拿润喉糖。”

他和悟随身带着的今早就被低血糖的她当成普通糖果吃掉了,至于普通糖果,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没有。

她愉快地对他点头,神色自然,他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将她的手展开,果然,是一道伤痕。

沉着脸,小心地将袖子挽上去,只见大片红色的擦伤遍布手臂内侧,手肘处的瘀血已经变成青紫,在白皙如牛奶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再看另一只,掌心肿胀,小臂上同样布满伤痕。

桑最近也和悟一样,正在练习浮空。用术式拒绝重力并不容易,需要分毫不差的咒力以及时刻专注的咒术操作,稍有不慎,就会从空中摔落。所以平时她练习的时候,他或者悟都会在边上提供保护,但显然今天,她选择了自己练习。

生气、担忧、心疼……太多情绪同时涌起,夏油杰狠狠地、使劲地解开了她的袖扣,又轻柔地将袖子完全挽起,仔细查看上臂的情况:“不是说过,练习要有我或者悟在旁边吗?!”

被发现的三千院桑如同被家长抓住干坏事的孩子一样,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坐好,一动不动地任凭夏油杰检查,直到他问起,这才试探着动了动手臂,没被阻止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

【悟已经快要掌握了,所以……我也想抓紧时间。】

注意到他脸色更加不好,她急忙加快了打字速度:【才没有像悟那样浮很高,很安全的。这些伤看起来严重,但只是软组织挫伤而已,杰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下次绝对不可以。”他严厉地重申。

乖乖点头、一副知错的样子——但他完全不信。他可以确定,之后如果她觉得没问题,还是会自己单独练习。

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在这方面,不管是他还是悟都无法干预她。能在表面上敷衍,已经算是非常在意他们了。

面对态度极其温顺配合、实际行动非常自我的女友,夏油杰也只有无力:除了自己多注意她,还能怎么办?

“……你之前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无可奈何,他检查着她的伤,暗自计划回去后给她上药,一边问道。

她艰难地单手打字:【嗯~】

【杰,今天我们交往满一百天了哦。】

“今天吗?”虽然细心但的确没注意这方面的夏油杰有些茫然,他的心思还在她的伤上,“抱歉,这是纪念日之类?”

他没有恋爱经验,突然被她这么专门指出,一时有些不解:需要送礼物吗?还是有什么其它特别需要注意的?或者……

他想起之前硝子说过的事,和她最近旁击侧敲的话。

【之前我和悟的恋爱特训就是在一百天时结束。】

她的手指轻快在按键上跳跃:【想和杰继续,但如果交往时间太长,超过了和悟的记录,他一定会小心眼地生气,我不想他不开心。】

【而且,一切事情都不能永远保持良好,恋爱也想必同样。】

他的皮肤逐渐紧绷:如果、他是说如果,她敢那么做……

【今天天气很好,和杰看到了很美丽的天空,所以我想今天是不错的一天。】

她轻快地点击发送,随后侧头,一如既往对他甜甜地笑。

手机响起收到新信息的铃声。

【很适合分手呢。】

脑海短暂的空白,身体窜过怒意的火花,夏油杰冷下了脸。

【正和杰讨论关于分手的事,拜托晚点出来哦。——桑】

【???——悟】

【……那你们快点,里面有夜蛾老师,超恐怖的。——悟】

【嗨~——桑】

收起手机,三千院桑有些迷惑,伸手在夏油杰眼前晃了晃:他已经静止好久了,怎么回事?是她写的不够清楚吗?但不应该呀,她可是想了很久。

难道——她控诉地看着夏油杰——他不同意吗?

“别闹。”憋着气,无视她哀怨的目光,他避开伤处,圈住她的手腕——纤细的两根手指就可以握住,仿佛一折就碎。

心情万分复杂,如交织的蛛网。

很早就发现,桑虽然看着很好懂,但其实经常有让人意想不到、奇怪的念头。自从遇见了她,他的所有常识都好像在被冲刷。她总是出人意料,招着手对所有人说道:“来吧,到我的想法里来。“

比如现在——

【想要将恋爱归零——就像为了走得更远,探险者们会中途停下休息,恋爱也是如此吧?在继续下一次恋爱前,中场休息一下,应该也有必要。】

她有和他说过,爱是一盏油灯,燃烧到灯油烧完后,火焰也就微暗而至于消灭,所以“休息一下”,就是她给出的解决方法?

【每一百天刷新重来的限定恋人,也许可以让恋爱更长久的新鲜?有些好奇。】

限定?新鲜?是在买什么甜品吗?

【或者某天,我和杰决定停留在零,不再改变,说一句“谢谢你陪着我一起走过”,也是很浪漫的事情吧?】

究竟哪里浪漫啊?!

不复最初看见“分手”两字时纯粹的气恼,夏油杰现在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他看着三千院桑,她眼神清澈,所有的情绪都无比鲜明生动,此刻正略微疑惑又期待地与他对视。

一贯如此,她的情绪是清晨草尖的露珠,剔透地悬垂着,坦诚直白;想法却奇妙多变,是始终无定的暂时的音调、陌生的缤纷的色彩,给人以意外与惊喜——或者惊吓。

被这么随意地提出分手,生气吗?当然生气;只是生气吗?……好像也不是。

很难具体形容出夏油杰现在的心情:头痛,无言,忍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想狠狠敲开她的头、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的好奇……

她真的理解分手的意义吗?虽然他也是第一次恋爱,但想想也知道,这种“今天吃饱了,休息一下,明天继续”的态度根本不对。

一言难尽地沉默,夏油杰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想了很久的解决办法?”

坐在他身旁,她不情愿地点头,似乎在为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夸奖而生气——被分手的他都还没气,这位为什么还有勇气生气?

她不开心地“啪啪啪”用力打着字:【不好吗?杰的回答呢?】

第一反应是拒绝:这样荒谬的提议,这种玩笑般的分手,怎么可能接受?

但——夏油杰垂下了眼:其实之前就有了这样的预感,在桑告诉他,因为他们的交往,悟有些不开心的时候。

刨除掉“恋人”的身份,他和悟都是她认可并重视的同伴,悟更是陪伴她一起长大的竹马,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太短,目前看来,高瓦数的电灯泡依然、并将长久地存在于他们中间。

冷静思考着她的话,夏油杰发现了有趣的两点:她果然非常在意悟;哪怕是悟可能会不开心,她依然想和他在一起。

对他来说,比起早就了解的第一点,第二点反而更加重要。在和悟的比较中,作为恋人的他,好像第一次有了参赛的资格,被放入了跑道。

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是他们恋爱仅几个月就取得的成果。

坦白说,三个人的赛道的确拥挤,但在意悟不是她的错。无法改变她和悟青梅竹马的过去,也无法否认他喜欢她的事实,那么,唯有“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获得想要”,才是他应该考虑。

要知道,他们的恋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又予又留、又隐又现的游戏,有着表象以外的脱轨、甜蜜背后的无序,是新奇刺激的美丽。

夏油杰不清楚别人是不是也是同样,但他想,也许爱的本质就是如此,寻求刺激与征服欲,有着人的劣根性中拔不掉的“想要”:想要被偏爱,想要被选择,想要强求一切的没有与做不到。

台阶旁树木横斜着影子,藏起那些纷攘的念头。

重新复盘了一遍,夏油杰清醒地意识到,现在争论他和悟谁在她心中更重要,还为时过早,没有必要。

她神奇到无力吐槽的恋爱观也没有那么重要——她的确喜欢他,只要确定着这一点,那么其它都暂时可以归类于无关紧要。

相爱的恋人中,任性的一方总是有恃无恐,这次也是同样,但——还需要确定下一点。

橙粉的云彩在天空曳过不定的轻纱,群鸟的剪影在暧昧的天际线消失。

夏油杰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把所有的思考和想法都一同明晰:“……好啊。”

玫瑰色的天空映照在她的眼中,欢快的光彩如糖霜:【太好了,刚才杰不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担心。】

他忍不住叹气,却依然笑意不减:“不过,一开始也是桑表白的吧,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力,任性地喊了开始,这次结束又是这样,感觉有些过分呢。”

【杰是在撒娇吗?】

“对,就是在撒娇。”

她笑起来,夕阳犹如橙色火焰般舞动,晚霞香甜宛如紫罗兰盛放,熏风梳理起她偶然散落的发丝,夏日黄昏一切的美好,都在那琥珀绿的眸子里闪闪发光。

“所以从这次以后,结束交给你,开始交给我,怎么样?很公平吧,你有权结束,我有权开始。”

浓密纤长的睫毛扇动了几下,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浅影,她慢吞吞地点点头,似乎是微微的犹疑,又像是绝对的认真。

“那就这样吧——我们分手吧。”

仿佛叹息的语调,带着特殊的节制,温和又玩味。

关上门,五条悟摘下墨镜,修长的手指考虑什么般摩挲着镜架,靠在墙上。从她告诉他,和杰分手的详细情况后,他就一直是这副若有所思的探究神情——显得突然成熟了不少。

洗完澡,刚被夏油杰拖到楼下吃了润喉糖、涂上碘酒,才放回来的三千院桑,好奇地看了眼他,又不在意地陷进沙发中,拿起一旁倒扣着的书——那是她昨晚未尽的功课。

露台的窗帘被夜风吹起,似乎就连指尖也集中着神经的纤细感,她的眉眼在橙色的台灯下如此温柔。

“……桑,你想做什么?”他看着她自然的动作,难得认真地问道。

“嗯?”她迷惑地眨眼,嗓子依然不适,但总算可以发声。

“和杰——不只是因为喜欢吧?”

如果说一开始,五条悟相信她是抱着“朋友”的心思去接触杰,后面的恋人也可以用她一贯的心血来潮来解释,那么今天,他再次感到了好奇与疑惑。

除了他以外,桑对什么都是一瞬间地投入感情,又雷打不动地喜新厌旧,如同夏日的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有他是唯一长久、最为特殊的存在。就算最近看到她和杰恋爱,偶尔会有些不舒服,但这一点,五条悟从未怀疑——这是绝对稳固、基石般的定理。

亲吻拥抱,他们可以做着所有情侣做的事情,可以肆无忌惮地说着喜欢,可以像亲人一样的陪伴、像同伴一样的同行,所有亲密关系——挚友、兄妹、情人或者其它——都是他们。

这才是五条悟不在意她和杰恋爱的真正原因:恋人比起他们来,的确太过于轻飘易散。

说起来,这次桑提出的分手提案,比之前和杰表白更让他惊讶。

他相信,她提出分手,的确有一部分是为了他,但能想出分段恋爱这种神奇的操作,也有她为了克制善变的天性、延长恋爱而作出的努力。

——之后她和杰又在一起,总时间不还是超过了和他的?完全只是在不走心地安抚他啊!丝毫没有诚意!

“这次分手根本就是为了下一次的重来吧?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做啊?”www.)

比起之前那些奇怪的情绪——不是吃醋,只是接近吃醋的心情——现在五条悟更多的是疑惑。

就算是分手,按照这段时间的情况来看,她也可以处理好和杰的关系,不至于闹翻。

而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对桑来说,朋友关系已经足够——维持恋爱,相比太累。在她眼中,单薄的爱与迟早会走远的恋人,是隔夜的鲜花落下的花瓣,遇见过一次就足够,不值得更多费心。

所以,是桑想以恋人的身份,从杰身上获得什么?

他的怀疑是完全有依据的。上次桑这么有干劲,还是对禅院家的某位产生好奇,好奇对方最终的选择,于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去观察、实验,最终心满意足地收获一个结局。

这次她又是想获得什么?

“嗯……悟真是非常了解我呢,”三千院桑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一天的训练让她有些困倦,“别担心,我只是对一些事情有些好奇。”

迷迷糊糊地低喃着,她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书页上跑来跑去的文字:“杰对我很重要,这样的心情现在也没有改变。”

“悟的话,不管怎么样都没问题,因为悟是把我的想法放在第一位的人,也了解自己对我有多么重要,”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她解释道,“但杰不是。想要给他安全感,既然杰在意‘恋人’的定义,我也愿意试着去努力,直到不需要为止。”

“说得好像完全是为了杰一样,”五条悟忍不住吐槽,挤到她身边,俯身和她脸对着脸,四目相对,少见的认真,“还是没有说你想要什么。”

“这是秘密~”晴天般清新的音色,如同旋转木马的伴奏。

三千院桑调皮地单手固定住他的脸,亲昵地蹭了蹭鼻尖,抚上那双在她看来有着最惊心动魄美丽的眼睛,感受着指下的眼帘因为她的抚触而微微颤动成诗歌。

“不想对悟说谎,所以请允许我暂时保持沉默,好吗?”

闭着眼,他气恼地呲牙:“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吗?”

这种说法太狡猾了,偏偏他还真逼不出她的实话——决定了,她藏的甜点都是他的了!

“时间最终会给出所有的答案,”她忍住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语调拉长、假装着神秘,丝毫不觉自己的小可爱们已经被不怀好意地盯上,“‘不久之后有了空暇,我便可以简简单单地向您解答这种种奇迹,使您觉得这一切的发生,未尝不是可能的事’。”(注)

“现在就请耐心些吧,悟。”

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亲昵,她愉快又肯定地说道。

身边有人停下,动作踌躇,她打不起精神搭理:不知道是谁,但一定不会是悟和杰,那两个体力怪人现在可还在远处你来我往,完全不会注意到这边。

“桑小姐……”有些颤抖的声线。

棕色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呼吸,机械地糖果一股脑倒至她的掌心,其中几个再度调皮蹦跳到地上,正好是之前几个掉下过的位置。

“……”

她忍住笑,捡起它们:“是给我的吗?”

九月八日,周六。

哦?这是?

她微微笑起来,稍抬起头,嗓子有些干哑,上午的团队训练说了太多话:“上原同学?”

被她这么一问,上原植似乎想说什么,张口喏喏,最终还是失败。就算现在眼睛有些花,但她还是可以看出,面前这位上原同学似乎是在发抖?

对方本能地微弱点头,没有回神。

“KANRO?”撕开糖纸,她把嫩绿的糖果丢入嘴中,“抹茶味很不错。”

“不过,”她冲他摊开手,白皙的掌心带着训练时磨破的伤口,有些坏心地笑起来,“你手里的应该也是给我的吧?可以把它们还给我吗?”

清秀的男孩黑发棕眸,比她略矮一些,没有什么表情:“桑小姐……还好吗?”

“嗯,没有关系,可能有些低血糖,”她记得他刚才是在离她最远的角落,平时训练也从来都是埋头练习,“上原同学不训练吗?”

一阵慌乱后,上原植终于从多发的事故中稍微冷静,虽然很丢脸,他还是费力说出口:“蜂蜜味的……桑小姐的嗓子……”

他知道她不喜欢涩苦的味道,所以自从发现她喉咙敏感容易不适后,就特意准备了这个,温润清甜。

她无言地看着他表演哑剧般沉默着从口袋里想要掏出什么,随之带出的,还有几个小巧的彩色糖果。

它们欢快地接二连三打在她的头顶,又弹开,掉落地面,糖果的主人眼睛蓦然睁大,呼吸停止。

说话的少年正是上原植,术式是肉身强化,平时不爱说话,存在感很低,训练却非常努力,能力提高的很快——这也是他得以升入他们班的原因。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