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第 55 章 星浆体(七)

一眼望去,除了整齐的床铺和干干净净的书桌外,没有见到黑发的人影。浴室里传出水声,她走了过去。

“杰,你回来了吗?”

正在洗澡的夏油杰停下动作,诧异抬头,“桑?”

一个高挑的西服男子,长裤笔直,黑皮鞋崭亮发光,银色卷发像小毛球。他懒散地插着手,踩着清脆又节奏的步子穿过草地上野餐的人群,无人注意。

不远处,一位姿态优雅的女性双手交握,安静坐在深木色的长椅上。黑色长裙及地,同色纱帽遮住上半张脸,只隐约露出弧线完美的下颚。

他走了过去。

“今天遇见了夕夏,她说她那天也有出去,不过是和植一起买东西,很简单就解释清楚了。”

她漫不经心地旋转指尖上的金属环,挂着的细长钥匙叮当碰撞,前端的棱角在白晃晃的灯下显出锋利。

“没错,”浴室内传出的声音疲惫,比平时低沉,“不过桑你怎么来了?”

“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杰,很忙吗?”女孩拖着尾音,语气似乎有点委屈,“……盘星教那边怎么样?”

夏油杰却感觉这并不是她想问的,隔着门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只看到她的背影在玻璃门上透出黑色的影子,他垂下眼,语气平静,“发布悬赏的高层逃了,只剩下普通教徒。”

她似乎有些好奇,“学校怎么说?要杀掉他们吗?”

“……不。”

旋转中的钥匙陡然停下,被白皙修长的手轻松接住。她垂下眼,纤长的睫毛投射下阴影,勾起了唇。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不断击在人体和瓷砖的水声哗哗。深色的窗帘退到了两旁,窗户外是暗淡的夜色,楼下的路灯制造出一片未知的光影,屋内的白炽灯亮得像蒙上白布的太阳。

“为什么不呢?”像在问为什么不踩死蚂蚁般随意,又像只是单纯没话找话,“他们很恶心啊。”

随着她的问题,一刹那,夏油杰好像重新回到了那挤满人的大厅。

老人、年轻人,女人、男人,所有人安静无声,带着如出一辙的微笑,像被一脚踩破的毛虫,四溅的汁液粘稠浓绿到恶心。

他们发自内心的庆祝,如群体失智的小丑,痴痴傻傻,肮脏可憎。

封闭闷热的浴室里,他又想吐了。

“……没有意义。他们不是真正的凶手。”

没错,就是这样。他们只是愚蠢的,弱小的,需要保护才能活下去的,恶心的,丑陋的,让人作呕的普通人——杀了他们,没有意义。

这不合理。

被水汽遮住的玻璃门外,黑色剪影迷惑不解地歪头。

“那谁是?”她的语气好像真是在好奇,“盘星教的高层?动手的杀手?要同化星浆体的天元?”

一个个列举,音调逐渐上扬,最后接近忍俊不禁的笑语,“还是没有保护好她的人?”

最后音节吐露的同时,“咔”——流转而过的咒力将门锁一下子破坏,浴室门拉开。

温热的水击打在赤/裸的身体上,浴室里布满水雾,一切都模糊不清,纯黑的瞳孔一瞬间缩小。

夏油杰惊愕地看着突然闯入的女友,“……桑?!你等一下!”

过于突然,他对她毫无防备,只来得及匆匆扯下墙上挂着的毛巾。

明亮的白炽灯光下,少女微笑着倚着门框,自然无比地举手招呼,“嗨~看不见的聊天,让人不安呢。”

“啊,我还没说完。你认为还要更扩大吗?比如黑井美里,照顾星浆体也让她接受同化命运?很多年前找到天内的术师?”

她笑起来,嘴角勾起的线条无比柔和,精细而完美,“对了,整个咒术界怎么样?或者所有人?”

夏油杰一时间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在这样的场景下,这样的话题。尴尬,茫然。超出意料。

“抱歉,突然说这些呢——因为我很不高兴哦。”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着一条毛巾的人、已经属于成年的体魄,透出肆无忌惮的,优雅的,暴力美感。

明亮的白炽灯光击退向外飘出的白雾,下一刻又如骤然凝固成冰冷的水银,沉坠于地。

她直起身,一脚踏入,毫不犹豫地踩碎薄薄的水和光。

啪,嗒,啪,嗒。

水层断裂的声音在小小的浴室响起。

她向他走来。

微笑地,径直地,意义不明地。

不对劲,极致的不对劲,随着她逐渐的靠近,难以言喻的脱轨感逐渐增强。

夏油杰绷直身子。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一如既往。这一周以来的迷茫和动摇尽数收起,像更大的危险来临前的严阵以待。

黑色的制服衬得女孩的皮肤苍白而软和,几乎是无害的接近。身材高挑纤细的人轻柔地搭上他的肩,靠近他的脖间,嗅着光滑皮肤下透出的热意。

卷曲的金发,绷紧的肌肉,猫科动物的姿态,猎食者的气息。

她缓慢地微笑着,蠢蠢欲动。

“这段时间杰很不对劲……为了被术师保护却杀死天内的盘星教?还是他们展示出的丑恶?”

喃喃絮语,似乎只是无意义的自语,“但是,连诅咒都是诞生于人类,这些事不是很正常吗?杰在厌恶什么?”

“最重要的是,杰为什么避着我呢?”疑惑不解。

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无声无息剧变,危险的预感拼命预警。

柔软的声音并未停下,“以及,杰好像还没问我,悟那天说的禅院是怎么回事?”

沉默。不再说话。浴室里只有水声、白雾和彼此的呼吸。

夏油杰终于有了动作。

散落潮湿的黑色长发在他脸上落下细碎的阴影,正常不已的声音,“我只是因为盘星教和看到的景象而反胃,仅此而已。没有避着你。至于禅院……你想说吗?桑?”

为什么没有问?因为一种可能,一种也许会动摇信念的可能。就像高叠的积木从最下方被一下抽出,可以想象的崩塌,瞬间将很多东西摧毁。

“他现在是伏黑。伏黑甚尔,黑市上非常有名的‘术师杀手’。天与咒缚让他咒力为零、但给予他最强的肉/体,足够干掉不少术师——他很强。”

出乎意料的,她很干脆开口,语气自然,甚至带着对提及的人的欣赏。

“……你和悟都认识?”

“悟只在五条家见过一次,不熟。但做黑市任务的那两年,他是我的搭档。”碧绿的眼睛背着光,有些许暗色,但依然清透明亮。

水汽弥漫,夏油杰的视野逐渐朦胧,白雾缭绕中,他没有表情。

“……所以这次?”

她爽快地回答,“我也算参与了?”

“因为想给天元他们添点麻烦。”

天真的语气,仿佛她只是想要偷吃一块蛋糕,而不是策划杀死一个无辜的女孩。

瞳孔瞬间缩到最小,夏油杰不受控制地盯住眼前的脸:那张熟悉的、不熟悉的脸。

她是凶手和共犯。

理智在冷静,情感却迟钝。

任务前她在明媚阳光下的笑语。

「杀人这样的事情,大人去做就好。」

嗓子像被胶水粘住,干涩,“桑……你是盘星教的内应?”

她好像听见无比好笑的笑话,“那些崇拜天元的草履虫?当然不是。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些资料,别的可什么都没做。带路什么的,不是我哦。”

“坦白说,放过天内也好,杀掉她也行,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想让天元和高层们头疼。”

她的态度太过自然,连带着夏油杰也诡异的冷静,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

非常纯真的笑容,宁静的神态和天使般清澈的双眼,所有看见的人都会不由产生想为她的残忍行为做出辩解的情感冲动。

就算现在,说着这些话,她也美好的如同夏日黄昏中白色木栅栏上缠绕的蔷薇花,散发出迷人的芬芳,是彩色回忆,熠熠生辉。仿佛从不沾染任何血腥。

而在她身后,他看见天内惊恐的表情、太阳穴的弹孔洇出红色的血渍,失去控制的身体重重倒下,溅起地面无数细小的尘埃,在丑恶、作呕的欢庆人群中,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崩坏的碎片在扭曲的现实里扑袭,夏油杰再次感受诡异脱离般的异常。

他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为天内悲伤。只是想笑。

“……原来是这样。”

他果然笑起来。勾起嘴角,自然又冷静。荒谬的可笑。死掉的天内,参与谋杀的桑。

而最好笑的不知道是事情本身,还是在这里淡定讨论这件事的他们。

三千院桑继续说着,语气显得很平静,甚至带着谦和,“嗯,因为是需要发生的事情。虽然杰和我有给天内范围外的选择,但她没有抓住……很遗憾呢。”

“现在的咒术界,非常无趣。身居高位的那群人安逸享乐,地位、法令保护着他们的无能和懦弱。在他们制定的规则下,咒术师都被关在笼里、套上镣铐,被迫或自愿地俯首臣服。这让我……很不愉快。”

“既然现有的规则秩序已经不再公平,那么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抚上他的脖间,感受手下剧烈的脉搏、迎合心跳,彰显出主人并不平静的心情。

“打破它,然后重建它,混乱会让一切更新——这是我的「理」。”

她歪头,看上去温柔无害,“杰,你所信奉的理是由什么构成的?是高层制定的规则?大众的善恶?还是那些奴性的枷锁?里面的「你」在哪儿?”

视野中的图景被加工,光影扭曲、边缘蠕动、曲率疯变,大脑构建出的视觉模型荒诞又迷幻,滑稽地变化。

今晚发生的事情违背常理。小小浴室里的热气积聚,夏油杰脑海中太多念头同时出现,就和没有出现任何念头一个结果。思维卡住。

“我?咒术是为了保护而存在。这就是构成「我」的理,”他的语气不知是反驳还是疑惑,轻忽不定,“桑,杀死星浆体,你认为没错?”

以往认知的一切,如同被制造出稳定视觉的假象。

头顶的花洒依然不受影响的喷出滚烫的水,湿热的雾气下,夏油杰嘴角的弧度是前所未有的坚硬,以及不可见的迷茫。

“所谓对错,每个人的标准都是不同的。不过,为了保护?杰这么想?还是你也在怀疑?”

她若有所思地偏头,温热的水包裹住他们,温暖、丰盈的身体。

“知道吗,杰?我认为你才是我们中最傲慢的那个。以保护者自居、定义强者的责任——如此傲慢。”

她笑了起来,脸颊似乎因为兴奋而泛起红晕,如逢魔时分、天际最后一线血色微光,变化不定。甜腻又醉人的语调,声音里的愉悦非常明显。

“我喜欢这样的杰。”

她的手指压住他的喉结,声带颤动。夏油杰裸露在外的皮肤激起莫名的战栗。

空气中的温度上升,失序、异常,警报响起。

“杰,承认吧,你不是在为天内的死亡而愤怒,你没有那么在意。你只是傲慢到不能接受,自己选择保护的弱者们不堪的丑恶……你不接受你的选择可能有错,你要‘绝对的正确’……多么傲慢啊。”

微凉手指在温热的脊背上无目的地勾勒,温柔亲密的吐字仿佛沾了蜜糖的毒液,让人抗拒又拦不住的陷入。

“你就是这样的坏人,为什么不承认呢?只有一个疯子才能爱上另一个疯子。”

啊,她在一点点试探压迫着他的精神极限。

夏油杰很清楚地想着。但不知为何,这本应暴怒抗拒的事却带来异样的愉悦感。

意料之中的,他感受到了他和桑之间某种微妙的相似性。

从相识的那一天就隐约察觉,在长久的交往中愈加清晰的,难以用语言表述的,超越物质层面的。

偏激。

许久之后,在单调的花洒声中响起的嗓音和平日完全不同,诡异的冷静。

“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哪怕现在知道桑你策划杀了星浆体,我也没有什么想法。明明保护弱者是我的真意,但你让我感觉一切都好像偏离了轨道。我不知道……桑,你想做什么?”

温润的水淋在两人身上,冷空气的触感仿佛一下子变得清晰。

三千院桑无所谓地笑起来,湿掉的卷发凌乱的贴在脸上、颈间和后背,有种混乱无序的美。

格外轻柔带笑的声音,“我想让这个世界燃烧。”

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突兀出现在白皙细长的指间,她温柔地将它递到他的手中,一起握住刀柄,冰冷的触感闪烁出危险的信号。

夏油杰没有松手。他几乎是在好奇她想做什么。

“我不太想用枪,它太快了,来不及品味,”她引导着他将细长尖锐的刀尖抵上她的太阳穴,神色明媚,带着虔诚的温柔。

“如果杰认为保护弱者就是自己不惜一切去实现的事,那么我很乐意做第一个祭品——只要它的确是你的真意。”

白雾、水汽、小小的浴室拥挤又空旷,视野边缘开始收缩、变黑,只有刀刃下的她格外清晰。

纯真,疯狂。

那么矛盾,却又那么美。

仿佛伸出了手什么也触摸不到,被摩挲脸颊的阳光唤醒。仍然封闭的门叩响了小小的声音,越过意识,夏油杰在目光深处发现了镜子一样映照出的女孩。

镜面中,他们如此相似。存放灵魂的地方是空荡的黑洞,承载着原罪。

他饶有兴致地想,一直坚持的正义究竟是自大的傲慢,还是普世的束缚?是不是人本就该遵从本意,不用善意和邪恶定义,不用规则或常理约束?

现下浑浊不清的人无法回答。

“桑——没错,不是星浆体的死,而是盘星教的教徒,让我心里对非术师的某种类似价值的东西动摇了。”

“无法区分、无法接受。这样的弱者有必要保护吗?他们的存在有意义吗?我过去的坚持算什么?……我现在不知道什么是正确、什么是真意。我该怎么做?”

他把玩着匕首,似乎是发问,又似乎不需要回答。他只是在陈述。

三千院桑笑起来,眼中流动的绿琥珀里像是盛满了冰冷的碎钻,一闪一闪。

“现在不知道的话也没关系。答案总会有的,问题是作何选择。”

“不管是怎样的想法,只要是我们本心的产物,只要我们对其作出肯定的话,它就是正确的。”

她带着他的手,刀尖缓缓下移,依次划过黑色外套、白色衬衫,继续往下。带着漩涡图案的纽扣脱落,在瓷砖上的薄水层咕噜沉底,一件件委地的衣物缓缓洇出深色的水迹。

“至于该怎么做,能够决定哪边才是正确并付诸行动的,除了自身以外,再无他人。”www.)

“不过思考太多偶尔也会累,杰还是小孩子啦,没必要这么克己。”

她一只手勾上他的脖子,拇指一点点碾过他的唇瓣,低下去的音调又在末尾上挑,仿佛漫不经心的邀请,碧色的眼眸如热带雨林的植被,葳蕤多情又野性。

“所以要一起试试小孩子不能玩的游戏吗?有时候放纵反而更加有趣。”

“我想我可能失去了你的信任,但是,我有失去你的爱吗?”她柔声问道。

夏油杰低头注视着她,瞳孔里的黑色非常漂亮,一个崭新的,混沌的宇宙在他眼里流动。她的影子陷在其中,如同陷入了虚无的空处。

他弯唇笑起,声音同样带上了钩子,奇妙的吸引力,“怎么会?”

在这荒诞的,充斥混乱的夜晚。

仿佛一层束缚的薄膜突然破裂。

为什么不呢?

懒得去想,以后再说。

为什么不呢?

她也笑起来,按住他的肩膀向后缓缓用力。他顺着力道倒下。

为什么不呢?

窣窣轻响。温热的水层下瓷砖透着冰冷,排水口的流水声被花洒和其它压过。

坚硬的钥匙在光滑的脊背上嗑出深深的红印,如铁烙般,正对着心脏的位置,仿佛在心上开了门。

亮到惊人的白炽灯光线被拖长,模糊的声音,一闪而过的画面,尘屑与粒子的边缘牢牢嵌合。

为什么不呢?

一寸皮肤一寸皮肤,一根骨头一根骨头,所有人体的构造都被拆散,所有游离不定的思绪都被打乱。

黑色大海颠倒而起,万丈高空轰然落下,加速的引力一刹那间将禁锢的镜面击碎。

世界在惊奇的大震荡后陡然安静,时间也随着朦胧。

生机勃勃的夏夜,无声的喧嚣。未知的城市上空,一颗流星划过天空,瞬间消失不见。

为什么,不呢?

公园里。

男子坐了下去,“不是说……”

他识趣地闭嘴,直到远处的小提琴结束,女人才轻声开口,“E小调第九交响曲《自新世界》——拉得不错。”

她的声音极其年轻,似乎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和成熟女性般的气质并不符合。

“我可没有Boss你这么有闲心,”男人手搭在椅背上,挑眉看着身旁的人,“有什么事?”

“先看看这个。”她没有抬头,一份资料凭空出现在手中。

男人好奇接过,翻了几页,不解地问,“这不是我之前给你的关于‘咒灵操术的资料吗?”

“对,”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语调有些缓慢,“……现在还是不行。”

男人诧异:那位可是Boss非常重视的人,只比五条悟差一点,结果现在还没成功?

“虽然我不认可漏瑚关于咒灵才是真正人类这样的想法,但有一点他说的没错,说是虚伪或者压抑本能都行——人类是善于压制本性的生物。”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她好像下了决心,“西泽尔,我需要你做一件事……关于星浆体……”

听完她的话,男人挑眉,“你确定这样可以?”

“只需要动摇他,”她也蹙眉,忍不住困扰地哼唧,“所以才说不喜欢依赖人的幼崽很麻烦啊……”

“是因为你术式的要求麻烦吧,奇奇怪怪,”西泽尔为多出来的工作烦心,忍不住吐槽道,“和它的主人一个样。”

“这叫捉摸不透。让女性更有魅力哦。”她眨着眼,托脸轻笑。

“是是是,反正咒灵里就你有性别,随你怎么说,”男人随口附和着,站起身,“那没事我走了。”

“寻找咒胎的事情记得继续。”身后传来安然的提醒。

“知道了。”他摆手,而后一瞬间便消失在空气中。跑得非常快。

不知何处的风,顽皮吹落一片浓绿的叶子,卷着它从空空无人的长椅上飘过。

公园的这处角落再度安静下来。

高专,校园。

傍晚前的黄昏,在太阳余晖沾染之下,呈现琥珀糖一样柔和的色彩,格外美丽。

走廊被白如颜料般的顶灯照的很亮,连墙角处都没有一丝阴霾。墙壁上的挂画是夏日的风景,一位牧羊的少女目送两位骑马打猎的绅士奔向森林,白肤粉颊,生机动人。

三千院桑走过一扇一扇关着的房门,一切都是安静的,只有轻快又明脆的脚步。声音停止,拿着钥匙的少女将木质的房门打开。

虽是这么说,但很微妙的,五条悟不确定她此刻的心情,生气、或者更多的是兴奋?

暖洋洋的夕阳照在公园长椅上,小广场上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和孩子的欢笑,一切都显得闲适安详。

“悟有没有觉得,杰这几天在躲着我?”

再次目送着夏油杰因为别的事情和他们分开,三千院桑很认真地问身边的五条悟。

说起来,他醒来后有和杰见过面,对方神色疲惫,几乎是迷茫的。这种状态他熟悉,很久前他也常常如此——犹豫、怀疑、受到刺激。

“事情不太对哦。”他看好戏般说道。

她眯了眯眼,夏日平静的氛围荡起了涟漪,水一般铺陈开来。他终于确定,她在兴奋,像封闭的壁炉后不为人知静默燃烧的火焰,说不清剧烈地作响还是缓慢地自燃。

五条悟耸了耸肩,不再多说。杰的叛逆期看来不会太长了。

距离星浆体死掉已经过去了快一周,天内的尸体和动手的伏黑那之后都没有被找到,但对他们来说,整件事情已经算结束。

至于天元的同化最后是怎么办的,看夜蛾老师这段时间黑眼圈严重的样子,他们机智地选择不问。唯一还在进行的就是排查内应,由杰负责。

紧闭的玻璃门外,金发斜斜绑在脑后、容貌精致的少女靠在门上,没人看见的表情安静,语气却活泼,“晚上好~杰,怎么样,有找出内应吗?”

水声哗哗,夏油杰的声音隔着门显得不甚清楚,听不清情绪,“没有——没人可疑地单独行动,基本都是因为任务或者其它原因。”

五条悟懒懒猜测,“你和他聊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就和今天一样,”女孩沉思着捏住下巴,“……果然让人生气。”

“有。”五条悟推着滑到鼻梁下方的圆墨镜,幸灾乐祸。白色头发张扬肆意,释放出格外特别的存在感,高挑挺拔的身姿又因为上扬的语调而变得可爱又孩子气。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