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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第 74 章 见面

要知道,一直以来很有趣的一点,从成为咒灵到现在,她就没能见到过杰,或者说,任何人。

每一次,每一次,都有各种也许阴差阳错的意外,让她昏睡中错过见面。

而明明可以告知杰的五条悟,却奇异地保持了不正常的缄默。

依稀可见一朵晶莹的、玫瑰色的花,从如水波般的光影海里,颤巍巍衔取出一片柔软湿润的花瓣。

男人的面容俊美而成熟,额前垂下的发丝纯白耀眼,比脚下花坛里盛开的紫色薰衣草都更加夺目。

明亮的光线照在他身上,也似乎比别处柔和光亮。

不过也是,毕竟咒具已经生效,新生咒灵有了主人,还继续瞒着杰就不太好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

收回越跑越偏的思绪,她指尖在亮起的名字上掠过,“杰这次去了好久,几内亚就这么有趣吗?”

“我很想他——这句请帮我转告给杰。”

她抬头,对五条悟笑了下,不含杂质。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被努力敷衍的五条悟随手捋了捋颈后的碎发,微微眯眼,脸上浮现出一个莫名的笑。

就是除了笑意以外、什么都看不出、什么都没有的笑。

在盛夏明媚的天光里,他眼里那种浅淡的蓝色并不浓郁,隐约能看到晶莹的光点,会让人联想到阳光下的极地冰洋,浅处的游鱼跃起,溅出波光的碎片。

无所谓的、不在意的。

低垂的长长睫毛,影子倒映在透蓝虹膜里,黑色覆盖上蓝,最深处的裂谷与海沟传来窸窣动静。

或者,这里没人在笑,三千院桑兴致地想着。

东京夏季的阳光从她的裙摆一直浸润到苍白的脸庞,她半边沐浴在光下,半边掩在阴影里。

但她什么都没说,就像大多数时候一样——如果说装傻也是一种天赋技能,那她早就满点。

“你自己去啦,我先把智也送回去,就可以去见杰。”

五条悟点上屏幕,一米九的大男人鼓起脸颊,奇妙的孩子气,“嘛,希望到时候下手别太重。”

她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乐不可支,“怎么会……”

也不知道是在说怎么会下手,还是说怎么会不重。

没等五条悟回答,熟悉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温和低沉,“悟?你在哪儿?”

三千院桑闭上了嘴,手指比划出拉上拉链的动作。

“Surprise☆~”她无声地做着口型。

五条悟举着手机,他在笑,语调则漫不经心地拉长,“啊,这个嘛——”

他没有再去看她的脸,她的笑,和她从不坦诚的眼睛。

东京,羽田机场。

“哟,欢迎回来!杰!”

换下高专/制服的五条悟一身银灰宽松的休闲服,颀长挺拔的身体靠在大理石柱上,左手插兜,暧昧不清地笑着冲一个方向挥手示意,硬生生把普通场景弄出了时尚大片的效果。

“悟,小点声,我还没聋。”

说不清是无奈还是玩味的话,眼睛细长如狐的男人慢悠悠地走近,半长的发垂在肩后,沉静的侧脸落在夕阳斜长的光里,耳钉在余晖中泛起几星反光。

他的眼睛是纯正的黑色,漆黑的眼眸像熄灭的星,但因为他眉眼自带笑意,所以里面依稀有光。

“硝子?你被放出来了?”

看见一旁的人,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家入硝子还是一身白大褂,手指间夹着支没点燃的女士烟,声音冷淡却不疏离,“别说得我像囚犯——只是出个外勤。”

所以能顺便放风,夏油杰自动帮她补充完整。

环视了眼四周逐渐聚集过来的视线,耳旁若有若无的讨论声中夹杂着压低的尖叫,夏油杰啧了声,“我说,这么高调好吗?我现在还是半通缉状态,好歹尊重下那群老人家吧。”

五条悟眨了几下眼,带着明显故作害羞、假到没边的歉意,“……我的错?”

家入硝子迅速看了他一眼,又无情地直接移开。

这副故作天真的神态太熟悉了,夏油杰很早以前就体验过原版非同一般的欺骗性。

而理论上任何东西看多了都会有免疫力,所以他和硝子现在都能铁石心肠地对悟进行全面无视。

于是,身材同样高挑的男人,目不斜视地从五条悟身边走过,只是在擦肩的一瞬间,顺手拍过举在空中的手。

“啪”,清脆的击掌声。

“你什么错?猴子们就是容易大惊小怪——走了。”

五条悟看了眼被拍中的手,随即忍不住笑地搂住夏油杰的肩膀,整个人挂了上去,没皮没脸。

“这么急干嘛,我开了车来,硝子一起?”

说话间,他手里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来的车钥匙,在其余两人面前晃来晃去。

家入硝子无所谓地理了理头发,高跟鞋踩在机场光滑的瓷砖上,发出“踏踏”的脆响,气势凌人,“我回学校,晚上还有事。”

明明刚进高专时还是软萌害羞的性子,结果之后就一路朝着御姐狂奔。

栗色直发的女人突然回头,冷不丁问道,“杰你笑得很奇怪……在腹诽什么?”

五条悟“噗哈”的笑声,在中途陡变成了压低的痛呼。

夏油杰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轻描淡写道,“没有,硝子你想多了。”

家入硝子怀疑地看过去,夏油杰温和的笑容没有丝毫动摇,仿佛这个笑容是固定在皮肉里的弧度一样。

杰和悟现在倒是一直都在笑,家入硝子想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看不透自己的这两位同学。

他们从不把她扯入与上层的争斗。

这是保护。

所以她也不会问。

“那,去正野那儿?”五条悟打岔道。

栗山正野退学后,就去继承了家里从明治时期传下来的原居酒屋、先烤肉店。在确定自家儿子能扛起家族生意后,他的父母就彻底放手,过起了二人世界,现在正满世界地旅游。

他虽然不再是咒术师,但毕竟是高专出来的,所以在他那里,至少不用担心吓到普通人。

夏油杰接过钥匙,不为所动地拖着大号液体人继续向前,泰然挑眉,“那边现在应该有术师在,我就这么过去没问题?”

这几年和诅咒师接触的过程里,他也没少做不受官方欢迎的事情。

虽然没有证据留下,再加上有悟在,高层没法直接对他发出通缉,可暗地里动作一直都不小,搞得每次他回日本,就像偷渡来的一样,需要处处小心。

夏油杰相信,如果可以,高层一点都不介意把他抓起来,物理解决。

这本来就是他们最喜欢的方法。

“嗯——这到是个问题……”

五条悟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夸张地打了个响指,“我有办法了。”

夏油杰侧眼看好友自信满满的表情,感到了一阵熟悉的怀疑:……真的吗?

纸门被平推开,一位男侍者动作娴熟地送上烤串和蘸料,全程表情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拖老板的福,栗山正野店里的服务生们员工手册第一条就是,看见任何事情都不要大惊小怪。

顾客就是上帝,上帝带着面具来吃烤肉也很正常。

来这里工作才不过一个月的小田乙濑退出房间,暗自想到,就算其中有位客人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之前似乎见过?但这不重要。

房间内,夏油杰戳了下脸上将整张脸都遮住的狐狸面具,忍不住嘲弄着叹气,“……悟,你觉得有用?而且,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除了祭典上会带,平时怎么会有人把它放在车里?

“上次某个家伙非要买,结果就一直忘了拿出来。”

五条悟闻言不在意地耸肩,“而且,这本来就是给那群老家伙一个台阶下,我在这里他们不敢来啦。”

夏油杰的手停了一下,“看来你这边进展不错。”

五条悟不置可否,“只是教会他们做事前先动动脑子——虽然这东西我觉得他们本来就没有——指标不治本,他们才不会学乖。前段时间交流会结束后,有个非世家出身的学生被停学了,给出的理由是违反校规。”

夏油杰皱起眉,他取下面具,脸色严肃起来,“夕夏没和我说。”

藤冈夕夏作为他们一群人中唯二的非战斗人员,和主攻治疗的硝子不同,她更多起到了一个信息中枢的作用。夏油杰不在时,日本这边有什么事,她需要及时传递。

“恋爱忙忘了?”五条悟咬着奶茶吸管,无节操地随口接话。

夏油杰忽略掉这个不靠谱的猜测,“违反了什么?”

“专门新增的,说他不尊重师长什么的——那孩子对比赛结果不满,赛后和乐岩寺那老头吵了一架。”

“就为这个?其他人怎么会同意?”

想也知道,这样荒谬的新增,就是在破坏规定的合法性,从长远上看有害无益。

“怎么会同意……”五条悟看了夏油杰一眼,耐人寻味的长音,隐约带着嗤笑,“我们今年上台这位首相,可是出自自民党啊。”

夏油杰一只眼危险地眯起,思索的表情一时和手上的狐狸面具重合,“怪不得……”

那群保守派们有人撑腰了,他冷静地下了结论。

高层这是在向新一任的政府展示自己——保守派们背后站着的的就是自民党——那个冒犯的学生只是不巧撞在枪口上的倒霉蛋,没有他也会有别人。

毕竟他们的合法权威,很大一部分就是依属于日本政府攫取的。

而自民党,或者说政府,不想看见目前的咒术界形势有任何改变,为此,他们愿意在一定程度上提供支持。

资金、人力、渠道,只要高层还受控、能完成他们布置下的任务,政府就不会吝啬于扔出骨头犒劳。

这也是咒术界的高层能稳坐上位的根本原因。

至于为什么日本政府不想让咒术界更好发展?

和日本咒术界的特殊地位不同,日本政府自二战结束后与美国签订了《美日安保条约》,允许美国在日本领土上任意修建军事基地后,就在法律和军事层面上彻底沦为了美国的附庸。

而一九八五年的《广场协议》和随后的《1988年综合贸易与竞争法》,更是强迫日本政府不得不维护美元的国际地位,在经济上遏住了日本的命脉。

当然这一切的背后还有很多原因,不止于此,但就结果而言,就是美国有底气直接干涉日本内政。

作为本身没有太强咒术战力的国家,它要求日本政府必须限制自己咒术界的能级,只允许留下必要的、不让诅咒失去秩序的规模。哪怕美国政府不认为日本会有勇气反噬,但打压后者本就是它的本能。

而自民党半个多世纪以来已经早已习惯于日本依附于美国的定位关系,对于这样的要求,又怎么敢说不?以牺牲日本咒术界的发展为代价,换取其它方面的利益,它说不定还认为这是双赢。

要知道,所有咒术师加在一起,也不过只占这个世界上的一小小小部分,这个世界真正的大多数主宰者,永远是那些凝聚为国家和政体的普通人。

因为,也许诅咒只能通过诅咒祓除,但只要咒术师还是人类,那么他们依然会像平常人一样被杀死:一枚出膛的子弹,一颗核裂变中的导弹……

如果还不够,那就两颗好了。

高层的腐朽,咒术界现今的状态,对于大多数的咒术师们来说什么是更好的选择,政府知道,但那不重要。

它们要的,是平衡,是养肥一方干掉另一方的狗咬狗。

只要不会让诅咒失控,咒术师能内部消耗掉是最好不过了。

而为此,让成百上千个同样有着自己的过去、想法、性格的生命,就这么消散了,有什么关系?

不需要具体到什么残忍的决定、行为,只是在上位者一层一层的不在乎中,许多人的命运就被决定了。

如同车轮牵引着一圈圈地向前,那些被碾碎的尘土从来没人会在意。

五条悟和夏油杰早就不是当初完全没有政治经验的新手,这些上层的考量他们现在只一想便都已清楚。

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从来不是那些堕落不堪的高层,而是整个政府,乃至更其后影影绰绰着的那个灯塔大国。

唯唯诺诺的傀儡最容易扶持起,消灭掉它们,除了激怒背后的主人、使他们采取过激措施外,对当下的局面毫无改善,只会开启混乱与血腥。

暂时无法,夏油杰手指支着额头,思索着问道,“那个学生现在怎么样了?”

“我安排人带他先躲一段时间。”

夏油杰忍不住笑,“悟你打算开保育园吗?”

伏黑家那孩子、桑那次任务里幸存的两个小女孩,再加上这个,以后说不定还会更多。

本来某人当了老师就够好笑了,还负责这么多小孩子,如果上学的时候有人把这说给夏油杰听,他根本就不会相信,也想象不出来。

“我一直都是很照顾人的niceguy啊。”

五条悟长腿嚣张地交叠,自夸的态度,足够轻浮的语调实在让人很难相信他的话,至少夏油杰就是露出了礼貌而不信的微笑。

“对了,那两次任务有新消息了吗?”

夏油杰问道,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一样。

“没有哦。”

同样自然、似乎不在意的语气,五条悟挠头,神情有些苦恼,“藏得很好。”

“这样啊……”

夏油杰对此并不意外。

早就有心理准备,耗子一样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狡诈、残忍却又谨慎万分,他们这些年追查始终无果。

如果桑在这里,她应该会真诚建议他们不要做无用功,还不如省下精力全都投入到干翻高层的伟大事业中去,她会记得为他们鼓掌喝彩。

那两次任务都是羂索那家伙,占了加茂家本家一个老头子的身子布置下的,就连尸体也没给留下。

已经死去的人,又怎能被查出?

——不知道加茂家哪里得罪过他,都快被透成筛子了,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

可惜她不在,所以,夏油杰只是注视着桌面上冒着白雾的冰镇啤酒,“那也没关系,既然已经确定是冲我们来的,现在只用继续等待就好。”

那一次他们毫无觉察,全程被算计,全程在舞台上按照别人的剧本来演出,败得彻底。

但任何行动都会留下痕迹,只要幕后的黑手还继续行动,他们总会抓住他。

“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夏油杰举起杯子,慢慢说道。

他一直都很有耐心。

“话是这么说——你别喝啊。”

不能接触酒精的某人忍不住大声抗议。

“不行吗?别这么幼稚,悟。”

夏油杰愉快地作势干杯,然后一口喝完。

这里是仙台的青叶大道。

街边各色屋台摆着章鱼烧、苹果糖、炒荞麦面和巧克力香蕉,捞金鱼的摊子周围更是围满了人。

路旁的建筑窗格也都亮了起来,街道被灯光和鼓乐装点,很有祭典的热闹气氛。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油杰难得有些茫然,陷入了沉思。

“喜久福!喜久福!”

好像是聚餐结束后某个人这样任性地叫嚷着,强行规划了路线。

但到了目的地后,说要去采购甜点的人就麻溜地抛下队友,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夏油杰在看到商业街上牵着手走过的数不清的情侣们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是遇上了仙台的七夕夏日祭。

他直接打消了去找悟的念头。

两个大男人一起逛七夕祭典?不,这画面太恐怖,绝对不可以。

既然不用找人,夏油杰计划找地方避开拥攘的人群,再联系悟那家伙。

就算现在,他也对和普通人一起不感兴趣。

也不想被可能有的术师认出,他随手带上之前的狐狸面具,完整遮住了脸。

这样的打扮在祭典上并不突兀,不少人也是相同的装扮。

比如在他左前方不过两米的位置、金鱼摊的边上,就有一个摊位在出售狐面。

虽然都是狐狸造型,但除了夏油杰现在带着的这种、将整张脸都遮住的能面外,铺子的主人还在卖只遮住上半张脸、完全露出眼睛的半脸狐面,圆润可爱,比起能面更加小巧。

周围路过的女孩子大多是带的这种。

所以一开始,夏油杰并没有注意到那个身影。

街道中间,举着灯笼的队伍,穿着短衣法被、扎着布巾,踩着鼓点和伴奏乐边走边舞,人流跟随着往观赏花火的位置涌去。

每个人都在往前走,唯有她逆着人流。

上方挂着的成排竹纸灯笼,高低错落着,烛火晕黄,她身上雪白的浴衣被间染成温暖的橙色。

她散步一样地走着,姿态闲适,不紧不慢。

牵着手的男女有说有笑,与她擦身而过,没人注意到她。

如同摩西分开红海,人潮汹涌,却都避开了她。

于是,隔着一个又一个的人,隔着一声又一声的笑,就是那么一瞬间,就是那么一抬眼。

隔江人海,他看到了她。

一阵战栗的感觉猝然划过脊背。

所处的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失色。

“砰——!”

倏地一声,远处空地上光芒怦然绽放,昭示出花火大会的开始。

面具上画的狐狸眼线上翘狭长,露出的眼睛圆滚滚的。

某种可怕的预示,藏在了她灰绿的、美丽的眼睛里。

她看见了他。

随后,那双绿眼睛主人向着他的方向,小小迈出了一步,似乎不习惯木屐,她走得不太稳,有些摇晃。

她却完全不在意,又朝他走了一步。

这次的速度快了一些。

她身边影影幢幢、看不清的人影,因为天幕绽放的色彩而一下子惊叫欢呼起来,乌压压地推攘着向前挤去。

他们之间便一下子空荡了不少。

她好像是笑了笑,于是索性提起裙摆,朝他跑来。

毫不犹豫。

夜里微温的风,吹动她脸侧散落在面具上的碎发,彩色耀眼的烟花在她背后大片大片地渐次盛开,极尽绚烂,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而她在美的中心,携着色彩和风,越过了万千人,向着他而来。

夏油杰记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学生时代的某个夏日祭典里,也曾有过缤纷花火,玻璃风铃反着彩光在排架上叮叮当当,大个的苹果糖被拿在手里一摇一晃。

“要吃吗?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他牵着身边人的手,避过对面差点撞上来的人,笑着摇头。

还处于热恋时期的女友眨了眨眼,白色浴衣的袖口滑落一些,露出一截纤细清瘦的手腕。

她依然没放下凑到他嘴边的多线鱼条,语气软软的,“但我想让杰尝一尝。”

他就明白了,她是在问,他愿不愿意分享她的感受。

他忍不住笑起来,温和纵容,“……好。”

一捧捧焰火花朵的色彩满溢在夏日祭的上空,依次融进了夏夜里,地上的人们能看见尾焰从天空中散落。

人声鼎沸里,这处是安静的,不曾融入这场热闹。

面具下,夏油杰面无表情地隐没在街铺的阴影里,带着妖异狐面的女孩则站在灯火通明与沉寂无声的交界处,轻喘。www.)

她身后,划落夜幕的灰白尾迹歪歪扭扭,是烟花的灰烬。

所以,这也是你想要分享给我的吗?

知道消息时的痛苦悲伤,这一刻瞬间的欣喜若狂后的陡然寒意。

像是蜃景故事中突兀出现的诡谲场景。

不应现世的诡异之物,穿过一个街口,穿过几场热闹,又穿过几千个昼夜,穿过几万个人海。

穿过生与死的界限,来到他的面前。

夏油杰恍惚意识到——

原来那些长久停留在回忆里的、具象化又遥远的美好,一直在缓慢孤独的燃烧、燃烧。

燃烧尽了就落了下来,灰烬堆积成牢笼。

记忆里的人在灰烬下。

余烬重燃。

连光线都偏爱美人。

无数细小的尘埃在耀白的光束中不停地颤动,像是被缠住翅膀的蝴蝶,在蛛网里挣扎着想要逃脱。

不是错觉,她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允许了?

一个拿出手机,一个探过头,屏幕亮度自动调成了最高,在室外强烈的光线中,勉强能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字体轮廓。

在那通电话打来之前,三千院桑正温柔挽住五条悟的脖子。

可仔细看,它们又好像只是静止在原处,温顺地束手就擒。

这里是封闭起来、无人来往的校园一角。

四周的蝉鸣声在之前的爆炸后便戛然而止,呈现出不寻常的安静,于是突兀响起的铃声便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吵闹。

五条悟的手指顿了顿。

“杰的电话——你要接吗?”

干净慵懒的嗓音清晰地落在耳边,被询问的女孩愣了一下。

离日落还有很久,但太阳的高度角已在变小,被拉长的影子是相连的,边缘晕在一起,重叠的身影背着光,模糊看不清楚。

灰色的水泥石块四散,呛人的灰尘满天飞舞,却独独避开了这处。

所以直到现在,夏油杰都还不知道他不省心的挚友究竟做了什么,被严严实实瞒在了鼓里。

现在是决定坦白了吗?要放她见面了?

远处角落里,无头苍蝇般、因为任务对象的突然消失而如临大敌的西本智也听到声音,立即像遇见到救星一样抬头,环顾四周,试探着喊道,“有人在那里吗?五条老师?”

藏着的两人反应格外一致地低头看去。

极偏僻的地方,有树影,也有热浪,空气是炎热的,花香也是干燥的,接触的肌肤处却带着温润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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