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脊

“不过，若是为全部战没的青涧军士立碑，所花费的金钱可是不少，你小子能把此事办下来？”

“义父放心，小子自然能办到。”林平笑了笑说道。

“听说你扫荡山匪得了不少马匹，回头给我送些过来，你一个指挥才多少人，要那么多马匹有何用，况且大部分都是步兵，有几人能上马？”种世衡看着林平说道。

那些为民族、为国家奋斗的人，我们称之为英雄。

这英雄可大，可小。

大者，如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如韩信，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如冠军侯霍去病封狼居胥，北扫匈奴。

林平脸上一红，“难道是啥时候马叫把贼引来了？”看来以后还得多个心眼啊。

——

翌日，林平在笔架山侧选好了址，开始为青涧军亡去的军士，修建英雄陵。

林平站在山上，向下望去，一座一座新坟树立，坟前石碑上刻着军士的墓志铭，这些墓铭皆是请城中能工巧匠所雕刻，一排排碑铭上写着的是军士的一生。

只见一座碑铭上写着：“君王氏，讳显忠，字尽节，其先洛阳人。祖宗超，为横海军大将，显名军中。父延斌，以材武积功为捧日左厢都指挥使、富州团练使。……延州有卒叛为盗，命公捕之，方合斗，为流矢所中，拔去矢簇，挥众益进，遂破其党。庆历元年，与夏贼斗，身受数十创，于庆历元年十二月九日，卒于任，年五十。

娶郭氏，前君一年而终。二子，长正臣，左班殿直，次正平，右侍禁……”

这是一位将军的墓铭，墓中埋葬的是与西夏贼寇战斗中逝去的将军，如这位将军墓志铭上书写的一样，边关的将领很多来自东境，后来才在青涧安了家，许多人这辈子可能再也回不到故土，只能埋骨他乡。

“也许不知何时，我们就会埋在此处，与众军士相伴。”林平望着这些英雄坟说道。

“那怕是得等许久，吾等可不会被夏贼轻易杀死。”站在林平身旁的黑牛笑了笑。

此时的黑牛比起两月前，长得更为魁梧，也更加健壮，现在黑牛也已经成为了统领百人的都头，每次剿匪都冲锋在前，是林平手下的第一虎将。

“英雄冢埋英雄，这一座座坟墓，也是一位位英雄啊。想必后来人望着这些坟墓，也会记得先辈们曾经遭受的苦难，曾经的披荆斩棘。”蕃族少族长折马松，此时因战功已升为都头，望着这些新坟说道。

“愿我们这些后辈铭记！”

“下山去吧”林平说道。

山下，众乡民和军中士卒默默的拍着队，待到林平到山下时，众人已排好队列。

身穿铠甲，站立于众人之前的种世衡，向着山上的新坟高声说道：“英魂永存”，山下的众人纷纷向英雄们行礼。

人群中，渐有妇人哭声响起。

天上渐渐飘起了雪花，在风中飞舞着盘旋，如上天所派的舞者，在接引这些逝去的英雄。

林平的眼中也已湿润，不知是泪水，还是空中雪花飞入眼中化的雪水。

小者，如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兵卒，如送儿孙守疆卫土的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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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此番剿匪收获良多，收编悍匪一千有余，缴获金钱货物也是不少。我想将这些金钱拿出一部分，在城中择块地，为战没的青涧军士立碑，为后人铭记。”林平向种世衡说道。

“难得你有这份心，我替那些战没的将士谢你。”种世衡起身向林平说道。

望着站在桌前的林平，种世衡有些感慨，自己这义儿虽只十六，此时看起来却无几月前所见少年人的青涩，倒是多了几分沉稳，和自己诊儿、谔儿比起来，诊儿行事略显沉稳，守成有于，进取不足；而谔儿咋恰好相反，行事进取心十足，但不够沉稳。这林平倒更像是二者的结合。

何谓英雄?

庆历元年十二月末，青涧城笔架山下，青涧军军营已是焕然一新，新修盖的营房已由茅草变为石瓦，这营房不在畏惧凛冽而又强大的西风，更无须再怕雨雪的寒冷。

营房内，青涧军随军家属一片欢声笑语，几个妇人们坐在一起，缝补着衣服，家长里短的交谈着。屋外几个幼童撅着屁股，手中拿着枯黄的树枝，向地下的洞中鼓捣着，不知是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

“禀种将军，林指挥使求见。”守在营房外的亲卫向种世衡禀告道。

“来有何事？”种世衡问道。

“平时，这小子比我这大将军都忙，现在怎么有空找我了。”种世衡心中疑惑道。

种世衡知晓，林平最近清剿山匪有功，各种计谋层出不穷，有强攻，有安抚，将青涧城周围的山匪剿灭一空。也因此，林平由都头升为了指挥使，手下的人马已经扩充到了五百余人，既有归降的山匪，又有从乡军选拔出的精锐，历经多次山匪的清剿，林平手下已有五百可战之卒。

此时，在军营将军营房内，种世衡手中捧着一本《三国演义》，津津有味的看着，不时发出一声惊呼，又有时突然朝桌上一掌拍下，看到动情处眼角湿润……

忽听到营房外传来了几声脚步声，种世衡整了整衣服，又将《三国演义》用桌上的几本书籍盖上。

他么的，是谁走漏了风声，老子知道活劈了他，老子置办些家当容易么，好不容易得了些马匹，手里还没焐热，就送出去，这跟谁说理去。

见林平神色不对，种世衡笑了笑指着林平说道：“你啊，军营才这么大点，岂是你说藏就藏得住的，你能管住人的嘴，你总不能管住连马的嘴也管住吧。”

“让他进来。”种世衡向亲卫吩咐道。

“是”

营地中，军士训练的呼喊声不绝于耳。间或有整齐的队列训练声、箭矢的破空声……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和音，这和音有如实质，由青涧军营地向外散发，一层层，一波波，给青涧乡民以振奋，也带给不远处游荡的夏国探子以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