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军人识字，蕃人进学
说着，又递给一本简易的本子给高英，上面写了一些简单的字，诸如‘军’，‘营’，‘火’等等这些对军人有用的基础文字，望着密密麻麻的页子，显然林平是用了心。
高英认真的说道：“林都头，你又让我刮目相看了，看来我还得跟你多学学。”
林平笑道：“不敢当，这些军中汉子就交给你了，还望元伯兄多费心。”
自从高英、张载、陆蒙几人看过青涧军的演练后，便留下来给这些军中汉子当了教员，特别是林平带着自己的一指挥军士，在这些青年书生面前，齐刷刷的走过后，这些人也就愈加佩服林平了。
不过张载则是被种世衡拉走了，说是要让张载先给那些将领们上上课。
希望这些将领不要知道这主意是林平出的。
自此，军汉们便也认真学了起来。
学习吗，自然要有课堂纪律，没有规矩，岂不是让这些军汉乱了套。
……
种世衡营房内。
张载和种世衡谈着话。
种世衡望着张载道：“你说你拜见过范招讨了？”
这里的范招讨指的是范仲淹，此时范仲淹任环庆路安抚经略，缘边招讨使。
张载向前拱手行了一礼，从袖子里拿出一件书信，递给种世衡，“是的，种将军，这是范招讨托我写给您的书信。”
种世衡接过书信，打开，逐字看过之后，信中所言已是了然。
这封信主要包含了三方面内容。
一是向自己介绍张载，称其为青年俊秀，望自己规劝张载回归儒学，切勿因兵事功业而荒废了进学。
另一点，范仲淹也赞赏了，近来自己对青涧城和延州的经营，让夏贼轻易不敢进犯，也提到了自己开垦土地，让这些东兵自给自足的方法很好，已向官家上书，准备在边界推广。
此外，还有一条就是准备来春之后，让自己离开延州，到范仲淹处出任环州知州，凭借自己多年招抚蕃族经验，到环州招抚蕃族。
前两条都好说，至于这第三条，现在自己的顶头上司是庞籍，也就是后世中各种被诬陷的庞太师原型。
自然，真实的庞太师和话本、戏剧里描写的不一样。
此时的庞籍作为陕西四大巨头之一，这四巨头分别是韩琦、王沿、范仲淹、庞籍，分别任秦凤、泾原、环庆、鄜延四路的主帅，各自负责一路的防务。
庞籍在范仲淹调到庆州主持防务后，接手了延州的防御部署工作。
种世衡若是想调离延州，虽说范招讨提拔自己，待自己亦师亦友，可若是想调离延州，还得经过庞籍的同意。
种世衡看完书信，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着说道：“这倒是一件麻烦事儿，不过，就让庞籍和范仲淹二人争吧，到时候还得看官家的意见。”
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前恭谨的张载，种世衡笑着说道：“既然范招讨对你才学颇为推崇，你倒是不必过于关心兵事，且将精力放在治学之上，我这里不缺能征战善战的将军，而是缺学问渊博的大儒啊！”
张载听闻种世衡所言，张了张嘴说道，不知道怎么回答种世衡。
种世衡看了看张载，指着张载笑着说道：“你啊，想说什么便直说，何必吞吞吐吐，你是不是想，同来的友人皆去军中教化军士，自己若是不去，岂不是招惹他人嘲笑。”
张载脸上一红，拱手说道：“子厚也是愿往军中教那军士识字的，至于说成为大儒，那便是以后的事了！”
种世衡点了点头，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道：“既然你有此心，我这里可给交你一个比教军士更为重要的事情。”
“比教军士更为重要，何事？”张载抬头，疑惑着说道。
“你说教那些羌族人学习我大宋文化，使其真心归附我大宋，是不是比教那些军士更有意义？”
“种将军是说要办蕃学？”
“不错，若是将蕃族的将领后代在招进蕃学中，让他们慢慢学习大宋文化、礼仪，让他们认同心里认同大宋，而不是仅仅躯体上归附大宋，岂不是更好！”
张载听种世衡的意思，是要把这些归附的蕃族子弟，纳入到大宋的教学中，让他们学习大宋礼仪，慢慢增强对大宋的认同感，不得不说，这确实比教军士读书识字更为重要，也更有深远的意义。
如果林平知晓种世衡这样做，肯定会说一声妙哉！
张载点了点头，说道：“种将军此计甚妙，不过，若是让我们这些宋人，也学习一些蕃族的文化，岂不是能加深对这些蕃族的了解？”
种世衡一拍桌子，站起身赞许着说道：“你小子确实不错，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既要让那些蕃族学大宋文化，我们也要学蕃族的，若是我们不了解蕃族文化、习俗，又如何能得到这些蕃族的归附。”
秦王嬴政，统一天下，便有一条，统一文字。不过焚书坑儒的方法过于激烈，无形中的消亡才更有利。
就在种世衡和张载相谈甚欢的时候，营房外传来了一声禀报。
“报种将军，林指挥请见。”门外的亲卫说道。
“子厚先随便坐”种世衡指了指旁边的坐椅，向张载说道。
又对亲卫说道：“让林指挥进来。”
“是”
“见过种将军，见过子厚兄。”林平向二人拱手行礼说道。
“大郎，这里又没外人，不必客套，随便坐。”种世衡瞟了一眼林平道。
于是，林平便在张载身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种世衡笑着对林平道：“大郎，子厚可是连范招讨都是相当赏识的人，你是怎么想的？让他帮你教那些军士读书识字，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林平此时有些尴尬，这不是手底下没人吗，咱们这没那么多文士，这不是逮着一个算一个。
无奈的林平，只好打着哈哈的说道：“我不是见子厚兄爱兵心切吗，先让子厚兄教教军士，后边还有更大的事儿安排子厚。”
种世衡摆了摆手：“别贫嘴了，子厚的事此后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另有安排。说吧，你来这有何事？”
林平道：“昨日见营中出现了几名陌生的党项人，可是有党项人归降？”
老师么，高英、陆蒙估计也没当过老师，也从没教过学生，所以到现在还有些镇不住场子；至于这些学生，都是些军中汉子，让他们读书识字，真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他们呜呜泱泱的坐在一起，跟小学生上课时一样，上面你讲你的，下面我讲我的，嘈杂的声音时大时小，有时也会盖过上面的声音。
这样下面的军汉学习起来就更容易了。
林平望着下面端坐的众军汉，说道：“让你们读书，也是让你们长长见识，别到时候那些文人又说咱大字不识，不懂礼节。以后这高英高先生，你们待他像待我一样。再有喧哗，高先生可随意惩戒。”
林平笑了笑，拿了一块木炭在白色石板上写了‘人’字，看着高英说道：“元伯兄，这些军汉不似你们，他们可没读过书，你得先教他们学一些简单的字，比如说人啊、天啊、土啊，先教他们学学这些，你就把他们当成几岁的幼童就行。别教的太深，他们听不懂的。”
这年代当兵的大都不识得几个字，自然也不会有像后世的那种大学生应征入伍的兵。
站在一旁的林平，望着屋内嗡嗡声不断的军汉，厉声说道：“安静！，此次读书识字，一旬后考核一次，若是谁考核不过，谁便没肉吃。”
一位年轻的军汉小声道：“你说咱们这些军汉读书识字有个屁用，还不如多练练武艺，咱们是上阵杀敌，又不是去做秀才。“
林平此次前来，也没空手来，还带来了一块白色的石板，此外还有些木炭。
你让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上来就学笔画复杂的字，他们看着就有些发懵，还怎么学。
高英看了看林平在石板上写字，“你往这石板上写字倒是不错，下面的军汉也能看清楚。”说着，高英也拿了一块木炭，向这石板上写了一个土字。
“不错，不错。”高英感叹道！没想到这林指挥点子还挺好多。
年轻的军汉张了张嘴，接着嘿嘿笑道：“学，学，俺学还不行么。”
毕竟比着不吃肉，这读书识字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自然”
然后，林平留了黑牛站在屋里一角，并对众军汉说，要是再扰乱讲学，就给他们些木板尝尝。
林平指挥着军汉说道：“去，把这石板竖起来放到台上，木炭放到一边。”
一旁的高英来到林平面前，有些不知所以的问道：“林指挥，你这是作甚？”
“啪”的一声，旁边的十将拍了这小子一下，“要你学你就学，咋这么多事儿？没听林指挥说还得考核，你要不想吃肉，你小子别学。林指挥说话可是从无虚言，到时候你要吃不了肉，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