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有坑我来填

而华先生虽不愿意归降柴进，但此正值时寒冬腊月，他一介书生，也没得地方能去，便也暂时留在了寨中。

至于黑虎寨原址，地势上确实是个好地方。

可柴进不愿再重蹈黑虎寨覆辙，又怕别的山寨占了去，便直接一把火全烧了。

曾经辉煌一时令过往商队闻风丧胆的黑虎寨，以一种很儿戏的方式覆灭了。

酒醒后的翟义，已经是在华英寨为他量身打造的囚笼之中。

翟义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表情，在他看来成王败寇，哪怕此时的他身在囹圄，也不代表他输了，只要柴进一日不杀他，他就还有机会。

“好？我不觉得，若真好，也不会如此轻易覆灭了。”柴进笑着摇头。

“难道大当家不觉得可惜？”张十三有些稀奇。

他一贯以为土匪喜欢像地鼠一般，将目所能及的好东西统统搬回家存起来。

“可惜倒是有些可惜，但这便好似亡国之君的宫殿，送给你，你要吗？”柴进转头看着张十三：“黄崖山一带并非只有我们两股势力，平日我们双方互相制衡，倒也相安无事。”

“此时仅凭我一寨之力便倾覆了黑虎寨，各方势力的平衡已被打破。若我还想要去占领黑虎寨原来的地方，不光旁的势力不服，就连附近军队也会第一个拿我华英寨开刀。”

“做人，不，做匪还是低调点好。多大的能力吃多大的饼。”柴进洒脱一笑：“毕竟我这可还要对一整个寨子的兄弟负责。”

“大当家的胸襟真让十三佩服。”张十三半真半假的说着恭维的话。

“可就不知我的胸襟是否值得让十三小兄弟留下？”柴进也不再虚称张十三为小道长了，他早看出来这孩子也只是与至元老道空挂一个师徒之名。

柴进此时也不再觉得张十三以后有长歪的可能性了，毕竟三岁看老，这孩子虽城府不浅，但行事也算通达，那老道也并不是个坏人，哪怕招摇撞骗也只为糊口。

虽大唐建立已有近二十年，但天下毕竟还未完全稳定。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一味强求也未必是好。

只是实在可惜这个机灵的孩子，年纪尚幼，便要随至元老道四海奔波。

“若我不是真的有要事在身，确也愿意留在寨中。如此，只能辜负大当家盛情了。”张十三惋惜的叹道。

张十三偷偷抬眼瞟着柴进，啧啧啧！柴进啊！梁山一百单八将，排名第十。

虽然比不得赵云那条神级大腿，但在这前途未明的情况下，若能抱住，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只可惜，还得先到长安去找到李淳风验明正身，才好做下一步决定。

真是可惜了！

“却不知十三小兄弟准备去往哪里？”柴进也不无惋惜，但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嘴。

“长安！”张十三笑眯眯的说。

“那确实是个好地方，世间繁华莫过于长安！”柴进感叹。

长安柴进没有去过，最远也是在隋末随叛军去到过东都洛阳。那时虽在乱世，可洛阳的繁华也使得尚是少年的柴进眼花缭乱。

“不错！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描写长安的诗句有很多，浮现在张十三脑海的只有黄巢的这句。

虽然后世早已将菊花玩坏，提起菊花也只识得菊花残。但不知为什么，张十三只觉得这句诗最适合他的心情。

黄巢此时还没出生，柴进自然不识得，故而以为这句诗词是张十三随口所作，倒也对他的才华啧啧称奇。

两人侃侃而谈之下，没人再提及赌约一事。

柴进也是真心为结识了张十三这个忘年之交而欣喜，一时兴起，柴进忍不住想摆案插香，与张十三结为异姓兄弟。

被张十三拦下，他与柴小柏称兄道弟，若是与柴进结为兄弟，那以后柴小柏倒是叫他叔叔还是弟弟？

想想便觉得一阵恶寒，这个便宜不占也罢。

……

天有不测风云，也实则是老天不愿让张十三过得太过于惬意。

两人正席地而坐，扶手相谈，柴小柏却咋咋呼呼的冲过来报信。

原来瞭望台的小匪来报，几里外有大队官兵集结，看样子似乎是要来攻打山寨。

“哼！我说吧！该来的总是要来，只是早晚罢啦！”柴进站起身来。

“那我们怎生是好？”张十三不想还没到长安，便死于官兵奇袭之下。

“小柏！”柴进吩咐道：“你带十三和道长从小路下山。”

“是。”柴小柏也有此意，让小十三留在山寨过于危险。

“大当家~~”张十三虽有去意，也觉得自己还应该再说些什么。

柴进抬手阻止：“不必多说了，你本非我寨中之人，不需与我们一起共存亡。你速速下山，就此别过吧！”

张十三见柴进如此，一股慷慨之意油然而生，竟忍不住想真的留下来，与山寨共进退。

“去吧！趁着官兵还没到。我柴进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我赌局未完，我还等着日后与你继续将那未完的赌局完成。”柴进不想看到张十三如此墨迹，只催促柴小柏赶紧将他带走。

张十三被一旁急得跳脚的柴小柏拉着，也不好再继续多说：“我此时就将第三赌告诉大当家，那就是你必不会死。”

柴进闻言淡然一笑：“好，那就如小十三你所愿。若我柴进今日幸能活命，日后一定去长安寻你，与你一同看尽那满城的黄金甲。”

直到他看到华先生与黑虎寨二当家出现在他眼前，才愤怒的目眦欲裂。

翟义带着镣铐往前冲，却被固定在墙壁之上的链条牵扯住。

不愿归降的，只要不是太过于滥杀无辜的那种，也都放下了山。

李二当家还在黑虎寨的时候，现任黑虎寨二当家就一直很敬服与他，现在自然是愿意归降留下的。

徒留翟义在身后狂叫：“姓柴的，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必叫你华英寨不得安生。哈哈哈哈哈~~~~~”

一夜之间。

“好，好，好！我黑虎寨果然出了你们两个叛徒。”翟义仰天大啸。

“我二人并非叛徒。”华先生慢吞吞的说。

黑虎寨二当家终是没开口说话，只神色复杂的看了翟义一眼，愤然转身走了出去。

……

黑虎寨覆灭，柴进只定下年后拿翟义祭旗，倒是并未胡乱杀人。

若有愿意归降的，只要不是心术不正之辈，尽数留下。

“若非华某太了解大当家你的睚眦必报；若非二当家带队查探遇袭，大当家紧闭寨门不开，寒了二当家之心。我二人何至于如此？”

“休得狡辩，若不是你二人已有反意，犯得着出逃？”翟义始终觉得自己已经识得这二人的反骨。

黑虎寨虽为恶匪，但毕竟几十年基业，如此一把火烧了，不免也让人有些唏嘘。

“大当家可真是心志坚定，如此一个绝好的山寨，却舍得一把火烧了。”张十三陪着柴进在寨中遥看从黑虎寨冒出的滚滚黑烟。

“大当家，你终是不明白你失的是人心。”华先生摇了摇头：“我二人前来见你，为的是全了这段主从之情，日后天高海阔，在此别过。”

华先生心下不忍，但此时也由不得他再有不忍之意，拱手对翟义一礼，淡淡然走出了大牢。

“并非叛徒？那你如何解释，你二人此时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华英寨的大牢之中。”翟义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