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谋主

“进去再说，都挤在门口成何体统。”孙思邈对几人说道。

几人没有去正堂，而是在十七的带领下，径直向他的卧房走去。原因很简单，为了躲开温玉。

进入房间，赵元海关上房门，拉着十七坐在榻上，用手指着门口轻声说道：“子瑜兄，这个叫知书的丫鬟曾经被张婕妤召进宫，会不会是她……”

“子瑜啊，张婕妤召你所为何事？”两人走在路上，孙思邈问十七道。

“她并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让我讲了几个故事……不知道她是不是别有深意。”十七皱着眉头思索道。

“别有深意？你是指……”孙思邈不明其意，再次问道。

“是啊，子瑜兄。那日……”赵元齐也赞同赵元海的意见。但话刚出口，便看到十七对着自己使了使眼色。赵元齐会意，便不再言语。

“元海兄，我说不是自然有我的道理。总之无论如何，以后但有任何事，都要保守秘密。”十七对赵元海说道。

“子瑜兄，我何曾不保守秘密了？”赵元海脸憋的通红。

赵元齐听着十七的话，仔细一想，便猜出了个大概。笑了笑，对赵元海说道：“呵呵……三弟啊，子瑜兄说的是，你一定要改改你的性子，知道吗？”

“二兄，怎么连你也……”赵元海疑惑地看向赵元齐，满脸的不解和冤枉。

“呵呵……好了好了，老夫相信元海。”孙思邈看差不多了，便出来打圆场。

赵元海满眼感激的看向孙思邈，激动的说道：“还是师傅理解我，不像你们两个！”

又在十七房中闲聊了片刻，直到知书通知晚饭已经准备就绪，众人才走出了房间，一起去了正堂。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十七又恢复了之前单调的生活。现在基本常识与礼仪也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孙思邈干脆拿出了这个时代的小学教材给十七，让十七读书。十七看着那本《千字文》，念着其中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星宿列张……”不禁苦笑着对孙思邈说道：“先生……这些我都认识。”

“子瑜果非常人，生活常识都不懂，却懂得我中华文字？”孙思邈奇道。

十七完全不知道孙思邈说这话是在损自己还是在夸自己。无奈的对孙思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之前学过吧。”

孙思邈点了点头对十七说道：“要不然，你看看医书怎么样？我观你悟性非凡，他日定能继承我的衣钵，将……”

“谢先生，我不想学医。有没有小说啊？”十七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孙思邈听到十七拒绝的这么干脆，颇感惋惜的叹了口气，然后问道：“何为小说？”

“小说就是……哎，算了，估计不能有。先生，有没有什么书是有趣味性的？”十七试探性的问道。

“有啊！无论是《黄帝内经》还是《神农本草经》都颇为有趣。尤其是发现一种未知药方时，那种兴奋是难以言喻的！”孙思邈还在试图说服十七。

“兵书！兵书有没有？”十七赶紧随口说道，免得孙思邈继续唠叨。

“兵书……老夫这里怎么会有。这样吧，老夫着人去坟典肆买与你。”孙思邈摇着头走出了十七的房间。

第二天，十七的案头就摞起了厚厚的一摞兵书。《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六韬》、《司马法》等，不一而足。

十七看着这些兵书仿佛看天书一般。这些字自己大都认识，每一个字也大致理解，可是放在一起就完全不知所云。每到这时候，十七就在心里腹诽古人：“你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清楚一点吗，为什么非要讲的这么晦涩难懂。”想到上学时被文言文全篇背诵所支配的恐惧，十七不由得打了一阵哆嗦。

又是二十几天过去，十七依然无所事事。整天捧着天书一样的兵书一边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一边魂游宇宙。

这天午夜，知书突然敲响了十七的房门大声喊道：“大郎，敕旨到，快去府门接旨。”

知书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敕旨？皇帝老子亲自下诏了？

十七跑至府门时，府中男女老少都在一起向府门跑去，然后跪伏在地。孙思邈年龄大了，跑的最慢。待跑到府门前已是气喘吁吁，稽首道：“孙思邈接旨。”

为首太监大声唱读：“圣人口谕：着孙思邈即刻入宫。”

“孙思邈接旨。”孙思邈说完，站起身来。

那为首太监牵过一匹马来，对着孙思邈道：“事出紧急，先生，请上马。”

“遵命。”孙思邈二话没说，骑到了马背上。几个传命的太监也分别上马，当先领着孙思邈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想不到这小老头骑术这么高超。

众人见孙思邈远去，纷纷散去，只有十七和赵氏兄弟留在府门前。赵元海扯了扯十七的衣袖，小声问道：“子瑜兄，圣人这么晚召师傅入宫，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怎么会知道。”十七无奈的说道。

“会不会是圣人病了？”赵元齐想了想说道。

“应该不会。如果是圣人急病，那传的就应该是皇后的懿旨，而不是圣人的敕旨。”十七想了想说道。

“那难道是皇后病了？”赵元海问道。

“好了，回房休息吧，不要瞎猜了，等师傅回来便知道了。”十七说着，当先向卧房走去。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也分别走回了卧房。

十七彻夜难眠，一直在思考着孙思邈进宫和张婕妤的事。

第二天直到中午，孙思邈才疲惫不堪的从皇宫回来。

进入府门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径直走向了书房，再也没有出门。

“大郎，阿郎请你去书房议事。”当天夜里，知书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来了。”十七飞快的放下书，迈步走出了房门。

来到书房门前，温玉正在门前伺候。十七敲了敲门叫了一声：“师傅。”

“进来。”孙思邈的声音略微颤抖，十七便知不妙。

进入书房，关上了房门，孙思邈伸手招呼十七赶紧过去。

十七摆了摆手，指了指书卷，又指了指案上的医书。孙思邈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十七的意思。开口说道：“子瑜啊，最近书读的怎么样了？来，老夫来考考你。”

“是，师傅。”十七一边答应着，一边坐到席上。

“将《孙子兵法·计篇》写与我看。”孙思邈一边说着，一边在书卷上写下了几个字：“圣人召见，秦王毒发。”

秦王！李世民！

“没什么，她似乎之前就对我有些了解，不知从何而知。按说我只是一介草民，并没有什能够吸引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婕妤的地方。”十七回道。

“嗯，既然如此，咱们只有相机行事了。”孙思邈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子瑜兄。这些天以来，我一直和三弟在一起，他并未与任何人提及此事啊。”赵元齐也解释道。

“不知道为什么，那张婕妤听过我的故事。这一次叫我去，便也是叫我去讲故事的。”十七点了点头，将事情一笔带过，并不详细说。

“我正要问你呢！你说，是不是把我讲给你的故事四处宣扬了？否则张婕妤怎么会知道的？”十七听到赵元海的话眼珠一转，加重了语气说道。据十七观察，赵元齐为人性格稳重谨慎，即便与他研究什么要事，也一定可以保守秘密。但是赵元海就不同，为人冲动冒失，很难保证他不会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泄露出去什么。以后十七要成大事，身边一定要有信得过的人，赵氏兄弟便是最好的人选，不如就借此机会敲打他一下。

第二十四章

“对了，先生，刚刚在偏殿里你给高公公的应该就是那个毒药吧？”十七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低声的问孙思邈道。

“没错，正是此物。哎……也不知婕妤将会用在何人身上。”孙思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既如此，便先不说与他二人。待宫中传来消息，再定进退吧。”孙思邈想了想说道。

“子瑜兄，你莫要冤枉人！我便是想说也得有机会见到张婕妤才行！”赵元海无故被冤枉，立刻开始辩驳。

“不是有没有机会见，而是想也不要想！”十七强调道。

“我都说了不是我！”赵元海急忙回道。

“子瑜，还有一事。你觉得这些事，我要不要说与元齐、元海二人？”孙思邈点了点头，又问道。

“告诉他二人倒也无妨，不过一定言明，要他们绝对保密。否则的话，咱们所有人都会有危险。”十七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

看着赵元海神秘兮兮的样子，十七觉得好笑，但还是假装严肃的说道：“不会，放心吧。”

“那一日只有我们几人，我与二兄都没有说，不是她又是何人！”赵元海辩白道。

“这样也好，也免得他们知道了会为先生挂心。”十七点头称是。

一路走回孙府，赵氏兄弟早迎了上来。对孙思邈见礼过后，赵元海当先问十七道：“子瑜兄，那张婕妤召师傅入宫为何叫你同去？”

“先生不必过于忧心，以你的医术，定不会错估药量。”十七宽慰孙思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