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狂想曲序章

霍夫曼撕开包装精致的信封——【尊敬的布伦希尔德勋爵，很抱歉甜心请原谅我的不敬，我想现在应该尊称你为奥·古斯特伯爵，噢，我亲爱的天才小姐，你知道的我就是个笨蛋，这些头衔什么的完全搞不懂……】

“重点是什么？”

艾维当场失去耐性不由提醒着说。

【虚无三柱神之一厄托犹斯……】

【风暴海——于埃德蒙西大陆东北一千三百津里，据古史记载——风暴海的起源阶段大于一万年小于九万年，风暴海中心有一巨门——被无数冒险家视为穷极之门……】

【其内之凶险多不胜数，外海巨妖，内海恶龙、类魔……】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王都？”

如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那王都那边的辛家族的偌大家业，恐怕会岌岌可危……

艾维用勺子搅了搅咖啡，距她过上真正穿越者大人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十多天，除了简单的交接辛家族家主的位置，一直都在着手准备契约的问题，以及了解现在大陆的局势。

思虑过后艾维抿了一口咖啡才说着，“就……明天早上出发吧。”

“另外……”

艾维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她早已画好的几组图纸，递给霍夫曼继续说着，“如果能办得到的话，找最好的工匠帮我造出这个东西。”

接过图纸的霍夫曼，仔细的看了一遍，只是面色却极为古怪，这完全不能怪他，的确是上面画的东西超出了他的理解。

图纸上画着一个外形极其另类……或者奇怪？诡异？霍夫曼想不到准确形容它的词汇。

不过上面详细的标注着各个零件的组装与介绍其用途，到是让霍夫曼勉强理解这东西。

有点类似……魔导发射器，只是其原理他是闻所未闻……

“我会尽力……”

霍夫曼带上了房门，他不敢肯定这东西能不能造出来。

苍穹垂下的暗淡光线，透过如同马赛克般错乱无须排列着的几何形图案落地窗，几近于无的剥离进来。

仿佛是阴云中的歌唱，将那错乱无须的密集雨幕，化为了可憎的哭泣。

艾维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滚烫温度携着炙热的蒸汽缓缓飘散，“又是阴雨天么……真是令人忧伤的天气。”

继续翻开那本沉重而又古老的书籍——【恐惧谷——国历——放逐者掀起了史上最大的反抗革命，打开了恐惧谷之中的封印……】

【恐惧谷位于大陆南侧距王都仅有五百津里，王立骑士团一去不返……】

【蔓延的恐惧笼罩着天穹，无可之名状的怪诞事情将无以记数的生命拉入死亡的深渊。】

【冒险家相继而去在巨大的高额报酬下，挺而走险在为数不多的记载之中，只有一名幸存者，只可惜神志混乱……】

【……】

【王立协会成员付诸惨痛代价平息恐惧谷事件。】

……

……

……

翌日晨曦。

地平线的尽头，一轮微微发红的日轮缓慢的上浮，驱散阴霾刺透阴云——海伦省的路上，这里的天气是阿卡姆看不到的好天气。

艾维一夜没睡，早早的便跟准备好的霍夫曼坐上马车，去往距离阿卡姆最近的魔动车站——海伦省。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意外导致霍夫曼没有租用到魔动艇，也不至于绕路去海伦省乘坐魔动车，霍夫曼现在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件恶劣事件，仍觉得荒诞至极。

他从小就生活在贵族圈，像昨天遇到的那名荒诞无理、甚至毫无礼仪的贵族他是闻所未闻。

——

霍夫曼走出艾维的书房，叮嘱下人艾维饮食的注意事项后，便动身前去为明天行程做准备。

泥泞的道路留下支离破碎的马蹄印，以及两行歪斜细窄的车轮印，霍夫曼考虑到出行的舒适性问题，直接否决了去海伦省乘坐魔动车的想法。

尽管高档车厢环境也不错，但身为贵族的高傲，是不允许他们和下民混在一起的。

因此霍夫曼需要去往于阿卡姆北面约二三十津里的艾德堡，租用贵族专用的魔动艇。

艾德堡其实不是一个城镇，而是一个比较发达的驿站，人流慢慢多起来，渐渐的也就应势而生了许多附属产业。

诸如吃食、住宿、日常起居等用品，实际上敢在那买东西的人，基本上都是在为自己智商交税。

待霍夫曼抵达艾德堡已经临近夜晚，将马车交付到停靠马车的小驿站，霍夫曼才步入城门后的艾德堡。

稍显简陋的街道却是人潮拥挤，叫卖不断，五色霓虹在物欲需求过剩的环境下诞生。

街道两旁挤满了试图使他人怜悯行乞者，他们手脚健全智商正常，却打扮的衣衫褴褛。

“先生，先生，噢，高贵的先生，我愿做你忠实的奴仆，请看在爱神的份上，可怜可怜你忠实的奴仆吧，让他饱受饥饿侵蚀的肠胃得到治愈！先生，请不要拒绝我，先生！我的主人！！我那可怜的母亲，我那可怜的妹妹，求求您先生！！”

一名行乞推搡着人群，想要离霍夫曼更近些，满是污垢的身躯恶臭无比，被他触碰到的人群皆是一脸厌恶，有人用脚踢他，有人用嘴咒骂他，他好似全然不知，踉跄着想挤到霍夫曼跟前。

霍夫曼对祈求自己给予金钱的乞讨者不管不顾，即使哭嚎着，将自己的可怜如数家珍般的道出。

霍夫曼留下的只有他笔挺的背影，直到消失于人潮，才让那名行乞彻底死心。

在这条主干街道的尽头便是办理租用魔动艇的事务所，来到这里人群就稀少了下来。

叮铃。

固定在内侧门头上的古董铃铛随着门被推开发出脆响，略显恼人的回音在霍夫曼耳畔嗡嗡作响。

简单到略显简陋的前厅，块块剥落红漆皮的长凳靠椅，采用实木制作固定在前厅两侧，中间则是上了隔绝吧台内外的铁窗。

吧台坐着一位精神萎靡，衣着不修边幅，混乱毛燥的头发挤在一起像是南迁鸟儿舍弃的窝巢。

黑色边框眼镜下，藏在眼眶中的空洞眼睛布满血丝，下垂的眼袋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精神。

这位看着岁数不大的男性，似乎过早的磨灭那股年轻该有的生气。

直到霍夫曼来到吧台前，叩了叩隔绝两者的铁窗，那名男性才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回过神来。

“先生您好，这里是办理租用魔动艇的艾德堡事务所，我是本次负责办理事务的菲尔，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名叫菲尔的男性极其客套的说着，瞬间展现出来的标志性微笑，和那焕发生命的瞳孔，让霍夫曼觉得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办理租用飞艇。”

霍夫曼的语速平缓简洁。

“请问本次旅途的终点？”

菲尔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

“奥冈，圣冈尼尔。”

霍夫曼从礼服的内里德口袋，掏出几张证件递给菲尔。

“嗯……好的，请稍等。”

菲尔接过证件立马坐回位子，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表格依次填写。

就在霍夫曼准备支付报酬时，事务所的大门骤然被人打开，一瞬间的强光让霍夫曼没看清来人。

“老板，我要租用飞艇。”

听声音霍夫曼判断对方也是一名年轻人。

“抱歉，最后一个名额已经被这位先生租用了。”

菲尔表示歉意，并用手指了指霍夫曼这样说着。

“草！想我拯救平民于水火之中的英雄……想我清缴北方巨窝哥布林的英雄……想我让公主都痴迷的颜值，竟租用不到飞艇……”

说着，来人竟还拿起了一面小镜子，用右手潇洒的将本没散落在眼前的发丝往后梳弄。

霍夫曼终于看清了此人的样子，长的的确算得上英俊，一袭沁透血渍的大衣无风自动……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腰间破破烂烂的长剑竟能让人感受到凌厉的气息……

好了，霍夫曼不想在看了，直接转过头去。

“能快点吗。”

霍夫曼催促着。

“喂喂，别无视我！好歹我也是不大不小的英雄啊喂！”

男人快步走到吧台前。

“先生，请您保持镇静，不要惊扰到别人。”

菲尔无奈的指了指，他身后那个示意不要大吵大闹的警示牌。

“淦！”

男人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和官爵证件继续讲道，“麻烦通融下，帮我一把，以后来王都找我尽管报爷的大名，我保证让你飞黄腾达，吃香的喝辣的不再是遥远的梦想。”

“我们也有规矩的，是这位先生先来的，如果您真的很需要不妨与这位先生商量一下。”

菲尔直接将这个锅甩给霍夫曼。

“请快点办理好，我还有要事。”

霍夫曼意思在明显不过。

“你好，我叫范，这位老爷爷……噢不，老先生，请看在爱神的份上就把飞艇让给我吧，我还可以出双倍价钱买，不，我还可以用完在来接你，哦不，你还可以与我同行，我付钱！”

范好声好气的央求着霍夫曼，那架势就差点没给霍夫曼大腿抱着哭了。

霍夫曼：“……”

“唉，不瞒您说，我那狠心的父亲居然舍弃我一人独自远走王都，留我一人艰难对抗异族，虽然也搏了个英雄的名号，但其中经过何其悲凉？”

范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忧郁又带着痛恨的无奈，早已干涸的眼眶这时悄悄的湿润起来。

霍夫曼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见霍夫曼神情开始出现犹豫，范不由暗道自己真他吗是个小天才，又继续用略带哭腔的说着，“老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您就把那个飞艇让给我吧，让我去王都找我那狠心的父亲，我要质问他为什么要抛下我和母亲一人远走高飞！”

说着竟还真的抱上了霍夫曼的裤腿，哭的叫一个惨。

任霍夫曼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

“我保证我来付钱，你也可以与我同行，好心的老爷爷，您就帮帮我吧……”

如果只是霍夫曼一人的话这样的条件，他没理由拒绝，但还有他家大小姐在，如果此人因艾维的容貌而色迷心窍，后果霍夫曼不敢想象……

一旁的菲尔到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帮着范向霍夫曼求情……

“停！停下来！见鬼！我不用了……”

太丢脸了，霍夫曼只觉得丢脸，身为贵族却像个平民，霍夫曼都觉得丢脸。

范一打响指，利索的站起来，顺手拿出镜子照着自己的发型梳弄着本没散乱的头发，“你真是个好人，老先生！以后到王都尽管报我的名字，我那老爹虽然狠心，但也有钱有势。”

范随手将一袋钱扔给菲尔，“麻烦快点登记，我还有要事。”

霍夫曼无语至极……

“不用了，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回去……”

霍夫曼收回证件，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范嘀咕着，想着马上又能回到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由一脸惬意。

【风暴海穷极之门刻录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在第一段“符号”中首与尾两字，与埃德蒙西大陆古语言中的虚无两字一模一样……】

【研究穷极之门的学者多数不得善终，疯癫或者自杀，从他们癫痫般的推论中我们是与神明只有一门之隔的话剧演员……】

“嗯……内容是什么？”

零散的记忆里面，艾维的确找不到这号人跟自己有什么联系。

如果……布伦希尔德能够不在对自身遭遇报以沉默，兴许能够知晓这其中的因果联系。

【恒古之灵生于原初……】

叩叩……

“进来。”

“是，艾维大小姐，少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罗克南街，我们找遍了整条街，在其中一座建筑中找到了几个半死不活的……怪物……还找到了少爷的遗物……以及还打听到有两个在那附近经常出没的鬼祟家伙。”

只是……遭遇了他难以想象的暴行，布伦希尔德不愿说，身为仆从的他也就不可以再去深究。

“威格森的事情我来处理，王都那边的几个小丑也该换一换了，不管威格森的遭遇是否跟他们有所关系，我想是父亲生前太过仁慈，才让他们觉得自己有资格在辛家族面前蹦哒。”

“是。”将泡好的咖啡端到艾维面前，霍夫曼突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继续说着，“噢，还有罗赛琳娜小姐从王都那边给您邮寄的信件。”

霍夫曼推着茶水车走了进来，神情凝重，“布伦希……”

“艾维！”

【我听说了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希望你能尽快走出阴霾，我的成年礼你没忘吧？7月14日！还有十天，我为你准备了惊喜，希望有助你尽快走出悲痛……

——爱你的罗赛琳娜·玛茵】

霍夫曼回想起那一幕仍感到心惊肉跳，几个被做成人肉雕塑、半死不活的人类……这显然像是某种邪恶的巫术，然而这一人为事件极其可能是辛家族死敌的恐吓。

警告他们……

艾维合上了厚的就像是奇怪的影视剧中、常常出现的、装满了奇怪知识的古老魔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