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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半香

第 41 章 晚霞

力学界的开山鼻祖李闻道先生穿一件灰不溜秋的长衫,脚上的布鞋补了又补,他正在跟尹良初聊天。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庐阳的老鼠真厉害!把我夫人的旗袍咬的都是洞,我的脏衣裳倒是完好如初……”

“老鼠鼻子灵的很!”

走过那座小桥,她情不自禁走近花店,门上已经挂了一个牌匾——月斋。

南栀迈进室内,里面毫无人影,她疑惑的环顾店内,在门边的椅子上发现了一块牌子:

主人外出,茶水免费。

……

南栀与同学们正在帮忙搬椅子,那些学者们见状急忙接过去。他们不让女孩子干重活。

南栀等人只好去泡茶,旁边两个教授在聊天。

“江止善过几天要到了,他困于溧阳久矣,如今归期已定!”

“一个江止善,一个松月泊,足够了。”

南栀侧耳听。

“月泊是个有趣的人,在街上开了一家花店,那可真是西瓜村里卖西瓜——无人问津!”

“哈哈……”

南栀也跟着笑,端着茶水回身,无意望进松月泊的眼睛里,他站在对面的人群中,脸上带着惊讶的神情,但片刻的怔愣后是不可抑制的欢喜,他弯唇准备走过来,就是这一瞬间,宋子儒夸张的咳了咳。

迈出去的脚又缓缓收回,松月泊回过神,这不是最好的时机,旁边的学者们还在探讨学术问题,不该在这时走开。

可是等他空闲下来,周边早就没有了南栀身影,失落感像茉莉花的香气,时断时续。

正午时分,大家涌去食堂吃饭,负责东校区食堂是罗僧佑先生,他也跟着大家到了庐阳。

松月泊拿了一份饭坐在宋子儒旁边,筷子刚拿起就听见熟悉的笑声。他抬头,一桌之隔,南栀正与同学们说笑,她背对着他,身上是褪了色的青色衣衫,干干净净,平平整整。

他想起有一个月夜,他送南栀回家,在那片红砖瓦的房子面前,她穿着青色衣衫笑着道:“GutenAbend.”

他还记得那个夜晚他没有睡着,心里藏着一朵牡丹花苞,在夜里一丝一丝绽放,那时还无法定义这种思绪,不过此时他早已明了——

那是初恋。

他微微带着笑看着前方,宋子儒碰了碰他胳膊,又夸张地咳了咳,他回神,无奈地低头笑。

一直到走出校园,他还是与南栀没有交集,宋子儒本来在他身边,但是一名学者硬是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宋子儒直觉他有话想说,干脆与他站在路边。

这名学者看了眼前面的松月泊,随后小声问道:“方才吃饭的时候,为何松先生一直含情脉脉的盯着我瞧?”

宋子儒瞪大眼,反应过来后终于忍不住,蹲在路边放声大笑。

一日的劳累过后,南栀独自走上街头,她喜欢这样一个人漫步,走到哪里是哪里。

路边有小姑娘卖花,她蹲下挑了一把。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纯属巧合,她走到了月斋。

反应过来后提步欲走,可松月泊叫住她。

他从屋内走出,笑着问她:“来都来了,不坐一会儿?”

南栀笑一笑,走上台阶。

松月泊拿出一把竹椅,用手势请她坐下。又转身回屋,端出一盘豌豆黄。

他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道:“上午见到你了。”

“嗯,我也见到你了。”

“累不累?”

“有一点。”

“多坐一会儿吧,等晚霞出来了再走。”

“好。”

“豌豆黄好吃吗?”

“很好吃,比儿时吃过的更好吃。”

松月泊笑:“我放了玫瑰花瓣。”

南栀低头看手里的豌豆黄,难怪是柔柔的粉色。

晚霞满天,南栀仰头看,松月泊含笑望着她。有人可比晚霞夺目。

门外人来人往,晚霞也终于散去,这个借口用完,南栀站起身准备离开,松月泊轻轻喊:“南栀……”

她下意识回头,一个花环温柔地落在她头上。

松月泊调整好花环,收回手站在她面前:“好了。”

南栀弯弯眼眸:“这是什么?”

“风信子。花风有信,有时间再来这里看晚霞,吃吃豌豆黄。明天蓝绣球该开了。”

“好。”

她转身,慢慢走进人潮里。好像回到了枫桥路的长安巷,又好像回到了码头。

他突然冲出去,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腕。

“我一直在这里,路过记得来坐一坐。”

南栀微笑。

她笑出声。

店里的花比昨天好像多了一点,可有些花已经有枯萎的征兆,她看了眼时间,拿起墙上的剪刀开始修剪。

雨停了,一场学术交流会在东校区的操场上举行。郑璞迅速召集门生,带他们过来见世面。

这是一场盛大的聚会,各个领域的中坚力量全部聚集在此处——这个满是泥泞的土操场。但这场盛大的聚会并无凝重氛围,他们大都平易近人,笑容和暖。

屋内的光景让他一时愣住,很快反应过来方才有人来过。

雨后的庐阳清新又干净,南栀踩着最后一丝夕阳朝城东走去,今天她要去家教。

晚霞满天时,她将枝丫堆在一起,坐在椅子上休息。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晚霞吸引,他们驻足在原地。

南栀也受到影响,开始踩着积水前行,她穿着蓝色半裙,一摇一曳,像盛开的花。

一眼就认出,这是南栀的手笔。

他微笑,仔细凝视着它们,仿佛回到安南的那些时光。

仰头望,满月星光,明天会不会有好事发生?

辉煌散去,所有人回归现实,或是沉默地往前走,或是挽着身边人的胳膊,或是哼着歌儿前行。

孩童最可爱,踩着地上的积水一蹦一跳,裤脚上都是泥泞,泥泞在身外,不在内心。

“怎么不见尹夫人?”

“还在北平,她身体不好,禁不起劳累,留在北平更好。”

近来松月泊与医学系的一些教授合作研究中草药,每次回到家都已经很晚。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并不觉辛劳。天色已晚,他挂念着楼下的花,几乎是小跑回到家。

从璀璨到消逝直至最后了无踪迹,世人一抬头,已是它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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