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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酒馆老板娘

风起云涌

“斯坦,你说话啊。”我再一次看了一眼手机,确认电话确实接通。

“说话!”我有些愠怒吼道。

“陈杨,我………”田康林终于是同我说了话,却支支吾吾又陷入安静。

借着月光,我看着窗台上的那几盆太阳花,花枝枯萎,静默等待来年的夏天。

“陈杨,这朵花儿漂亮吧。”躺在床上,我这才打开手机,九点的时候芷宇儿发过来一条消息。

一朵粉红色的菊花开的正艳,花瓣舒展正层次鲜明。

“你真是疯了!精虫上脑了你,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王静呢?你的人设呢?你的前途呢?你的理想呢?”

“我………”

“果真是金钱蒙蔽了你的眼睛,让你的思想都产生了癌变!”

田康林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

作业他的朋友,虽不至于感同身受,但也着实有些不安,惶恐,同情,焦急,各种情绪揉捏在心里成矛盾的团。

我抽着烟来到窗口,窗外阳光明媚,西南的冬天得益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所以大部分的树不会枯萎落叶,于是阳光撒在绿叶上,慵懒又自由。

理想这东西追根溯底还是泯灭物质世界对于精神世界的良性畸变。

“准备怎么办?”我终于是打破平静问到。

“在这个互联网没有记忆的时代,我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吧!”

“看的挺开。”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话筒里传来因为网络信号原因发出的忙音。

“那个女的怎么回事?”

“昨晚和王静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架了,吵的不可开交,我就心情郁闷,一个人出去喝酒遇到了一个女粉丝,喝了酒后欲望与人性就没有了界限,后来就发生…………”

“现在王静呢?”

“她应该回渝城了。”

“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觉得呢?一次不忠终身不用啊。”

“你这就是自作自受。”

“唉,人永远都无法再去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的。”

“你现在哪儿?”

“上海。”

“回来吗?”

“不回来了。”

“一个人去承受网民的谩骂?一个人像个过街老鼠在角落挣扎?一个人躲起来暗无天日?”

“嗯嗯。”田康林如实回答。

“回来吧。回小城。”

“我回来能去哪里?我是一个没有根的人,小城孤儿院不是我的家啊,陈杨。”

“来我这儿,我这儿是你的家。”

“陈杨,谢谢你。”田康林语气依旧是听不出喜悦伤悲,但我知道,他在感动,他在哽咽。

“回来吧,晚上给你煮顿大餐!”我并不为田康林的肉体出轨道德沉沦而感到多么无比憎恶他,也许也正因为我是个双标的男人,可这世界,谁不是双标的呢?

“陈杨,谢谢你,谢谢你!”田康林终于是破了防,声音哽咽跟我道谢。这让我心中增添了痛感,我向来不喜别人哭泣,更何况男人的哭泣。

“行了,先回来,港湾还在,你的根还扎在这里的。”

“嗯嗯。”

挂了电话,老妈也正好推门而入。

“陈杨,你看到新闻没有,那个田康林……”老妈的语气里有些许试探的意味。

“看到了。”我摆出笑容。

“他是你高中的哥们?还是名字一样?”

“老妈,他就是我高中哥们,那个孤儿院里走出去的孩子啊,那个时候他可喜欢吃你做的菜了!”

“那这孩子怎么闹的网络上都是流言蜚语?”

“他啊,出息了,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名歌手甚至有点当红歌星的势头呢!”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人红是非多。”老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到,我看着母亲,虽然她染了发,可额前的几缕飘忽的白发让我觉得触目惊心。

“现在他出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会成为众矢之至的,你作为他的朋友你多多安慰他!”母亲果然还是个善良的人儿,现在是,十年前也是,二十年前也是,以后也会是。

“老妈,晚上多炒几个菜呗,特别是你炒的爆辣肥肠。”我笑嘻嘻说到。

“剩菜剩饭都没吃完呢,不吵,今天你两爷子必须给我把剩菜剩饭吃完再说!”老妈怒目圆睁用眼神狠狠锁定我。

“有朋至远方来!”我看着老妈的模样,笑出声来。

“谁要来啊?难道是黎槿闺女回来找你了?”老妈听到我的话又喜笑颜开好奇问到。

“老妈,我和黎槿这辈子或许也就这样了。”我无奈摊手。

老妈是一直希望黎槿回来的,在她眼里黎槿确确实实是她最喜欢的儿媳妇人选。

“怎样?怎样?你们都没结婚,没结婚就没有尘埃落地,什么都说不准哦。”

“顺其自然吧。”我叹气说到。

“什么叫顺其自然?”母亲反问。

“顺其自然的意思就是,我也很无奈,无力回天,那就只能顺从缘分吧!”

“缘分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自己看看罗大陆,他的缘分他的婚姻不也是争取来的嘛!”母亲说到情绪激动,连连拍掌又跺脚,颇有一副要与我华山论剑的气势。

“老妈,今天田康林要回来,他回来避避风头,现在网络上都对他口诛笔伐。”为了制止老妈继续与我探讨如何追回她满意的儿媳妇黎槿我如实相告。

“哦~那晚上我多炒几个菜!”老妈若有所思说到,随后走出房门又说到:“快来吃午饭吧。”

“好。”我嗲嗲回答,声音比糯米还要黏。

我再次回答窗台,看着远处马路一辆缓缓行驶的汽车,慢的如同梵高画笔下的眩晕星空。

心中颇有苦闷,再一次想起昨天晚上同宋铭走路回家的情景。

昨晚我们二人回家的时候这个城市已经华灯静默,两个人有意无意的聊着当初我们年少轻狂的理想,最后索性坐在天桥上休憩。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说的那些牛逼哄哄不切实际的理想吗?”

“记得,当然记得。”显然他有点醉眼朦胧,坐下都漂浮摇摆。

“那个时候,和一群所谓的哥们,坐在天桥上,也和今天一样,霓虹闪烁,我们畅谈各自的梦想。我记得你说你以后想当个三流作家,田康林想要成为一名歌手,流浪天下,四海为家,胡光宇那个幺儿想要和我一样买一辆摩托骑行西藏!”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来,递给我一支,自顾自的点燃,扬起头,看着路灯,眼里异光流彩。随即又黯淡无光。

“现在呢,梦想还在吗?”

“理想对如今的我而言只是空想罢了。马上要结婚了,得放下疯狂了,当个老师,安安稳稳也挺好,其实算得上最好的归宿。”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悲伤忧郁与淡然,没有所谓的怨天尤人,啧有烦言。

“我们终究是活成了当初最不愿的模样!”受到宋铭的情绪影响,我也黯然说到。

“在青涩的岁月里,谁都会有不羁的想法和天马行空的幻想,现在的我们坐在一起不能再像曾经豪言壮志畅饮到天明了,也不再去谈论青藏高原上318青藏线,当然我也可以跟你谈论哪个牌子的奶粉更加健康,那种奶粉更加昂贵!”

他自嘲的笑起来,我没有搭话。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并行走着,路灯投下我们朦胧的影子,影子沉默的跟随我们。

后来他打开手机,前奏舒缓的铺散开来:

再不见那夜里,听歌的小孩

时光匆匆独白

将颠沛磨成卡带

已枯倦的情怀,踏碎成年代

就老去吧,孤独别醒来

你渴望的离开

只是无处停摆

就歌唱吧,眼睛眯起来

而热泪的崩坏

只是没抵达的存在

听着歌,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我们离三十岁其实真的不远了,甚至虚一岁,晃一岁,我们就已经走到了三旬的门口。

田康林最接近他的理想,如愿成为了歌手,却也丢掉了所推崇的自由,也被金钱物质腐蚀成了狼狈的模样,可这世界,不都是由金钱构成的框架吗?

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们到底是懦夫还是直面物质腐蚀的勇士呢?

“陈杨,快来吃饭!”老妈在客厅扯着嗓子。

“来了!”我将思绪拉回,来到餐桌狼吞虎咽。

“好看。”我回了消息,芷宇儿迟迟没回,应当是睡下了,今晚喝酒微醺,我也入睡的安然。

“斯坦,你怎么回事?”电话终于接通,我焦急询问田康林。

“搞得你多了解他一样,你要知道,我们所看到的他的光鲜亮丽的一面,都是他们刻意去营销的!”

铺天盖地的新闻在互联网上发酵。

“渣男,枉他还写出那么深情的歌,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回到家里的时候十一点多了,老陈头和老妈已经睡下。

今天星期六,我睡到中午,一直睡到中午。

拿起手机翻看新闻,田康林的绯闻如同深水炸弹在互联网荡漾。

“这究竟是欲望的撒泼,还是事情的真相!”

“你们能不能理智一点,田康林都没有出面承认,你们就这样给他带上了枷锁,压上绞刑台吗?”

“还需要承认吗?你看他迟迟不露面,这不就是对号入座了吗?”

“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偶像不是这样的人!”

“田康林的绯闻女友竟然是………!”

“田康林强迫威胁同女歌迷发生关系!”

“网上的新闻是真的?”我询问田康林。

“真的。”田康林语气微弱回答道。

“田康林正房暴打小三!”

“田康林的毁灭与救赎!”

“著名歌星出轨女歌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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