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特别的画家
这一刀，足够取楚夜性命。
时间，像是变慢了。
楚夜的泪水慢慢的像是停在了脸上。
鲜血噗的一声喷涌而出，冲在石头上，溅得到处都是。
楚夜看的很清晰。
他看过很多死人，但是他是第一次清晰的看见这种过程，一股眩晕传来，他感觉自己的胃中开始翻江倒海，那想吐的感觉直冲大脑。
然后一个黑影慢慢的从矮个子身边走过。
山间石木林立，沟壑纵横，但是黑影就像是走在平地上一样，迈着同样距离的步子，有着丝毫不变的呼吸节奏。
楚夜看着这个并不魁梧的黑影，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他认识这个人。
因为他认识这个人的眼睛。
没有人能忘记这双眼睛，深邃的像是整个星空都要陷进去一样。
那个夜里，也是这双眼睛，它像是漠视着这天下万物，不动一丝，不变一毫。
楚夜还记得那天夜里那个大石上孤寂的身影，还有的那片闪过的奇异刀光，就是那一晚，这个身影淡然的带走了三个生命。
那么随意，那么自然，那么简单。
现在，楚夜看见他慢慢的走来，走的依旧随意和自然。
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呢？
他是如何出手的？
没有人看清。
矮个子男人也没有看清，他只是感觉身体开始冰冷，有一丝痛苦中喉咙上传来，然后身体的力量就突然间消失。
他就那么倒下去。
瞪大的眼睛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
那个人影在楚夜旁边停下，然后仔细的看着楚夜。
没有说话，没有动手，旁边死去的矮个子男人像是被遗忘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垃圾。
楚夜愣愣的看着他。
“你需要这个盒子吗？”楚夜慢慢的说，他说的是需要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是这种口气，像是在询问别人的意见，又像是一种请求。
商离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了一下楚夜，然后转身消失在树林。
楚夜愣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变得有些迟钝，有些空白。
良久之后，他突然间哈哈大笑，然后抬头看着那颗高大到看不到顶的大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他就是单纯的想笑。
又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舔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然后慢慢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了出去。
……
有微微的风扶过大地。
林中湿气很重，带着一种奇怪的淡淡的味道，让人变得比平时更加清醒。
这种湿气对周庄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甚至还有些喜欢那股淡淡的味道，很自然，很清新。
他的脚步并不快，但是速度却快的出奇，只是三两步之间，人已经出去十几米远，山沟石林些像是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他的呼吸很平稳，脚步轻盈，在石木上轻轻的一点，人就那么飘了出去，有一种别样的潇洒和随意。
林木逐渐变得稀疏，空气也逐渐变得干燥，周庄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有些奇怪的手绘地图照片，嘴角沟起一个小小的微笑。
然后他就慢了下来，看看四周的环境，有些满意的点点头。
他准备先吃点东西。
刚刚准备拿出来身上的包，他皱皱眉，动作停了下来。
往东面看看，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那边的高石和山坡，然后他的目光往东北方向的山上看了一下。
他笑笑，身体慢慢的往那边靠近。
走的很随意，但是他却没有发出丝毫是声响，整个人仿佛本身就是这大自然的一部分。
山上有一块不是很大的石头，石头上有青苔，旁边长满了草。
那石头后面，有一个有些纤瘦的人影躲在那里，时不时的伸出头往石头后面的东面看去，显得极其小心。
她有一头漆黑的秀发，身上的休闲衣衫已经沾满了泥土和青苔的一些杂色，衣袖已经被划破，原本雪白的脖颈处粘了一些杂物，加上微微出来的汗水，让她显得很狼狈。
但是她的眼睛很清澈，有一种灵动像是刻进去的一般，微薄的嘴唇看起来有些苍白。
她的手边有一个不大的夹子，像一个微薄的盒子。
这是是一块折叠画板。
周庄站在她的后面，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在看看他右腿上绑着的匕首，不由得笑了笑。
他轻轻的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想要问她在干什么。
可是他的手刚刚接触她的肩膀的时候，她瞬间闪开，匕首同时间出现在手中，却是一片防御的动作。
没有任何攻击性。
慌乱的动作让她的防御有些奇怪和变形。
周庄笑了笑。
这个人还挺善良，这种时候了，一境的修为，有刀在手，本能的却无攻击性。
周庄一直很喜欢这种人。
她身体微斜，原本慌乱的动作逐渐变得镇定和平稳，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周庄。
“咦？不动式……嗯……架势还不错，你是坠云峰的人？”周庄露出一个温暖阳光的笑容。
“你……你是谁？你怎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很好听，配着那一双无比清澈的眼睛，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清纯感。
“我？我不做什么啊，我就是路过的，看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就过来问你干什么呢？”周庄指指她，似乎是提醒一下她鬼鬼祟祟的动作。
她愣了愣，看着周庄那个微微的笑容，心中的那种警惕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小了不少。
“什么……什么鬼鬼祟祟的……你不要乱说……呀……”她压低了声音惊呼了一声，猛的拉一下将周庄，右手的匕首却依旧警惕防御着。
周庄顺着她的力势蹲了下来。
“干嘛？”周庄有些疑惑的问。
“干嘛？”她有些生气的看着周庄，鼓着嘴唇：“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很危险的，一会把那边的人引过来，我们两个就死定了……你不要命啦？”
“哪里的人？”周庄瘪瘪嘴问。
少女收起来手中的匕首，像是对周庄完全放松了警惕，然后指指东边，还对着周庄嘘了一下，示意要禁声。
周庄有些敷衍的点点头。
他强行压着那感觉，收回了目光。
他看着矮个子男人。
这一刀已经没有了那之前的狂暴，没有了之前的杀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刀。
但是这一刀，依然有着一境巅峰的力量。
但是谁又不怕死呢。
一刀划过，高个子男人人首分离。
他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
“如果说我发誓不说出去，你会不会放了我？”楚夜努力的挤出来一个微笑，但是泪水却不受控制的留下来，这一瞬间，他竟然像是一下子从小时候回忆到了现在，那些点点滴滴像是快放的电影，突然间闪过他的大脑。
他有些后悔。
“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矮个子男人突然笑笑，他握刀的手有些颤抖，脸色苍白，这是丹药强行提升境界所带来的后果。
他没有时间耗了。
他咬咬牙，刀再起。
但那种恐惧没有淹没他的身体，没有占据他所有的大脑。
那只是单纯的恐惧。
但是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楚也好像看见矮个子男人的刀瞬间飞了出去。
就像是一块被弹出去的石头。
他不想死。
那咸咸的泪水流到了嘴里，他又开始恨自己有些不争气。
然后他开始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