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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事务所

第7章疯狂的向日葵

胖女人说:“我一直在这个城市长大,至少在我的经历中没有见过。不过,听说安徒生出生的那一年,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大地上的向日葵全都长到了天空。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神,总是在我们漫不经意的时候,向我们做出提示。”

花绯红说:“提示什么呢?”

胖女人说:“只有神才知道。”

清逆风坐在旁边,对花绯红说:“你坐过马车吗?”

花绯红说:“没有。”

清逆风说:“故乡的小镇特别的安静,安静得好像和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的关系。吹过的风中有泥土的味道,春天花开的时候,粉红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仿佛是一夜间就全开了,小镇好像是沦陷在了花色之中,看起来,似乎小镇并不存在,因为它完全被盛开的花淹没了。只有江上飘过的船和马车的马蹄声响提醒人们,花色中隐藏着一个小镇。”

事实上,它仅仅只是比哥本哈根小一些的城市。在安徒生来到欧登塞这个小镇之前,欧登塞就已经是一个古老的小镇。

欧登塞的意思就是“奥丁的神殿”,“奥丁”是北欧最大的神。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在这个古老的小镇,一直有许多人从事与神相关的工作,被称为神职人员。比如在教堂里抄写经书,比如在教堂敲钟,所以,欧登塞一直存在两个世界,一个是现实的世界,一个是神的世界。

咖啡馆里的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迷香。

花绯红随手翻着桌子上的《安徒生童话集》,说:“看过吗?”

清逆风说:“看过,我在故乡小镇上读完初中后,就到了县城的中学读高中。在那个叫故乡的小镇读初中的时候,在镇上的图书馆,凡是借得到的安徒生的书都看过了。除了父亲,“安徒生”算是我童年的朋友。这也是我选择到哥根大学念书的原因之一。这个城市很陌生,可是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来过。”

清逆风指着咖啡馆斜对面教堂的钟楼,说:“我感觉到我曾经做过钟楼上的敲钟人。”

花绯红说:“或许你真的在这个城市呆过。”

清逆风说:“不,我对现在这个喧嚣的城市没有印象。我有印象的是古典的小镇,天上有风筝,有马车在石板路上奔跑,马蹄的声音似乎让整个小镇都能听见,还有手风琴的声音。”

花绯红说:“你要再说下去,我都要开始怀疑你就是安徒生了。”

清逆风说:“怎么会呢?我应该是安徒生的书看多了,于是有了一种时光交错的感觉。其实,我走过的地方,只有故乡的小镇、县城、哥本哈根。我们的国家多大啊,可是,我都没有去过,也许,永远都不会去。只要和我的父亲在一起,我就感觉世界已经足够大了。”

花绯红说:“你还真是一个没有远大理想的人。”

清逆风说:“我一直没有理想,我喜欢数学,就是喜欢,一旦沉浸在计算的世界里,在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公式和换算。喜欢安徒生也一样,我就喜欢安徒生。只有安徒生的书我会重复看。其它的书,看一遍就足够了。我的记忆力特别的好,凡是眼睛看过,都能记住,我甚至害怕这种记忆力。所以,我不在意的东西,我都不会去看。”

花绯红说:“那我考考你,这家咖啡馆里有些什么陈设?”

清逆风说:“我没在意,不过,我可以说一个大概。墙上有一幅梵高的油画,应该是《疯狂的向日葵》,油画的旁边是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有四个人,后面的两个站着,是男人,前面的两个坐着,是女人。咖啡馆的中央是一个圆型的博古架,架子上是瓷器,瓷器上的图案是东方风格的那种,看起来比较神秘。博古架上还有铜器和银器,还有一个酒瓶,酒瓶里还有小半瓶酒。博古架的后方是上二楼的木楼梯,楼梯扶手的颜色是古铜色,转角楼梯处的墙上挂着一些小相框,没在意相框里的内容,不过相框大小不一,总共有十一个相框。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小花瓶,每个花瓶里的鲜花都不一样,有薰衣草、百合、玫瑰、紫罗兰、月季、蔷薇,玫瑰的颜色有深色和浅色,还有一种应该是蓝色。博古架上还有一些玩具模型,有一个是波音飞机,上面的数字是327.还有一个是大型游轮,上面的英文翻译成汉字是,‘泰坦尼克号’。其中一个模型是航空母舰,上面的文字是‘瓦西列号’。还有一个模型是埃及的金字塔。”

清逆风问胖子老板娘说:“你的那些模型是可以出售吗?”

老板娘说:“那些都是朋友借放在这里的非卖品,价钱十分的昂贵。”

清逆风对花绯红说:“还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吗?”

花绯红说:“不用说了,不用说了,你的这种记性,不做间谍可惜了。”

清逆风说:“这不算什么,我的父亲能把《康熙字典》的内容从第一页背诵到最后一页,可是他仍然是沦落街头的一个瞎子。”

花绯红说:“你这样爱你的父亲,就说说你的父亲吧。”

清逆风说:“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是在一个破旧的皮箱里看到过一本剑桥大学的毕业证书,证书上是他英俊的照片。其它的就一无所知了,我无法想象他经历了什么,也无法想象,是怎样的生活把一个毕业于剑桥的青年变成了街头的一个瞎子。”

花绯红同情地看着清逆风,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内心极度落寞的同学。看着清逆风,花绯红的眼睛里堆满了那种温暖的关切。

清逆风看着花绯红,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特别想安慰我?其实,我并不需要安慰。”

花绯红说:好像有这样一句话,“‘苦难是对一个天才的摆渡’。”

清逆风说:“我还听说过这样的话,‘苦难毁灭了九十九个天才,剩下的一个天才,活了下来,但变成了疯子’。”

花绯红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说:“你就是那个剩下来的天才吧?你就是那个剩下来的天才。”

清逆风平静地说:“我只喜欢做一个平常的人,享受人间的万家灯火。天才不是等待孤独,就是在孤独中孤独地死去,是属于世间最无趣的一种人。”

花绯红说:“你认为安徒生是天才吗?”

花绯红说:“被你这样一说:你的故乡好像变成了天堂的模样。或许每个人心中的故乡,都是天堂。我的故乡存在于江南的烟雨中,走进它,必须经过许多的桥,各种各样的桥。其实,我觉得爱上一个地方,都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是那个人让你有了牵挂和期待。不论是多美的地方,如果没有牵挂和期待,那么,它仅仅只是你路过的一个风景。”

清逆风说:“还是你厉害,我心里想说的,都被你说了。”

胖女人说:“神让它们长到天上,他们就长到了天上。”

花绯红说:“以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清逆风对花绯红说:“我不习惯咖啡那种苦涩的味道,来一杯水就可以了。”

花绯红开着奔驰轿车,直奔安徒生小镇欧登塞。

花绯红和清逆风来到了安徒生小镇欧登塞,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城市。特别是对于清逆风这种小镇来的男孩,在过去的视野中,小镇就是最大的世界,到了哥本哈根这个城市,把自已吓住了,没有想到还有这样大的城市。

花绯红像是出来旅游,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脚上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腿上是那种黑色的丝袜。头上戴着一顶宽边蕾丝的帽子。黑红分明,很抢眼睛。

这个城市里的人没有任何的冲动和异样,仿佛向日葵就应该生长在天空才对。

花绯红对清逆风说:“习惯都是从不习惯过来的,你就从了我,喝咖啡,行吗?”

清逆风说:“那,也行。”

胖女人端着咖啡过来,花绯红说:“老板娘,这向日葵怎么就长到天上去了。”

在城市的街上,自卑总会涌上心头。

走进欧登塞,花绯红和清逆风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城市的天空开满了向日葵,像是有无数的眼睛窥视着大地。让人的感觉是天空才是大地,因为向日葵的根部是插向天空。

清逆风说:“这不等于没说吗?”

哥本哈根和日德兰半岛之间的欧登塞是作家安徒生出生的小镇,所以人们都习惯把欧登塞说成安徒生小镇。

花绯红和清逆风找了一家叫“矮人”的咖啡馆坐下,桌子上摆放着精装的《安徒生童话集》,老板娘是一个很胖的女人,胖女人一走动,身上就散发出一种怪怪的香水味,胖女人的脸上抹了许多的脂粉,可还是无法遮盖她脸上深刻的皱纹。

花绯红看着清逆风,说:“今天我请客,来两杯咖啡。”

清逆风在奔波中得出了这样的经验,不论是什么样的城市,如果没有家,那么,不论在这个城市多长时间,都只是一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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