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行

“谁？”

听到这话，撒斯姆心想道“这人是不是傻了，说什么自己关了人？现在不就他一个人吗？”。

此刻撒斯姆有些懵逼，他还不知道佳的存在，切西亚也没来得及、也没机会告诉他这一个重要信息。故此他听到这话心里一阵疑惑。

直到切西亚那凶猛的反扑，才让他稍稍回过神来，左手后伸一把捏住切西亚的脖颈。

“啊！”切西亚吃痛的吼叫声响起。

即使因为能力的影响致使她体型变化了少许，柳的手掌只能堪堪才捏住她的脖颈，也不妨碍柳进行发力。

柳一咬牙，身体迅速向实验场出口方向奔去，他还记得是从哪里进来的，这会儿就从哪里出去。

总不能指望他现在把墙壁轰出个洞逃出去吧......

撒斯姆懵归懵，他看到柳的动作，左手竖起食指，不慌不忙的指着柳的背影，随后他闭上了眼睛。

正在逃跑的柳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如同失了魂一般，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方滑去。

他就像死了一般，甚至连呼吸动作都停止了，整个人面朝下地趴在地面上......

一片死寂的黑暗中，柳甚至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他感到一阵熟悉感，就好像......

当时被沙利叶能力给影响到一样。

是的，这种感觉简直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柳还“感知”到了一个“人”。

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的的确确“感知”到另外一个、跟自己目前状态差不多的存在。

此刻，他的精神，或者说他的灵魂，开始慢慢接触着那道“陌生”的存在。

柳只觉得现在很紧张，也不知道被封闭了所有感官的自己是怎么生出这种感觉来的，他终于触碰到了那个“人”，或者说某种存在。

熟悉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他还“听”到一句话：“笨蛋柳，快跑......”

这句话就像是人在睡眠时说的呓语一般，带着些许憨憨的感觉。

柳此时忍不住高兴地“叫”道：“佳！快醒来。”

他心里猜测佳是能力使用过度昏迷了，毕竟她又没“身体”......说不定她现在这状态就跟人力竭而昏迷一样。

但柳却忘记了之前去酒店面见切西亚那两次，佳也是不声不响的消失了，那时她可不是现在这样能力使用过度的状态。

柳无心去瞎想，此刻他只想唤醒佳。

突然间，熟悉的视觉、触觉、听觉等一众感官再次回到身上，柳被迫退出了刚刚那种状态。

他站在一片通体纯白的空间当中，这种风格他并不陌生，跟记忆中的实验室一样。

“有点难搞啊，把你拉进来可真不容易”

撒斯姆笑道，此时他正坐在一个暗红色高背椅上，正翘着二郎腿，手里还端着一个高脚杯，显得与这片空间有点格格不入。

“你想干嘛？”柳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了这句“废话”。

“我只是要你的能力，仅此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是不想跟你硬碰硬，毕竟这损失有点大。”

撒斯姆轻摇着手中的高脚杯，似乎一点也不把柳放在眼里。

“你要我的能力？你手下不是拥有跟我差不多能力的吗？干嘛还多此一举？”

“差不多能力？我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叫番倪的，嗯...就是那个废物！他的能力之一是遇强则强，是进行阻击拦截的好手，但结果呢？不还是被你打废了，而且还是被打废两次！他的能力增强甚至都赶不上你！你真的没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吗？”

这一连串话语下来，柳脑海中快速闪过前几分钟的遭遇：从刚开始自己跟名叫番倪的怪物势均力敌，到后来险胜一头，之后它经过奇怪的“变身”又能跟自己硬钢，可到最后，自己竟又能反压着对方暴打。

这显然不是对方的能力变弱了，而是自己也在不断增强，只是当时战斗太过匆忙，没想到这一点。

“没错吧？这还仅仅是你的其中一项能力，而相比起这个，你具备的其它能力才是我真正渴求的”，撒斯姆似乎很了解柳，但他就是阴戳戳的停下话头，不再开口。

柳不免有些遗憾，他还想多知道些有关自己的情报呢......

“很遗憾吗？你知道再多也没用，反正你待会就要消亡了，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撒斯姆再次笑道，语气听起来挺欠的。

“待会......”撒斯姆话未说完便被柳一拳打断了，两者的距离不算远，柳几乎是瞬间就能到达。

只是这一击像是打在空气上一样，撒斯姆的身体如同投影一样荡漾着。

他不急不缓的侧过头说道“随你打吧，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就是拖时间，拖到待会你在现世中的身体消亡掉。”

柳不信邪的又对其一阵猛攻，最后无奈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转而观察起这个空间，抬脚用力朝地面跺了两脚。

实的，不像是假的。

撒斯姆仍笑望着柳。

现世中，柳的身体此刻正被某种机械吊具吊起四肢，他眼前一个巨大的、类似探针模样的巨大机器，正稳稳对准他面门。

高成正操控着着机器，他耳门突然响起撒斯姆的声音“还没准备好吗？”，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

“完成了，我现在按下开关就能开始了。”

“现在就按，快点！”

高成无所谓地耷了耷肩，按下眼前的按钮。

探针开始跳动着奇怪的电弧，似乎在凝聚着什么，这道电弧越聚越大，探针如同被闪电组成的蛇环绕着。

“终于好了”，撒斯姆从那高脚椅上站起，他还煞有介事的向柳挥了挥手。

“再见了，柳”

柳的脸色大变，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从这地出去。

下一刻，眼前的场景迅速消退，他再次回到了现世，只是身体被某种奇怪的能量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柳来不及细想，眼前那闪耀着炫目电光的探针，其顶端如同发射子弹一般，发射出一道射线直直击中了他。

“成了”，看到这一刻，撒斯姆不知何时捏起的拳头也渐渐放松开来。

......

此时的柳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马观花”一样，零零散散、碎片样不完整的记忆画面一一在脑海中闪过。

他再次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位老人，就如同自己第一次苏醒时“看”到的一样，老人把他抱了起来，而柳，正是那个婴儿。

第一个画面很快闪过，紧接着是第二个画面，柳看到一个小孩子站在一颗大柳树下面，正一蹦一跳的想抓住那似乎触手可及的柳枝，老人坐在旁边笑望着他。这段柳仍然很熟悉，最开始苏醒时就看过。

然后是第三个......

柳听说过人死后有走马观花这一说法，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将降临到自个儿头上了......

画面一一闪过，都是他之前所经历的事，这些基本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最终，这奇怪的画面来到柳最后被吊起来、被那光线射中的那一刻。

“总算看完了，死了都不让人安生，还要再看一遍自己怎么死的......”柳苦笑着摇了摇头。

“......”

“怎么回事？”柳有些疑惑，直到看完后他等待了一会儿，却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柳有些尴尬。

“这就是死亡吗？就像呆在小黑屋里一样？”他想道。

突然间，刚刚那奇怪的记忆闪回画面再度亮了起来，只是那画面一片空白，什么信息都没有。

柳呆呆的看着这个画面，满脑子疑惑，不知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画面终于发生了变化，画面上浮现出一个小孩子的背影，柳从其留着的齐耳短发来判断，这该是个女孩。

那小女孩正处在一片纯白的房间内，这个场景柳不陌生，还是实验室。

房间四散着不少供孩童玩耍的玩偶、玩具，那个小女孩此刻正抱着一个有她半个身体那么大的玩偶在玩耍。

柳有些奇怪与这个场景，这跟自己毫无关联啊，他对此感到莫名其妙。

此时他听到一句叫喊声“二号，准备进食了！”。

柳还想着为什么要叫“进食”而不是开饭或者吃饭之类的词。

不待他瞎想，画面中的小女孩终于转过身来，显露出其正脸，此刻她正开心的笑着，并回了一句“就来！”

此时此刻的柳，他正怔怔地看着画面中小女孩的笑脸，一动不动，像是傻了一样。

切西亚直觉自己后颈似乎被个铁钳钳住了一般。

“滚！”柳暴怒道。

“怎么？不逃跑了吗？还是说想跟我打一打？”撒斯姆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听起来无比从容。

“你把她关哪去了？”柳终于开口道。

柳抬头看向来人，脸上的表情再度狰狞起来。

柳现在感觉自己脚忙手乱的，他甚至忘记了逃跑一事。

自从他苏醒过来到现在，这似乎是他头一次发火，怒气上来后，他右手抓住切西亚抱在他腰间的双臂，一把扯了开来，随即如同提只鸡仔一般，把体型超过两米的切西亚提到自己面前。

切西亚有些惊恐的看着柳，竟一时忘了反击。

这一次，没有惨叫声，只有恐怖的骨碎声，切西亚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爆射出去，直接砸进了实验场最外围的墙壁当中，并发出了如同爆炸一般的巨响。

“还想打吗？”撒斯姆边轻轻拍手边笑道。

柳没有立刻回应他，他深知自己目前的状态肯定是不足以打过撒斯姆的，无论他的能力是什么。

他想逃跑，但又不想逃跑，听起来挺矛盾的。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闪过这件事的前后经过，从一开始两人的见面、到酒楼的饭席、开车前往研究所、直至现在，这一切，都是引自己“上钩”的圈套。

柳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暴喝一声“死！”，同时左手往后拉伸，捏紧拳头用尽全力地击在面前女人的头颅上。

柳看到撒斯姆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他也怔住了，那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刚他还以为是撒斯姆动的手脚。

又或者是他还在骗自己，刚刚那表情是装的？

柳正剧烈喘着气。

此时又有一连串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像是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不急不缓的。

不知不觉间，柳的力量再次增强了。